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還要再試試嗎?”通爺冷臉問道,“還要怎麼試你們才肯相信?”
“試不了了。”沈博士連忙說,顧俊已是精神大損,吳時雨幫忙拉了他一把現在面色也不好看。沈博士可真是心痛,現在都把兩人當自己的孩子差不多了,趕緊讓他們往椅子坐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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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再試了……”肖仕輝終於緩過勁來,但還只能說出很微弱的話聲:“剛纔我看到了些幻覺……是阿俊上次任務報告裡說過的一個地方……那種感覺,像被什麼吞噬走的感覺,一定是異常力量才能造成的……”
剛纔也有幻覺出現的姚世年則沉沉的道:“我可能是對那句咒文太熟悉了,感覺也被拉進了一個漩渦裡頭。”
一衆考覈人員和張澹傑等人,聽着都有些難以想象,只是剛纔的情形有目共睹。
前後就這麼一小會兒,肖組長從剛纔精神飽和的樣子,變得現在像枯葉一般萎縮,令人不禁擔心其狀況。
醫療人員已經上來要爲肖、姚和顧吳兩人做點檢查,但肖仕輝搖搖頭表示不要,“沒用的,都在腦子裡。”
“看來你是真的懂了。”通爺這句話頗有點玩味。
“懂了。”肖仕輝看看下屬們,沙啞的道:“我認爲人體確實能擁有超感知覺,而且可以經訓練後控制和使用。”
衆人頓時再也抑不住那份驚奇,督察員小隊沒說什麼,可十幾位考覈人員都有疑問,一時間話聲四起。
肖仕輝卻讓他們先別問,嘆氣又道:“老通,老沈,你們的理論是對的,天機局需要掌握這種力量,尤其是現在異常力量活躍起來了……”
“有句話叫種樹最好的時間是三十年前,其次是現在。”通爺已經沒有特別挖苦了,“咒術部必須馬上組建,集合資源去選拔人才、去研究去訓練。現在搞這個是晚了些,但有總好過沒有。”
“你說得對,對的……”肖仕輝點頭喃喃,是晚了些。
看看顧俊剛纔幾乎就失控,而且這麼一次後眼下也只能坐着休息。
肖仕輝能明白超感知覺要怎麼離開實驗室運用起來、咒術又要怎麼開發,還是一個需要長期研究才能出成果的事情,之後要大規模推廣到各地部門又需要更多的時間。不過這起碼是個開端了。
歇了好一會,肖仕輝的語言能力漸漸恢復過來,便認真地告訴通爺、顧俊他們。
“你們今晚就跟我們回去總部,開展咒術部的組建工作、你們這支機動特遣隊的完備工作。放心吧,總部會全力支持你們的。”
沈博士聞言很振奮,顧俊還沒說什麼,這時秦教授卻急道:“肖組長,東州那邊現在更需要阿俊,讓他先跟我們回去吧。”姚世年也說道:“阿俊的身世有着特殊性,惡夢病可能跟萊生有關的,他回去說不定能有突破性的感知。”
“阿俊可以遠程參與東州的研究工作。”肖仕輝已有着另一個考慮,語氣很明確:“總部那邊也需要他。”
秦教授兩人一時沉默着了,怎麼會不明白,咒術的研究如今也是頭等重要,隨着顧俊確切表現出這樣的超感知覺,他已是天機局極爲寶貴的資源,是咒術研究工作的重要人才。
只有在東州範圍會感染惡夢病,如果顧俊回去就染上了,那就是一個不可挽回的巨大損失……
遠程參與惡夢病的研究似乎兩全其美,但是……
“我肯定需要阿俊的。”通爺表態道,“不過前期是些鳥行政工作,他不參加也沒事,看他自己意思了。”
還是不讓皺眉的顧俊說上什麼,肖仕輝就叫着他進去一個實驗房說話,“阿俊,跟我來,我們談談。”
衆人隔着透明玻璃窗能看到他們在談話,但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
“有些情況我不好在大家面前說白,可是你應該要知道。”
肖仕輝嚴肅地告訴顧俊,“總部暫時不會往東州實地大規模增援的了,天機局人員撤離會比增援多,在惡夢病的發病機制沒有搞清楚之前,這點不會改變。”
“目前我們的策略是控制疫情,隔離患者,逐步減少新患者,讓其自行平息。當然一定要研究怎麼治、怎麼消除病源,但不是隻有東州那邊在研究,更多的全國精英和研究工作是在總部那邊,那邊的工作可能還更加重要。”
“阿俊。”肖仕輝的語氣漸變平和親切,“去總部你會得到更好的安排,你的腫瘤我們會全力想辦法醫治。”
雖然兩人的話聲傳不出去,但實驗室裡衆人猜也猜得到,肖組長是在給顧俊言明利害。
一邊是安全、高薪厚職的總部,另一邊是被隔離的瘟疫孤城。
該怎麼選擇似乎很明顯,如果顧俊選了回去總部是無可厚非的,也許那還是一個真正正確的選擇。
假如換作是自己,又會如何選擇?
這個問題在一些實驗人員、督察員小隊成員的心頭閃過,他們不敢說自己就會選擇去東州……
“肖組長。”顧俊並不需要多想,呼了一口氣說道:“我是學醫的,有些病理你不去臨牀親自接觸病人看看,是不會真正明白的。感知也只有在實地纔會出現。惡夢病真正的研究地在東州,只會在東州。”
“我明白你的心情。”肖仕輝在其它時候還會很欣賞,“有熱血是好事,但你也得知道大局在哪裡。”
肖仕輝真不想把話說那麼直白,顧俊的性命已經比一些患者的性命更重要了。
顧俊是個聰明人,不用挑明也會懂的吧。
“你雖然是臨牀醫學生進來天機局,不代表就一直要待在前線臨牀了。”肖仕輝繼續勸說着,“天機局各部門的工作都非常重要,咒術部只會更加重要,你有那樣的天賦,就有相應的位置。”
顧俊想了想肖組長描述的前景,安全舒服地待在實驗室裡嗎,過着像這個月來的日子,不必面對那些扭曲與可怕,不必臨牀面對病人……
好像也不錯?
只是有些人、有些事涌現在他眼前。
那些過往自己面對患者痛苦逝去的懊喪哀然、成功救治患者的喜悅寬慰也都在涌襲上來。
“肖組長……”顧俊緩着聲音,“我來這裡特訓,不是爲了可以不當醫生躲在後面的,是爲了可以更好的衝在前面。就因爲現在東州的情況很糟糕,我纔要馬上回去,我的朋友同事在等着我吧。”
他說得自己好像很英勇,其實心裡不是沒有害怕。
但他更害怕以後會聽到一個個朋友的死訊,害怕再也喝不到蔡子軒煲的湯,害怕再也聽不到王若香的毒舌。
他不是蘭頓,對於生命奧義、宇宙真相等那些並不狂熱,他更在乎這些師友。
“我要回去。”顧俊再次對沉了臉的肖仕輝說道,無比的確切,“不管那裡有什麼疫情,總部是要增援還是撤離,只要患者在那裡、我認識的那些人在那裡,我就要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