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孟詩雨已走到他身邊,道:“你哭什麼?”程問曉見到她,情緒更難自控,冷冷的道:“我何時哭了?”
孟詩雨“哦”了一聲,道:“你沒哭嗎?某人眼角的水是什麼東西?”程問曉道:“關你什麼事?你不是說了嗎,我的事是我的事,你的事是你的事。”
孟詩雨氣道:“你到底發什麼瘋?你爲什麼要走?原來好好的爲什麼要這樣?”程問曉咬牙吞淚,道:“我沒什麼樣,我算什麼人?無家可歸,無親無友,天下間也只有我一個人。孟教主你乃須彌教主,身份存高,我只是個……嘿嘿!只是個無父無母的破爛兒。”
孟詩雨道:“你……你還有我……”程問曉道:“我又關你什麼事?哈哈,孟教主,你現在也有了安身之所,手下也都到了,以後便不需要我了。”孟詩雨拉住他的手,眼中盈淚,卻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你就是因爲我不理你而生氣要走的?”
程問曉道:“沒有。孟教主,你……”孟詩雨道:“你想說什麼?”程問曉道:“我不知道……哈哈,我始終是個局外人,哈哈,我不想留在這了。”
孟詩雨道:“你要去哪裡?”程問曉眼中朦朧,道:“我回到杭州程家去,哈哈,哈哈。”
孟詩雨道:“我跟你去。”程問曉道:“你去幹嘛?你在這不是挺好的嗎?”
孟詩雨冷冷的道:“你那日在盤龍谷救我,說過什麼了,你還記得嗎?”程問曉道:“我說過什麼了?”
孟詩雨道:“你……你說,跟我回家……”程問曉心中一顫,霎時之間似乎明白了許多以往不能明白的事。擡頭只見孟詩雨眼中淚水盈眶,卻狠烈決絕,絲毫不讓淚水流出。
程問曉握住她的手,道:“那你爲什麼不理我?爲什麼對我那麼冷淡?”孟詩雨道:“你果然是因爲這個生氣的……你這個白癡,蠢貨!”
程問曉道:“我確實是蠢貨,教主大人,我既是個蠢貨,你還會要我嗎?”孟詩雨道:“不要!”
程問曉道:“那我回杭州了。”孟詩雨道:“帶我去。”程問曉道:“你……孟教主,你喜不喜歡我?”
孟詩雨身體一顫,低下頭,臉頰卻紅了一片。程問曉又問:“你不喜歡我嗎?”卻見她不回答,長嘆了一聲,聲音甚是淒涼。
孟詩雨咬牙道:“你……你明知故問!”程問曉拉緊了她的手,道:“我知道啦!”孟詩雨擡頭看他,躊躇良久,方纔問道:“你……你是不是會喜歡我?”她久居須彌教,擔任教主一位,十數年來也未曾動過真情,向來以冷漠面孔現人。自遇見了程問曉後,把所有的冷漠也打破了,一顆心全系在他的生危上,更做出了許多令自己匪夷所思的事。此時固然猜到程問曉喜歡自己,問出來時手卻不住顫抖,恐他說一句不喜歡。
程問曉看着她的臉,認真的道:“你爲我上雪山派換取火蓮,在龍河村中對我那般的好,願意餵我吃,餵我喝,願意爲我彈琵琶。我又怎麼不喜歡你。”
孟詩雨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有另一個女孩對你這樣呢?也願意餵你吃,餵你喝,爲你彈琵琶,你會不會也像喜歡我那樣喜歡她?”
程問曉一愕,卻不知如何回答。但見孟詩雨眼中希冀,等着自己回答這句話。孟詩雨道:“會的……你會的……”
程問曉道:“不會的!對我好的或許還有別人,但你卻只有一個,不管以後誰對我好,對我多好,你始終只有你,沒有別人可以替代。永遠也只有一個孟詩雨,孟教主。”
孟詩雨道:“抱我。”程問曉順勢摟住她,道:“好,我抱緊你。”
孟詩雨低聲道:“你不會再走了吧?我……我可是……可是都說了,你要是再走,我……”程問曉道:“不會了,我永遠也不走。”
孟詩雨道:“你以後只能有我一個人,不能有其她人。”程問曉笑道:“好,以後我只要孟教主一個人。”孟詩雨道:“如果你還會要別的女人呢?”
程問曉道:“那你便殺了我。”孟詩雨道:“我不捨得……如果你再喜歡上別的女人,不要我了,我便不要你了,也喜歡上別的男人。”
這時,後面有馬蹄聲急促而來,到近前時急忙停下。孟詩雨回頭一看,卻是莫凌雪等長老來了。莫凌雪等人見本教教主與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都是吃了一驚,下馬退到一邊。
孟詩雨臉上一紅,與程問曉站了起來。莫凌雪上前道:“先前我見教主急匆匆出來……還以爲有什麼事,與計長老急忙趕來……”乾笑兩聲,道:“屬下立即告退。”與計長老等人忙牽馬要回。
孟詩雨道:“不用走了,你們……來見這位副教主。”莫凌雪愕然,道:“副教主?”
孟詩雨看向程問曉,道:“嗯,他就是副教主。”程問曉當下也是愕然一片,不知如何迴應。
莫凌雪等人過來見拜,他也不知怎麼反應,向孟詩雨使眼色,卻見她在一旁暗笑。心道:“笑吧笑吧……有什麼好笑的……”
孟詩雨道:“上馬,回去。”莫凌雪叫人牽過兩匹馬,便都上馬回去。馬上程問曉向孟詩雨打眼色,道:“你怎麼沒騎馬就追上來了?”
孟詩雨道:“馬蹄打滑,不想騎。”程問曉見她衣服上有泥濘,料她追來時匆忙,連馬也不及騎,不禁心中一暖。
回到神劍山莊後,孟詩雨吩咐:“各回去宿下。”程問曉道:“我怎麼成爲副教主了?”
孟詩雨道:“怎麼了?你不願意嗎?”程問曉笑道:“願意,當然願意了。只是……只是他們要是過來拜見,我實在受不了那種大禮。”孟詩雨道:“下次叫他們免了就是。”
程問曉笑道:“孟教主,你爲什麼要想到讓我做副教主?”孟詩雨道:“當初我爹是教主,我媽便是副教主,你……你懂嗎?”
原來須彌教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正教主所立的副教主便是教主之妻,歷代以來都是如此。但本來每代教主之位只傳男,到了這一代教主卻沒有兒子,而孟詩雨武功極高,手腕未必遜差男子,便破例傳位給她。故莫凌雪等人見孟詩雨立程問曉爲副教主如此驚愕。
兩人既都已說破,此後更加親切,心有相通,自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