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撤滿‘花’壇。
韓婕起的極早,披着風衣哼着歌,準備親自下廚做一道美味早餐。
經過陽臺時,卻訝然發現陳易坐在窗臺上。
後者正豎着耳朵聽遠方的聲音呢。
如果是傻乎乎的‘女’孩子,此時大約會上去問“怎麼了”一類的安慰詞。韓婕卻知道“怎麼了”一無外乎與衆千金逗留在四季酒店的原因一樣。
於是,韓婕繞過了透明玻璃窗,安靜的在廚房準備餐點,直到其他‘女’孩子陸陸續續的起來,集中到客廳中。
“開飯了。”韓婕揮舞着鍋鏟,大聲喊道:“不是客房服務哦,都要吃完。”然後,分別給每個人一個煎蛋,外加熱牛‘奶’和麪包。
同慧故意搗‘亂’,愁眉苦臉的說:“人家想吃油條豆漿嘛”嗲嗲的音拖的老長,眼珠子盡往陳易身上看。
要不是知道她的品‘性’,這就是標準的勾引了。
韓婕留給陳易一個單面煎蛋和一個雙面煎蛋,旁邊還擺了一片漂亮的西紅柿,比其他‘女’孩面前的都要養眼。
閱慧立刻不滿的嚎叫。
陳易呵呵一笑,三兩口就吃掉了一個皮焦裡nèn的煎蛋。
閱慧不忿,肆無忌憚的喊道:“喂,昨天讓你住了一天,今天有什麼計劃啊?是不是看到妹妹衆多,留戀不想去了?”千金小姐是矜持的倉鼠,一羣千金小姐就是被老貓驅趕的倉鼠。
鬧哄哄的踩小車似的。
陳易淡定的一笑,抓起另一個煎蛋吞掉,道:“你們的爹就要來接你們了,還不趕快去換衣服。”
“你怎麼知道?”閱慧立刻豎起了眼睛。雖然在再店裡氣悶,畢竟是一羣人呆在一個大套房裡,玩的多開心啊。要是回了家裡,又是何等的沉悶。
陳易聳聳肩,道:“我還知道30秒後,會有人來敲‘門’。”“誰?”“你大哥。”閱慧哀號一聲,狡黠一笑:“我大哥根本不在江寧。”“賭嗎?”
“賭什麼?”‘女’生們都來勁了。
“輸的去倒果汁,以後見面,恭敬的問好。還有10秒鐘。”衆‘女’都〖興〗奮了,大聲喊着:“賭!賭!賭!”閱慧添爲大姐大,自不能在此時掉鏈子,昂然而起道:“我賭了!”陳易伸出三根手指,一隻只的放下:“三、二、一。”
“砰砰!”
敲‘門’聲果然響起。
房間內寂靜一片。
大家都擔心的望向閱慧。
後者狠狠的瞪了陳易一眼,聲音矮了一些,說:“不可能是我大哥。”陳易失笑。這‘女’孩子,太沒有政治頭腦了,虧得生在政治世家裡。其實,要是真的堅持獨生子‘女’政策,有這樣兩三個‘女’孩子,家族就算是差不多了。
套房大‘門’由三道鎖加持,開‘門’連響了六七聲。每響一聲,閱慧就伸長一點脖子,等‘門’開了,腦袋都快從脖子上掉下奔了。
進來的果然是閱堯,大背頭和雙排扣的深藍‘色’西裝,正是普通之極的7餘歲官宦男人外表。
“大哥!”閱慧嘴嘟的能掛住一瓶果汁了。
“閱慧啊,在酒店玩的開不開心?”閱堯有一點點的西京口音,聽的還算舒服。
似乎想起賭約,閱慧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不理他。
陳易此時走了過來。
閱堯尷尬的笑笑:“忘了正事了,陳先生,我們準備好車了。”“順利嗎?”“一切順利。”閱堯的眼睛現出神采來,一天一夜發生的故事1
足以讓他終生受用不盡了。
就像是一部演員衆多的高成本政治大片,演出的電影院卻極少,只有少數能觀賞到的人才能體會它的雄渾絢爛。
陳易原本都是沒有的這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閱堯看到的,足夠他炫耀前半生了。如果仕途不順,那就足夠他炫耀一生了。
又說了兩句話,閱堯喊了起來:“閱慧,我們回去了。”“不用呆酒店了?”旁的‘女’孩子開始問。
“不用了。大家都可以回去了。”
“真的!”有人立刻跳起來了。
&éng着頭,遲遲疑疑的在廚房呆了半天,最後還是端了一杯果汁給陳易,看的閱堯吃驚不已。
指不定還有多少奇妙的聯想。
“回去了。”閱慧氣哼哼的拉上大哥,手上使勁的掐啊掐的。
各家來接人的隊伍絡繹不絕,沒多久就將‘女’孩子們帶走了。陳易見韓婕尚留着,乾脆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清楚情況,會不會不好?”韓婕反而擔心。
陳易愣了一下,旋即大笑:“又有什麼不好的。”他主動上前牽着她下樓。
韓婕莞爾一笑,順從的跟着。
到了韓家,韓正詫異了一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笑道:“正準備派人去接小‘女’……”感謝歸感謝,卻沒有邀請入內的意思。
韓。在背後吐吐舌頭,伸手示意打電話,轉而跑回了房間。
像她這樣的家庭,不管父親是怎麼考慮的,當面做對或越過他卻邀請陳易,都是非常不恰當的舉動。對於雙方的關係是破壞多餘建設。
陳易理解的笑笑。
韓正奇怪了一下,轉瞬明白是在與身後的‘女’兒打招呼,不禁暗怒道:“今天不便招待客人,我使人送你吧。尚傑!”
尚傑是他的兒子,儘管與陳易的年齡相當,地位卻是截然不同的。
這種時候,無法計較太多,陳易拜辭而出,內心一片火熱。雖然沒有任何人向他描述昨夜和今晨發生的事,但從別人的動向中見微知著是基本技能。
韓家在變動之中保持中立,意味着沒有貢獻。如果陳家小勝也就罷了,但若是大勝曾經保持着權力領先地位的韓家,反而要受到一些制約和削弱。
從一個家族的角度上來說,削弱就是到弱,但具體到家族的成員裡,誰要是倒黴了,那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削弱了。指不定徹底丟掉了權位和‘肥’差也說不定。
想到這裡,陳易忽的笑道:“尚傑,你老爹是不是要給外放了?”
正在觀察陳易的尚傑一抖,說:“你怎麼知道?”
話已出口,才捂住嘴巴,於是趕快補救:“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陳星哈哈大笑。
回到老宅,內裡一片歡騰。
滿面堆笑是常在政治人物身上見到的,滿面歡笑卻極小出現。
然而,僅僅是從外宅到主樓的路上,陳易就見到了無數端着酒杯大笑的官員和政客。
爺爺陳仲國並不喜歡西式的冷餐會,就像是大多數的〖中〗國老派人物那樣。但看大家現在手上端着酒的模樣,恐怕是時間太短,人數太多,準備不及了。
七拐八拐的,總算找到了大伯陳國亮。
後者連忙招招手,將陳易拉了過來。
“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陳易笑着。
陳國亮矜持了一下,陳業卻很願意重新複述一遍:“曹欽程退,曹錫璜退。柳家老大和老二外放。何復漢調入〖中〗央,進黨史研究所。”
何家是地方小家族,倚靠的正是何復漢的前途無限,他進了黨史研究所,只要一屆的時間,就會變的碌碌無爲。
曹家則是此次風‘波’的重點,毫無預料的情形下促使其家族內的兩位大佬退位陳易瞟了老爺子一眼,如果是追求穩妥,使曹欽程退甚或曹錫璜一人退,就已算得上大功告成。
如此咄咄‘逼’人的做法,在陳仲國年輕的時候見過。再往後推,怕有十多年未出現了。做人留一線是老人常說的話,未嘗不是給身後子‘女’留一線。陳仲國如今身體恢復,幾如‘春’秋鼎盛的年輕人一般,殺伐決斷之下,曹家算是徹底完蛋了。他們空出來的‘肥’田,自然有各家去豐潤。如此,哪怕數年之後,他們休養生息,捲土重來,面對的也將是數倍於此時的局面。
更多的可能,大約是再也不出現了吧。
陳易沒有說話,表情動作卻泄漏了內心的情緒。
陳業想拍他一巴掌,最後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道:“你快要老了,忒多顧忌了,找老爺子去吧。”
陳易哈哈一笑,轉身去找老爺子了。
愉悅的聚會,幾乎進行了一天一夜,等到年輕人們熬不住了,方纔慢慢散去。
這個時候,陳國亮差不多睡飽了覺,重新出現接管了宅子裡的氣氛。一些年紀相當的官員佔據了暖洋洋的陽面,或坐或椅的攏在沙發周圍,聽他講述政策見聞。
某種程度上,陳國亮說的正是陳系接下來的施政綱領。
“你怎麼不去?”陳業找到剛起‘牀’的陳易,臉上依舊振奮。
“我不懂這些。”陳易誠實的回答令堂哥一愣。
陳業方纔醒悟,陳易的年齡比自己還小,又哪裡有機會接觸如此廣泛的政治局面,能記住在場人名就不錯了,對他們政治傾向和利益訴求沒有丁點的瞭解,又如何能遊刃有餘的參與會議呢。
獻醜不如藏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接下來的時間,不管是哪方面的官員來了,甚至找上‘門’來,陳易都是恕不接待。反而張家、鄭家等家族成員來了之後,三代子們趁機夾雜在隊伍中想要表現。
因爲陳易的關係,陳業悄悄的躲在了後面,沒有參與進去。此時從局外人的角度去看,反而覺得誇誇其談者殊爲可疑。
不過“衆賢畢至”的局面終究難得,陳業忍不住道:“其實,你上去談些經濟方面的東西,大家肯定樂意聽。”
陳易端着杯子閉目養神,聽了他的話,笑了出來,道:“咱們有西大陸在,經濟方面是我們說了算,他們當然樂意聽了,不聽也不行啊。”
陳業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