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一章 朕有些怕

惶恐中,雨化田突然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微微擡起頭來,看到了那道目光的主人。

頭戴簾冠,身穿金龍袍,端坐帝座,眉宇間縱橫捭闔萬古爲尊,氣吞寰宇八荒,身上有種浩瀚如宇,可以包容萬物的無上帝王氣度。

正是承天始帝,賀承天。

這目光,如同寒冬時節太陽的光芒,讓身子生寒的雨化田,有了一種想要哭泣的溫暖。

於是他真的哭了出來。

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眼淚從眼眶中洶涌而出,嗚嗚嗚嗚啊,嚎啕大哭。

滿朝文武,所有人對着投入起來的一幕,皆觸不及防,嚇一大跳,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向雨化田——你這麼跪地痛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始帝駕崩了呢!

“廠公,這裡是承天殿,你如此作態,成何體統!”立刻有一尊大臣老者怒不可遏地呵斥起來。

雨化田只是跪地哭泣,搖頭不語。

賀承天溫潤的目光落在雨化田的身上,道:“雨卿。”

雨化田立刻停止了哭泣,站起來向賀承天深深一禮,道:“臣觸景生情,有失儀態,還請陛下降罪。”

在場許多官員聞言都懵了,想不通這會是哪門子的觸景生情。

“既是觸景生情,那也是情有可原,罰你半年俸祿,下不爲例。”賀承天不痛不癢地做出懲戒。

“謝陛下。”

雨化田深深跪拜,然後起身,躬身站立。

滿朝文武見這一幕,不知多少人都暗自搖頭,什麼叫聖眷正隆,這就叫聖眷正隆。

包括呵斥雨化田的那名老者在內,很多人都不能理解,哪怕雨化田是一條很好用的狗,始帝在某些方面也是對其太過寬容了一些。

不過,這是個小插曲而已,眼下的重點,毫無疑問仍然是殃天戰神的那名神秘師尊。

所有人都在等着承天始帝的發話。

“朕,等你來戰。”端坐帝座之上的承天始帝,淡淡開口。

不大的聲音,卻是蘊含了時空大道,直接滲透了空間,在承天殿內每一個角落響起。

不只是承天殿,整個天庭範圍內,皆響起了這道聲音。

旋即,整個內宇宙都有了這道聲音。

最後,這聲音傳入外宇宙,一個又一個的界域,每個界域的每個空間角落,無論有無生靈,皆是響起了這麼一道彷彿在每個人耳邊響起的聲音。

一道聲音,傳遍宇內,仙帝無上這能,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一刻,整個內外宇宙,不知多少人駭然失色,望向天庭的方向。

又有不知多少正在閉關苦修不得輕擾的修士猛地吐出血來,卻只能苦笑,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在逆盟勢力範圍之內,一尊尊的強者也是眼中精光閃爍,一場臨時緊急會議,隨即召開。

承天殿內。

滿朝文武都因爲承天始帝的這句話而震驚了,內心掀起萬丈狂瀾。

賀承天的這句話,毫無疑問是將殃天戰神的那名神秘師尊放在了對等的位置。

此人,必爲仙帝級,否則,始帝不會如此鄭重其事應戰。

沒有留給衆人更多的思考時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賀承天起身而去。

“退朝!”

嘩啦聲中,滿朝文武跪了一地。

退朝後的賀承天,沒有面見任何大臣,因爲他知道,任何大臣的任何計策,在這種層次的交鋒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徑直來到了寢殿深處,身形陡然消失,出現在一個小世界當中。

這小世界內,靜靜飄浮着一座黃金殿宇,殿宇的每一處皆有金光流轉,散發着神性的氣息。

這是一座神殿。

賀承天進入這座神殿當中,只見這神殿居然是金玉其外,神殿內早已經是滿目狼藉,殘破不堪。

他徑直坐上了一張殘缺近半的神座。

無聲無息,一道黑袍白蟒的身形步入殿中,恭恭敬敬地向賀承天跪拜:“陛下。”

正是先前在承天殿中大哭失態的雨化田。

“起來吧,你應該知道,他是誰了。”賀承天說道。

雨化田身子一震,起身之後,應了聲是。

“害怕嗎?”

“有陛下在,臣不知畏懼爲何物。”

賀承天哈哈長笑,最終笑聲斂起,淡淡說道:“可是,朕有些怕。”

雨化田臉上習慣性的帶着討好的笑容僵硬了。

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賀承天的場景。

那時候,正是仙凡之堤崩潰後的第三天。

那天,他藉助着仙凡之堤內洶涌而出的天地精華,魔功暴漲,更有一顆屬於莽荒時代的魔舍利飛入他的體內,令他的修爲在短短時間裡達到了動天四境的層次。

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返回華陽界,找到了十九公主。

當年,雨氏向雨若瑄發難,卻因爲周通的介入大敗而虧,當時的雨化田,乃是在十九公主安插在夢磺星的一枚暗棋的引介下,才得以逃離夢磺星。

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加讓人記憶猶新,之後的雨化田,哪怕經歷諸多慘事,甚至差點被一尊老魔奪舍,他心中始終記得十九公主的這份恩情。

於是,魔功大成之後,他找上了十九公主,將其帶到了夢磺星外,做爲他復仇的見證者。

在那個時候,他見證到了這個女人的狠辣。

因爲,當他還想着要如何從夢磺星上找出周通在意之人進行抹殺的時候,十九公主輕描淡寫一句“何必這麼麻煩,將星球毀掉不就行了”,對於當時的雨化田來說,但真有種開啓了新世界的感覺。

於是,夢磺星被毀。

便是在那之後,雨化田和十九公主同時見到了賀承天。

那個時候的賀承天,從時空通道中走出,身上所散發出無上帝威,擒天弄道,萬法臣服,彷彿天地間的唯一主宰。

哪怕那時候的雨化田已經入魔,面對如此氣勢的賀承天,也是生不出絲毫的反抗念頭。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當時所見到的人,是天庭主宰,承天始帝。

最終,他投奔到了承天始帝麾下,一步步成爲始帝寵臣。

追隨賀承天多年,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從賀承天嘴裡聽到怕這個字。

他更加無法理解,會讓賀承天感到害怕的人,會是周通!

見雨化田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賀承天淡淡一笑,道:“懼怕一名修神者,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修神者!

雨化田的呼吸瞬間一窒。

他早已不是夢磺星上那個眼界狹窄的雨氏子弟,修神者這種存在,在過去或許只是某種遐想,然而,身爲西廠廠公的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已然是存在了修神者。

最直接的例子,便是夜帝,以及他的幾名義子義女。

夜帝如果不是修神,在一定程度上重現,莽荒時代的神祗之威,也不可能在短短三千餘年時間裡成長至可以和賀承天分庭抗禮的地步。

似乎知道雨化田在想什麼,賀承天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夜帝那種僞神,而是真正的、不爲天地所容的真神。”

雨化田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石化了,好幾秒之後才聲音乾澀地道:“陛下的意思是,周通已經成神?”

“應該沒有,否則他不可能再在這個世間了。”

雨化田有些聽不懂賀承天的這句話,隨即突然生出疑惑,爲何始帝要說,真神乃是天地不容?

賀承天這時卻是低頭,手掌輕拍自己所坐的殘破神座,臉上揚起一抹深意笑容:“這個世界很有趣,很多時候,哪怕是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實的……”

雨化田知道,自己這時候最該做的就是沉默。

“我要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嗎?”賀承天不再多說周通,轉而問道。

雨化田聞言,雙掌一翻,出現了一面青銅古鏡。

正是當年仙凡之堤事件中曾經出現過的幻世之鏡。

當年一戰,五件帝器,賀承天自身的御天之盾被其引爆,寂滅之槍、載道之劍以及混沌之鼎先後被周通鎮壓降服,唯有幻世之鏡,最後被賀承天的那尊意志分身帶走,至今下落不明。

許多人都揣測,幻世之鏡很可能是被承天始帝收爲己用,卻恐怕誰都不會想到,賀承天會將這件帝器賜給雨化田。

這樣的恩寵,連賀承天的幾名弟子都未曾擁有。

由此也可以看出賀承天的氣魄,以及對自己實力的強大自信,在其眼中,強大如帝器也不過是外物而已,隨手可棄。

賀承天伸手將幻世之鏡攝拿入手,隨着鏡面光芒流轉,一件又一件的事物出現,足有百件之多,盡皆離地懸浮。

這些事物千奇百怪,有葉片晶瑩的靈樹,也有威壓驚世幻化成人形的天然靈火,還有氣息兇戾的不知名妖獸,甚至還有死去多時的屍體。

這些事物無一例外,皆從內而外,散發出驚人濃郁靈氣,使得這神殿內一下恍如仙境。

“目前,尊武殿的白露聖女,還有其他幾樣有消息之物,多各有來歷,暫時難以收集齊全……”雨化田道。

“無妨。”

賀承天淡淡說道。

以賀承天的修爲,如果鐵了心思要從尊武殿搶走白露聖女,尊武殿哪怕傾巢而出,也根本無法阻擋,按道理說是簡單至極。

然而,身爲帝者,想要一統內外宇宙,不是光靠仙帝一人就足夠了的。

這是一場輻射整個宇內疆域爭奪,一旦戰爭全面爆發,哪怕強如仙帝,也會分身乏術,手底下必須要有足夠多忠心耿耿的的精兵強將才行。

所以,對於尊武殿這樣的勢力,無論天庭還是夜庭,都希望能夠將之拉攏到自己陣營當中,不會爲了一點點利益而逼迫太狠。

如果賀承天爲了白露聖女而對尊武殿下死手,夜帝或者逆帝必定不介意出手阻攔,行雪中送炭之舉,屆時很可能演變成爲全面戰爭,這是各方勢力目前都不想見到的場面。

帝不見帝,是自三足鼎立的形勢出現之後,三大仙帝之間暗成的默契。

哪怕是有極致交手,也僅限於分身之間的交鋒,真身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碰面的,就是怕局面失控。

更何況,現在已經不是仙凡之堤剛崩潰不久的混亂時代,就算賀承天真的成功將白露聖女搶奪到手,內外宇宙的少數幾個與尊武殿實力相當且尚未表明立場的勢力必定齒寒,盡皆自危,等同將它們盡皆逼向天庭的對立面。

故而,爲了大局着想,天庭、夜庭乃至逆盟都不會強逼尊武殿這樣的勢力,哪怕逼迫,也會用雙方都能下的來臺的方式。

於是,就有了這次的白露聖女道侶甄選。

只是,無論哪方勢力都沒有想到,到最後會突然出現一個掀棋盤的周通,不顧所謂的平衡,所謂的大局,直接將白露聖女搶走。

“如果早知道周通和那白露聖女之間有這麼深的瓜葛,我便應該早點將其控制在手中……”賀承天目光有些閃爍。

他早就從雨化田那裡知道,周通曾經和夢磺星上一個叫白露的女孩有過交集,然而在他看來,周通和這個女孩之間即便有點什麼,也只是露水情緣,地位無足輕重,其真正在乎的,就只有和其糾纏了一世又一世的木初柔。

所以,哪怕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懷疑白露聖女很可能便是白露,爲了大局着想,賀承天也沒有動用過激手段,而只是派出練傾城前去參加道侶甄選,只要練傾城成爲白露的道侶,之後自然能從其腦海中探知和周通有關的一切。

“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多一個在乎的人,周通身上就多一個弱點。”

賀承天心中淡漠,手指一動,幻世之鏡落回雨化田的雙掌之中:“退下吧,這段時日,不要輕離天庭。”

雨化田聞言心頭一凜,恭敬地應了聲是,轉身離開神殿,旋即,一個時空通道出現,進入其中消失不見。

賀承天收回目光,從神座上站了起來,猛地展開雙手。

驟然間,從他的體內,一股比黑洞還要恐怖萬倍的吞噬之力鎖定了懸空的百餘事物,將它們內部蘊含的靈氣洶涌吸扯而出,納入體內。

短短數個呼吸,一件又一件件的事物因爲失去靈氣、精氣而迅速枯萎,灰化,崩散,一下就少去了九成。

而這最後剩下的一成,也是在不斷灰化和崩散。

直到半分鐘後,懸浮在半空的事物,只剩下一件。

這是一顆從妖魔體內生挖而出的內丹。

目光鎖定在這顆內丹,賀承天的呼吸竟是罕有地有了急促之意,就彷彿是看到了期待已久之物。

猛地伸手將內丹攝拿入手,旋即,足以將一顆星球都生生捏爆的力量施加在這顆內丹之上。

內丹毫無懸念地粉碎,然而,在粉碎之後,在這內丹的最深處,有一道實質化的意志顯露出來。

這意志空空冥冥,彷彿天生地養,而非任何後天誕生的生靈所擁有。

這簡直不可思議,因爲意志這種東西,正常來講唯有擁有自我的生靈才能擁有。

天地無情,怎可能擁有天生天養的意志?

這樣一道意志,乃是打破了常規,超出了極限,它之存在,便是奇蹟。

而這意志並非無形,竟以一種實質化的形式存在於這個世間。

一眼看上去,這實質化的意志像是一塊奇異的水晶,其形狀隱隱約約像是一個“山”字。

看到這個“山”字,道心堅定如賀承天,也忍不住徹底激動了。

“成功了,終於還是讓我成功了!”

“周通啊周通,縱然你從‘紀元放逐’之中逃出來又如何,三千五百年的時間,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你以爲本帝耗費那麼多的心血,佈下耗時百萬年之久的仙凡之堤大局,僅僅是爲了坑殺四大仙帝?”

“所有人都不知道,仙凡之堤存在的真正意義,乃是形成一個溫牀,蘊於溫養‘仙格’的溫牀!”

“神,已經不是這個時代的主宰!”

“仙,纔是。”

“神有神格,仙自然也可以有仙格!”

“世間無真仙,既然如此,那本帝就生造出一枚仙格,成爲繼往開來第一仙,成就名副其實的宇內最強!”

“仙凡之堤崩潰之後,仙格下落不明,不過本帝果然是承天之命,竟讓我在這個時候找到了仙格!”

“周通,你我的宿命一戰,想必會變得很是有趣啊……”

咧嘴無聲而笑,賀承天將“山”字形的意志拿捏在手,感受着這意志之中所蘊含的超凡脫俗,至高無上,強壓心頭激動,盤膝開始煉化。

……

逆盟。

逆天庭之盟。

最高級別會議廳中,逆盟高層盡皆到場,足有百人之多。

這場臨時發起的緊急會議,針對的自然是尊武殿所發生的事情,以及賀承天那聲傳遍了宇內的迴應。

賀承天的應戰,直接將尊武殿所發生事件拔高到了一個全新的層次。

一個足以讓賀承天都鄭重應戰的無名強者,怎能不引起逆盟的重視?都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能夠把殃天戰神的這名師尊拉到逆盟陣營當中來,逆盟無疑是會實力大漲,甚至有全面掃蕩天庭的可能!

會議已經開始了片刻。

逆盟的派系首腦也基本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和態度。

從一開始揣測這名神秘強者的神秘身份,到如何才能聯繫上這名強者進行溝通,再到有人強調此人乃是殃天戰神的師尊,而殃天戰神當年乃是在逆盟大開殺戒,此人未必可靠……爭論的焦點,慢慢就轉移到此人究竟是敵是友的方面,一時間吵吵嚷嚷,喧鬧非常。

不過,真正有分量的幾人,逆帝、龍帝、紫帝和迦帝都還沒有出聲,除此之外,在很多的印象中話很多財權大臣董老魔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不過,在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在關注着逆帝等人,對於董卓這個僅靠各種丹藥和天材地寶堆砌至神輪境的財權大臣不是很關注。

因此無人注意到,體重超過三百斤如同一尊胖彌勒的董卓,臉上雖是掛着習慣性的和善笑容,他的眼瞳卻因爲內心的激盪而不時收縮。

“周少,你終於回來了啊啊啊啊——”董卓心中在嗷嗷狂叫着。

他是當今世上少數幾個能夠記得周通存在的人,哪怕他現在身在逆盟,身居高位,但在他的心中,自己唯一的主子,就是周通!

他永遠無法忘記當年仙凡之堤崩潰時,自己看到的畫面。

得知帶走白露聖女的那人乃是殃天戰神的師尊,他就陡然一個激靈,知道此人極有可能就是消失了三千多年的周通——普天之下,有誰當的呂布跪地叫一聲師尊?除了周通,再無二人!

一想到這裡,董卓就有淚流滿面的衝動,爲什麼當年呂布找上他時,彷彿兩人有奪妻之恨一樣,二話不說拔槍便殺,面對周通就變得這麼恭敬,果然是欺負胖子麼?

董卓雖然不知道仙凡之堤崩潰之後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很清楚,以周通的性情,既然公開向夜帝和承天始帝放話,便說明當年周通的失蹤很可能跟這兩人脫不開干係。

此番周通迴歸,必將攪動九天風雲。

他促狹的目光在那些爭論不休的人身上掃過,暗暗嗤笑。

逆盟是由數以萬計不滿天庭的大小勢力抱團成立的聯盟,表面上看去似乎很強大的樣子,在內宇宙都可以和天庭分庭抗禮,然而真實的情況卻是,其中九成九的勢力都不過是在尋求包括逆帝龍帝等人在內的庇護而已。

而偏偏在這種受人庇護的情況下,隨着時間推移,逆盟內的大小勢力還紛紛各自抱團,成立所謂派系,爲了爭奪資源和權利而爭鬥不休,這在董卓看來,既可笑又愚蠢。

而他董卓僅是靠資源堆砌起來的神輪境修爲,之所以能夠在偌大逆盟之中坐上舉足輕重的財權大臣的位置,便是靠着各種手段在各懷私心的勢力派系之間左右逢源,任何事情都力爭做到讓絕大多數派系都滿意的程度,這才被推舉坐上了這個位置。

然而在董卓看來,自己成爲財權大臣這件事本來就挺可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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