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了。”李杉撕斷最後一點兒紗布，把它扔進空間。蘇瑾的兩隻腳被包的嚴嚴實實，身上的傷口也被上了藥，淤血被李杉拿藥酒揉了好半天，蘇瑾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到最後總算是化開了。睡一晚上就沒事兒了，不然得彆扭上一個星期。
“嗯……”李杉從空間裡拿出來一套他最寬鬆的衣服，他買衣服向來是買最合適的，還真沒有大的。
“穿我的吧。”沈非凡拿出來一套冬衣，扔到牀上。李杉衝沈非凡笑笑，要去倒水。沈非凡攔住他，“我來。”不知道外邊兒那羣八婆要幹什麼，還是不要讓李杉出去的好。
李杉聞言把水盆交給了他，坐到牀邊兒上呼出一口氣。蘇瑾坐在他身邊，手裡拿着李杉剛纔從空間裡拿給他的本子和筆。
“謝謝。”蘇瑾在本子上寫下這兩個字，不是在條格兒的位置，而是在最最左上角，字也寫得很小。現在時期特殊，浪費是最不被允許的行爲。
“嗯，不客氣。”李杉難得的說話的時候沒有看着對方的眼睛。
“在想什麼？”
“沒什麼……”李杉說。
蘇瑾的筆停了停，繼續寫道，“衫子的父母呢？不去找他們嗎？”
“……死了。”李杉緩緩地說，“不是最近的事，我十歲的時候，出車禍去世的。”
蘇瑾暗自罵自己是個笨蛋，但是筆尖在空氣裡劃了半天，落到紙上也只是最蒼白的“對不起”三個字。
“沒事啦。”李杉伸了個懶腰，“……剛纔老二在問我在想什麼對吧？”
蘇瑾點了點頭，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出，“別叫我老二了，叫蘇瑾吧。”不想要這個外號了，那羣拋棄了他的人給他起的名字，掛在頭上噁心。
李杉點頭，沒有說話。蘇瑾繼續在紙上寫，“那麼，你在想什麼？”
“你相信政府真的能夠控制得了這次的病毒嗎？”李杉悠悠地問。蘇瑾手裡的筆停了。
“政府確實有清理喪屍，但是沒有清理乾淨。與其說是真的想把這邊兒的喪屍處理乾淨，不如說是做給人看的……最近，總是看到直升機從頭頂飛過去呢。”
“北京人多，人口密集。還有很多小巷，那裡肯定不會有人去清理。這裡的路被堵上了，堵得死死的。外邊兒的軍隊進不來，裡邊兒的人出不去。喪屍只會越變越多。”
“或許我們可以推測，軍隊所做的一切只是爲了穩民心，爲疏散領導而做的鋪墊。這個城市或許已經用直升機把所有領導人都轉移了，剩下的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蘇瑾想了好久纔在紙上寫道，“不知道。或許你說的是對的。”
“雖然這個說不太合適，但是我現在真的有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李杉躺在牀上。“我跟會長打算離開這裡，但是又沒有想好要去哪？而且這項計劃實施起來真的很麻煩，要做的準備超多。”李杉張張嘴，吸了一口氣，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伸到眼前的本子打斷了。
“能帶我一塊兒走嗎？”蘇瑾在本子上這樣寫道。
“……不一定安全，應該說是很危險纔對。”李杉咬咬牙，這麼說。
無所謂啦，跟着你們活下去的可能性看起來還大一點。蘇瑾沒再動筆，而且不要那麼殘忍，讓我感受到了世界上最真摯的溫柔後還把它收回去。
“……宋飛本來也說要跟我們一起走來着。”李杉在房間裡這麼說，隔着一扇門，沈非凡推門的手頓住了。
“我現在特別後悔。”
“我當時，怎麼就那麼慫蛋？明知道會長根本等不起，還非要跟那羣在禮堂裡的人說清楚利弊，讓他們先離開。”
“我怎麼就那麼自大地決定好了宋飛的路呢？我要是不讓他來會長家，他不是就不會……”
“我要是，再早一點兒……”
蘇瑾推過來本子，“宋飛怎麼了？”其實他心裡已經猜了*不離十。
“不知道，我讓他去會長家，結果被人欺負了。會長說他是跑出去了，外邊兒有喪屍……”
蘇瑾又在本子上寫，“你上樓的時候看到他了嗎？不管是什麼樣子的？”
“……沒有。”李杉這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殺的那些喪屍裡沒有宋飛！“但是大門是鎖着的，他能跑到哪兒去？”
“不管跑到哪裡，至少還有個活的希望。”
“蘇瑾……”李杉喃喃。
“嗨，我知道我很機智，不用再誇獎我了。”蘇瑾本性暴露，他本來就是個自戀的人。
沈非凡在外邊兒五味雜糅，他知道宋飛是李杉心裡一個坎兒。但是他也沒有現在提出來的勇氣。蘇瑾寫的東西他在外邊兒是聽不到了，李杉說的話跳躍太大他也聽不明白。
推開門進去，卻看見李杉那張如釋重負的臉。“怎麼了這是？”
“會長會長！宋飛沒有死！我沒有看見他變成的喪屍！”李杉興致勃勃。
“哦，你怎麼不覺得他是被吃乾淨了連渣兒都不剩呢？”沈非凡潑冷水，但是在下一秒他就後悔了。他是傻逼嗎？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更不用說他可以算是把宋飛閉上絕路的罪魁禍首……
出乎沈非凡意料，李杉還是一張笑臉。“但是，至少有個念想。知道宋飛有可能還活在這個世上，感覺好多了。”
沈非凡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了，那麼現在我們可以來看看這張地圖了嗎？”
“當然！”李杉拍拍牀，示意他坐到這裡。沈非凡扶額，決定他們未來命運的事兒趴在牀上做決定真的好嗎？
中國地圖被鋪在牀上，沈非凡徵求意見，“大天朝那個地方最安全？在這種時候。”
李杉：“**，如果真的是h0n0無法控制的話。**最易守難攻。”沈非凡點頭，好，眼光很長遠。
蘇瑾：“東北，那塊兒冷。喪屍的關節本來就僵硬，說不定能凍住。而且那邊兒有森林，實在沒吃的還能打獵。”沈非凡點頭，也是，森林裡邊兒資源豐富。”
沈非凡：“說實話，我還是想回老家。那塊兒三面環山，人也少，又有地。但是我現在摸不準……”
李杉：“你家的親戚到底是爲什麼來這兒的？”
沈非凡：“不清楚，他們說是探親，你信嗎？”
李杉和蘇瑾同時搖頭，誰來探親還帶着被褥？這不是擺明了當他們是瞎子了麼？
蘇瑾：“如果可以，能套出來就好了。”本子傳到了沈非凡手裡，他嚴肅地點了點頭。
“我老家最近，走國道就半天的時間……”沈非凡把路線畫出來。
“你想都別想，”李杉比劃了個叉，“國道上都上不去，全堵死了。”
“那麼，小道兒……”沈非凡沉默了一下，“其實我覺得我們最先應該考慮的是怎麼出市區。”
“……有道理。”李杉嘴角抽了，他確實沒考慮過這點。這兩天兜兜逛逛，確實堵得嚴實。要是沒有辦法出市區，那什麼地方都去不了了。
“回來再說，說不定軍隊會清理高速。他們不是也要轉移的嗎，這裡沒有那麼多食物。”沈非凡倒是不太愁，大概是沒看見大路上的狀況。
“那麼小道兒的話要多長時間？”蘇瑾問。
“一天半，而且是不考慮意外一直在開車的況下。”沈非凡揉了揉太陽穴，拿筆彎彎曲曲把路線描了出來。“至於去東北和**的路線，我不太清楚小路怎麼走。而且沒有地圖……”
李杉得意洋洋把全國各省市的地圖拿出來，塞進沈非凡懷裡，“慢慢研究，我們不急。”
“……厲害，什麼時候準備的？”沈非凡看着這麼多地圖，開始考慮工作量是有多大，“但是我們很急啊，喪屍越來越多了。”
“一開始就在我家放着的，我每年假期都想去自駕游來着。但是不是沒有時間就是沒有駕照……”嘆了口氣，李杉說，“但是急也是沒有用的吧，收集物資還有說服會長父母離開，都要考慮長期作戰計劃纔對。”
“同意。”蘇瑾舉起本子，而且他還要把傷養好了。
“……那麼，目的地的問題先放一邊。我們的物資問題怎麼辦？”沈非凡拿出本市地圖，開始圈圈兒。“大型市場附近有三個，要去市裡的商業街嗎？”
“如果那裡已經被軍隊清理了的話，沒問題。但是沒有的話就算了。”李杉無不惋惜的說。
蘇瑾：“其實我覺得那裡應該不會有那麼多喪屍啊，爆的時間不是在早上嗎？”
沈非凡：“我忘記說了，抱歉抱歉。”摸摸頭，沈非凡解釋：“h0n0在一週前就有病例了，直到大前天晚上纔出現了大面積的昏迷。天亮的時候出現了大量喪屍。那天晚上我聽到了副校長和她老公的電話，他老公不是某個高層的重要人物嗎。”
“說是讓她趕緊離開，軍隊和醫院根本無法控制疫。而且有命令說這件事不讓喧張，明擺了是要隱瞞到底了。但是有個小兵，那天向全國電臺布了這條信息，讓所有人呆在家裡，隔離患者。這件事也就這麼抖落出去了。我覺得，”沈非凡眼睛裡閃過一道陰冷的光澤，“之後的軍隊清理也只是爲了挽回民心而已。”
“那跟商業街有什麼關係。”蘇瑾腦子還是沒轉過彎兒來。
“夜市啊夜市，”李杉一臉無奈，“不要妄圖理解女生購物時的動力是從哪兒來的。對她們來說，黑夜被白天買東西的感覺更爽。”
“爲什麼？”蘇瑾繼續問。
“……都說了不要試圖理解了，還問個毛？”沈非凡用捲起的地圖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語氣陰冷，“再問割掉你的舌頭！”
蘇瑾縮了下脖子，小心翼翼地把本子轉向李杉，“他是在開玩笑的對吧？！”
“應該吧……”李杉做了個口型，把頭轉向地圖。
“而且商業街並沒有超市更好拿物資，那裡的商店太散了。”李杉摸摸下巴，“暫定一家超市吧，應該夠了。”
沈非凡搖搖頭，“暫定計劃是把所有車子，空間裡的每一個縫隙都塞滿纔對。”
“對了，車子！”李杉驚呼，“還有石油！”
“對。”沈非凡無奈，“你們有什麼計劃？”
三人沉默了，蘇瑾悄悄地在本子上劃拉，“要不然，我們去打劫cs店吧……”
“……確實是個好方法。”沈非凡嚴肅的點頭。
“……嗯，同意吧……”李杉無奈地咧着嘴，心裡卻開了花。
“很好！那麼下一個，加油站。”沈非凡在地圖上做標記。“這裡的比較集中，但是我們需要桶。我這兒肯定沒有。李杉，你空間裡有嗎？”
“喂，喂，會長。有人的家裡會常備那種幾百升的大桶嗎？”
“我覺得也是。加油站裡會有空桶嗎？”沈非凡頭有點兒大了。
“……不知道。”蘇瑾寫道。
“……那麼，也暫時擱淺這個問題。”沈非凡語氣有點兒虛弱。“暫定計劃是養精蓄銳，明天晚上，我們去夜襲cs店。”
“哦！”李杉莫名地興奮，引來了沈非凡和蘇瑾的側目。
“怎麼說，沒想到你是這個反應啊……”沈非凡語氣帶着深深的疑惑，蘇瑾在一邊兒默默點頭。
“嘿嘿，怎麼說呢，”李杉笑的挺不好意思，“人生就是什麼都要嘗試一下的啊……”
“……今天晚上我們三個睡一張牀，應該能擠下吧。”沈非凡看着這張雙人牀，感覺有點兒懸。他和蘇瑾的身材都比較高大。
“哎，不是說陽臺嗎？”李杉表示驚異。
“沒事兒，本來這屋就是我一個人。”沈非凡遙遙手，“他們比較怕我，不敢跟我提。就跟我爸媽說，我爸媽又把問題拋了回去，說我同意就行。我家對於*這塊兒還是很看重的。”
“哦。”李杉終於找到沈非凡父母的一點兒光點。
沈非凡：“我剛纔看了一下，家裡的米已經見底了，面還剩下半包。掛麪只有三包，方便麪還有兩大包大概十二袋兒。餅乾麪包湊湊還有一兜，西瓜還剩下一個。剩下的還有四個雞蛋，六個土豆，蔥薑蒜什麼的還有一點兒。”
李杉：“鹽呢？”
沈非凡：“六七袋兒吧，我媽上個星期在超市買的。水還能撐兩個星期。你那兒呢？”
李杉掰起手指頭，“我家有什麼我就拿過來了，東西不少，我數數……”
沈非凡止住他，“算了，不用都倒蹬出來，你有個數兒就行。”李杉撓撓頭，這意思是他的異能是看不見空間裡邊的？
李杉把話題扯回去，“你們這裡吃飯是各吃各的？”
“嗯，差不多。”沈非凡點頭，“糧食是各家吃各家的，但是火兒是大家一塊兒用。我大表哥的異能是火系的。”
李杉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離吃飯還有一段兒時間，沈非凡開始說他家的況。
“最愛嚼舌的是我姑還有我舅媽，但是我嫂子特別老實。另外奉勸你們離我的後姥姥遠一點，”沈非凡我不諷刺地來了這麼一句，“最近她特別喜歡穿着底褲在我屋晃盪。”
李杉嗤嗤地笑，蘇瑾的臉色倒是有一絲羨慕，“這樣你都沒反應？不舉？”
沈非凡嗤笑，“哼，狐狸精。”
迴歸正題，沈非凡家裡的關係網很複雜，矛盾衝突也很嚴重。李杉跟蘇瑾聽着跟看戲的一樣，笑聲不斷。當然，只是李杉一個人在哪裡放聲大笑，蘇瑾不出聲音，表扭曲極了。口水流了沈非凡一枕頭。氣得他恨恨地告訴他晚上這個枕頭歸他了。
拋去家庭恩怨，金錢糾紛，李杉對每個人還是有了大致的瞭解。
比如沈非凡的姑姑很有心計，但是比不上他姥爺的小狐狸精。沈非凡的姑父是個木訥的老實人，死了一個孫子一個孫女還沒緩過來。比如沈非凡的父親那邊兒的兩個哥現在都還處於瘋瘋癲癲的狀態，小的那個甚至還產生了幻覺。
再比如沈非凡姑姑的兩個兒子，大的那個長得又矮又胖，去美國留學是用錢鋪的。小的那個長得又高又瘦，是真的爭氣。出國一分錢沒花，生活費還是人家用獎學金墊的。
再比如沈非凡的舅，手有殘疾。老婆是個強勢的女人，心狠極了。兒媳婦倒是真的老實，死了丈夫，天天抱着兒子給他餵奶，長得也秀氣。
最後談到了沈非凡的姥爺，沒什麼感，但是這個人年輕的時候真是厲害，賺了不少錢。到了晚年卻死了老婆，前幾年娶進現在的這個女人，這幾年花了不少錢在她身上，底兒快掏空了。
三個人在屋子裡鬧，外邊兒的人聽了心裡怎麼想的不知道。沈溪把火堆弄好，其他人也各自拿好自己冷硬的乾糧。秦琴有點兒尷尬地架起鍋，她家頓頓喝粥，看着別人吃饅頭就鹹菜真心饞得慌。
這生火的木頭，還是她家出的呢！誰叫她家煮粥，用火的時間長，別人沾個光兒就能把東西熱了呢。
在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這可咋整啊？剛纔才現米只剩下最後一小碗兒了，剩下的那些東西還能吃多久？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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