“……情況,我大體明白了。”
五分鐘後,抱着手機的褚駿聽完了小女巫打電話來的目的,表情頗有些複雜:
“就是……
“你也想在圍甲下主力?”
“嗯。
“否則我追不上芮昭。”
電話那頭,楊漫璟答得非常乾脆。
“……這樣嗎。”
眼鏡少年抿了抿脣,語氣略有些糾結地說道:
“……但我提醒你,你可能下上了圍甲也追不上她。
“最典型的例子,呃……其實就是我了!
“今年新人王賽決賽的時候,我已經把我第三年圍甲常規賽的比賽下掉了,但……
“還是拿不住芮昭。”
然而褚駿善意的提醒,卻換來了對方意味深長的回答:
“誒……你那麼快就慫了啊?
“你真是連我們這的孫主將都不如呢……”
“誰慫了啊!我只是和你訴說一下今年年初的一個事實而已!”
褚駿頓時臊紅了臉:
“那時我確實沒下過她,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但我現在已經重新調整好了,下輪圍甲我就要她好看!你等着瞧!”
“哎呀,就開個玩笑,你反應不要那麼過度呀!
“被她正面贏過去,這滋味確實不好受,這我也知道的……”
小女巫哄了哄破防的褚駿,隨即將話題拉了回來:
“好了好了,說正題:
“那……到底怎麼才能在下賽季下上圍甲呀?”
褚駿平復了下情緒說道:
“簡單說,還是要有足夠好的成績。
“對於十七八、甚至更小一些年紀的新秀,要下上圍甲肯定是要有橫壓大多數同輩的能力,這樣才能引起足夠的關注與認可。
“而最簡單的證明辦法嘛……就是新人王冠軍了。
“歷屆新人王賽冠軍,除了女子雙璧之外,最遲都在拿到新人王后的那個賽季就下上了圍甲,近二十年沒有過例外。
“雖然你也是女子棋手,但有芮昭這麼個熱度極高的先行者,只要一表現出足夠決心的話,想必下半區的隊伍還是有可能考慮的。
“唔……我明白了。”
小女巫似是沒有什麼感情波動地答道:
“看來……我也算沾了沾她的光啊。”
褚駿聞言眨了眨眼,但終究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繼續補充道:
“……說實話,在我和芮昭年齡超限之後,剩餘的人裡應該沒有什麼太強的棋手,我覺得你應該有相當的奪冠可能……
“但是吧,畢竟新人王賽是在決賽前都是單敗淘汰賽,而中低段位又相對容易出勺搞出意外,只怕是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這我明白……”
褚駿明顯聽得出對面的小女巫似是小小地嘆了口氣,對話的氣氛似乎有那麼點點微妙。
可真當褚駿思索着該說些什麼安慰下對面這個“同級生”時,楊漫璟卻似乎突然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嗯?這什麼情況?
“這芮大姐……她這直播在說些什麼東西啊?”
“啊?”
褚駿不由得一愣:
“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看芮昭的直播,我訓練間隙的時候時不時會上她直播間瞄一眼,看看她在做什麼……”
楊漫璟隨口解釋着,但注意力很快又被牽走了:
“……不是!她先前發預告不是說要說明個事兒嗎?
“可我怎麼感覺……
“她這是在開羣嘲啊?!!!”
“……啊?
“羣嘲?”
…
…
【好傢伙,今天天后這番發言可是把我驚到了!】
【初看時,昭天后說就是解釋說明一下所謂“曾廣文坑了自己”的事情。弄得我還以爲她就是主子出來幫忙護一護自家座下狗。幫曾廣文說說話罷了!】
【可哪知道,她越說我越感覺味道不對,名句迭出啊!像什麼……】
【“總感覺……以往比賽裡大家對我太寬容了”】
【“就我和大家比賽的經歷看,最近贏的那些比賽中的收穫,其實都是遠不如昨天輸一條九段的這盤棋,其實我多少有那麼點點失望。”】
【“東瀛棋院就做得很好,裡面個個都是人材,下棋又針對,我超喜歡那裡的!”】
【“希望國內還有南韓的大家,在對付我時都再多針對一些,就像曾大哥一樣!”】
【“畢竟我覺得,我現在還是挺強的呢!”】
【誰說不是呢!】
【原先看天后在扇空戰決賽媒體見面時天后公開求針對,還覺得特別爽。】
【結果這回嘲諷把自己家都帶上了,我才感覺昭天后能從東瀛安然無恙的回來已經算東瀛棋院脾氣好了!】
【現在不能叫昭天后了,現在已經可以叫昭太后了!】
【今天芮昭這個發言,我第一反應都不是別的,就是老佛爺的“對萬國宣戰詔書”,說這是“對衆棋手宣戰詔書”一點不爲過!】
【這已經不能叫做求針對了,應該叫做開羣嘲了!】
【不是,天后這麼做圖啥啊?】
【真就拿了個應裔杯八強飄了唄?】
【呃,我說句實話……】
【女子棋手接着腐乳大樸老李兩個南韓世冠得主進應裔杯八強,她還真有資格飄……】
【可這也不是時候啊!】
【人紅是非多!本來她這回八強戰輸了一條拓哉,輿論上就有點遭到反噬,一大堆林睿昕的粉絲都在嘲諷她“保送鬼子進四強”】
【這麼個敏感時期,她不裝死也就算了,居然還在這公開求針對?嗯?】
【這是還嫌自己節奏不夠大?】
【黑紅也是紅!看來天后是抓住流量密碼了!】
【其實,以我這一年多來對小昭的瞭解來看,我估計她真的沒什麼嘲諷的意思,其實就是幫曾狗說說話——只不過她搞出人情事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是啊,這話說得是太欠揍了!】
【我認識的一位高段職業棋手朋友已經私下放話了!以後遇到昭天后見一次虐一次!眼睛都不帶眨的!看她還希不希望被針對!】
【呃……那個……】
【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叫做林睿昕?】
……
哎,芮昭也真是的……
怎麼剛下完應裔杯就搞那了那麼一出啊!
同日上午十點,東江市濱江霓虹公寓。
鄒漾看到弈國平臺上的一些討論,不由得長嘆了口氣。
搞出那麼大節奏來,我想幫她站站臺都得掂量掂量了——畢竟還得考慮一下給相親對象那邊的印象。
一想起那天的尷尬,小綿羊至今有點面頰發燙。
前天那次尷尬好容易才圓過去,可不能再捲進其他莫名其妙的風波里!
儘管在她看來,芮昭在應裔杯上接連攔下了兩位南韓高手,怎麼看都是大功一件,哪怕沒能繼續下克上幹掉東瀛棋聖,這麼個成績也足夠令人驕傲。真就不知道爲什麼還能起節奏。
但網絡上各種牛鬼蛇神都有,這就是客觀情況。這個時候芮昭做了那麼個極有節奏的“說明”,那確實是火上澆油,生怕自己沒爭議了。
嘶……是不是該先建議一下於老師……
相較於官子功夫,還是得優先給這孩子補一補人情世故?
正當女子名人在心中思量之時,手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小綿羊一看,只見是自家那弈仙師弟發來的微信:
【鄒師姐,你剛電話裡和我說的是開玩笑的吧?】
【你說……劉虞鴻對我有意思?這怎麼可能啊!】
【她原先最喜歡找我麻煩了!雖然最近好像是收斂了點……】
“哎……”
鄒漾擡了擡眉,輕嘆口氣,隨即開始回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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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
【我問你:昨天你輸棋了,她是不是有請你吃飯?說安慰安慰你?】
【她應裔杯預選下完就沒事兒了,幹嘛一直待在東江晃悠?】
而孫熠回覆得也很快:
【師姐你怎麼知道?!】
【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啊!】
【我當時就問她了,他說她那是因爲要解說芮昭的比賽!這也很正常呀!】
……呵。
這理由……也就糊弄糊弄這傻猴兒了!
鄒漾不由得輕輕冷笑一聲。
說實話,前天被劉虞鴻誤傷一波後,鄒名人那叫個氣不打一處來,差點沒考慮是不是主動請纓去解說芮昭和兔崽的那場比賽、當着全國觀衆的面一不小心暴露點女皇木蘭的小道消息。
不過後續冷靜下來之後,小綿羊還是沒幹那麼絕——一方面嘛感覺劉虞鴻似乎倒也不是故意的,另外一方面多少也得爲自己那傻師弟考慮一下。
但是嘛……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在昨天孫熠被淘汰後,今早鄒漾便一個電話給當世弈仙打了過去,幫劉虞鴻完成了一記“助攻”。
儘管這“助攻”小小鳥八成是不想要的——否則女皇木蘭早就直球了。
可……
這不就是咱的目的嘛!
小綿羊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隨即輕快地敲字回覆:
【啊,小小鳥這謊也太拙劣了!】
【先不說實際上芮昭和老李的比賽直播,是直到她戰勝大樸後才決定的。】
【哪怕劉虞鴻先前知道什麼內部消息,定她做解說這事兒也肯定很晚——尚主席是先打電話請的我,不信你可以去問。】
這一連串消息發過去後,那邊一時沒了回覆。
目測這番無可辯駁的事實,已經把孫猴兒那不咋能用的盤外CPU給乾燒了。
不過對此,鄒漾卻自是樂見其成:
哎!我這也是幫小小鳥忙誒!
以德報怨……
我可真是有才有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