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玟軒提溜着梅才俊,手指節都泛白了,此時卻像看着一隻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雞一樣審視着梅才俊,語氣冰冷到刺骨:“看來我對你的警告並沒有發揮作用。”說完將他狠狠往地上一擲。
猝不及防的,梅才俊失了重心一下子屁股着陸,頓時疼得哇哇大叫,整張臉都皺成了沙皮狗,疼痛前後夾擊,一時不知道該護着險先報廢的前面還是已經開花的後面。
溫暖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回頭看趙玟軒,卻見他緊緊繃着一張臉,可他生什麼氣呢?被非禮的又不是他。
她思付,略懂了——估計是聽到了剛纔梅才俊的話,男人嘛,被質疑那方面的能力,通常很窩火。
猶記得某啥啥門的明星,一向對網友口中的指責充耳不聞,卻只在被論及丁丁像牙籤之時,才火力爆發,勢要發動擁泵們的力量人肉出該誹謗他的網友,可見這種關乎男人尊嚴的事,是他們不可觸碰的底線,是關乎原則性的問題,性質相當嚴重。
怪只怪黴才俊太倒黴,剛好撞上了槍口。
冰冷的語氣透心涼,讓梅才俊不由瑟縮了一下,他惶恐地看着眼前冷戾的男人,疼得聲線都在發顫,卻還要嘴硬:“你以爲我是這麼容易嚇唬嗎?老子從小就是被嚇大的!”
趙玟軒冷笑:“我記得梅先生好像在長城廣告公司上班?”
“是又怎麼樣?”梅才俊神色慌張,一邊又疼得面色脹紅,雙手捧着下身,樣子十分滑稽。
這時候,包間門被拉開,從裡面走出來三個男人,皆是西裝革履,看見躺在地上的梅才俊,表情頓了頓。
“發生什麼事了?”其中一個比較沉穩的中年男人開口問,回頭看到趙玟軒,驚訝地叫了聲,“趙總?”
梅才俊面色一震,從他老闆恭敬的態度可以看出,眼前這個男人可能來頭不小,當下臉從紅轉變爲白。
趙玟軒對上中年男人的眼睛,語氣淡得聽不出一絲情緒:“黃總,聽說你們公司最近出了一些財務上的狀況?”
中年男人怔了一下:“沒錯,趙總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不必知道,我介意你不妨查一查這人的銀行賬戶。”他冷冷地掃了地上狼狽不堪的梅才俊一眼。
後者聞言,頓時面色驟變。
“你的下屬還需要我動手教訓,似乎黃總平日裡疏於管教啊。”他漠然地瞥了一眼中年男人,“之前所說的合約一事,看來只有下回再談了。”
中年男人聞言,急忙上前幾步:“趙總,這事我們再好好談談……趙總趙總……”
未等他說完,趙玟軒已經拉着溫暖離開了。
他見挽留不了對方,當下不由痛心疾首,一回頭,瞪着梅才俊的目光漸漸狠厲起來。
“沒用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了一千萬的合約,媽的,狗東西。”他狠狠踹了他一腳,氣得轉身回了包間。
梅才俊癱在地上,猶如被雷劈中,一動不動。
這下,他算是完了。
趙玟軒緊緊牽着溫暖的手,手掌上的力道稍大,握得她有點疼,她掙扎了一下,他緊繃着的側臉才稍微緩和一點。
他停下腳步,語氣裡含着無奈:“溫暖,你什麼時候才能讓人稍微放點心?”
她被問得沒頭沒腦,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煩悶:“所以說,你要是讓我自個兒回家住,你這些煩惱不都沒了嘛,林女士到時候也就沒理由責怪你照顧不周。”
他臉色更不好了,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啊你,這腦袋究竟什麼構造?”想事情總想不到重點。
她摸摸額頭,氣呼呼地說:“跟你的腦袋比,就是少了點回路而已。”像他這種想事情總能拐好幾個彎的,腦溝回一定歪七扭八,複雜繁瑣得很。
趙玟軒繃着的臉終於露出了笑顏。
“笑一笑就對了嘛。”她也跟着笑了,被人諷刺幾句有什麼?又不是真的無能。
這麼一想,她又奇思妙想地覺得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可能,結果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真是這樣,那趙玟軒也太悲催了。
但這種事無法求證,她就不多想,只能去求證另一件事:“趙玟軒,其實我挺好奇你究竟在什麼公司上班,還有你在公司裡是什麼職務?爲什麼那個黃總在你面前誠惶誠恐的樣子?”
從剛纔那“黃總”的表現不難看錯,趙玟軒在他公司裡的地位絕不僅僅只是上班一族那麼簡單。
“廣信證券的ceo。”他簡略的回答卻把溫暖驚呆了。
廣信公司?那個在c市出了名的暴利大券商,曾在今年上半年刷新牛市最巔峰、一天淨掙四十億的廣信證券公司?
而他居然就是這家公司的*oss?這得是個身價多少億的壕啊?
當下,她都想緊握他的手,真誠地說一句:土豪,跟俺做朋友吧!
可這壕只是想跟她處男女朋友,那還是算了吧。
她隨即又問:“那你爲什麼當初又要棄醫從商,改行當大老闆呢?”
他的回答是繼承家族事業。
“那既然是這樣,你當初爲什麼又要學醫呢?”今天溫暖是被好奇寶寶附體了。
不過趙玟軒很樂意爲她解答,至少說明她已經慢慢對他上心。
“當初選擇這個專業,是爲了一個女孩,她曾經的理想就是當一名出色的心胸外科醫生,她……弟弟曾患有一種罕見的先天性心臟病,而當時的醫學水平還無法通過手術成功救治這類心臟病。”他靜靜敘述着,神情卻慢慢變得空泛起來,像在追思。
溫暖聽完沉默了一瞬,感慨道:“這個女孩真偉大,一定是個很重感情的人。”說不定是他的初戀呢。
“她是個很勇敢的女孩。”他從溫暖背後的夜色中收回視線,低頭看了她一眼。。
她又問:“那最後她成功了嗎?”
趙玟軒只搖了搖頭,眼神黯然到底。
溫暖知道那件事可能牽涉到他過去的痛根,也沒多問,只是遺憾地嘆謂道:“其實國外評醫學教授挺難吧?真可惜,要不是接任了家族的事業,其實繼續把這個專業發揚下去,說不定能造福社會和人民呢。”
她其實也不過隨口這麼一提,自己的人生規劃本就該由自己把握,況且比起從醫,當個證券人可輕鬆許多。
可趙玟軒卻認真地思考起這個問題:“你說的也沒錯。”
他曾經花了幾年的時間在英國的醫學研究所成立了一個先心病研究小組,得到了當地很大的反響,可惜最後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那一類心臟病,連衆多知名的心臟病專家都束手無策,最後的研究成果也是不了了之。
“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就該學以致用回饋社會。”他說得跟吃飯要用筷一樣簡單。
溫暖的心靈被震了震,這可是人生大事,別因爲她一句話就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纔是,她趕緊補充:“當證券人也挺好的,可以調動經濟內需,業餘還能通過慈善回饋社會。”
趙玟軒低頭看她,卻沒再說話。
兩人回到大廳時,幾位巨頭已經起身,站在圓桌前寒暄告別,見兩人回來,跟他們道了別,這纔出了門。
另外兩桌的同事興致正濃,大聲說笑着,嘴裡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胡話,看來有一大半人已經上了酒勁兒。
溫暖和趙玟軒作爲此次宴會的主角,剛纔兩人又出去了這麼久,一回來免不了被衆人盤問一番。
她不想多生是非,隨便找個藉口搪塞過去。
可羣衆的眼睛是雪亮,怎麼會聽不出端倪,起鬨着要兩人自罰三杯代替招供。
看着這幫人醉醺醺地說胡話,任憑趙玟軒巧舌如簧,估計也說不通他們,於是無可奈何下,只好領罰。
由於一羣醉鬼的堅持,最後溫暖的三杯酒也沒幸免於難,由她自己承擔,喝完就已經有些熏熏然,坐在位置上都感覺頭重腳輕的。
許凡提着酒瓶過來,他今晚喝了很多,離不省人事只差一步之遙,走起路來都搖搖欲墜。
手裡提着一瓶高濃度的紅酒,眼神迷離地看着溫暖,在她的酒杯裡斟上半杯:“溫暖,今天我是真開心,來……我敬你一杯……敬我們的……明日之星一杯!”
溫暖端着酒杯,身形都站不穩,只能扶着圓桌站着,呵呵地笑道:“這杯應該我敬你,頭兒……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關照……我先乾爲敬。”說完仰頭一口飲盡。
趙玟軒只是坐在對面靜靜看着。
溫暖攛掇着許凡:“來來,感情深一口悶。”
許凡仰頭悶完,全場醉聲笑語地給兩人鼓掌。
他微微眯起眼,帶上自嘲對溫暖說:“呵,謝我?謝我什麼?謝我……差點讓你的主持人地位不保?”說着又仰頭灌了一口。
溫暖臉蛋通紅,閉着眼傻笑,根本想不起來去攔着。
在場醉的都醉眼看世界,沒醉的看熱鬧。
以往聚會上,許凡通常會適度控制自己,不會像今天這樣毫不節制地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以前聚會上酒量的確是不錯,酒品就有待考證了。
大家都在好奇自己部長醉酒後會作出什麼驚人舉動,從這話可以分析,接下來一定是場好戲,當下個個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看戲。
許凡繼續說:“我這個部長可真是窩囊……呵……我就是個窩囊廢……職場上不敢反抗……連在家也不敢……溫暖,你知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全場瞬間靜默了下來,所有人臉上的笑容僵住,個個張着嘴都可以塞下兩個鵪鶉蛋。
這是表白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