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何懼之有?

翼城徐家,在很多人的眼中,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這個姓氏如今也是整個衛國除了皇室之外,最爲尊貴的姓氏。

其原因,可不僅僅是徐家出了一個駙馬而已。

當然,那位駙馬爺也的確深得衛帝信任,不僅娶了衛帝唯一的女兒,更是在朝堂之上執掌大權,得以帶兵戍守宮廷,乃是真正的實權派!

可若是隻有一個駙馬爺的話,徐家還算不上是真正的豪門家族,更不可能成爲衛國最令人忌憚的存在,別的不說,單是如今衛國宰相華易夫,貴爲三朝元老,其底蘊就不知道比駙馬爺深厚了多少,可是在徐家人面前,華老也只能避其鋒芒。

究其根本,還是因爲徐家出了一位半聖。

而且是衛國第一半聖!

號稱聖階以下全無敵的徐家家主,徐煥之!

徐煥之的崛起之路具有極強的傳奇色彩,據說其在四十多歲的時候還只是一介文生,但朝聞道,夕時便橫跨貢生、侍讀、御書、翰林、學士、大學士六大階位,一日成半聖!

正當人們以爲衛國一代強者橫空出世的時候,定將橫掃八方的時候,徐煥之卻再度沉寂了十年。這十年裡面,再無任何人聽到過關於他的半分消息,甚至讓人以爲其殞落在了不明之地,唏噓不已的同時,也爲之深深惋惜。

但誰曾想,十年之後,徐煥之重新出世,而這一次,他已經成爲了衛國第一半聖!

什麼是傳奇?這就是傳奇!

是日,衛帝下詔,特封其爲鎮國半聖,舉世皆驚!

要知道,“鎮國”這一封號,可不是隨便能獲得的,理論上來說,聖道九階,每一個階文位,都只有一個人能夠獲得“鎮國”之號!

這是人族十國所俗成的規矩,其代表了世俗界對強者的最高榮譽!

能榮獲“鎮國”封號的人,必須是對國家做出過極其卓越貢獻之人,唯立不世之功,方能鎮國!

可是這徐煥之,一無軍功,二無國勳,憑什麼受封鎮國?

更何況,鎮國這個封號,越是高階文位之人越是難以獲得,試問,能夠成就半聖之人,哪位不是驚才豔豔之輩?所謂文人相輕,可不是說着玩玩兒的,貿然封其一人爲鎮國半聖,一個不好,就可能引發整個國家的動亂!

所以衛國聖道百年以來,最高只封出過一個鎮國大學士,王陽明!

可衛帝偏偏就這麼輕易地將此封號給了徐煥之,更令其他九國震驚的是,如同白劍秋、陸三嬌等其他半聖,竟也無半點反對之聲,便這麼承認了徐煥之的地位。

至此之後,徐家一躍成爲了整個衛國最閃耀的家族。

若不是十數年前的那場叛亂,徐家被認定在其中扮演了極不光彩的角色,徐凌以戴罪之身被貶至臨川城,或許今日徐家的勢力更加讓人瞠目結舌。

皇室之下第一族,絕不是浪得虛名。

據傳,徐凌之所以被外放至臨川城,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爲徐家的家主徐煥之又閉關了,應該是在爲最後衝擊聖位作準備。

如果衛國真的能夠再出一位聖階的話,又豈會再受他國欺壓,連燕國這等沒有書院鎮守的小國也敢犯國土?

也正是考慮到這一因素,所以徐凌即便被貶,仍舊在臨川城擔任了守備將軍一職,由此也可見徐家勢大,連衛帝也不得不看在徐煥之的面子上,退卻半步!

當日殷無殤在知道徐凌逃走之後,便迫不及待讓蘇文離開臨川城,就是擔心徐家會對蘇文下黑手,而至於說徐煥之之事,殷無殤更是敢都不敢向蘇文提起,否則,蘇文爲其動搖文心還是輕的,若是因此而惶惶不可終日的話,又哪裡還能考上州考?

唯有州考上榜,被書院錄取,蘇文才算是能真正擺脫徐家的糾纏。

因爲書院有半聖鎮守,更有茶聖陸羽親至!

而且最關鍵的是,在當日徐易身死,徐凌被廢這件事上,蘇文是佔了絕對的道理的,而書院認的,便是道理!

別說徐煥之未能成聖,就算是他真的閉關破境而出,也絕不敢對書院出手。

書院,纔是衛國真正的根基!

可即便如此,今日的蘇文還未能成爲書院的正式弟子,徐家想要對其動手,實在是太簡單不過了,便在這樣的情況下,林夫人竟敢說出“徐家算什麼”這樣的話出來,她的憑恃又是什麼?

而且,就連金鳳樓的大當家,林七,在聽到這番話後,也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林夫人這邊!

這樣的情況,可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此時的林夫人已經回到了柳嫣閣當中,同時給蘇文帶去了來自林七的消息。

“徐妄?就是那個當日坐在白菲兒身邊的公子哥兒?”蘇文皺着眉頭,這一消息既在情理之中,卻也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林夫人點點頭,補充道:“這個徐妄倒也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並非徐家嫡系,論起來,算是徐易的表哥,蘇公子在徽州府的消息並沒有這麼快傳回翼城,所以應該是這個徐妄正好在鄰城當中,在聽說了公子之事後,想要趕在其他人之前搶功,這才先行來了州府。”

蘇文聞言,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此時的他可不知道,在林夫人的眼中,整個徐家都不算什麼,又何況區區一個徐家的旁支?

他只是慶幸,並不是那位駙馬爺已經派人殺了過來,如此,對付一個徐妄,應該是不難的。

“這麼一來,那所謂水仙姑娘的歡送會,便是這個徐妄搞的小動作?”

林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這個我不敢確定,不過爲了小心起見,蘇公子最好還是不要去的好。”林夫人語意懇切,想來即便只是一個徐家的旁支,但畢竟姓徐,只是一個蘇文,當然能夠不要正面衝突,便最好不要正面衝突。

可是蘇文卻只是笑了笑,開口道:“只是一個小小的徐妄而已,何懼之有?若是我現在便怕了,那日後若是駙馬爺找上門來,我豈不是得亡命天涯?”

頓了頓,蘇文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冷意,繼續說道:“況且,這等小人如今跳出來了倒還正好,否則一直藏在背後,纔是最讓人擔憂的,只要他敢來,我就敢去,只要他敢死,我就敢殺!”

林夫人眼中精芒微閃,欲言又止。

蘇文淡淡一笑:“況且,上次花魁大賽的賬,我正找不到人清算,這次他若是被我抓到把柄,就不要再想善了!”

林夫人沉吟了片刻,不知道是真的被蘇文說動,還是有着其他自信,當下點頭道:“既然蘇公子決定了,那到時我便陪蘇公子走上一遭!”

秋葉在旁只是保持着微笑,淡然道:“秋葉也自當同去。”

蘇文心中有了底,自然也就不再顧忌,回到林花居後,照常讀書習棋,便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而在一天之後,水仙即將退出萬花樓的消息,也終於傳遍了整個徽州府,不過屆時受邀參加其歡送會的人卻並不多,幾乎全都是有文位在身之人,其中不乏一些往日對水仙情有獨鍾的豪客。

雖然當日水仙在花魁大賽上的表現讓很多人爲之失望,不過如今卻正是因爲此事,導致了水仙提前退隱,倒也激起了很多人的同情心,所以不少名人雅士也紛紛表示願意前去捧場。

到了歡送會當晚,包括水仙本人在內,四大樓的花魁紛紛齊至,平日與水仙有舊的一些姑娘們也前來送行,其中秋葉的出現更是提前點燃了會場的激情,不過考慮到今日的主角乃是水仙,所以秋葉也極其低調地在現身過後,便藏進了一旁的雅間當中,再未露面。

蘇文是跟着秋葉和林夫人一起來的,今日他沒有帶上唐吉和蘇雨,便是怕那徐妄到時候會不擇手段,要是真的使出了刺殺的手段,蘇文擔心兩人安全。

這一夜,蘇文特意帶上了冷月劍。

坐在雅間之內,蘇文卻一直在觀察着會場內的人羣,試圖從中找出徐妄的身影,可是讓他略有些失望的是,直到歡送會開始前最後一刻,那位翩翩公子也未曾現身。

“難道是我杞人憂天了?”蘇文暗暗皺眉,覺得有些可惜。

一旁的林夫人押了口茶,笑着道:“如果不是徐妄不是更好嗎?也免得再生事端,如今蘇公子最重要的,還是備考州試啊!”

林夫人這句無心之語,頓時讓蘇文心中一突,他隱隱間想到了一個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便棘手了……

還不等蘇文多想,便聽得會場中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再看向前面的舞臺,萬花樓的四大金花,呈一字排列,款款而來。

“諸位大人,今日您們能來,是萬花樓莫大的榮幸,感謝各位的捧場,更感謝大家對水仙的厚愛,希望今夜諸位能過得愉快。”

“接下來,請允許我們四姐妹,爲大家獻上一支《摩挲羅》!”

牡丹話音落下,立刻激得陣陣掌聲,這也同時代表着,這場歡送會,正是拉開了帷幕。

而時至此刻,蘇文所苦苦等待的徐妄,仍舊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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