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把他車弄壞了,所以要拿她肉-償吧?
溫暖像一尊雕塑一樣直直地看着他,半響,才訕笑着開口:“你在跟我開玩笑?”
當初,她問他要不要跟她交往一天試試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在拿我開玩笑?
她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麼回答的,用心虛的神態加之堅定的語氣說:“我是認真的,你就說試不試?”氣勢可媲美一逼良爲娼的土匪。
而趙玟軒此時的神情可比她當時淡定多了:“你覺得我像在開玩笑?”
溫暖愣了一下:“顯而易見啊。”然後徐徐分析:“一來,不符合日久生情的邏輯;二來,我也不具備讓人一見鍾情的外在;三來,短短几天,你也不可能看到我的內在美。”
聲音徒然弱了下來:“總不會真的要我以身相許賠償你吧?”
趙玟軒失笑:“你們女人還真是喜歡庸人自擾,我都說了不用你賠償。”
他往後輕輕一靠,抱着雙臂學她口氣反舉例:“一來,我今年已經三十四,人到了這個年紀心智也該成熟了,你覺得一個心智成熟的人會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嗎?二來,你雖然不具備讓人一見鍾情的外在,但看着很順眼,適合過日子;三來嘛……”瞟了她一眼:“你做飯很好吃。”
原來是被她的廚藝征服了。溫暖仰起臉:“吃飯這事你完全可以找個廚娘。”
趙玟軒反詰:“顯而易見,廚娘沒有你賞心悅目。”
“……”她溫暖仔細琢磨,最後想到一個可能性,“趙玟軒,你是不是被家裡人逼急了?”
他又是開始擺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然後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考慮一下?我等你答覆。”
這就不吃飯了,頭也不回地走了。
收拾完殘局,回到房間,溫暖立刻撥出一通電話:“可兒,我被表白了!”
“婊白?”電話裡,女人的聲音甜美膩人,卻搭着反差的冷笑,“你是說,你被綠茶婊翻白眼了還是被擺了一道?”
“不是不是,這都是前幾天的事,我是說今天我被人表白了。”
林可兒立即說:“對方出價多少?”
溫暖本來想說對方是自己父母朋友的兒子,可林可兒這麼一問,她就條件反射地開始思考:“他沒提,不過已經在我身上浪費了好幾十萬,這算是我在他心中的價位嗎?”
林可兒驚悚:“你居然值這個價?”
她覺得林可兒這話嚴重侮辱了她的個人魅力,雖然這次價位的確是高了點,可這事是先有“她損壞趙玟軒個人財產”這個因,纔有後來他表白這個果,價格的決定因素完全不受趙玟軒本人控制。
她只好說:“拜託,怎麼說,我還是一雛兒呢,現在女大學生出臺一晚上都得五千,我還包月甚至包年,不得多翻幾倍?”
林可兒點出實質重點:“可你已經是大齡剩女。”
“而且還對牀事一竅不通。”
“說不定還很鬆。”
“你看到人家的丁丁時會不會大叫?”
“事後懂不懂採取緊急措施?畢竟珠胎暗結會令對方很多困擾。”
“還有,你敢不敢給他&……x…………”
溫暖凌亂了……
這到底是個神馬損友?
“都什麼跟什麼,他其實是我父母朋友的兒子,別把這社會想得那麼黑暗好伐?”溫暖終於找回一點理智。
聊起男女那方面的事就最容易讓人陷進去,迷失初衷的方向。
“這樣,那倒可以試一試。”林可兒立即態度三百六十度急轉,“電話要了沒有?微信加了沒有?有沒有約你什麼時候再見面?”
一談及溫暖的終身大事,她分分鐘化身萬年老媽子,隨即又有些思緒混亂了:“不對啊,有這層關係,他怎麼還能提出包養你這類無理條件?”
溫暖只好把這些天發生的事說了個大概。
得到了她的一聲嘆謂:“看來是命中註定的孽緣啊,暖兒,順應天命吧,不要試圖和老天作對。”
溫暖十萬個爲什麼上身:“可是你不覺得很匪夷所思嗎?人家爲什麼會看上我?我纔跟他認識多久?沒理由還對我事事容忍,又是陪我看病又是幫我推拿……”
林可兒終於發飆了:“你特麼就不能給我正經談個男人?誰規定沒認識多久就不能表白的?你知道現在的男女有多務實嗎?感覺對了,閃婚;感覺沒了,閃離。不就表個白,也就你在這嘰嘰歪歪跟被人qj了似的,守着個宋名揚,你想自擼一輩子嗎?啊?”
實在是溫暖太欠收拾,一不想跟對方繼續下去總能找出一大推理由,林可兒只能操碎心地爲她充當啓明燈。
溫暖感覺靈魂都快被震碎了,拿着手機的手抖了抖,隨即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媽,什麼是自擼?”
林可兒把電話拿遠了:樑子瑜同學,有些事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得太多會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度娘知道得太多,被查辦了;kb知道太多島國的*,被強制下線了;喬布斯知道太多ios的秘密,然後被上帝帶走了……”
溫暖涕淚縱橫,這到底是個神馬坑兒子的媽?
她覺得這事還有待商酌,談戀愛不能兒戲嘛,而且趙玟軒很明顯就是奔着結婚好交差的目的去的,而她對他的瞭解僅僅只停留在“他是一個暖男”的階段。
暖男也分很多種,小清新型、忠犬型的、大衆型的……如果趙玟軒屬於中央空調型的,那就相當讓人寢食難安,因爲在他暖的同時,他還兼具了最受少女歡迎的大叔氣質,最容易招蜂引蝶。
而且像他這類帥氣又多金又體貼又豪氣的男人,根本應該用來滿足衆女性同胞們yy的樂趣,完全不適合談戀愛。
斬草要除根,考慮好就付諸行動。
溫暖躊躇了兩分鐘,來到趙玟軒的房間門前,剛想敲門,門就從裡面自動打開。
門內門外的兩人雙雙陷入愣怔。
眼前的男人,雪白寬大的浴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天生的衣架子,連浴袍都能穿出風流倜儻的慵懶韻味來,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結實緊緻的胸線,看得出來,穿着衣服顯瘦的他,脫下衣服也絕對有肉。
墨色的短髮還在不住地往下滴落着水珠,碎髮溼漉漉地貼在臉頰,顯出絕對的誘惑力度。
溫暖腦子裡快速閃現四個字:美男出浴。
而趙玟軒只在稍稍愣一瞬後,就問:“這麼晚還沒睡?”
現在已經十一點,通常這個時候,溫暖爲了她的美容覺,早就已經鑽進被窩裡,就是因爲這樣,趙玟軒纔敢堂而皇之地穿着浴袍出門倒水。
她嚥了一口口水,木訥點頭:“……嗯,還沒。”
趙玟軒微微斜靠在門沿邊,看着她的眼睛問:“已經有答覆了?”
“呃……嗯。”她默默擦了擦手心的汗,強行把注意力放在大腦運作上,她在想用什麼理由在不傷及趙玟軒大男人自尊心的前提下拒絕他。
好在理智如她,很快就摒除了美男擾神的障礙,居然口齒還倍兒伶俐。
“趙玟軒,其實吧,你各方面條件都很好很優秀,走出去隨便溜達一圈都能引得無數女人爲你瘋狂,可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我除了性子慢熱,還很矯情,還很不解風情,如果我給你一個眼神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會生氣一整天,如果我給一個暗示你還不明白,很可能就要鬧分手,可要是你跟我玩兒你猜我猜,我就會直接跟你說拜拜,所以這樣一個作死的女人,勸你還是別做考慮了,世上的女人千千萬,做作的女人年年有,但善解人意的也很多……”她覺得這樣的回絕最委婉最中肯最容易讓人接受,相信趙玟軒這麼聰明,應該能聽出她話中拒絕之意。
她緩了口氣,還想繼續,趙玟軒卻看着她,突然說:“溫暖,爲什麼要貶低你自己?”
這下她愣了,停頓一秒,只聽他繼續道:“我知道感情需要培養,如果你是擔心對我的瞭解還不夠,那麼我們可以慢慢磨合,如果是擔心我對你的瞭解不多,我會每天花時間分析你的一言一行,努力去看懂你的每一個眼神,理解你的每一句暗語,你不解風情,我也可以來做那個解風情的人。”
“……”溫暖感覺自己都要化了,這一番獨白太有殺傷力,再鐵石心腸都該被他的鐵漢柔情融化成泥漿。
所以說,不怕壞男耍流氓,就怕暖男表真情,尼瑪老孃都被感動壞了。
漆黑的瞳眸裡是深不見底的幽深,彷彿帶着一種磁鐵的屬性,讓人深陷進去就難以自拔。
“就算提出再無理取鬧的要求,你也會滿足?”溫暖突發奇想,望着他的眼睛問。
趙玟軒一臉坦蕩,答得毫不遲疑:“會。”
甜言蜜語的毒性絕對是女人最無法抵擋的誘惑,即使你知道最後結果可能千瘡百孔腸穿肚爛,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品嚐,因爲已經渴望得忘乎所以,就如同飲鴆止渴。
承諾再美好終究是泡影,糖果再甜蜜,總有一天會變質發酵,留下不忍回味的酸澀。
如果是那個人,他會怎麼回答?
溫暖想起宋名揚當時的表情,先是猶豫三秒,最後笑着說:“這得分情況,如果你說讓我把月亮摘給你,要求是夠無理取鬧,但我的確也找不到。”
她當時就忿忿地瞪他:“你怎麼一點兒浪漫細胞都不懂?這時候當然先哄開心女孩子,我當然不可能提出這種無理要求。”
所以,浪漫主義的愛情和現實主義的愛情永遠不相兼容,溫暖所要的唯我獨寵,只有言情小說裡纔會出現,而那時她也的確吃了好幾十本小言,儼然被薰陶成了中二公主病。
記得那時,宋名揚摟着她,安撫性地在她額前親了一下,解釋得更冠冕堂皇:“我不答應是因爲我不會隨便給出承諾,而一旦承諾了,我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如今呢?人去樓空,承諾也成了一個好聽的笑話,供她發牢騷六餘年。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用這個問題去試探趙玟軒,或許是真的對他有那麼一丟丟的感覺,畢竟人家可是能夠引無數女人爲之瘋狂的單身貴族。
可他居然不帶遲疑地回答“會”,才認識幾天就說肯爲她做一切事情,不是忽悠她,那就是情場高手,說瞎話連眼皮也不眨一下,還一本正經跟入黨宣言似的。
而溫暖不知道的是,當一個人迫切地渴望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得到只是一步距離,那麼回答就毫不遲疑,一切可以用來作爲交換的東西都願意傾囊相授,甚至自己的命。
連命都不及你,還有什麼要求是不能爲你成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