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商見他不說話,嘆道:“我知道你心中疑我和胡不凡勾結,故意放走了胡不凡。”
邵書桓尷尬的笑了笑:“倒也不是我多疑,只是在大周國京城,以你天下第一劍客之名,加上璇璣內衛相助,竟然讓胡不凡跑了,我想不懷疑你都難。”
顧少商沉吟了片刻,試探性的問道:“邵公可有對你說起過胡不凡的過去?”
“我問過他。”邵書桓笑道,心中卻暗道,“終於點正題了。”
“當年胡不凡能夠在千軍萬馬中,護着南殷國皇帝陛下跑了,其武功之高,已經是非同等閒。”顧少商低聲嘆道,“若是集璇璣內衛和臣之能,不顧一切只是想要殺了他,倒也不難,想要生擒他,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臣和獨孤閥不同,她們比較善於刺殺,而臣是光明磊落的劍士。”
邵書桓正好喝了一口水在空中,聞言忍俊不止,雖然沒有把茶水噴出來,有失文雅,但卻是嗆進肺部,連連咳嗽,忙着放下茶盅道:“你是光明磊落的劍士……對,你……不是刺客……咳……咳……”
“殿下!”顧少商苦笑,他就此一說罷了,他用得着這樣嘛?
“好好好,你現在跑來告訴我這些,總不會只是說。你挖了兩具屍體出來吧?”邵書桓好不容易止住笑,問道。
“自然不是!”顧少商含笑道,“璇璣內衛收到密報,胡不凡和一些身份不明者,如今就在距離京城到二十里的一個破廟內藏身。”
“那你還等什麼啊?”邵書桓站起來道,“趕緊去抓人啊?”
“那個廟雖然破了,但並不荒蕪!”顧少商深深的吸了口氣,低聲道,“臣不敢放肆,纔來請旨的。”
邵書桓大感詫異,一個破廟居然讓顧少商如此顧忌?
“那個廟有什麼來歷不成?”邵書桓問道。
“來歷倒也沒什麼來歷,只是。只是。”顧少商連說了兩個“只是”,卻不知道該當如何說下去……
“你別吞吞吐吐的好不好?”邵書桓皺眉道,“你什麼時候也學那些小家子氣了?”
“不是臣小家子氣,只是這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那做破廟叫做蟾宮廟,其中有一位無緣師太,和皇家實在有些淵源。”顧少商嘆道。
“無緣師太?”邵書桓沉吟不語,心中暗道,“不會也是一位公主吧?難道這年頭公主都流行出家修行?”
顧少商想了想,又道:“我也不知道此事該如何向你解釋,無緣師太乃是先帝晚年冊封的一位高位妃子,先帝病逝,她本因殉葬……結果……結果……”
他連說了兩個結果,後面的話,實在說不出口,他該怎麼向邵書桓解釋當年的荒唐事情?
“是陛下喜歡這位先帝的妃子,還是你家那位主子喜歡?”邵書桓終於看出了端倪,一個先帝本因殉葬的妃子,居然藏身在某處破廟內,只其中沒有什麼玄機,才叫見鬼了……
“是邵公!”顧少商聞言,終於鬆了口氣,嘆道,“邵公年輕的時候,是很荒唐。但這次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邵書桓從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搖頭笑道,“他有多少風流韻事,我沒興趣知道,他愛玩多少女人,或者這些女人是什麼身份,我也沒興趣一一瞭解,我現在想要知道的是。前南殷餘孽和這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臣也想要知道!”顧少商苦笑道,“殿下,看樣子你對邵公誤會甚深。”
“我對他沒什麼誤會!”邵書桓輕笑道,“他就是一個風流老色鬼、老狐狸……”
“殿下,你不該如此說邵公的!”顧少商輕嘆道,“邵公行事不拘小節……”
“得得得。他親生兒子都是如此評價他,何況是我?你實說了吧,那些前南殷餘孽,你到底準備怎麼辦?”邵書桓問道。
“我此來就是稟告殿下,爲着洗脫臣勾結前南殷餘孽的嫌疑,臣請殿下隨臣一起前往破廟,捉拿胡不凡。”顧少商站了起來,大聲道。
邵書桓想了想,他也想要儘快抓到胡不凡,查清楚他們此來大周國京城的目的,然後他纔可以去密州。
“也罷,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邵書桓問道。
“事不宜遲,就在今夜!”顧少商道。
“那成,我換件衣服,等下就去!”邵書桓點頭道,“破廟中總共有多少人?還有,那無緣師太的安全如果保證?如果到時候胡不凡等人挾持無緣師太,可如何是好?”
“他不會挾持無緣師太!”顧少商搖頭道,“我現在弄不明白的是,無緣師太怎麼會收留他們住在破廟中?”
邵書桓聞言沒有吭聲,這還真有些奇怪了,王澹是被邵家的人殺了的,如今無緣師太肯定也和邵赦有些關係,一個出家的女尼,平日裡避嫌還來不及,怎麼會無故收容這些男人在破廟中容身?
“王家的那個密道,如今怎麼樣了?”邵書桓問道。
“有人守着!”顧少商道。
兩人正說着,卻聽得小太監王泰大聲道:“殿下,小邵大人求見!”
“嗯,進來吧!”邵書桓答應了一聲。
邵庭自己打起簾子,大步走了進來,見着顧少商也在,訕訕一笑,先向邵書桓行禮,隨即有給顧少商見禮,顧少商笑道:“罷了,二公子之禮,我可當不起!”
邵書桓聞言,心照不宣的笑笑,顧少商是邵赦的人,邵庭卻是邵赦的長房嫡子,他還真是當不起他的禮。
邵庭也不在意,走到邵書桓身邊,附在他耳畔低聲說了數句,卻如何瞞得了顧少商的耳朵,聞言不禁笑了出來。
“兩位還真是秉承了邵大人的真傳,這等事情倒是玩的爐火純青!”顧少商揶揄的笑道。
邵庭訕訕一笑,邵書桓卻皺眉道:“你問過她了嘛?”
“問過了,她帶了兩個丫頭,一個奶孃,一個可靠的老管家進京的,目的是衝着今年的選秀,想要仗着御史之名,送進宮去,然後有機會成爲你的側妃。她容貌清麗,又和你有着一段很富有傳奇色彩的過去,進宮入選倒是不成問題,若是陛下知道她的來歷,也會把她賜給你,如此一來,就算是名正言順了。不料今年選秀又取消了,就算不取消,只怕她也不會有機會了。”邵庭低聲道。
“嗯?”邵書桓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想起王雛鸞楚楚動人,那股子小家碧玉別有的風韻,和着柳語晴、墨無雙不同,倒也別緻。
“你若是喜歡,何不收在房裡?”邵庭嘆道,“我瞧着她也可憐,來了之後,就被王汶那個大王八蛋囚禁在王家,而那個管家不用說,自然是被處置了,兩個丫頭。現在就關在大牢。她也看出王凌峒有些異常行徑,只是礙於身份,她一般都住在後院,不得到前面來,所以,知之不詳。”
“等等!”顧少商一直在聽着,聞言皺眉道,“你們剛纔說的那個王雛鸞,可是王凌峒老家的侄女?”
“正是!”邵庭忙着點頭道。
顧少商沉吟了片刻,這才道:“她來京應該也有些時日了。那王汶絕對不是她嫡親的堂哥,把她留在王家,只怕居心叵測,因此上若是殿下想要留着她,還是照宮中規矩,驗明一下是否完璧比較好……”
邵書桓大窘不已,邵庭聞言,卻是一本正經的點頭道:“這是正話,若是殿下要留下人,我自然先送她進宮,讓宮中女官驗身,豈容輕忽?只不過。以我相女無數的經驗來看,她應該還是完璧之身。”
邵書桓聞言罵道:“你沒什麼好說的了,亂嚼什麼舌根?”
“想不到二公子還精通相女之術?”顧少商倒是差異不已。
“你可別和我家老頭子說!”邵庭洋洋得意的笑道,“這絕活我可是在碧水亭宋嬤嬤哪裡學來的,沒少孝敬那老婆子銀子。”
“沒事,邵公也精通此道!”顧少商輕笑道。
邵書桓在心中暗罵了一聲,一對變態父子。正欲說話,門口卻傳來王泰大聲稟告:“殿下,安王爺來訪!”
“啊?王爺來了?”邵書桓一邊說着,一邊忙着整理衣服,同時衝着顧少商使了個煙色,顧少商會意,點頭道:“臣去準備一下,等下過來請陛下。”說着,身子一晃,人已經從窗口消失不見。
“快請!”邵書桓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大步向外走去。
“王爺。”邵書桓有些愣然,安王爺和平常一樣,一襲普通的青色袍子,但讓他有些出乎意外的是,安王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另一人卻穿着黑色的長裙,頭上戴着斗笠,斗笠壓得低低的,看不清楚容貌如何,但身材嬌小,似乎是個女子。
“書桓啊,這些日子可好,怎麼也不去我哪裡坐坐?”安王爺一邊說着,一邊已經大踏步的向邵書桓書房走來,口中笑道,“該不是慕蓮不在家,你就懶怠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