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心裡十分清楚,接下來要商討的事情萬分重要,容不得絲毫怠慢!
畢竟,皇帝曾經親口說過,在日本有一處銀礦,名爲石見銀礦,那裡的白銀產量極爲豐富,只要大明接下來能夠佔領石見銀礦,那麼百年之內,大明都不必再爲白銀髮愁!
而眼下,由錦衣衛所扶持的傀儡,已經在日本九州地區,站穩腳跟!
接下來所要考慮的便是,如何將這個傀儡牢牢控制住,並讓其爲大明所用。
此時,高拱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雀躍的神色,自從他掌控海貿司以來,便按照先前制訂的計劃,積極派遣船隻與日本九州地區展開貿易。
自從嘉靖廢除開中法,施行鹽鐵專營,並用海貿司所發行的出海憑證,代替原本需要支付給商隊的鹽引後,那些負責轉運物資的商隊,很快便反應過來,並開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替朝廷運送物資。
畢竟,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只要能夠獲得朝廷頒發的出海憑證,那麼就意味着子孫後代,再也不用發愁,這哪裡是什麼出海憑證啊,分明是搖錢樹纔對!
甚至已經有幾家大商隊聯合起來,晝夜不停地替朝廷運送物資,才總算成功從海貿司那邊,領取了一張完整的出海憑證。
這些擁有出海憑證,能夠出海貿易的船隻,同樣需要聽從海貿司的命令。
在這個過程中,高拱所在的海貿司,也逐漸掌握了日本九州地區的風土人情,以及詳細的地圖。
高拱覺得,自己在這方面擁有最多的話語權!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只見嘉靖瞥了呂芳一眼,而後者很快會意,旋即上前一步,面向衆人,沉聲道。
“接下來商討的是,本次內閣議事的第二件事,即朝廷援助角田誠的具體事宜!”
待呂芳的話音落下,只見其向嘉靖略微頷首後,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嘉靖在環視一圈後,方纔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嗯,諸位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嘉靖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將目光落到了高拱身上,出言吩咐道。
“高拱,你身爲海貿大臣,對這方面比較瞭解,由你來起個頭吧!”
“遵命,陛下!”
高拱聞言,當即從座椅上起身,畢恭畢敬道。
隨後,高拱沉吟片刻,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盡皆說出。
“諸位都知道,朝廷組建海貿司,並與日本九州地區,開展貿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在這段時間內,海貿司一直都遵照陛下的吩咐,在開展貿易的同時,瞭解當地的風土人情,以及社會階層,並暗中繪製了許多幅九州地區,詳盡的地圖。”
“日本這個國家,其社會制度,以及社會階層,都與我大明有着許多相似之處,他們那邊,一樣有士農工商四大階層,但他們並沒有像我大明一樣,有着科舉考試,各個階層之間,可以相互流通。”
“在他們那個國家,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爲天皇,但實際上的統治者,爲幕府將軍,而目前的幕府將軍,名叫足利義輝!”
“而在幕府將軍之下,還有大名、藩士、武士、平民、賤民等階層,大名就相當於諸侯,擁有自己的土地,以及管理機構,能夠自主任命官員!”
“而眼下,整個日本正處於戰國時代,大名割據一方,時常爆發戰亂,其中甲斐的武田信玄、三河的德川家康、尾張的織田信長,以及中州的毛利元就等,都是實力較爲出衆的大名!”
“當地的老百姓,身材矮小,且逆來順受,無論遭受大名多麼嚴酷的盤剝,也不會輕易反抗!”
衆人在聽完高拱的這番敘述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而一旁的嚴世蕃則是,低下頭,呢喃自語道。
“原來如此,天皇大權旁落,以致權臣竊據尊位,地方諸侯割據混戰,百姓民不聊生,不過這也是我大明的機會,畢竟,只有這樣,我大明才能夠以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利益!”
嚴世蕃想到這裡,心情也愈發激動,因爲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到時候朝廷甚至連開戰的理由,都不需要多想,只需要打着替天皇“清君側”的名號,就能夠正式開戰了!
嘉靖聽到了嚴世蕃的碎碎念,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
“嚴世蕃,你在嘀咕什麼呢?”
“啓稟陛下,微臣剛纔在想,天皇大權旁落,權臣竊據尊位,各地的大名割據混戰,到時候我大明只需要打着替天皇“清君側”的名號,就可以正式與日本開戰了!”
面對嘉靖的問詢,嚴世蕃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將自己先前的想法,盡皆說出。
“嗯,清君側嗎?有意思……”
嘉靖聽聞此話,用手輕輕摩挲着下巴,自顧自地說道。
一旁的張居正聽聞此話,一副似有明悟的樣子,眼中閃爍着莫名的神色。
隨後,只見張居正從座椅上起身,躬身於地,向嘉靖請求道。
“陛下,微臣覺得,咱們完全可以利用這一點,讓錦衣衛在九州地區扶持的傀儡角田誠,打出替天皇“清君側”的旗號,不僅能夠牢牢佔據大義,還能夠爭取到更多人的支持!”
“雖然在打出這個旗號後,會遭到其餘大名的敵對,但有我大明的扶持,其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落敗!”
“日後我大明也能夠名正言順地插手進相關的事務中,從中攫取更多的利益!”
待張居正的話音落下,一旁的徐階也緊跟着站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陛下,微臣覺得,此策有着極大的可行性!”
“是啊,陛下,微臣也認爲,此策可行!”
在徐階之後,只見一旁的嚴嵩也顫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緊跟着應和道。
隨後,只見嘉靖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將目光收回,在沉吟片刻後,給出了迴應。
“嗯,既然如此,那依伱們來看,我大明應該給予他何種程度的扶持呢?”
“是運送軍械輜重過去,還是派出軍隊,直接參戰?”
徐階聽聞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驚慌之色,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陛下,微臣覺得,動用軍隊的花費太高,還是運送一些已經淘汰了的軍械輜重,較爲穩妥!”
“目前,兵器司那邊,正在源源不斷地生產新式的火銃,以往軍隊中所裝備的那些老舊的火繩槍,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微臣覺得,何不將那些淘汰的火繩槍利用起來,通過海貿司那邊的商船,運送至日本那邊!”
徐階在說到這裡的時候,不可避免地停頓了一會兒,又緊跟着補充道。
“當然,這一批援助可不是免費的,我們可以提出相應的條件,只有他答應了我們的條件,才能夠得到援助,不然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換一個人扶持!”
嘉靖對於徐階的這個提議,頗爲滿意,只見其臉上流露出欣慰之色,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
“嗯,不錯,就這麼辦吧!”
眼見事情已經塵埃落定,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行了,朕也有些乏了,今天就先到這裡吧!”
嘉靖說完,便從座椅上起身,向着內閣外走去,而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見此情形,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嘉靖的步伐。
緊接着,在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的帶領之下,衆人齊刷刷地跪伏於地,向着嘉靖離去的背影,恭敬行禮道。
“臣等恭送陛下!”
在離開內閣以後,只見嘉靖轉過身來,看向一旁的呂芳,出言提醒道。
“呂芳,別忘了朕之前交代給你的事!”
“遵命,陛下,奴婢馬上就讓東廠的人出發!”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神色一凜,恭敬應聲道。
……
另一邊,紫禁城,督察院。
值房內,只見趙貞吉百無聊賴地將面前的書籍合上,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唉,本官都快閒出病來了!”
眼下,趙貞吉已經將手頭的絕大部分工作,交接完畢,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
而對於他這麼一位即將前去地方任職的官員,督察院內的諸多事務,也與他沒了關係。
因此,近段時間以來,趙貞吉每天的日常,就是每天按時到達督察院,然後打卡下班。
“罷了,本官還是出去轉轉吧!”
趙貞吉如此說着,然後從座椅上起身,離開值房,揹着雙手,在督察院內閒逛起來。
一路上,趙貞吉遇見了許多督察院的官吏,那些官吏在看到來人是趙貞吉後,紛紛停下腳步,並讓開道路,言語之中,滿是恭敬與討好。
畢竟,不久後,趙貞吉就將前往浙江,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是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除此之外,人家趙貞吉向朝廷舉薦的海瑞,屢次立下大功,現在已經當上了督察院的右都御史一職,是他們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試問,像這樣一位背景深厚、獨具慧眼、且位高權重的官員,如何讓人不去討好呢?
再不濟,在趙貞吉面前混個臉熟也算是好的,以後萬一遇到事了,也能夠搭上兩句話,有時候就是這一兩句話,興許就能夠救命!
趙貞吉在督察院內逛了一會兒後,便失去了興趣,正當其打算回到值房時,從不遠處,傳來兩名胥吏的低聲討論。
“話說右都御史大人,也太過於拼命了吧,每天最早來,最晚走!”
“唉,是啊,右都御史大人不走,咱們也得陪着一起,等從督察院回去,天都黑透了!”
“是啊,要是我到了那個位置……”
當那名胥吏看到不遠處的趙貞吉時,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之色,隨後,只見其反應過來,拉着一旁的同伴,向趙貞吉躬身行禮道。
“見……見過大人!”
“嗯。”
趙貞吉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旋即將目光從那兩名胥吏身上掃視而過。
那兩名胥吏,被趙貞吉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怵,只見其中一名胥吏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出言詢問道。
“大……大人,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的嗎?”
趙貞吉聞言,將目光從那兩名胥吏的身上收回,出言詢問道。
“你們方纔說的,確有其事嗎?”
“大……大人指的是?”
那兩名胥吏見此情形,臉上滿是慌亂之色,支支吾吾道。“就是你們剛纔說的,右都御史大人,每天最早來,最晚走這一件事!”
趙貞吉聞言,瞥了那兩名胥吏一眼,冷聲道。
“大……大人,確有其事,最近一段時間,右都御史大人,每天都是天剛矇矇亮的時候,就來到了督察院,等到月明星稀的時候,方纔離去。”
“嗯,本官知道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趙貞吉在從那兩名胥吏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讓他們離開了。
“大人,小的這就離開!”
那兩名胥吏聽聞趙貞吉此話,整個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隨後便離開了現場。
“罷了,本官還是去看看情況吧!”
趙貞吉說完,便徑直向着海瑞所在的值房走去。
……
自擔任右都御史一職以來,海瑞明顯感到,自己肩上的擔子,比以往要重上許多。
眼下,海瑞所需要負責的事務,包括整個督察院的日常運轉,負責監察、糾劾等事務,甚至還兼管着審理重大案件以及考覈官吏的職責。
正當海瑞埋首於書案,處理着眼前的公文時,只聽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海瑞見此情形,只得將目光從眼前的公文上移開,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名侍衛走了進來,恭敬稟報道。
“稟大人,監察御史趙貞吉在外求見!”
“哦,快讓他進來!”
海瑞在得知來人的身份後,臉色一喜,旋即出言吩咐道。
“是,大人!”
那名胥吏在應聲後,很快便領命而去。
不多時,在先前那名侍衛的引領之下,趙貞吉邁步進入了值房。
待那名侍衛離開以後,只見海瑞連忙從座椅上起身,將趙貞吉引領至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在這之後不久,很快便有胥吏替海瑞以及趙貞吉,各自端來了一碗冒着熱氣的茶。
隨後,只見海瑞將目光轉向趙貞吉,出言詢問道。
“大人,您過來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趙貞吉見此情形,臉上浮現出和煦的笑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海瑞,公務再怎麼繁忙,也要多注意身體啊!”
海瑞聽聞趙貞吉此話,也得知了趙貞吉的來意,內心不由得升起一絲暖意,只見其點了點頭,出言解釋道。
“多謝大人關心,等忙過這段時間以後,就好起來了!”
趙貞吉對於海瑞的說法不置可否,只見其話鋒一轉,又經緊跟着繼續道。
“唉,現在已經是七月中旬了,再過不久,本官就得出發去往浙江任職了!”
“所以本官打算趁着還有時間,再好好跟你聊聊天,往後說不定,就沒什麼機會了!”
海瑞聽聞趙貞吉此話,不由得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爲凡是封疆大吏,只有受到陛下的召見,亦或者是轄地內發生了什麼特別重大的事情,在得到朝廷的允許後,方纔能夠進京。
在事情完結後,封疆大吏也不得在京城內停留,必須即刻離京!
平日裡,封疆大吏,都必須待在自己的轄地,不得離開半步,一旦擅自進京,就會被朝廷以謀反的罪名論處!
在海瑞看來,自己身爲右都御史,督察院的最高長官之一,倘若不出意外的話,一般來說都會常駐京城。
而趙貞吉身爲封疆大吏,往後興許沒多少機會與自己見面了。
海瑞如此想着,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悲涼之感。
畢竟,自他入京以來,便在許多方面,受到了趙貞吉的照顧,可以說沒有趙貞吉,就沒有自己的今天!
隨後,只見海瑞收斂心神,看向一旁的趙貞吉,轉而詢問道。
“大人,您此番特意過來,應該不僅僅只是提醒在下,注意身體吧?”
趙貞吉聽聞海瑞此話,臉上流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隨後,只見其謂然一嘆,緩緩道。
“嗯,沒錯,本官這次過來,還有別的事情!”
“還請大人直言!”
海瑞見此情形,臉上滿是堅毅之色,向趙貞吉拱了拱手,沉聲道。
趙貞吉將海瑞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在猶豫許久後,方纔看向海瑞,出言詢問道。
“海瑞,你覺得,本官能夠勝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嗎?”
“以大人的品性、才幹,完全能夠勝任這一職位!”
趙貞吉的話音剛落,海瑞便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迴應。
趙貞吉在聽完海瑞的這句話後,心中一直以來的焦慮,也減輕了不少。
隨後,只見其端起一旁的茶杯,輕啜一口,自顧自地說道。
“海瑞,本官這一次,並不僅僅只是單純地去往浙江任職,除此之外,本官身上,還有陛下交代的任務!”
“陛下交代的任務?”
海瑞在從趙貞吉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趙貞吉聽聞此話,點了點頭,緩緩道。
“嗯,沒錯,本官這次除了去浙江,擔任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一職以外,還負責清查當地那些豪紳富戶隱匿起來的人口、田畝,從而爲朝廷清查全國的土地、人口作好準備。”
海瑞聽聞趙貞吉此話,也總算是明白了趙貞吉煩惱的地方。
隨後,其在思襯片刻後,方纔出言向趙貞吉確認道:“敢問大人,您是在爲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煩惱?”
“畢竟,浙江布政使鄭泌昌、按察使何茂才,以及杭州知府馬寧遠他們,都是嚴閣老的人!”
趙貞吉見海瑞察覺到了自己心中的憂慮,點了點頭,無奈道。
“海瑞,你說得沒錯,本官正是在憂慮這方面的事情,一旦本官流露出這方面的意圖,很快便會被鄭泌昌、何茂才他們所察覺,到時候,嚴閣老他們也會得知此事!”
“一旦這個消息被嚴閣老他們得知,那些豪紳富戶肯定會有所防備!”
“到時候,要再想查清他們所隱匿起來的人口,以及土地,就沒那麼簡單了,朝廷也將遭受巨大的阻力!”
海瑞在聽完趙貞吉的抱怨後,也緊跟着出言感慨道。
“是啊,在下當初在浙江任淳安縣令一職時,便深有同感,整個浙江,上上下下都是嚴閣老他們的人!”
隨後,海瑞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一拍大腿,向趙貞吉提議道。
“大人,在下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興許對您有用!”
“誰?”
趙貞吉聽聞海瑞此話,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轉而出言追問道。
“大人,您還記得,當初接替在下,成爲淳安縣新任知縣的王用汲嗎?”
“王用汲?”
趙貞吉在聽完海瑞所提出的人選後,臉上流露出迷茫之色,隨後,便陷入了沉思。
海瑞將趙貞吉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不緊不慢地出言解釋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當初這個王用汲,在臨上任之前,特意來找在下詢問淳安縣的風土人情,以及治理心得,從他的種種行徑來看,此人滿懷抱負,想爲老百姓做些實事!”
“大人您上任以後,不妨先跟這個王用汲接觸一下,再做打算!”
待海瑞的話音落下,只見趙貞吉回過神來,嘴裡不停唸叨着王用汲這個名字。
隨後,只見趙貞吉的臉上浮現出感激之色,緊跟着開口道。
“嗯,到時候,本官會考慮一下這個王用汲的!”
隨後,趙貞吉眼見海瑞書案上堆積的公文,當即從座椅上起身,向海瑞辭行。
“行了,你繼續忙吧,本官就不打擾你了!”
“大人慢走!”
海瑞見此情形,連忙從座椅上起身,恭敬道。
剛走出沒幾步,趙貞吉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猛地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出言提醒道。
“海瑞,眼下朝中有消息稱,最遲九月,皇貴妃沈氏就將臨盆,你得多加留意啊!”
“多謝大人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