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正擔心嶽方興乘勢進擊,卻聽他話中似有似有言和之意,心中一鬆,面上卻不動聲色,冷哼一聲,說道:“真武劍和《太極拳經》,只怕你還沒資格拿走!至於《葵花寶典》,就在東方不敗手中,有膽便自己去取!”
嶽方興聽任我行願意和自己談,心下暗喜,也不理會他言語中的暗激,徑直說道:“真武劍和《太極拳經》,我是沒有資格,但我同行的另一人,想必有資格吧?”說着他長嘯連連,遠遠傳出,聲音三長兩短,正是嶽方興和沖虛道長商議的暗號。
任我行正不明所以,忽聽遠處有一聲長嘯,迴應過來。他聽得聲音,知道是沖虛道長,心下一沉:一個嶽方興已經如此難以應對,再加上衝虛道長,可當真讓人頭疼。如今他的心腹都在黑木崖下,並未上來,崖上衆人則並不被他信服,是以心念電轉,不住思索對策。
嶽方興見對方久久不應,生怕他暗中調集人手,圍攻自己。正欲出言相逼,忽聽一道女聲傳來:“小賊哪裡走,留下真武劍和《太極拳經》!”
這聲音嶽方興沒有聽過,卻猜得出是任盈盈所發,他以爲對方說“小賊”是在罵自己,心下大怒,正要給這妖女留個教訓,卻見殿外一個紫袍侍者手捧一劍一經急步而來。長劍劍鞘銅綠斑斕,經書紙色早已轉黃,可不正是真武劍和《太極拳經》。
嶽方興心思一轉,已然明白過來,想必是任我行是放不下面子,故此來了這麼一出。他哈哈一笑,抓住那人手中的一劍一經,向外急縱而出,聲音遠遠傳來:“任教主寬宏大量,以經書寶劍相贈,嶽某和沖虛道長在此謝過!”這聲音極爲洪亮,黑木崖上衆人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沖虛道長在那邊聽到。知道他已經得手,更是大喜,長嘯連連,接應嶽方興下崖。他方纔一聲長嘯。暴露了身形,這時已經有魔教中人圍了上去,雖然武功不高,人數卻着實不少,若是糾纏久了。只怕形勢不妙。
嶽方興方纔離去,任我行便冷哼一聲,長劍片片碎裂,跌落在地。他方纔眼看維持不住,又得知沖虛道長也已經到此,只得以傳音入密之法,讓任盈盈帶來真武劍和《太極拳經》,雖然沒有當面說出,內心卻以爲奇恥大辱,臉色極爲難堪。
向問天、上官雲、任盈盈已經從殿後出來。見到任我行手中長劍碎裂,心中暗驚,猜不透教主心中何想。他們都以爲這劍是任我行自己震碎的,當然不知道任我行在嶽方興手中吃了大虧。
“聖教主寬宏大量,放過那小毛賊,但屬下心中不忿,懇請教主准許屬下帶人去追!”上官雲屈膝跪下,大聲說道。他方纔參與和東方不敗大戰,不僅沒起到什麼作用,反而被刺瞎了一隻眼。是以急遇立功,爭得任我行重視。
任我行心中着實煩躁,揮了揮手,讓上官雲退下。然後安排向問天讓鮑大楚等人前來參見。他知道如今再去追趕東方不敗或嶽方興和沖虛道長,早已晚了。而且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對這三人也沒有辦法,是以也不派人追趕。如今當務之急,還是整合黑木崖,讓這些人盡爲自己所用。崖上這些人方纔勉強歸順。他心中不太放心,是以遣向問天帶自己心腹上來。
向問天領命而去,下山去帶領衆人前來。剛行幾步,便聽到一個聲音“任我行、任我行,這黑木崖上,當真是任我等橫行!哈哈哈哈……”同時伴隨着兩聲長笑。他心知任我行必然發怒,腳下更快了幾分。
任我行聽聞此言,當然怒火登時升騰,這番話雖然不見得能給他帶來什麼大麻煩,卻也給他整合黑木崖之人平添了一些障礙。不過他到底是一代梟雄,並不因怒興師,改變原先的計劃,只是冷哼一聲,往殿上高臺坐去。旁邊衆人見此,立即大禮參拜,諛辭滾滾而來,讓他稍解煩悶。
卻說那邊嶽方興和沖虛道長會合,殺退一些前來圍堵的魔教教衆,然後縱身躍起,從原路下崖而去。那些魔教教衆見兩人衣袖振起,如兩隻大鳥般縱下絕壁,縱躍之間,頃刻間已經遠去。這些人雖然放箭扔石,卻對兩人絲毫無損,他們功力不高,連這條路都不敢走,只得放下追趕念頭。
嶽方興見魔教衆人沒有追來,想着給任我行添些麻煩,便長嘯一聲,說出來那番話。沖虛道長聞言,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大笑不已。此番大鬧黑木崖,奪回了真武劍和《太極拳經》,他心中如何不暢!
兩人一路不停,直到奔出了平定州,脫離魔教範圍,方纔停下腳步,歇了口氣。
嶽方興這時纔將真武劍和《太極拳經》遞給沖虛道長,沖虛道長見此,雙手發顫,捧過長劍,右手握住劍柄,輕輕抽出半截,頓覺寒氣撲面,正是真武劍。再看看那經書,封皮上寫着“太極拳經”四字,他在武當山見過不少張三丰的手書遺蹟,一見便知這“太極拳經”四字確是祖師真跡。
沖虛道長將真武劍和《太極拳經》放到前方,跪倒在地,向一經一劍磕了八個頭。站起身來,又向嶽方興躬身拜下,說道:“嶽少俠使得武當祖師爺的遺物重回真武觀,沖虛粉身難報大德。”這次沖虛道長上黑木崖,本來做好了無功甚至身死的準備,卻沒料到還沒怎麼出手,就順利將經書寶劍奪回,其間嶽方興可是出了大力,讓他怎能不謝!
嶽方興當然不敢受他之拜,又扶之不起,只得側身避過,言道:“道長不必如此,這經書寶劍是你我二人合力奪得,若非道長帶路,只怕晚輩還上不得黑木崖呢!”
沖虛道長說道:“若非賢侄探知消息,又邀貧道前來,只怕貧道當真錯過此次機會!而且經書寶劍,皆是賢侄從黑木崖得來,貧道哪敢居功!”
兩人謙讓一番,沖虛道長問道:“不知賢侄可得到《葵花寶典》?”
嶽方興搖了搖頭,說道:“《葵花寶典》被東方不敗隨身攜帶,哪能輕易得手。他雖然被任我行重傷,卻攜人逃走。”
沖虛道長聞言一驚,忙問具體情況,聽得那糰粉紅物事便是東方不敗,頓時大驚失色。他在黑木崖上,也看到了一團粉紅身影,心中雖然疑惑,卻也沒料到是東方不敗下崖。如此速度,當真匪夷所思。
眼看嶽方興點了點頭,沖虛道長不住嘆氣,說道:“這東方不敗武功之高,果然名不虛傳,此番逃去,只怕來日還有一番風波!”不過此事主要還是該任我行頭疼,兩人並不過多理會,魔教內亂越甚,正道反而越高興!
問起嶽方興得到真武劍和《太極拳經》經過,沖虛道長才知道到他和任我行還有一番大戰,聽到兩人硬碰七記,他心中更是驚異不已,萬沒料到嶽方興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和任我行分庭抗禮。待聽到嶽方興說這真武劍和《太極拳經》是魔教中人送來,他心中一動,說道:“賢侄,可否借長劍一觀!”
嶽方興聞言不明所以,卻也不擔心他對自己不利,依言將手中斬劫劍遞過。
沖虛道長接過斬劫劍,對其重量微微一驚,仔細觀看,驗證了心中所想,嘆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連任我行都會低頭!”
嶽方興聽得此言,哪還不知道沖虛道長從中發現了什麼,正待仔細察看,卻見沖虛道長指着斬劫劍道:“賢侄此劍,以後還是不要再用了!”說着將上面的幾個豁口、裂紋指了出來。這一番拼殺,對斬劫劍損傷着實不小。
看着劍上隱隱現出的裂紋,嶽方興也是心中暗驚,只怕如此再用幾次,他這把劍可就廢了。畢竟他這劍要說材料,也只是從華山思過崖上所得,雖然也算不凡,卻算不得頂尖,本來便多有損傷,如今被他和任我行的剛猛霸道內力相激,也是顯現出來。
想到自己的重劍都受到如此損傷,想來任我行手中之劍受損更重,嶽方興也明白沖虛道長爲何感嘆。不過兩人也只是感嘆一番,畢竟任我行就是長劍受損,也還是絕頂高手,兩人身處魔教老巢,又能如何?而且看當時情形,嶽方興也無法索要更多,能得到真武劍和《太極拳經》,也算達到了目的。
“賢侄功力太過剛猛,長此以往,只怕於己不利。這《太極拳經》是由賢侄從黑木崖得來,老道便許你保管一日!”沖虛道長思慮一番,說道。此行他出力不大,卻收穫很多;而嶽方興出力不小,無甚收穫不說,反而折損了佩劍,這讓沖虛道長十分過意不去。想着嶽方興年紀輕輕便是絕頂高手,武當又後繼無人,就拿着太極拳做了人情,若是以此能結好一個絕頂高手,也是值了。何況這《太極拳經》是張三丰所書,主要還是記述的他創立太極拳的經過,可以說是初始的太極拳,和如今所傳可謂大有不同,沖虛道長並不擔心嶽方興真的學會。
嶽方興聽聞此言,頓時大喜過望,他矢志武道巔峰,自然對傳說中的大宗師張三丰極爲敬仰,如今有機會見到這位大宗師的絕學,當然極爲欣喜。他並不拒絕,納頭一拜,恭恭敬敬地從沖虛道長手中接過《太極拳經》,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