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澈的陽光透過亞麻窗簾的縫隙在木地板上形成大塊的光斑,窗子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一道縫,清爽的秋風吹進來,吹的窗簾鼓起來,地上的光斑也隨之大小變幻。
蘇三醒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靠着沙發想,所謂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也不過如此吧。在這樣秋高氣爽陽光燦爛的早上醒來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站起身,伸了個舒服的懶腰,全身筋骨都跟着茁壯向上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不對!蘇三吸吸鼻子,空蕩蕩屋子裡充滿了血腥味和淡淡的雲南白藥味,昨晚發生了那麼驚險的事情,我竟然睡着了!
莫名其妙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這纔想起昨晚是靠着沙發睡着了,當時又累又困,一直努力撐着,心想這個莫名其妙可不是什麼好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動壞心思,最後能睡着?還真是心大啊。
另一邊沙發周圍收拾的乾乾淨淨,清洗傷口的血水和滴落在地上的血點都不見了,昨晚用來堵傷口的西裝也不見蹤影。蘇三想,果然是軍統的人,處理的還挺乾淨的。
“蘇姐姐,你醒來了嗎?”袁晨輕輕敲門問。
“起來了。”蘇三打開門,袁晨站在門口往裡面瞄了一眼才壯着膽子走進來“
“那個人走了呀。”
“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沒事了,放心吧,那個人應該不會帶來麻煩。”
袁晨點點頭:“我昨晚到門口看了,沒有奇怪的人在這附近,你們應該並沒被人盯上。”
“對不起啊,蘇姐姐,昨晚我看到那個人很害怕,也沒有給你送被子來,昨晚一定沒睡好吧?”袁晨抱歉地說道。
“沒事的,昨晚太累了,我靠着沙發睡的,睡得還很香呢。
蘇三梳洗收拾一下自己就直奔報社,她要去寫關於孫玲的報道,當然就像她昨天對張佩佩說的那樣,一切都要用化名的。
時間有點早,報社裡人不多,挺安靜的。
一個記者喊道:“蘇小姐,大家要給小吳湊份子呢,你要不要算一份。”
蘇三點點頭:“出多少?”
另一個記者說:“你們都真是菩薩心腸,他小吳那可和金屋藏嬌的那隻嬌嬌捆在一起,哪裡需要我們費心思。”
“也不能這麼說,大家總是同事一場嗎。”
蘇三聽這話有點意思不對頭,急忙問:“他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手抖,可能傷到神經了,筷子都拿不住別說拿筆了,誰會再僱他呢?也怪他,好好的沒事亂寫,惹來這麼大的禍事。”
問蘇三隨份子的那個記者不無惋惜地說。
“什麼叫亂寫,我們做爲無冕之王註定要爲捍衛自由平等民主發出自己的聲音,喚醒大衆的良心。”
一個平時有些偏激的記者揮舞着手臂,很是激動的樣子。
蘇三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情緒。
她沒想到問題那麼嚴重,吳環生竟然被打出了毛病。
“一人兩塊錢。”
收錢的記者在本子上記下了蘇三的名字。
正好宋總編走進來:“咦,蘇小姐你還要隨份子的嗎?上次你給我有20多塊,我都給小吳做住院費了。”
幾個記者睜大眼睛看着蘇三:“不是吧,蘇小姐,你這麼大方!”
蘇三正色說道:“小吳跟着我跑了很久的新聞,我們這些寫文章的,說不定哪天就遇到類似的事情,也算是物傷其類吧。”
衆人聞言紛紛誇讚蘇三心底善良,想的明白。
蘇三隨了份子錢,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今天的號外:關於某大學跳樓女學生的故事,這篇文章中,她重點講了抑鬱和孤獨的問題,呼籲關心年輕學子的身心健康,不要讓悲劇重演。
蘇三寫完報道,放下筆活動一下有些痠疼的手,這時大廳裡電話鈴聲響起。一個記者喊道:“蘇小姐。找你的。”
蘇三接過電話,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哭聲,蘇三一愣:這是裝鬼嚇人嗎?
“蘇小姐,是我,張佩佩。”張佩佩的聲音嘶啞,像是哭了很久。
“出什麼事了?”
“劉安寧也死了!”
張佩佩說到這裡泣不成聲:“蘇小姐……我該怎麼……辦……這樣看孫玲的死也不是自殺啊……是冤魂,冤魂找來了。”
“可是冤魂爲什麼找你們呢?打破他們最初平靜的是那些盜賊,而且還因爲你的原因找到了羅唸的屍體,對這個案子有很大的幫助。”
“我不知道啊,怎麼會這樣,下一個會不會就是我!”張佩佩哽咽道:“蘇小姐我好害怕啊,你救救我,幫幫我。”
“劉安寧是怎麼死的呢?”
“跳樓!也是跳樓,和孫玲一樣,也是從圖書館頂樓的平臺上跳下去的。”
怪不得張佩佩那麼害怕,兩人先後都從同一個地方跳下去,這的確挺嚇人的。
“你在哪裡?”
“我就在學校,啊,警察來了,是羅探長,羅探長來了。啊,蘇小姐,我先去警察先生那裡。”
張佩佩掛掉電話,話筒裡傳來嘟嘟嘟嘟的聲音。
宋主編在旁邊問:“出什麼事了?”
“聖約翰大學,又有一名男生跳樓了。”
“大新聞啊,趕緊去!聖約翰跳樓的事件你就一直跟着吧,反正你和警局那邊熟悉。”
蘇三點點頭,回房拿了剛寫好的稿子交給宋主編。
“那就麻煩主編幫忙修改下了。”
待蘇三拎着包出門了,一個記者問:“老宋,你怎地對蘇小姐這麼關照起來了。”
宋主編笑道:“你們各個找新聞時都削尖腦袋,我就不信不知道這個中緣由。”
“我只是知道蘇小姐的公寓遭了火災後住進了警察宿舍。”
“那不就得了,哈哈。”宋主編環視周圍,壓低聲音說,“依我看啊,咱們這位蘇小姐的將來可是不可限量的,我還是早點結個善緣好哦。”
他神秘莫測地嘿嘿笑了幾聲,便坐下看起了稿子。
蘇三匆忙趕到聖約翰大學,進門就直奔圖書館,一路上遇到很多學生都在議論此事。
“太蹊蹺了,聽說還是一個劇社的。”
“那怪誰,誰叫他們非要去探險,一定是招惹了不乾淨的東西。”
“呸呸呸,虧你還是大學生,還信這種事。”
“寧可信其有敬而遠之嘛。”
蘇三聽到這裡心情更是複雜,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哪裡判斷出現了失誤,可是眼前彷佛都是濃霧,真相被籠罩成一團混沌,影影綽綽的,什麼都看不清。
夜探鬼樓、張佩佩開始做噩夢、吳恆被車撞、孫玲自殺到今天的劉安寧出事,這些事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圖書館已經被警察封鎖起來,離很遠就聽到張佩佩的哭聲,悲悲慼慼的,圍觀的學生也一臉慘淡,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總是讓人惋惜。
蘇三走上前,張佩佩喊了一聲:“蘇小姐。”就直接撲上來,摟住蘇三的肩膀。
她太過用力,蘇三被她撞的往後退了一步。胸口悶悶地疼。
“張……小姐,你要勒死我了。先放手。”
蘇三被她摟的透不過氣來。
張佩佩正伏在蘇三肩膀痛苦,忽然間一雙有力的手將她一把拎起。
“你想勒死她嗎?”羅探長冰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張佩佩滿臉淚水不住搖頭。
“她只是太傷心了,情況怎樣?有什麼發現?”
羅隱放下張佩佩,衝蘇三點點頭:“跟我上來吧。”
張佩佩抽抽噎噎地問:“那我……呢?”
羅隱不理她扭頭就走,蘇三小碎步跟上,張佩佩用力擦了下滿臉淚水,仰面看向樓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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