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蛟四青的傷勢在獨門丹藥的治療下已無大礙,另一邊遊鹿鳴的體內劍氣與劍意也再次穩定,並不影響接下來的戰鬥,所以第三名的爭奪即將開始。
衆多的修士在得知終於要決出前三名之後,紛紛趕回參與,並且絕大多數人聽到了武銘的宣傳之後都前往下注,一時之間的金額漲得飛快。
清淨宗阮盛元,關注總額:一百枚玄陽錢;
天師府徐寅,關注總額:九十六枚玄陽錢;
枯劍山遊鹿鳴,關注總額:九十三枚玄陽錢;
荒古洲蛟四青,關注總額:九十一枚玄陽錢。
由於焦研易已經宣佈放棄參賽資格,所以他的名字被從榜上去掉,巨大的榜單上僅僅剩下了四個人的名字,此刻萬衆矚目。
遊鹿鳴和蛟四青上臺之後抱拳行禮,兩人各自退到一角,開始積聚力量準備接下來的高強度戰鬥,要說壓力兩人此刻都有不小的壓力,尤其是蛟四青,他深知自己的防禦無法抵擋對方鋒銳的劍氣,但是又毫無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上臺參戰,他要是灰溜溜的認輸,回去族裡非得被剝皮抽筋,打入雷澤承受百年雷火煅燒之苦。
“蛟道友,待會兒在下的劍意會全力釋放,還請你小心應對。”遊鹿鳴板着臉認真地說道。
蛟四青知道眼前的修士是一個不苟言笑的那種性格,此刻嘴裡說出來的話也是真情實意,也虧的是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主兒,要是其他修士聽去了這樣的話,肯定會誤解遊鹿鳴狂妄自大,不把對手放在眼裡。當然,該放的狠話還是要放,不管最終是輸還是贏,都得有一個硬漢的態度,可不敢在這兒丟了蛟,於是也高聲回答了一句。
“遊道友,待會兒老蛟可要現出完全的真身了,到時候萬一收不住力道,你還請先行見諒。”
遊鹿鳴一上來就顯露了後天靈寶“水清”劍的真容,劍身上面劍意流淌,與天地交感之時的元氣波紋盪漾而出,讓遊鹿鳴的衣衫無風自動,充滿了風流倜儻的意味,再加上一副正義凜然的神情,當得上是一個謫仙人稱呼。
蛟四青這邊則是一身黑色緊身勁裝打扮,一手拎着一個金錘,臉上的神情有些輕佻,再加上吊兒郎當的氣質,可以當得上一個驟然富貴的大少爺稱呼。蛟四青一打量周邊女性修士的目光去處就知道自己已經輸了一程,對面的小白臉等着吧,一會兒非得把這對金錘狠狠地印在你的臉上,蛟四青一邊這樣想着一邊聚集着周邊的天地元氣,以防待會兒對手力竭之時的換氣,反正自己身軀龐大,擁有足夠的元氣儲量。
一柄飛劍主攻,以雷霆之勢襲來,劍名“驚鴻”取其速度而命名,蛟四青不敢小覷這個小小的飛劍,每一柄劍修的飛劍都是殺人的利器,自己可不會傻乎乎地撞上去,所以就用手裡的金錘輕輕一撥,將驚鴻扒拉到了一旁打着璇兒,顯然是用上了巧勁。之後蛟四青現出真身,成爲了一條長達十丈的蛟龍,面目猙獰,一隻獨角傲然挺立,另一邊也開始長起了一個小凸起,看來他的血脈還是比較純淨,有望在這個時代進階真龍。
遊鹿鳴看起來表面上派遣驚鴻前去試探,實則是讓驚鴻把幾張符篆暗中灑在蛟四青的周邊,以供他以後使用出來出奇制勝,不過也是一記無理手,究竟最後用還是不用還在兩可之間。之後派出另一柄飛劍在身前四處吸收元氣以備不時之需,飛劍上下翻飛,此劍名叫“無蹤”,可以當做刺殺之用,反正在空中飛行同階很難察覺到它的動向,此刻顯出行跡也是在迷惑蛟四青,三招之內就有諸多想法,可見遊鹿鳴對待修行和戰鬥有多麼的細緻入微。
看臺上的則是撇撇嘴,這個木頭要是在感情上能夠開竅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吧,不過轉念一想總比吳玄華那傢伙被當面拒絕來的好吧,哈哈,人總是在知道有其他人比自己更慘時纔會有所開釋,尤其是那個人是自己的朋友,而且事情都不會涉及到各自根本,互相貶損一下,開一下玩笑,反而能夠增進不少感情。
此刻的蛟四青正在以蛟龍族的秘法攻擊遊鹿鳴,不過都被驚鴻擋下,無蹤也在開始戰鬥後就消失不見,不時地在蛟四青身上劃開一道口子,劃出的口子雖然在短時間內就癒合,可還是讓蛟四青感到心驚不已,這要是持續下去的話難保不會提前過多的耗費元氣,於是自己的爪子將自己要害護住之後就不再管無蹤的小動作,正是他這一馬虎讓他最終落敗。
遊鹿鳴看似是讓無蹤在做一些騷擾的工作,不過真實的情況是無蹤在畫符,還是以蛟龍的皮膚當作符紙,這是焦研易告知他吳玄華的獨創,就是在一些珍奇的異獸身上刻畫符陣,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次大靕的重甲騎兵坐騎全部是異種,還被刻畫上了好幾種符文陣法,因此能夠輕鬆托起沉重的騎兵。蛟四青身上的劃痕越來越多後,最終在半刻鐘之後形成符陣,不過遊鹿鳴並未發動,而是以身御劍要與蛟四青來一場硬碰硬。後者立刻也高舉雙錘,砸向還不如自己一條腿粗的身影,一聲巨響過後,一人一妖都往後退了一些,緊接着就是第二擊和第三擊,直至兩人身心俱疲,遊鹿鳴在擂臺一角呼哧呼哧喘着粗氣,蛟四青已經變回人身,不過滿身的劃痕讓他看着有些狼狽。
此刻觀看臺上的一些符篆修士隱隱約約看出了一些門道,不過不敢確定,果然在遊鹿鳴一掐道訣後蛟四青身上紅光泛起,身體立刻被封住,整個人在愣神中倒在了石臺上,之後兩柄飛劍一上一下對着他的要害,鋒銳的氣息讓他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臺下的人立刻掀起了歡呼,尤其是小胖子胡顯榮顯得特別高興,他這一把坐莊就是賭的遊鹿鳴贏,不過大部分人都認爲蛟四青會贏,這下子一下子賺了不少,趕緊走上前去迎接遊鹿鳴,一路的噓寒問暖,讓遊鹿鳴有些尷尬。那邊蛟四青還不明所以爲什麼自己突然不能動彈,直到輸了之後翻看身上才知道自己着了道兒,不過這樣新奇的想法之前從未遇到過,還沒有修士在自己身上刻畫法陣,不對,是妖族修士纔對,自己之後得前去討教一下,要是這個符陣能夠變成其他效果,那他們妖族的實力將要整體提升一層啊。
第三名已經決出,枯劍山遊鹿鳴,道齡不過二十五,就已經達到了盈天境巔峰,估計不久就會破入三天境。接下來的是第一和第二名的爭奪,天師府徐寅和清淨宗阮盛元,兩個年輕一輩真正的佼佼者,當然要把大千城那裡的年輕人排除在外,那裡不可以常理判斷。
徐寅此刻重新換上了一件法袍,上面的雷雲滾滾顯得神完氣足,明顯是另一件“雷鳴法袍”,阮盛元看到後不由得一陣牙疼,這傢伙太受寵了吧,這句兩件高等級法袍了,可憐自己這孤孤單單的一件後天靈寶傍身,果然人比人氣死人。上臺之後調笑了一句,把徐寅給鬧了個大紅臉,他確實是有好幾件法袍,不過都是他用實打實的功勞掙來的,但是此刻就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師弟,不用如此,你這也是實力的一種啊,你想想你要是有十件八件法袍,將來碰上了深淵的雜碎,一會兒換一件把他們給氣個半死不是。”阮盛元本來不善言辭,這會兒開起了徐寅的玩笑,因爲兩家師出同源,自然多了許多親近之意。
“師兄,待會兒師弟可不會放水,偷偷地問下你壓了誰勝?”徐寅悄悄地傳音聞道。
“專心比賽,不要管那些事情,要是在場上做出虛假行爲,將嚴懲不貸。”武銘的聲音突然傳入兩人耳朵裡,讓兩人一縮脖子趕緊整理了一下心神進入戰鬥狀態。
阮盛元還是手拿蒼松古劍,以長劍指着徐寅,道道劍氣引而不發,就等着徐寅做好準備來一場切磋層面的廝殺。徐寅那邊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天師印,使勁兒哈了一口氣,嘴中唸唸有詞,衝着武銘點點頭示意已做好準備。
兩人在接下來的兩刻鐘之內確實是打得你來我往,難分難解,徐寅的法袍最終黯淡無光,阮盛元的古劍卻未能在徐寅身上留下痕跡,自己身上遍佈雷霆的焦黑印記,高下立判。不過阮盛元此次在戰鬥中領悟了不少,手中的劍不可能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要讓它有自由地發揮空間纔能有一絲可能晉升神器,不過這條路註定漫漫無絕期。
比賽結束後,各位大佬們紛紛露面對所有的參賽修士進行了鼓勵和肯定,至於對於前三名的獎勵,讓所有的三海境修士都感到驚詫,竟然是在眼下就給予了第一名,也就是此次擂臺賽最強者一件先天靈寶,着實讓其餘的人眼饞不已。第二名的獎勵雖然也很好,一件後天靈寶,不過先天和後天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後天靈寶最終能夠達到的級別也就是一件半仙器,上古則是稱之爲半神器,而先天靈寶的終極則是仙器,也叫作神器。
至於第三名的遊鹿鳴則是得到了一柄劍鞘,用以溫養他的法劍,“水清”是一件名副其實的名劍,它的歷代主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修士,不過最終都把此劍留在了宗門當作後輩的機緣。這把劍鞘叫“河源”是一件上古之時專門用來溫養飛劍的靈寶,按照品級的話看看能到後天靈寶級別,不過正好適合遊鹿鳴,讓他省卻不少的時間,不管是溫養飛劍還是法劍,都是一場雪中送炭。
其餘的修士都有各色不等的寶物賜下,所有人都喜笑顏開,這次的擂臺賽高層們來到學宮重新締結盟約,中層則是前來聯絡感情,小輩們大多是好奇學宮到底長什麼樣子,另外也眼饞別家的年輕男女修士,想着能有一場不俗的豔遇,只要年歲不到一定階段,這些江湖中人的情情愛愛總是年輕人心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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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靕王朝北地邊疆,一處大帳中坐滿了來自各門各派的半步道境高手,不過吳玄華卻端坐居中位置,左手邊是吳奇,右手邊是韓光蜀,京城之中則是白大師坐鎮,天上也有鎮守在負責守護。
古酆王朝的攻勢並不強烈,僅僅只是使用一兩支軍團襲擾邊境,在局部地區展開戰鬥,本來大家都猜測戰場會成爲普通軍人的絞肉場,沒想到動輒幾萬軍隊互相絞殺的仗一場也沒有,反而是修士之間的鬥法成爲了家常便飯。學宮對於這種現象採取放任自流的態度,交由吳玄華全權解決,那天蘇青詞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這也是他此刻能夠坐在這裡跟各位修道前輩們共商戰事的底氣。
“諸位,我們這些日子以來死傷的修士不在少數,古酆王朝明顯是在拖延時間,想要等到救世議會的道境強者回來,我們不能任由事態繼續這麼發展下去。”一位來自五雷峰的半步道境修士說道。
“不過,道友,你可有什麼萬全之策讓我們能夠擺脫這樣的困境呢?”清淨宗一位道長開口問道。
之後衆人你一言我一語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可就是沒有什麼實質的進展,反正中心意思就是修士值錢,不要再死傷下去了,再死下去的話就得他們這些“前輩”上場廝殺,那多丟人啊。
“咳咳,大家請聽我一言,此刻戰場上的局勢不會再次一成不變,古酆王朝的水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從明日開始就會兵發三路前往臨淵城,將這顆釘子拔掉,以後是戰是和主動權就會掌握在大靕王朝手中。不過,我需要諸位隱藏大軍的行跡,不知可能辦到?”吳玄華制止住大家的發言,拋出了一個條件,他知道這些真正的準“大”佬們不想親自下場與敵人廝殺,不是怕戰敗,而是在這麼多凡人軍隊眼裡自己等人是高高在上的神仙,要是真上場去開始大道對抗,那可一點都不好看,來來回回地交戰雙方是兇險萬分,可在外人和門外漢眼裡那可就不好看了,還沒有三海境的供奉打起來好看,真的是傳說中的神仙人物?
“敢問三殿下,不知我等需要如何配合大軍行動?”
“諸位需要散發道韻遮蔽天機,讓大軍緩慢移動到戰略位置即可,之後的事情是軍隊的任務,諸位只需要作壁上觀不插手,也要防止古酆王朝的個別人插手,這一場戰爭我們本來就不是主角。千千萬萬的百姓纔是這場戰爭的主角,他們是爲了自己以後的福祉而奮鬥,不懼生死都是嘴上說說罷了,無非是有比自己生死更重要的東西要守護。”吳玄華繼續說道,他這些日子對這些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的“神仙”們頗有微詞,看法也不大好,怪不得現在大千城人手堪憂,要都是今天在場一般的話,那大千世界早就完蛋了。
“玄華,點到爲止,不要真的讓他們下不來臺,以後不好調動就麻煩了,即便是吳奇前輩在場,你畢竟實力未到,謹言慎行最好。”韓光蜀暗中傳音說道,現在這羣滑頭儘量不要得罪,真要追究責任的話等到實力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吳玄華心裡嘆了一口氣,看來來之前大師伯跟自己說的話沒有一句廢話,讓他小心謹慎,不要獨斷專行,多聽聽吳奇的意見,多聽韓光蜀的教導,看來大師伯早就料到了今日,或許讓這些滑頭來大靕戰場何嘗不是一個監督,要是這些人在道境高手馳援大千城的時候起了歪心思,對於當地的百姓和弱小的修士就是滅頂之災。文海學宮的規矩現在確實建了起來,可是負責執行的弟子數量稀少,有很少有無事在身的半步道境及以上弟子,也就形成了可以約束道境存在,可以約束三天境存在,卻獨獨無法約束半步道境,鎮守們管得嚴了往大了說有以大欺小的心意,畢竟各家情誼深厚,這個緊要關頭確實需要盟友來穩定大千世界的局面,一番洗牌之後再行定奪。
送走各位半步道境之後,一直處於假寐的吳奇睜開眼睛說道:“小子,你以後還是不能太過強硬,咱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哄着這幫孫子,就當他們是一羣不好管教的狗,一味地大棒政策也不好,稍微讓他們嘗一點甜頭,保管一個個跑得飛快。”
“前輩,我知道了,這幾日我把這些個半步道境的秉性調查了一遍,發現這幾類,一是爲錢,二是爲名,三是惜命,其中爲名者最好解決,偏偏是惜命者最難解決。我準備先從最簡單的爲名者入手,您二位意下如何?”吳玄華將自己的一些打算說了出來徵求兩人意見。
吳奇和韓光蜀相視而笑,這小子總算這些日子沒讓他倆失望,笑着拍了拍吳玄華的肩膀,轉身離去,吳玄華看着帳外的天色,看來不消一月寒冷的北地又將迎來大雪。
雪舞銀鉤披甲馬,冰飛墨刀寒鐵衣,不知多少兒郎埋骨他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