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封齡知道秦術所說的解決辦法,竟然和她一開始的打算不謀而合的話,她應該不會隨便和秦術表露自己因受傷而導致的緊張的。
都怪秦術這廝太狡猾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上來就大刀闊斧地煽風點火,戰-鬥-改-革,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給,幾下就整的她丟盔棄甲,神志不清,又聽話又乖巧。
封齡覺得自己飄在海上,溫涼的海浪送的她不斷地沉沉浮浮着,一不小心就會溺斃,所以她只能牢牢地抱住身前那根浮木,緊緊地,手腳並用。
秦術將溫涼的脣貼在封齡頸動脈處,力道輕柔,叼住了一小塊兒含在口裡有一下沒一下地舔。
封齡抖着嗓子顫巍巍地哼,終於忍不住一口咬在秦術的肩上。
秦術又笑了,大手放在封齡頸後張弛地揉,小心地將她往自己的方向帶,低沉的笑着和封齡接吻。
封齡覺着自己快死了,記不清怎麼到了最後的,然而,彷彿本能地,秦術身上沁涼的溫度和仍殘留在肌膚上的壓力卻揮散不去。這一切像漩渦一樣席捲了她的感官與感受,她記不清,但也忘不掉。
“封齡,寶貝兒,醒一醒。”有人在封齡耳邊輕輕地喊她,煩不勝煩地拍她的臉,“你該回去了,到時間了,再不走可走不liao了啊。”
封齡煩躁地晃了晃腦袋,勉強睜開了眼:“剛幾點啊,再讓我睡一會,就一小會。”
秦術好像笑了:“回去慢慢睡,在這睡可不行,起來,聽話,你不醒我可親你嘍。”說着,故意俯下了身,朝封齡因不耐煩而抿緊的嘴脣上吹氣。
“我起來我起來!和你親嘴是要死人的。”封齡迷迷糊糊間總覺得自己會像那次給受傷的秦術渡氣一樣,讓他把魂給吸走。
秦術讓她這孩子氣的模樣逗的樂不可支,在封齡脣上親了個帶響兒的,見封齡只是嘴上說的好聽,眼睛還跟蚌殼似的閉的死緊,乾脆將那紅腫着的脣叼進嘴裡,用牙齒含着,輕輕地摩挲了兩下。
封齡這才驚醒似的,嗷嗚一聲跳了起來,再三保證地道:“口下留人!我起來了,大俠住口,大俠饒命,我起來了!”
秦術無奈地搖了搖頭,大手捏了捏她細嫩的後頸,拽過來親暱了一會兒,最後拍了拍她的後腦,說:“行了回去吧,自己好好的,等我回去娶你。”
不知怎麼的,封齡一聽她這話,昨晚的一些畫面便嗖嗖嗖地往她腦子上涌,不由羞得面若重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回去了。”封齡埋着頭,快步地朝門的方向走,“你,你保重。”
手還沒放到門把手上,又被秦術拎着後頸給拽了回來,封齡還是不敢擡頭,紅着臉,結結巴巴地問:“幹,幹什麼?”
“不能走正門,否則就成了真鬼了,得走窗戶。”說着,將她扯到窗戶前,打開窗戶就將她扔了下去!
啊!——
封齡從窗戶上跌落的那一刻,只覺得跌進了狂怒的颶風裡,呼嘯的風聲刀子一樣刮在她臉上,如墜深淵的失重感讓她心臟驟停,她瞳孔渙散地看着越來越遠的秦術,腦子裡一片混沌的濃白。
“老婆,等着我。”秦術站在窗口朝她大聲喊道,“老婆,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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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炸了啊!”封齡在風裡朝着秦術大聲咆哮,“你丫說愛我的時候能不能別順手把我從窗戶裡往外丟啊王八蛋!你老婆不是屬破布也不是屬垃圾的好麼?你這“拔屌無情”的方式可真夠別緻的啊親!”
一句話還沒吼完,猛然恢復的心跳打的封齡措手不及,伴隨着快速恢復流動的血液而來的,是如洪水猛獸一般兇猛的劇痛!就好像每一根毛孔都被紮了根針似的感覺,疼得她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便再次失去了意識。
“封齡……封齡!”
耳邊仍有人喊,焦急裡帶着濃重的驚喜,喊了封齡兩聲,見她不應,又狂奔着去喊醫生:“醫生!醫生!特護病房的病人醒了!”
封齡覺得眼皮很重,周圍的一切都灰突突的,像久未放晴的天。她覺得頭疼,像伸手捏捏額角,手卻足有千斤重似的,根本擡不起來。
她焦躁地轉了轉眼睛,忽然眼前照過來一束濃稠的白光,突兀而刺眼。
封齡迎着這陣亮光,緩緩地掀起了眼皮,看到一片混沌的白,模模糊糊的,什麼都看不清。長長的睫毛眨了好幾下,好一會兒才恢復了清明。
眼前的一切都是白的,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簾、牀單、被子……耳邊盡是“滴滴——”作響的儀器聲。
封齡煩躁地抿了抿嘴,從鼻子裡舒出一陣長長的嘆息。這地方她再熟悉不過了,能這麼四處掛白地佈置着的房間,顯然只有醫院麼。
自己怎麼又進了醫院了?她不是在和秦術……
封齡猛然愣住了,眼睛都瞪大了,心裡暴走地嗷嗷直叫——莫非秦術這廝頭一次開葷,一時沒扛住,太變-態把自己弄地不得不來醫院?
臥槽不能這麼兇殘吧?!
“封齡!”去而復返的鮑承顏見封齡真的醒了,“嗷”的一聲喊了出來,“你個癟犢子可算醒了!”
看那情景,就跟封齡沉睡了好幾百年似的。
封齡一臉茫然地瞧着他,心說不對啊,鮑承顏怎麼還在這了?
然後她開始回想之前的事情,自己聽說秦術受傷了,就讓鮑承顏帶着回了秦宅,之後遇見了戈元鳴,之後……
怎麼就忽然和秦術搞在一起了呢?怎麼又一轉眼就又在醫院裡躺着了?難道她得了間歇性失憶而忘了這中間發生的事情?
鮑承顏見封齡瞪着雙大眼,無神地盯着他瞧,一會皺眉一會沉思的,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一下子就變了臉,伸手摁住封齡的肩盯着她的臉來來回回地看,好懸沒把封齡嚇死。
“我是誰?”鮑承顏一臉沉痛地盯着封齡的眼睛看,問完這句話,沒等封齡回答,又伸出兩根手指豎到封齡眼前,比了個v,又問,“這是幾?”
封齡根本不想理他,兀自翻了個白眼把臉轉到旁邊去。
鮑承顏見她白眼都翻上了,心裡登時涼了大半截,以爲封齡傻了呢。
頓時那個傷心吶,把着她的肩膀使勁而地搖她,一邊搖一邊嚎:“封齡啊!你怎麼就傻了啊,可不能啊!癱了就不說了,這下神志再不清醒,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滾!”封齡好懸讓他要暈了,想推他又動不了,只能扯着脖子朝他吼,“你個癟犢子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鮑承顏才如夢初醒似的,瞪着眼睛一臉謝天謝地的傻笑:“你沒事?哎呦天吶太好啦!”
醫生適時地趕了過來,見到封齡真的醒了,也是驚喜非常,立馬安排給封齡體檢。
等結果的時候封齡就坐在病房跟鮑承顏聊天,她還是不能動,鮑承顏告訴她是麻藥的藥效沒過,讓她別在意。
封齡覺得有什麼不對,忽然想起來那會兒鮑承顏好像說她癱了。正要問怎麼回事,醫生推門從外頭走進來了。
那醫生手裡拿着一堆單子,剛要開口說話,就讓鮑承顏給打斷了。
“誒誒,那什麼,我有東西落在檢查室了,你跟我去拿一下。”說着,攬住醫生的肩就要把他往外帶,小聲道,“不說了有事跟我說,別告訴她的麼?”
那醫生十分無辜,被鮑承顏強制帶走時不解地回頭看了封齡一樣。
“站住!”封齡衝着兩人的背影大吼,“鮑承顏你今天要不把事情老老實實交代了,以後你也別來我臉前晃了,到底什麼事,爲什麼要瞞着我?”
鮑承顏僵硬的轉過身來看封齡,滿臉堆笑:“嘿嘿,不是啥大事……”
“不是大事你藏着掖着?”封齡瞪着他,“能不能別墨跡,痛快說了能行麼?”
鮑承顏爲難地低下了頭,長長地嘆了口氣,又把頭擡起來,望着封齡的眼,儘量穩住自己的聲音:“你受了點傷,短時間內應該不能走路了。”
封齡沉默了,半晌纔將大張着的嘴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