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歲末春初

葉棠坐在牀側若有所思,“唔,這小東西啊,要是再胖一些,一定會卡在窗子上,就不能進來看我了。”

照例,蕭池先是拿了她的腳。瑩白玉足託在掌心,紗布一拆,見傷口已經結了痂,好得差不多了,倒是也不用每日包着了,但這藥還得上。

聽了葉棠的話,他手上也沒停,伸手取藥。順便瞄了一眼窗邊,只低頭一邊忙着一邊笑說,“信靈以靈活靈性著稱,胖成這樣子的信靈,本王也是頭一次見。”

給那姑娘塗好了藥,將她的腳丫順勢放在了自己膝上。

“不過,這鳥兒有今天,都是誰喂的?”

她也不含糊,腦袋輕輕一歪,碧水春深,眉目生姿。

“是我喂的,怎麼了?”

先前,他將那小東西放在掌心帶回來的時候曾經說起過,不喂不留,最好誰也不要管它。可自她來了沒多久,已經由一天一把穀粒變成了一天幾把穀粒。

有時候,連他都好奇,她袖子裡似乎總能隨時掏出些穀粒來,只要碰上了便要取一些餵它。那鳥兒居不成羣,有靈性歸有靈性,可漸漸變得很粘她。

他看着她,輕咳一聲,努力正色道,“嗯,本王的意思是,喂得好。”

她又哼了他一聲,這才作罷。

他笑了笑,坐在她身側,低頭隨手捏着她的腳丫。“今天是不是又下牀亂走了?”

知瞞不過他,葉棠只好說,“就一小會兒。”

不過一會兒功夫,她便看見了他隨手放在牀側的東西,一個錦盒。

“這是什麼?”

他鬆了她的腳,見她已經將那個盒子打開了。

這本是打算大寒那天送她的生辰禮,沒想到,直到現在纔到她的手裡。這沒幾天,就是歲末年關了。

她見了裡面東西,小臉一板,將那盒子一扣,隨手又往他身上一丟。

“不是送許芳苓了嗎?還拿這裡來做什麼。”

蕭池卻再次將那錦盒打開,拿出那髮釵。

“這本來就是給你的,除了你。我從未想送過別人。”

她被關在這地窖裡的幾日,發上一直沒有戴什麼東西,此時給她戴上倒是很適合。他手一擡,那朵粉晶棠花便穩穩往她發間一落。

他看着她一笑,不出他所料,果然很好看。淺淡一枝,便能勝三千濃豔粉?。無論晴天抑或落雨,就是將來,經了幾十年的風霜雪雨,她亦在他眼裡永不會老,永遠是這麼一個小姑娘,身上帶着些粉瑩瑩的光澤,那是永不泯滅的孩子氣。

他總介意自己來晚了,可相遇哪有早晚。有的人,不過一眼便是天地鴻蒙。

他又喚她,“過來些。”

她只顧着擡手摸着自己發間的那朵棠花,一時坐着沒動。似乎也忘了,他說過來的時候,就是要她進他懷裡。

他搖搖頭,果然還沒學乖啊。

不要緊,他有的是耐心。

長臂一展,將她攬了,又什麼都沒說,就是這樣抱着她。

地窖裡沒有鏡子,她在他懷裡,又將頭上髮釵摸了幾下,眨了眨眼睛。只能問他,“好看嗎?”

“嗯,好看。”

一靠近他,她便覺出些許不對來,他身上總是有淺淺淡淡的冷梅香。可今日,他身上的是她說不上來的味道,但明顯是脂粉香。其實,這地窖安靜,那整晚的聲聲絲竹,她怎麼會聽不見。

葉棠倒是沒問他去哪了,見了誰,只一手搭在他肩上,似笑非笑,問他,“九王爺打算關我到什麼時候?”

她在這裡的確是待了許多天了,整日連陽光都幾乎見不到。除了見過和風一面,話沒說兩句他就匆匆走了。自那之後,她就沒再見過別人,的確是快要悶壞了。

蕭池說過,要關到她知錯爲止。

於是不緊不慢問她,“那,你可知錯了?”

一句既慕修庭,九死未悔,成了他心裡的刺,他說什麼也要拔出來。

他與她都固執。只不過,她是人強她愈強,誰也別想讓她低頭屈服。他則是由內而外水波不驚的溫淡堅韌。

他低眉,一邊看着她裹了細碎白花的腰身,一邊等她回答。

她將胳膊從他肩上拿了下來,於他膝上坐直身子。

“九王爺,那就當我沒問過吧。其實啊,住這兒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還是不肯向他認錯低頭啊。似乎就在這地窖裡過年,甚至住一輩子也沒什麼不行的。

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也沒在逼她說什麼。

他一擡袖,她又聞見了不知名的香粉味。目光低低落在他衣袖上,恰恰就是那個芙淑抓過他的地方。

“金珠美妾向來難得。我只希望,九王爺將來若是有了新歡,別忘了給我一個痛快。殺了我,或者放了我。”

無論她說什麼,他打她也好,關她也好,可從未真與她動過氣。可他今夜不知怎麼,心裡莫名有些急躁,似乎連她的衣裳都懶得解了。

紅底白花的絲裙將她緊緊裹着,他伸手進她裙底。她一個愣神的功夫,只見他的手上已經掛着一件潔白的褻褲。

雪白的布料就這樣被他拿在手裡,偏偏他還低頭瞧了瞧,而後輕笑。

冷凍十幾年的心荒蕪許久了。他不笑還好,這一笑,恍若春風,恍若一夢,恍若月下白衣沾了片片新綻春花。

可拿的明明是她的褻褲啊,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他怎麼能這麼堂而皇之。

小臉一下紅透,她連耳根脖子都紅了。一把將雪白的小塊衣料從他手裡搶了,雙手匆忙揉成一個小團往身後藏。

衣服是有地方藏的,可她就坐在他跟前,在他眼裡根本就無處可藏。於是低着頭不敢在看他。

他沒說話,只笑意更深。眼神愈發肆無忌憚了,只因她羞得臉都要滴出血來。

紅裙下,露出一雙鮮嫩小腿交疊,他不由讚賞道,“嗯,這愛穿裙子的習慣很好。”

明明她還被遮着,他卻好像已經看見了她的一切一樣。

隔着布料的吻有些奇怪,她依舊能感受到那雙柔軟涼薄的脣,沒忍住一個激靈,臻首微微後傾,她不由得伸手攀上他的脖子。

他擡頭,看着那眼中有些迷醉的姑娘。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衣裳雖好看,最後,他還是嫌棄那身紅底白碎花礙了事。

手指一動,那衣裳便從她兩肩處裂開來,順着她如雪的肌膚往下一滑,最後堪堪掛在了她腰上。

葉棠發覺,他將衣裳一褪,先前奇怪的脂粉味就沒了。他的衣物,這會兒已經都被扔到了地上。似乎還是不確定,她攀着他的脖子,閉上眼睛,湊到他頸間,又仔細嗅了嗅。那味道,的確是不見了,他身上只剩下了若有似乎的冷梅香。

她雖嘴上不鬆口,可他是知道她心思的,她想出去。

忽而停了動作,他擡手正了正她發上搖搖欲墜的棠花釵。

“兩日後,歲末年關,準你出去一天。”

“真的?”

她跪在牀上,撐在他兩側,身子努力向上提着。腰肢滑膩纖弱,絲裙順着往下一滑,將他和她都遮了。

“嗯。”

他一邊應着,一邊重新扶上她的腰。她知道他想要做什麼,撐着他的肩搖頭,顧不上有幾縷髮絲還溼漉漉貼在身前,“我,我不行了。”

她還指望着他能放過她,可他還是重重將她往下一扣,“誰說的?”

她輕哼一聲,只覺得有些酸,有些撐,立刻不願意了,又撐着他的肩就要起來,可他哪裡會如她的意。

和風就在廂房外,枯枝下站了一夜。

天光亮起,廂房門終於又開了。

承譯步履有些沉重,石階一下,他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和風。

一瞬間,腳下竟然一動都動不了。不過空中薄薄飛霜幾重,承譯竟第一次覺得與他隔了千山萬水。

和風見了他,什麼也沒說,漠然轉身。

果然,還是女人能輕易稱他的心啊。

門外枯站一夜,煎熬一夜,看朱成碧,霜染青絲,這一生只爲一人。

可也只此一回了。

“和------”

承譯想叫他,殊不知,苦海無涯,他嘗夠了,也不想在嘗。見承譯出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要回頭了。

哪怕他依舊無法喜歡女人,可也不想在如此喜歡一個人了,無論是誰。就像他被人稱一聲醫仙妙手,可他始終都搞不懂,這人心是否也有性別。

他喜歡的究竟是承譯,還是男人。倘若承譯生成了個女子,他會不會也跟着喜歡女人了。

回去的路上,和風想了許久,可最後也沒想出個答案來。

幽徑一轉,他到了柴房外小路上。他突然很想問問被關在裡頭的葉棠,一不小心生成了自己喜歡的人的妹妹,或許她能知道答案吧。

或者,乾脆勸她,放棄吧,只要同九王爺認個錯,忘了葉修庭,她立刻就能被放出來了。從此之後。她依舊做她的九王妃。經年累月,葉家兄妹的事,無論多沸沸揚揚也終有平息的一日。這樣安穩過日子不好麼,爲什麼非要如此固執。

小徑上來回徘徊幾遍,他終於忍不住了,跑到小窗前,趴在枯草上。

清晨的枯草上掛了寒霜,潤溼了他的衣衫。和風透過小窗一看,裡面已經沒有九王爺的影子了。

葉棠剛剛給蕭池束好發,穿好衣,他纔剛走。一擡頭,她便看見了和風。

“和風?”

窗下一站,她擡頭問他,“這才早上,你怎麼來了?”

她並不知道,承譯與一個女人,在廂房一待便是一夜。而和風,就陪着在房外站了一夜。

和風看她半天,猶豫許久,一開口,只問了句,“葉棠,你後悔嗎?”

他沒叫她丫頭片子,也沒叫她什麼小姑奶奶,更不是什麼九王妃。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葉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那些身份,她也從未放在心上過。

“後悔什麼?”

“後悔愛了不該愛的人,後悔因爲一時衝動,被關在了這裡。後悔-----”

他還沒說完,便見那站在地窖窗下的丫頭說,“他答應我了,說年關的時候就放我出去待一天。和風,到時候咱們再去祁州府夜市吧。”

她仰着小臉,一臉的期待,連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葉棠並沒回答他的問題,可他一下便明白了。關了這麼久,她還是一點都沒變啊,又何來的後悔一說呢。只怕,就是將她關一輩子,她也還是如此吧。

想他不過受盡了承譯一人的冷眼,她承受的,卻是天下人的唾罵。

她愛葉修庭十幾年,比他愛承譯要苦得多了吧。

她又往城牆上一站,現在誰人不說,將軍府的小姐,罔顧人倫,不顧廉恥,污了少將軍英名,辱了將軍府門楣。

可她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旁人又怎麼知道呢?

城牆片刻,不過一面一詞,他們便輕易給她下了定論。可其實,他們那些人,連對她評頭品足的資格都沒有。

閉嘴即仁慈,可惜,世人多不懂。

和風不再問了。只趴在地上低聲應了她,“好,等你出來,咱們去祁州府。”

她聽了愈顯雀躍,“就還有一天了,和風,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忘了。還有,我要想想,出去後還要做些什麼。畢竟,他只放我出去一天。”

一天時間,哪怕這一輩子只能出去這一天了,她也未曾後悔過。

這年關馬上就到了,書房裡,蕭池手上還有最後一隻瓶子。

歲末之日,他答應了要放她出來。他想帶她來這裡看看。

書房外,徐公公跪在石階下,只爲了能見九王爺一面。

徐公公足足候了半個時辰,書房門才終於緩緩開了。

徐公公擡頭,只見九王爺緩步而下。

“本王這府上,徐公公近日來得是不是太勤快了些。”

徐公公俯身,低低跪在地上,“三顧九王府,總算見到了九王爺。”

想起徐公公上幾次來的說辭,蕭池直接說,“明日即是年關了,本王府上什麼都不缺,一切都好得很。本王身子不濟,也不打算帶葉棠進宮去問安了。勞煩徐公公回去說一聲。還有,若是沒事,徐公公以後也不必來了。”

九王爺不通人情,徐公公早就聽說,也早就見怪不怪。在他眼裡,這九王爺分明就跟宮裡那位主子年輕時一模一樣。

“九王爺,老奴就不跟您拐彎抹角了。老奴這次來,是奉命帶九王妃進宮去的。”

石階上,蕭池眉心一蹙,袖中手不由暗暗握緊。

這一天,還是來了。

“本王的家事,不用別人操心,且九王妃現在也不便出府,徐公公還是回去吧。”

蕭池一甩袖,轉身又要回。

“九王爺。老奴不敢欺瞞您。聖上的原話是,只要九王妃就沒死,就得進宮一趟。”

蕭池臉色轉冷,腳下一頓,回頭斜睨地上徐公公一眼,“呵,只要九王妃沒死,就得進宮,是嗎?”

徐公公跪得更低了,雖不知道這九王爺打的是什麼主意,可也得說,“是,聖上是這麼說的。”

蕭池今日一進地窖,便覺出來。她今日很高興。因爲他答應過的,明日年關,一早便將她放出去。

他來的時候,她正坐在桌前,低着頭似乎在寫什麼。時不時就要將筆桿放進嘴裡輕輕咬着。

她聽見聲音,也沒起來,但主動跟他說了話,“你來了,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他輕聲應了,“嗯。”緩步到了她跟前,“在寫什麼?”

她將筆一放,又興沖沖將那張紙那給他看。

“你看,這是我明日出去之後要做的事情,怕忘記了。就給寫下來了。”說完又嗔他一眼,“誰叫你小氣,只讓我出去一天。”

她寫了什麼,他似乎也無心細看。只匆匆一掠,見她密密??寫了居然有半張紙之多。將那紙隨手往桌上一扔,他將她抱起來。

“哎,你幹什麼!我還沒寫完呢!”

她在他懷裡踢着雙腳要他放她下來。

他卻只說,“別寫了。”

因爲,有的事,就算寫了也無法完成了。

爲玉碎而不爲瓦全。只要九王妃沒死,就得進宮去。可他說什麼也不可能讓她進宮去,更不可能讓別人碰她絲毫。

葉棠覺得奇怪,他抱了她在膝上,卻許久沒再動。只是這樣將她抱着,也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而擡起頭來,悄悄看他。

端然公子,朗俊清冽,凜凜然滿身風華,像牆邊張揚銳利的一枝梅,白中隱青,又像冷銀泛白的冬夜裡的一抹雪色,遮蓋了內裡所有冷綠的鋒芒。

葉棠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看着他怔怔脫口而出,“你怎麼不動了?”

他聽了沉聲問懷裡的姑娘,“王妃還想讓本王做什麼,嗯?”

回過神來,臉一紅,輕咳一聲,葉棠又說,“那個,沒什麼,就是我困了,要睡了。”

她掙扎兩下,從他身上下來。

他不過一展臂,輕而易舉扣了她的腰。

“先來給本王寬衣。”

“你自己來。”

寬衣這事一直不都是他自己來的嗎,葉棠不太想管他。

蕭池也未說什麼,就是攬着她的腰肢沒放。看這意思,她若是不動手給他寬衣,他就不放她去睡覺。

一想到明天就能出去了,她心情似乎不錯。無奈道,“好,好,九王爺,我給您寬衣。”

小榻上,她跪坐在他旁邊,仔細解着他領口的幾個襟扣。

嫁給他也有些時日了,這尋常妻子常做的事情她做起來卻顯得有些生疏。不過是幾個釦子而已,鑲了金絲嵌了寶,她跪在他一側,怎奈就是解不開。

“你轉過來點。”

蕭池只得聽她的話,側了一下身子。他也不着急,低頭看着她專心解他身上釦子。

良久,她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解開了。”

雙臂一環,輕輕貼在他胸前,她又伸手去解他的腰封。

“這要再解不開啊,我就要給你咬開了。”

外衫一落,他剩了一身同樣雪白的裡衣。

她直起腰身,挪到他身後,玉冠一摘,長髮散開。

“好了。”

他這才終於滿意了,順手給她攏了攏耳邊的發。

與她不同,他解她的衣裳倒是輕車熟路。不多會兒,她就縮在被子裡,只剩了個小腦袋露在外面。錦被掀開一角,他躺了進去,將她撈進懷裡。

她似乎越來越適應他的懷抱了。很快便將頭埋在了他頸窩處。

夜半時候,他悄悄鬆了她,披衣坐起,悄聲下牀,出了地窖。

此刻,承譯就跪在外面。

外衫隨意一穿,襟扣也懶得系。寒夜裡,他聽承譯跪在他面前說完,嘆了口氣,似在思索。

“承譯,你想好了?”

承譯低着頭,頓了頓,又說,“爺。我想好了。我要娶芙淑,請爺恩准。”

蕭池點點頭,“好,既然你決定了,本王不攔着,那就-----”

話還沒說完,便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承譯,你沒有良心!”

承譯一擡頭,見站在九王爺身後的正是許久沒見的九王妃。

蕭池轉身,不意她會在這兒,“你怎麼出來了?”一邊說着,一邊脫了自己的外衫往她身上裹。

葉棠卻瞪着跪在地上的承譯說,“不對。承譯,你根本就沒有心!”

承譯跪得筆直,自始至終未替自己辯解。

她還想說些什麼,無非是替和風不平之類的話。

可蕭池已經將她抱了,回頭丟給承譯一句,“你的事,改日再說吧。”

他說完,便抱着葉棠又回了地窖。

小榻上,她將搭在自己身上的他的衣裳使勁一扔,問他,“誰是芙淑?”

“一個宮裡來的舞姬。”

她聞言哼了他一聲,還給了他一個白眼。

蕭池有些無奈,這要娶芙淑的也不是他啊。

她又說了一句,“呵。難怪,九王爺夜夜在攬月笙歌。”

他坐在她身旁,同她說,“葉棠,承譯他是男人。男人喜歡女人,有什麼不對?”

“那你的意思是,錯的是和風?”

蕭池嘆了口氣,“不是每個問題都有對錯。葉棠,和風的事情,你幫不了他。”

將她放進被子裡,他在她身側重新躺下。

她遲遲未能入睡,在他身邊翻來翻去。他知她是在想和風事情。

她忽然就想起來早上和風趴在小窗上問她的話,知他也沒睡,又說。“等天亮了,你別忘了放我出去。”

天亮即是歲末最後一日了,他答應過的。

“好。”

葉棠輾轉大半夜,睡得遲了,等她醒來,身側已經沒有蕭池的影子了。

093 芙淑067 她不說實話013 不知羞120 生死關頭,她要誰005 今夜我陪019 宴上初見(3)117 咬你自己065 色令智昏038 他的底線071 回去接她082 你喜歡被人抱?078 本王要你求我085 地窖一夜110 還給你081 失了擔當071 回去接她001 如花如水紅妝125 讓你見他092 胭脂硃砂(2)014 生而爲人048 葉棠,我後悔了125 讓你見他076 他知道了045 叫我哥哥046 究竟誰髒105 梅燈一盞037 以慰契闊080 我我不喜歡你004 心疼爲誰080 我我不喜歡你009 窺探(2)065 色令智昏032 葉棠,我的呢008 窺探032 葉棠,我的呢067 她不說實話075 棠花一去108 你是,葉修庭044 那個條件,我應了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52 誰有胭脂色079 叫我驚瀾016 爲你不嫁021 驚鴻一瞬065 色令智昏046 究竟誰髒118 欠本王的新婚夜032 葉棠,我的呢079 叫我驚瀾069 白衣染血082 你喜歡被人抱?020 小九019 宴上初見(3)005 今夜我陪028 碰上本王041 哥哥,我想嫁人了097 新雨斷虹(1)116 你在擔心?081 失了擔當050 體恤夫君071 回去接她093 芙淑032 葉棠,我的呢085 地窖一夜060 爲她畫裙062 你愛誰,我便殺誰027 惦記你,不行099 新雨斷虹(3)063 你的一切,我都管068 他的懷疑066 墜湖047 不許嫁,跟我走!114 曾經的你,很討喜048 葉棠,我後悔了020 小九094 歲末春初017 宴上初見069 白衣染血047 不許嫁,跟我走!090 帷幄風雲 睿馭天下064 那人是誰062 你愛誰,我便殺誰042 冰窖極寒046 究竟誰髒106 搜城050 體恤夫君047 不許嫁,跟我走!111 帶她回去008 窺探083 冬夜一面075 棠花一去124 有念無人024 葉家小姐047 不許嫁,跟我走!023 素衣白玉083 冬夜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