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齡,封齡……”
封齡覺得有人在叫她,那聲音虛空縹緲,就好像近在耳畔,又好像遠在天邊。那聲音清朗好聽,尾音嫋嫋繞樑好似空曠山谷裡的迴音,一聲又一聲,透過她輕-薄的耳膜傳到她腦子裡。
一雙冰冷的大手放在了封齡頸邊,輕柔地捏了捏她耳根的位置,帶了穩重的力道,帶來些微舒適的痠麻。
“封齡……醒醒。”那個聲音說,“天亮了,起來吃西瓜。”
還是那個聲音,雖然仍自帶混響,卻比剛纔的聲音踏實百倍,讓封齡聽出是秦術在喊她。
西瓜……有西瓜吃啊!
封齡混混沌沌地想着,睜開了疲累的眼皮,明亮的光晃着她的眼,可是,還沒等她看清眼前是什麼情況,兩瓣冰冷而柔軟的嘴脣就穩穩當當地印在了她的脣上。
“唔……”
封齡發出猝不及防的驚呼,輕輕推了推身前的人,意識不清的腦子徹底被他攪成了一團漿糊,鼻間發出兩聲模糊的輕哼,軟軟糯糯的,顫顫巍巍的,像把小刷子,在秦術的心上撓了一下,又一下。
封齡感覺秦術緊緊貼着自己的脣角向上掀了掀,好像是笑了。
她本就不高的智商在這種時候更是掉線的絲毫不剩,自然不明白秦術爲什麼傻呵地可勁兒樂,於是好奇地睜開眼睛瞧了瞧他。
可兩人離得太近了,除了那兩把扇子似的睫毛封齡什麼也瞧不見。
秦術好像笑的更開心了,柔軟的舌尖長驅直入,十分放肆。
封齡有點扛不住,像是被嚇到了似的,橫膈膜忽然的擴張讓她覺得窒息,身體也不自覺地開始輕顫。這不受控制的抖動讓她覺得有點害怕,稍微動了動腦袋,想要躲開這個讓人丟盔棄甲的吻。
秦術見封齡呼吸都亂了,纔將手從她衣服裡撤出來,虛虛地卡住她的脖頸不讓她再亂動。
封齡覺得很熱,渾身的毛孔都往外冒汗,什麼都忘了,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秦術身上的氣息和溫度源源不斷地傳到她身上,沉重的壓迫感讓她的心怦怦的像是要從嘴裡竄出來。
她不可遏制地攥緊了身底下的牀單,在那絲滑的布料上撮兩個凌亂的包。
秦術又笑了。
知道不能逼的太緊,便放了封齡自己適應這樣的感覺。卻又忍不住想和她親近的衝動,剛剛分開片刻,又低下頭去與她額頭相抵。
秦術覺得自己完了,心裡像是有隻不聽話的貓,每次在見封齡出現的時候就壞心地伸出爪子去撓他,撩的他心裡麻癢麻癢的,忍不住要與封齡親近。
“秦術……”封齡的聲音沙啞乾澀,像是在砂紙上磨過,“你這顯然是餓的不輕啊!”
秦術心底的那隻小貓又出來作祟了,一爪子一爪子的全往要命的地方招呼,抓的他又癢又疼。
“嗯,饞了很久了。”秦術低下頭去啄她挺翹的鼻尖,“給吃麼?”
封齡羞得滿面通紅,喘出來的氣都是沸騰的,爲了不被秦術帶跑,深呼吸了兩下,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咱們這是在哪兒啊?我記得你昏迷不醒來着,怎麼又活蹦亂跳的了?”
可不麼,還有心情和能力搗亂,顯然一副身體倍兒棒的樣子啊。
“看見你我就什麼都好了啊。”秦術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親暱地蹭了蹭,說道,“這裡是爺爺給我們準備的房子,我現在算是個靈魂出竅的狀態,在外遊移會有危險,待在這裡就不會有事。”
封齡忽然想起之前秦震天那副恐怖的樣子,便焦急地道:“秦術,爺爺出事了!”
“你彆着急,慢慢說。”秦術撫着封齡耳側順滑的髮絲,柔聲問,“爺爺出什麼事了?”
封齡便將之前的事情跟秦術說了一遍:“我在電話裡就覺得他不對,沒想到他是讓什麼東西給附身了,那東西肯定會傷害爺爺,爺爺看起來很不好。”
“封齡,你別慌,你聽我說,爺爺不會有事的,有那個道士在就不會。”秦術見封齡實在着急,伸出大手去捧了她的臉,安慰道,“戈元鳴雖然看着年輕,但能力不容小覷,尤其他師父,非常厲害,你根本不用擔心,爺爺絕對不會有事,我保證。”
封齡回憶起戈元鳴,她之前和他有過太多次焦急,戈元鳴確實是有真本事的。說到他的師父,封齡不由又回想到那會兒從電話裡漏出來的聲音,真的非常非常熟悉。有點像“那個人”的聲音。
想到那個電話,封齡就不自覺地想到那個電話的目的,怯怯地看了秦術一眼,見他擔憂地看着自己,臉一下子就紅了。
因爲,她可沒忘,之前她是怎麼要求戈元鳴給她施行那個救助秦術的辦法的。戈元鳴的意思是要讓秦震天給兩人準備個住所,眼下住所也有了……
封齡心裡嬌羞地“哎呦”一聲,晃了晃腦袋,她這都想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秦術不是在這待的好生生的麼,哪一點像是需要救助的樣子?
不過,秦術剛纔好像有說他現在是個遊魂,那她……難道她已經死了麼?不然怎麼能和身爲遊魂的秦術在一起呢?
“對了,什麼叫你現在是靈魂出竅?……難道你已經死了?”封齡只覺得升騰的溫度瞬間涼了下來,訥訥地問道,“我,我呢?我也死了?”
秦術輕輕咬了咬她的小鼻子,笑道:“真是個傻子,你怎麼會死呢?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會長命百歲,一輩子和我在一起。”
一輩子……封齡心中喜滋滋的,嘴角扯出了個甜蜜的笑,看向秦術的眼神也羞答答的,惹得秦術忍不住俯身去啄她的眼皮,她長長的睫毛扎着他柔軟的脣肉,一直癢到心裡。
“秦術,你今天好不一樣。”封齡擡起眼去看秦術,眼裡盛着稀稀碎碎的光,像是有星星落在了她眼裡,卻仍遮不住那滿心的迷戀,掃一眼便將她的心思全部看透,然後沉溺進去,無法自拔。
秦術用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蹭着她,像極了某種毛絨絨的萌物,蹭的封齡不住地躲:“哪裡不一樣?”他問,“如果你喜歡,我以後天天這樣,好不好?”
封齡想到那個場面,沒來由地打了個寒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去推他的肩膀:“不要鬧了,就算陛下有心獨寵臣妾,臣妾也不能恃寵而驕不是?陛下執意如此的話便是爲難臣妾,臣妾做不到啊!”
秦術讓她逗笑了,大手伸過去捏她的臉:“世上竟有夫人這般端莊大度之人,真叫爲夫歎爲觀止!”
說着,湊上去輕輕啄了她一下,見封齡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便又啄了一下,小孩子似的,覺得她就像小時候最愛吃的水果糖,香甜的讓人心曠神怡,怎麼都親不夠。
“秦術……你,你爲什麼會昏迷不醒啊?是哪裡受傷了麼?”封齡望着秦術的眼,艱難地挪動着想要從他身底下出來,去看他有沒有受傷。
她這無意間地一個扭動,秦術表情就有些不好看,僵硬地將她摁住,咳了兩聲,才道:“沒事,別瞎操心,我好的很,倒是你,你現在的魂魄很弱,應該是受了傷。”
“我受了傷?”封齡瞪圓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輕快地道,“可我好好的啊。”
秦術捏了捏她的手,笑道:“傻瓜,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你的魂魄,當然什麼都看不出來了,等你回到軀殼就能感受到了,應該傷的不輕。”
“那,那我要怎麼辦?”封齡想到自己嘴歪眼斜地歪在牀上,半身不遂心肌梗死的樣子,實在是焦急,“我都靈魂出竅了,是不是有什麼時間限制啊,超出時間我就得死什麼的?”
她那慌張的模樣逗的秦術實在是開心,笑了好一陣子,才特近她耳邊,輕呵似的說:“怕什麼,不是有我呢麼?”
說着,溫涼的吻便落在了封齡因焦急而微張着的脣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