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榮愣了愣,這個時候宣大臣晉見?這是深夜啊?但看着周帝沉着一張臉,想想剛纔邵書桓房裡的一片狼藉,張德榮明白如今這位主子心中正惱怒異常,要是不小心觸怒與他,只怕自己這顆吃飯的腦袋就要搬一下家了,當即忙着飛奔出去,命小太監:“宣邵赦晉見!”
邵書桓見周帝進來,自然不能在躺着,忙着起身,但周帝已經走到他跟前,按着他道:“你躺着吧,傷得重嗎?”
“沒事!”邵書桓搖頭道,“皮肉傷罷了。”
秦暉恭恭敬敬的倒了茶進來,用茶盤雙手捧給周帝,周帝接了,問道:“你是誰,朕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回稟陛下,奴才本是大夏國的人,因公子在大夏國住着的時候,都是奴才侍候左右,這次公子回來,奴才也跟着一路上侍候。”秦暉彎着腰,連正眼也不敢看周帝一眼,恭恭敬敬的回道。
周帝略點了一下頭,也不說什麼,他自然知道邵書桓這次從南夏帶了幾個人回來,因此此人跟隨在他身邊侍候,只要他樂意,他也不會反對。
秦暉略站了一站,見周帝沒說什麼,這才慢慢的躬身向着門口退去,直到退到門口,他纔敢轉身,小心的打起簾子出去。
周帝看着他出去後,這才道:“倒是懂規矩得很。”
邵書桓笑了笑:“他本是宮廷中人,自然熟知禮儀。”
周帝問道:“你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外面如今亂着呢。”
邵書桓見問,微微皺眉,當即把刺客闖入房中的種種說了一遍,只是沒說自己胡說八道拖延時間,只說是獨孤蘭語來得及時。
周帝見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剛纔親眼目睹了房中狼藉不堪的一幕,知道勢必兇險異常,若不是那個獨孤蘭語正好趕來,迎上了刺客,只怕等着自己帶人過來,只有替他收屍的份。
原來,晴瑤別院這邊一亂,首先就是宮中守衛發現了事情不對勁。一邊遣人過來打聽,一邊趕着回稟周帝。
周帝聽說的清瑤別院鬧刺客,雖然有內官諸多相勸,但依然不放心,穿衣過來瞧了瞧,結果情況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嚴重。
“書桓,照你這麼說,起先到你房中的那個刺客。應該和後面的諸人不是一路地?”周帝很快也想清楚其中的關鍵所在。
起先的那人由於把邵書桓鳳禾苑的親衛全部殺了,導致後面的一撥刺客輕易的闖進了鳳禾苑。
“我也是這麼想!”邵書桓道,“那人武功很高。至於高到什麼程度,等着蘭語回來再說。”
“那個叫蘭語的小妮子倒是不錯。”周帝點頭道,“聽說模樣兒也甚好?”
邵書桓笑了笑。也不說什麼。
“陛下,郭副將求見!”門口,張德榮大聲回稟道。
“讓他進來!”周帝道。
“是!”張德榮答應着,忙着打起簾子。
郭副將也是軍中的老人。見周帝端坐在裡面,邵書桓就靠在軟榻上,自然明白裡面邵書桓地臥房,於是便不進去,只在門口磕頭道:“回稟陛下,刺客共計二十八人,全部擊斃,僅僅有期中第一個潛入公子房中的刺客逃走。現已經在全城搜捕中。我方親衛因公殉職三十一人,重賞三人,輕傷一十九人,先已安排妥當。”
周帝答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邵書桓問道:“一個活口都沒有抓到?”
“回稟公子,沒有!”郭副將忙着磕頭道。
“刺客身上可有什麼能夠證明身份的信物?”邵書桓皺眉,沒有一個活口。只怕這事情他又得自認倒黴了。
“刺客身上倒是沒有找到什麼信物。不過,臣剛纔在假山後面草叢裡撿到一樣東西。不像是園子裡的,懷疑是刺客丟失,先特送來給陛下和公子過目。”郭副將忙道。
“呈上來!”周帝道。
“是!”郭副將一邊說着,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塊令牌似的東西,雙手高舉過頭。
張德榮接了,捧了進來,周帝先接了過來,只掃了一眼,頓時就變了臉色。
“怎麼了?”邵書桓問道。
周帝也不答言,將手中的令牌遞了過去,邵書桓接過看了片刻,令牌上並沒有什麼字樣,只是有着雷紋雲飾,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一時之間,偏生又想不起來。
“公子,鳳禾苑親衛一十二人的屍體,已經擡了過來,您要親自過目嘛?”郭副將姓郭,單名一個錚字,本是禁軍中人,這次周帝提升了他的官職,讓他做了邵書桓親衛地副統領,本以爲不過是一個閒職,不料剛剛上任不到幾天,就碰到這檔子事情,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得緊,怕周帝一怒之下,遷怒其他人。
他不比邵慶有着邵家可以依持,是靠着軍功一點點攀上來的,因此更加珍惜這次的機會,更加巴結邵書桓。
周帝正欲說話,邵書桓忙道:“我去看看!”能夠在一瞬間無聲無息的殺了十二個親衛,而不驚動其他人的殺手,絕對是絕頂高手。
他想要看看能不能在屍體上看出一點端倪,從而猜出殺手地身份來歷。
邵書桓說着,已經從軟榻上起來,大步向外走去,周帝也跟了出去,外面,秦暉忙着將一件毯衣給他披上,低聲道:“公子,屍體奴才已經瞧過了,外面冷……”
“我還要看看!”邵書桓道。
秦暉忙着扶着他出去,周帝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心中微微詫異——外面,十二親兵屍體整齊的排在院子內,邵書桓走了出去,王泰和張德榮打着燈籠,又有一干小太監簇擁着周帝和他,一起走到近前。
“十二個,全部都是一刀斃命。”秦暉指着其中一具屍體脖子上的傷口道,“最重要的一點是,所有地傷口都是一模一樣,長約兩寸,入肉深一寸半,正好切斷咽喉,讓死者在臨死前絕對不能發出一絲叫喊之聲。”
郭錚道:“如果這是一個人下的手,這人的武功非常高。”
“應該是同一個人下的手!”秦暉道。
“何以見得?”周帝問道。
“回稟陛下,一個練武之人,多多少少總有一些習慣,尤其是一個職業殺手,不同的兩個人,殺人的手法斷然不會相同,這十二人傷口如此整齊劃一,絕對不可能是兩個人所爲。”秦暉躬身道。
周帝聞言,便不再說什麼。
“王將軍回來了沒有?”邵書桓更是擔心獨孤蘭語,她當時可是追那個刺客出去的,要是有是閃失,豈不成他的過錯?
“還沒有!”郭錚忙道,“公子放心,陛下已經調動禁軍全城搜捕那名刺客,想來不久就會有消息。”
放心?邵書桓只有苦笑地份,他更不放心的是獨孤蘭語,這些日子一直盼着能夠見上一面,如今好不容易見着了,未及說上一句貼己,她又爲着他追趕刺客而去,這刺客偏生武藝極高,讓他焉能不爲其擔憂?
“一定要找到孤獨小姐!”周帝明白他的心意,吩咐道,“傳朕的旨意,誰找到獨孤小姐,重重有賞。”
“是!”張德榮忙着答應着,吩咐一個小太監出去傳旨。
“陛下,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郭錚在周帝面前跪下,磕頭道。
“說!”周帝道。
“今晚的刺客,顯然是平日裡訓練有素,絕對不是普通的江湖草莽之徒,更非一般的鴉屬之衆,末將檢查過他們的兵器,似乎都是軍中所用,只是卻沒有明着刻有鋼印。”郭錚皺眉道。
他是軍人出身,對於軍中地那一套,自然比較明白,今兒晚上這些人,明顯就是軍中人士,整齊劃一地動作,一模一樣的軍刀。
但當他檢查刺客遺留下地兵刃的時候,卻有愣住,這些看似軍刀的刀背上,並沒有正規軍刀的鋼印。
軍中?周帝哼了一聲,點頭道:“你命人把屍體擡下去,好生安葬,死者親屬多給撫卹,這屋子附近,以後由你親自把守,不得有誤。”
“是!”郭錚聞言大喜,聽陛下的口氣,今兒這事是不會連累他了,當即忙着磕頭站起來。
周帝和邵書桓回到房裡,邵書桓問道:“陛下可知道,這滿京城的可有使刀的高手?”
“有!”周帝點頭道,“朕就知道一人,絕對有如此身手。”
邵書桓本是隨口一問,不料他居然真的知道,好奇問道:“是誰?”
“姬銘!”周帝道。
“安王爺?”邵書桓頓時呆住。
他知道安王爺是當今之世有數的高手,但由於他那尊貴的身份,就像南夏國的那位戰神陛下一樣,反而常常讓他忘掉,他們本身高深莫測的武技修爲。
周帝點頭道:“對,姬銘本身就是有數的高手之一,你應該知道吧?”
邵書桓笑道:“聽得說過,不過——王爺不會吃飽了無聊想要殺我。那刺客和我說過話,不可能是王爺的,他的聲音很怪……”
周帝不解的問道:“怎麼個奇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