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沉時分,天邊開啓了紅霞,把半個天空都織成了發光的綢緞。晚霞像是活了一樣,投在西陽城上,好像給西陽城穿上了一件金色的仙衣。西陽城,西陽城,原來這城名是這樣來的。
“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那姑娘實在有趣,在你們身邊轉一圈就把錢偷走了。”
已經是傍晚時分,此時王善之和劉妙言兩人正在往回走的路上,劉妙言從買來的紙盒裡拿出一個點心,一邊笑着一邊對王善之說。
王善之也是一臉納罕,道:“你有沒有發現那姑娘什麼不尋常的地方,我每次看到她心裡就有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好像和她許久之前就認識一樣。”
頓了一下又說:“那個叫張朝的剛纔是不是對你動手腳了?”
劉妙言拱了拱鼻子,嬌嗔道,“這個時候纔想起人家來,那倒沒有,他剛擡手過來我就把他喝住了。不過看他的樣子我就討厭。師兄,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姑娘了,這會還放心不下了?”
“瞎胡說什麼。”王善之瞪了一眼,說道。
師兄妹倆說說笑笑的往回走,剛走到城南福德巷口,突然一個姑娘脆生生的喊道:
“喂,你們兩個停一下。”
王善之和劉妙言轉過身,都是一愣,只見下午偷錢的那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倆後面。
還是劉妙言反應快,看了一眼王善之說道:“真是心有靈犀啊,你正想着呢,人家姑娘就巴巴的就趕過來了。”
那姑娘聽到,也不惱,有些害羞看了王善之一眼,臉微微紅。王善之此時看到那姑娘也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姑娘居然一直跟着他們。
突然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你是誰?”
說完倆人對視一眼,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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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西陽城南不到三十里的地方,有一隊人正騎着馬向北方奔去,排在首位的是一名五六十歲左右的男人,此人面如寒冰,眉頭緊皺,青色的長髮隨手在頭上挽了個髮髻,眼睛紅紅的充滿怒火,使勁揮動着馬鞭。
這時隊伍裡的一人突然加快速度,離那頭人半個身位,對那人道:
“二爺,城門怕是要關了,今夜可能趕不到西陽城了,要不等下就在前方的鎮子過夜,明日一早再進城?”
“哼!”那人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我今夜先去,明日你們速來。”
說罷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右手隨意往前一揮,身後一匹馬上突然冒出一陣光亮,一支閃着青光的長槍從後向前飛去。
那人站在馬上一躍,輕輕站在了那長槍之上,只見一股青光包裹着這一人一槍,猛地向前飛去,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只能看到一個小光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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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善之鬼使神差的把那個偷錢袋的姑娘帶回了家。
劉妙言也鬼使神差的認同了四師兄把那個偷錢袋的姑娘帶回來家。
只不過此時二人都是雙眼無神,好似丟了魂一樣。而那個姑娘就站在他們旁邊,彎着一雙大眼睛笑眯眯的看着這二人,只不過這姑娘的左眼閃着妖異的藍光。
三人剛進到院中,王善之突然清醒過來,看了下週圍的景象,心中暗道:“不好!”而劉妙言雙眼仍是空洞無神,站在院中看着前方,那神秘姑娘站在旁邊笑盈盈的,左眼的藍光越來越淡,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來了。
王善之知道是着了道了,心中惱怒不已,還以爲自己不知道何時被這姑娘下了迷藥。同時內心也是大驚,因爲他知道,自修爲到了五品大成之境,按理說一般迷藥應該都失效了纔對。
他不動聲色的發動紫陽劍訣真氣,真氣瞬間充滿全身每一寸經絡,這時那神秘姑娘說道:“你醒了?”
而王善之卻不理她說什麼,心中只是暗想,此人身份不明,敵友不知,得先制住才行。
想到這,縮地成寸的功夫已經使出,瞬間貼到那神秘姑娘身前,只見他手上紫色劍氣凝成一柄光劍,紫光內斂而不發,向着那姑娘身上就遞了過去,他出手意在威嚇,而非傷人。
只見那姑娘笑嘻嘻說道:“你這人真壞,我正和你說話呢,你就打了過來。我可是好人。”
她嘴上說着話,手上卻沒停,不知道從背後什麼地方拿出了下午要喝時那面銅鑼,輕輕向前一擋。“當”一聲,紫色劍氣消散,那銅鑼也彈飛了。
王善之一驚,剛纔動手雖不傷人,但是他也是使了七成功力,但是讓那姑娘輕描淡寫的擋了下來。
此時他也不再託大,身子向後退了幾步,輕喝一聲:“劍來。”一柄黑劍從偏房的窗戶中飛了出來,王善之手一指,便向那姑娘刺去。
那姑娘一看,笑嘻嘻道:“飛劍有什麼了不起,我也會。”
然後從頭上拔下一支金色簪子,輕輕往天上一扔,學着王善之的樣子,大喝一聲:“劍來。”那小小一支簪子就幻化成一柄金色飛劍,浮在她的身邊,只見她用手一指,金色飛劍便和王善之的烏墨劍撞在了一起。
只聽“鏘”一聲,兩柄飛劍相撞後就彈開了,烏墨橫飛出去,一劍紮在了王善之不遠處的泥土裡,而那姑娘一個趔趄,嘴上“哎呦”一聲坐倒在地,金色飛劍又變回簪子掉在她的身旁。
這時突然聽到鄰居有人罵道:“哪家小崽子缺了德的天黑不睡覺,還在外面敲鑼唱戲,吵死個人!”
兩人動手不過數秒之間,王善之從一開始就收斂劍氣,不去發光影響到周圍鄰里,而那神秘姑娘也是未用刻意收斂光華,所以兩人交手除了有些吵,還真沒嚇到周圍鄰居。
但是聽到周圍人的叫罵,兩人突然同時住手,這時劉妙言也轉醒了,可能是因爲那神秘姑娘跌一跤而解了術法,而那姑娘左眼的藍光已經完全消失了。
劉妙言此時還迷迷糊糊,看了一眼院中說道:“咦,我怎麼睡着了。”看了一眼王善之,又看了一眼神秘姑娘說,“你們倆這是再切磋嗎?”
此時王善之冷靜了下來,看妙言未曾受傷,便眯着眼睛對那姑娘說:“姑娘你到底是何人,爲何要用迷藥迷了我倆?”
那姑娘還是笑眯眯,走到王善之身前,說道:“我看一看你就覺得好熟悉啊,就想和你親近親近,我平時和師父玩鬧慣了,嘻嘻,你不要介意啊。我是成琦兒。”
“成琦兒。”王善之嘴裡唸叨,心中的熟悉感又不由自主的傳來。
劉妙言看倆人四目相對的熱乎勁,心中想到:“完蛋了,師兄好像真的看上這個姑娘了。”
三個人正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琦兒,時辰到了,我們該回了。”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好像很遠,又好像就在耳邊。
然後就見到有個男人從天上直直的飛了下來,正是白天和成琦兒一塊賣藝的那個中年白髮男人,那男人爲看未看其他人,只是徑直走到成琦兒身邊說道:
“玩夠了吧,玩夠了我們就該回了,沒有幾個時辰了。”那男人聲音冷冰冰,但是看着成琦兒的眼神無比溫柔,就像一個慈父再看自己的女兒一樣。
“三師父,商量一下唄,要不你先回去,下個月等五師父出來的時候,再把我接回去。”成琦兒走到那男人身邊,抱着胳膊嬌滴滴的撒嬌道。
“胡鬧,快點走了。”那男人像是見慣了她撒嬌這一套,也不上當,直接拒絕了她的無理要求。
“要不你先回去,明天我再玩一天,然後自己回去,就一天。”成琦兒見撒嬌沒用,又開始胡攪蠻纏。
“哼,怕是一百個一天你都不見得回來,別鬧了,快走。”說着從腰上取下了一根繩子,仔細一看,正是白天他爬的那根。
王善之不管這兩人繼續插科打諢,心中的驚訝早已難以言表。男人是飛來的,這破空而立,踏雲而行的本事,只能是三品地仙成就以上了!
地仙,地仙!他從小到大僅僅聽過地仙而從未見過,他知道武林中也有些人有這等修爲,但是今天是他第一次見。
這時候又有兩人推門而入,王善之扭頭一看,原來是金虎銀豹兩位進來了。王善之連忙向他二人走去,作了個揖,說道:“二位前輩這是剛回來?”
那二人向着王善之拱了拱手,說道:“我二人剛剛進城,王賢侄近日一切可好?”說着向成琦兒和那中年人瞟了一眼,眼神落到那中年人身上時,二人瞳孔頓時一縮。
那中年人也看到了這二人,眉頭皺了皺,成琦兒還在那裡一個勁地撒嬌打諢,這時他也不理,輕輕對成琦兒說了句,“走吧。”
只見那中年人把繩子向前一扔,繩子像是注入了生命一樣纏在了成琦兒腰間,他一手拿着繩子另一頭,身形一蕩,便直衝雲霄。只能聽見成琦兒在哇哇亂叫,一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金虎銀豹一愣,看着王善之問到:“這是何人?”
王善之答:“我也不認得,今日是第一次見。不知道哪裡來的地仙前輩。”
金虎頭翁對着王善之道:“恐怕,此人並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