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張三丰手書的《太極拳經》雖然記述的是創立太極拳的經過和初始的太極拳,但對嶽方興來說,卻比得到如今的太極拳收穫還要更大。他自幼習武,武功多是摸索修煉而來,如今見到一位大宗師創立絕學的經過,當真大有所得。
嶽方興翻看幾遍,已然記了下來,將《太極拳經》還給沖虛道長,嘆道:“我本道太極拳是四兩撥千斤的至柔功夫,卻沒料到還有四兩發千斤的至剛功夫,如此剛柔變幻,陰陽轉化,當真奧妙難測。”說着又向沖虛道長拜道:“沖虛道長以此絕學賜教,晚輩來日若有所成,全拜今日所賜!”
沖虛道長見嶽方興這麼快就把《太極拳經》還給自己,心中微感訝異,卻也不多說。聽到嶽方興的感嘆,知道他已經讀懂了其中內涵,更是心中暗驚。
“聽聞前輩高人,多有用尋常鐵劍,甚至木劍、竹劍都不乏有人,晚輩以往多有依靠重劍之力,如今看來當真有失偏頗,此番斬劫劍受損,想來也是提醒我不要依靠兵器之利!”嶽方興又感嘆道,他如今赴海邊苦修的念頭越發強烈,想那楊過斷了一條手臂,都能用木劍和巨浪搏擊,自己又如何不能?
沖虛道長聽他感嘆此事,不好迴應,畢竟武林中人折損了佩劍,實在算不得什麼好事。他避開這話題,向嶽方興道:“賢侄武功如此高強,應該對五嶽並派早有打算了吧!”他知道了嶽方興的武藝,哪還不知當日在恆山被他憂心忡忡的模樣給騙了。
嶽方興聞言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說道:“確實有些謀算,但如今卻又不大確定了。”
沖虛道長忙問爲何,嶽方興道:“想必道長知道《葵花寶典》和《辟邪劍譜》的淵源吧?”見對方點了點頭,嶽方興又道:“我當日曾和木高峰相鬥,本以爲《辟邪劍譜》也就那樣,所以並未多加留意。但昨日見了東方不敗的身法,心中卻着實不安。如今《辟邪劍譜》已爲左冷禪所得,他本就是絕頂高手,若是更進一步。達到東方不敗的地步,可着實可慮!”
沖虛道長昨日也見到了東方不敗的速度,心下着實驚駭,他撫須沉吟,問道:“《辟邪劍譜》當真被左冷禪所得?賢侄可能確信?”此事江湖傳言居多。沖虛道長雖然多次聽聞,卻也不能確信。
嶽方興見沖虛道長如此,將勞德諾和英白羅爲何叛變、還有自己追趕木高峰時被嵩山派所阻的事說了一遍。至於湯英鶚的身份,他當然隱去了,這是五嶽劍派的內鬥,可不便與外人言說。
沖虛道長對此兩事內情也是初次聽聞,感嘆道:“左冷禪爲了合併五嶽,早已處心積慮,如今他得了《辟邪劍譜》,可謂如虎添翼。攜着上次正邪大戰的威勢,當真難以抵擋。”眼看嶽方興一幅憂慮模樣,又道:“老道這便去和方證大師商議此事,並率同本門弟子,在三月十五日時前赴嵩山爲貴派和恆山派助威。若他嵩山派若有什麼不軌異動,我武當派和少林寺自當出手制止。”
嶽方興聞言大喜道:“有道長和方證大師在場主持大局,諒那左冷禪也不敢胡作非爲,晚輩在此謝過!”說着就是一拜。
沖虛道長將他扶起,說道:“貴我兩派同屬道門,以後還需多多親近纔是!”言語間極爲親切。
嶽方興聽沖虛道長言語間頗有親近之意。更是大喜,他此行本是拉個幫手,卻沒想得到如此結果,當真是意外之得。如此一番。兩人關係自然更加融洽,渾不像當日嶽方興邀請沖虛道長時,一派明諷暗激的景象。
嶽方興和沖虛道長輕功都是極佳,一路疾行,不幾日就達到河南境內,徹底脫離了魔教範圍。兩人在此分別。沖虛道長前往少林商議,並會合武當衆人,嶽方興則去和華山派會合。
思及此地距嵩山不遠,嶽方興就找個地方住了下來,等着華山派衆人過來。如今離會盟之期不過二十多日,他就是趕回華山,只怕也要立即啓程奔回,那樣徒耗功夫,反而不如在此地等着。他削了柄木劍,演練起前些日子從《太極拳經》中悟出的竅門。
這些年嶽方興一直在用重劍,猛然用起輕飄飄的木劍,當然頗不習慣,用勁發力間都極不適應,偶爾用力過猛,便會把木劍震斷。不過幾日,他便折損了十數柄木劍,之後才慢慢熟悉,能用的稍久一些。
如此十數日,嶽方興用劍發力間控制更爲自如,自覺劍法又有進境,同時他漸漸感覺木劍越來越重,劍上所發風聲也越來越響,心中更是驚喜。這種情景他雖然沒有經歷過,卻有過截然相反的一次,那次他舉重若輕的奧義,運使重劍更加自如,劍法也上了一個臺階。如今這番景象,想必是摸到了舉輕若重的門檻,讓他怎能不喜?若是真達到這一步,可就完全不用依賴重劍了。
不過五嶽會盟在即,嶽方興也沒有時間仔細參悟,他在此已經將近二十日,終於等到了華山衆人,與之會合。衆人相見,都是極爲欣喜。
此時沖虛道長和嶽方興大鬧黑木崖、奪回真武劍和《太極拳經》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來,華山衆人看向嶽方興的目光,自然又有不同。不說在魔教老巢大鬧,就是能夠和沖虛道長一起參與此事,也已是莫大的榮幸,嶽方興這位華山二弟子,隱然間已經有了和沖虛道長這位正道領袖相提並論的資格,當真讓人驚異。
嶽不羣自然也聽說過此事,也是極爲擔心,見到嶽方興似乎無恙,方纔放下心來,拉過他仔細詢問。
嶽方興對父親自然不會隱瞞,將事情經過一一說出。聽到嶽方興和任我行激戰一番,還領悟了朝陽之意,嶽不羣心中極爲歡喜,這朝陽一氣劍可以說是他所創,如今又有人修成,可以說進一步證實了這功夫的可行性,能夠大規模推廣,而不是那種某人機緣巧合所悟、卻無法傳承的功夫,讓他怎能不喜!
不過聽到嶽方興描述的東方不敗的速度,嶽不羣的臉色又凝重起來。“興兒,你說那東方不敗當真有如此之快?”嶽不羣仔細問道,他對嶽方興的描述,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嶽方興點了點頭,確信道:“確實如此,我當時出劍已是極快,還是被他輕易饒過,而且當時東方不敗身受重傷,懷中還抱着一人,若非如此,只怕還能更快!”這也是嶽方興這些日子苦練的原因之一,按照東方不敗那日表現出來的實力,他可着實沒有勝過的把握,甚至可以說必敗無疑。見識瞭如此武功,他當然更加努力。
“如此看來,這左冷禪的實力還需重新估量了!”嶽不羣沉吟道。
嶽方興聞言嘆道:“我本以爲當日木高峰的速度已是極限,沒想到絕頂高手用出還能更快,像東方不敗那樣,當真匪夷所思!”他心中隱隱也有些後悔,早知如此,他說什麼也不會放出《辟邪劍譜》。不過他心中也一直疑惑,木高峰到底如何修成的《辟邪劍譜》?左冷禪能否能從他身上得到方法?當真難以確定!
嶽不羣見他如此,反而安慰道:“多想無益,具體如何,還是等會盟時再見分曉!如今有我華山、恆山兩派反對,左冷禪無論如何都無法合併五嶽,就是他勝過爲父,也不過再當五嶽盟主罷了!何況我不當五嶽盟主,說不定對華山反而有益。”
嶽不羣聞言心中驚詫,忙問爲何。
嶽不羣道:“你助沖虛道長奪回真武劍和《太極拳經》,這對武當實是大恩,但他以《太極拳經》相償,可以說已經還過,如此一來雙方自然兩清,他武當對我華山還是多有防範啊!”
嶽方興聞言細細一想,終於回味過來,沖虛道長當日雖然說了不少,卻也只是承諾不讓嵩山派爲非作歹,其它的都不過是些客套話而已。這番話裡的意思,本來對於嶽方興來說也不難領會,但他當日卻被喜悅衝昏了頭腦,甚至以爲武當派要和華山派親近,想想還真是幼稚啊!若非父親提醒,說不定自己還處於迷惑之中呢!
“這老道……”嶽方興想通此事,憤憤道。
嶽不羣擺了擺手,說道:“沖虛道長也是爲了武當考慮,他武當如今後繼無人,我華山卻又衝兒和你兩位傑出弟子,說不定以後幾十年,華山派便會壓過武當一頭,兩派同屬道門,他又怎不憂心!一個道門可容不下兩個頂尖大派啊!”
嘆息一聲,嶽不羣又道:“而且你此番和他一起大鬧黑木崖,奪回真武劍和《太極拳經》,還有一樁好處,他武當受了如此大恩,無論如何也不能直接出手我華山,反而要在外人面前多加親近。這樣一來,若是爲父當不上五嶽盟主,爲了制衡左冷禪,說不得武當和少林還要扶持我華山。”
嶽方興當然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如今華山派實力暴露,崛起之勢已顯,哪還能讓人沒有防範?更別說加以扶持了?何況哪一個頂尖大派,是依靠他派扶持崛起的,還得自己努力才行!
不過但如今不知左冷禪武功狀況,嶽方興也只能和嶽不羣商議順勢而爲,到時看情況決定。若是左冷禪武功大進,嶽不羣無法取勝,那就乾脆示弱,儘量不完全暴露實力;若是左冷禪武功進展沒有那麼快,嶽不羣還能勝過,那就按原計劃奪取五嶽盟主盟主之位,這樣也能佔據主動,爲華山派的崛起營造更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