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軍情如火!
此時,營帳內的氣氛格外凝重。
俺答汗看着被整齊擺放在自己面前的明軍盔甲,以及火銃、手雷等繳獲而來的武器,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就在不久前,一夥明軍斥候,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大軍的駐地。
幸虧負責警戒的士卒發現及時,不然的話,恐怕就得任由這夥明軍斥候,全身而退了。
在對那些被生擒的明軍斥候進行拷問以後,俺答汗得知了他們“夜不收”的身份。
夜不收,主掌偵防之職,以備急幹使令。
正統年間,由於遼東武備廢弛,女真都督李滿住、董山等則趁此機會大肆劫掠,鑑於這種情況,朝廷採納了遼東都司畢恭的建議,修築遼東邊牆,用以防禦。
遼東邊牆分爲東牆、西牆兩部分,從成化年間,爲了防禦女真所修築的遼東一段邊牆,稱爲東牆,從正統七年開始,陸續修建的遼西、遼河套一帶的邊牆,稱爲西牆。
不僅如此,遼東還修建有守禦邊牆的營堡,每一座營堡都屯駐有一百一十二名守軍,作爲百戶所,其長官爲百戶。
營堡之間,時常有高牆垣、深溝壑、且五里爲堡、十里爲屯。
而爲了防備賊寇趁着夜色偷襲,總兵官曹義在的時候,便時常率領官兵,出邊巡哨,主動出擊。
夜不收也是在這個基礎上,逐漸演變過來的,夜不收專指能夠深入敵境,進行偵查活動的哨兵,因其行動遠離營堡,也被稱爲“遠哨夜不收”。
此時,營帳內的衆人見此情形,盡皆眼觀鼻,鼻觀心,儘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殃及池魚。
營帳內安靜異常,連掉落根針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所有人都在等,等前去追殺那夥明軍斥候的將領傳來消息。
就在這時,從營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多時,只見一名將官快步走進了營帳,這名將官,正是不久前,負責率軍前去追殺那夥明軍斥候的將領。
那名將官剛一進入營帳,在場的所有人就都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隨後,只見那名將官單膝跪地,看向俺答汗所在的方向,沉聲道:“大汗!”
坐於上首的俺答汗見此情形,將目光從那名將官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情況如何了,抓到先前那夥明軍斥候了嗎?”
那名將官聽聞俺答汗此話,臉上滿是羞愧之色,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迴應。
“大汗,末將奉命率軍追殺那夥明軍斥候,但由於天色昏暗,視野不佳的緣故,未能將那夥明軍斥候盡數斬殺!”
“末將辜負了大汗您的信任,還請大汗責罰!”
俺答汗在從那名將官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烏爾蘇,這不是你的過錯,下去吧!”
那名被叫做烏爾蘇的將官聽聞俺答汗此話,先是一怔,然後臉上滿是感激涕零之色,沉聲應道:“遵從您的命令,大汗!”
待那名叫做烏爾蘇的將官離開營帳以後,只見俺答汗將目光從在場的衆人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等到那些倖存的明軍斥候回去後,一定會將消息傳遞過去。”
“到時候,從雙方開戰起,就一直沒有動作的明軍主力,肯定會出動,你們覺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
待俺答汗的話音落下,營帳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沒有任何人敢跟俺答汗對上視線。
連日以來的戰鬥,已經讓營帳內的這些人,重新認識了對面的明軍。
能夠坐在這營帳裡的人,都是土默特部的貴族,擁有軍事,以及政治的領導地位。
而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士卒,可都是他們在草原上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一旦手上的有生力量被消耗殆盡,那麼他們就都將淪爲待宰的羔羊,到時候部落裡的牲畜、糧食、牛羊、女人就都將淪爲戰利品,被勝利者所享用。
近來的傷亡,已經讓營帳裡的這些人頗爲肉疼,甚至有人認爲這是俺答汗故意爲之。
目的便是爲了借明軍之手,削弱他們的力量,進而鞏固他身爲大汗的地位。
在來之前,俺答汗向他們許諾了一個極其美好的願景,那便是明廷軟弱不堪,不堪一擊,只要韃靼大軍發起進攻,那些明軍定會不戰而降,放任他們劫掠。
劫掠而來的戰利品,也無須像以往那樣分配,而是各憑本事。
衆人在經過俺答汗的一番鼓動以後,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而爲了劫掠到更多的戰利品,這些人可謂是想盡了辦法,甚至還有人從負責護衛部落的常備軍中,抽調了一大半的兵力,加入到這場劫掠當中。
可以說,這些人已經押上了自己全部的籌碼。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當他們真正與對面的明軍交上手後,才發現對面的明軍是如此的難對付。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的路了,無論前路如何,只能硬着頭皮一直走下去。
此刻,俺答汗看似是在徵詢營帳內衆人的意見,但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俺答汗是在藉此機會,讓他們傾其所有,與明軍主力決戰。
連日以來的傷亡,如同鈍刀子割肉一般,在慢慢消耗着他們的實力,二十萬大軍每日的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旦雙方陷入持久戰,那麼俺答汗這邊,必定會因爲攜帶的輜重、糧草不足,而頹勢盡顯。
畢竟遊牧民族,遠不像中原王朝那樣富庶,因此,跟對面的明軍打持久戰,是十分不現實的。
儘管營帳內的衆人都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們卻不願意當這個出頭鳥,因爲俺答汗是絕對不會放過削弱他們實力的大好機會的。
見營帳內許久未曾有迴應,俺答汗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快要滴出水,隨後,只見其冷笑一聲,出言譏諷道:“你們可都是我土默特部能征善戰的將領,怎麼,被對面的明軍嚇破了膽嗎?”
俺答汗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當即看向距離自己最遠的一位頭戴帽子,身披甲冑的貴族,出言詢問道:“古力思,伱是怎麼想的?”
那名被叫做古力思的韃靼貴族聽聞此話,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之色,畢竟,他本就與俺答汗有着矛盾。
而現在,俺答汗明擺着是要先拿他來開刀。
古力思十分確信,要是自己同意了俺答汗的請求,那麼俺答汗必定會藉此機會,讓自己麾下的士卒充當炮灰,進而大肆消耗他麾下的有生力量。
隨後,古力思在斟酌許久後,方纔從座椅上緩緩起身,支支吾吾道:“大……大汗,我覺得,不應該如此冒進,對面的明軍悍不畏死,十分不好對付……”
古力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俺答汗冷冷打斷了:“給本汗住嘴,你這個懦夫,居然敢動搖軍心,來人啊,把他給我押下去!”
話音落下,只見從營帳外進來幾名腰跨彎刀,神情冷漠的士卒,不由分說地就將他控制了起來。
古力思明顯沒有預料到俺答汗會突然發難,隨後,只見其奮力地掙扎,想要從那幾名士卒的手中掙脫開來。
在掙扎的同時,古力思看向俺答汗所在的方向,出言怒罵道:“你這個竊奪汗位的小人,你這分明是……”
俺答汗聽聞此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比冷峻,隨後,只見其不動聲色地給那幾名士卒遞過去一個眼色。
那幾名士卒見此情形,當即從腰間拔出彎刀,出言斥責道:“竟敢侮辱至高無上的大汗,找死!”
話音落下,只見一位士卒,將手上的彎刀用力捅進了古力思的胸膛。
隨後,只聽‘噗嗤’一聲,鮮血四濺,古力思就這麼捂住胸口,一臉不可置信地倒了下去。
……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逐漸瀰漫開來,營帳內的衆人見此情形,盡皆變了臉色。
畢竟,誰都沒有料想到,俺答汗會用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除掉古力思這位,跟他素有積怨的仇家。
坐於上首的俺答汗見此情形,將目光從死不瞑目的古力思身上收回,搖了搖頭,出言評價道:“看來富足、閒適的生活,磨滅了你們的勇氣,也使得你們的爪子退化了。”
有了古力思的前車之鑑,營帳內的衆人盡皆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對此提出半點異議。
衆人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古力思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被那幾名士卒如同拖一條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隨後,只見角落處一位身披甲冑的將領從座椅上起身,一臉不忿地應聲道:“大汗,我布仁願意率軍迎戰明軍主力,我會用那些明軍的屍體向您證明,我的爪子仍舊鋒利!”
俺答汗聽聞此話,臉上浮現出欣慰之色,點了點頭,轉而開口道:“嗯,布仁不愧是我土默特部,蟬聯巴特爾稱號的勇士!”
人都是從衆的,見有人站了出來,營帳內餘下的那些人,縱使心有怨言,也不得不站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畢竟,倘若繼續作壁上觀的話,那麼倒在地上的古力思就是下場!
見營帳內的衆人陸續表明了態度,只見俺答汗環視一圈,從座椅上起身,沉聲道。
“此番南下劫掠,大軍攜帶的牛羊、牲畜,並不能支撐太長的時間,因此,應該儘快與明軍主力發起決戰,一舉突破他們的防線!”
“到時候,我們先前所付出的,都將十倍、百倍地拿回來!”
俺答汗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陡然間提高了語調。
營帳內的衆人似乎被俺答汗的聲音所感染,紛紛從座椅上起身,沉聲應道:“遵從您的命令,至高無上的大汗!”
在這之後,只見俺答汗收回目光,面向衆人,繼續補充道:“古力思這個懦夫,不配擁有貴族的地位,等這一仗打完,他部落裡的那些牛羊、女人,就由你們來分配吧,本汗的那一份就不要了!”
待俺答汗的話音落下,營帳內衆人的目光逐漸變得熾熱起來,心中也沒有了先前那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畢竟,古力思懦弱歸懦弱,他所在的部落可是一等一的富庶,牛羊、女人不計其數。
因此哪怕是平分,在場的衆人也能夠吃得滿嘴流油。
“我記得古力思的女兒十分美貌,嘿嘿……”
“古力思,咱們這麼多年的老交情了,當初我還救了你一命,現在也到了償還的時候了,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你的妻女的……”
“倘若平分的話,我最多隻能夠分到兩千頭牛羊,不行,得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保存實力……”
正當營帳內的衆人還在盤算着自己接下來的收穫時,只聽俺答汗的聲音響起:“相較於明軍,我們更加熟悉草原上的地勢,戰馬的速度更快,因此……”
……
與此同時,距離肅州衛二十里的一處戈壁灘上,只見一匹戰馬,正朝着肅州衛所在的方向奮力狂奔着。
馬上有一人,頭戴鐵帽,身披黑色布面甲,此人正是從韃靼騎兵的追殺中,僥倖逃脫的夜不收成員曾勇。
曾勇身上披着的布面甲早已變得十分殘破,不僅如此,在他的身上還留有多處刀傷,這些刀傷,都是在不久前的戰鬥中留下來的。
儘管意識已經變得模糊,但曾勇仍舊死死攥着手中的繮繩,他知道,一旦自己鬆了手,就會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
與他一同的那些夜不收成員,爲了掩護他撤退,全都死在了韃靼騎兵的手中。
可以說,此時的曾勇,是在憑藉着自身的意志力,勉強支撐中。
在曾勇的視角中,自己正在飛速地接近一個又一個的灌木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曾勇看見周圍那逐漸變得熟悉起來的景色,以及在城牆上巡邏的明軍士卒時,腦海中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也逐漸放鬆下來。
此時,城牆之上,把總姚猛正帶着手下的幾名士卒,在城牆附近巡視,以免有敵人趁着夜色偷襲。
當巡視至拐角處時,只見姚猛麾下的一名士卒,看向遠處那道騎在馬上的身影,一臉疑惑地詢問道。
“頭兒,你看,那是什麼?”
姚猛聞言,當即順着手下那名士卒所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姚猛,只能夠看見一位頭戴鐵帽,身披布面甲,且搖搖欲墜的身影。
“看這樣式,好像是咱們的人!”
隨後,只見姚猛收回目光,向着麾下的士卒如此解釋道。
“快,吹響號角,注意警戒!”
“是,大人!”
隨後,只聽‘嗚——’的一聲號角聲響起,原本在城牆上巡視的明軍,盡數進入了警戒狀態。
同時,他們也發現了那位正騎着馬,不管不顧地朝着肅州衛城牆奔來的那道身影。
“什麼人,快停下!”
此時,騎在馬上的曾勇,聽聞這聲呵斥,腦海中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弦,也是放了下來。
正當其鬆開手中的繮繩,想要向城牆上的明軍表明自己夜不收的身份時,一股難以形容的疲憊感將其吞噬,頭一歪,栽倒在了地上。
城牆上的明軍見此情形,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將這一情況,通知給了自己的上級。
在確定附近沒有敵軍後,倒在地上的曾勇,便被明軍擡進了肅州衛中進行救治。
……
此時,肅州衛指揮使彭耀,正一臉焦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距離他不遠處的書案上,擺放着象徵夜不收身份的信物。
而這個信物,正是從陷入昏迷的曾勇身上搜出來的。
彭耀心中有一種隱約的感覺,那就是這位陷入昏迷的夜不收成員身上,必定有着極其重要的情報。
要知道,夜不收從不會單獨行動,從曾勇身上殘留的刀傷便可以看出,在這之前,他必定歷經了一場十分慘烈的戰鬥。
彭耀甚至已經能夠猜到事情的大概,那便是曾勇的那些同伴,爲了掩護曾勇撤退,選擇犧牲自己。
“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情報呢?”
或許是覺得累了,只見彭耀回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然後自顧自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
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聲,隨後,只見一名侍衛快步走了進來,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指揮使大人,那人醒過來了,指名道姓要見您,說是有極其重要的情報!”
在從侍衛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彭耀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其顧不得其他,猛地從座椅上起身,看向侍衛所在的方向,沉聲吩咐道:“馬上帶我過去!”
“是,大人!”
隨後,在侍衛的引領之下,彭耀穿過走廊,來到了一處房間。
彭耀一手按劍,大步流星地進入了房間,在進入房間後,只見彭耀將目光從剛甦醒不久,還略顯虛弱的曾勇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
“本官是肅州衛指揮使彭耀,你有什麼重要的情報?”
“大人,在下曾勇,是夜不收的成員,不久前,在下和同伴無意間發現了韃靼主力駐紮的地方!”
彭耀聽聞曾勇此話,瞳孔驟然收縮,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當即出言追問道:“你說什麼,在哪?”
迎着彭耀那滿是急切的目光,只見曾勇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不緊不慢地出言迴應道。
“大人,敵軍駐紮的地方,就在距離肅州衛大概一百里的一處戈壁灘上,那裡到處都是營帳!”
“剛發現敵軍駐紮的地方,我們就被發現了,因此,來不及打探更多的消息……”
彭耀聞言,將目光從曾勇的身上收回,出言安慰道:“不必太過自責,有這條消息就足夠了,接下來你好好休息,本官會將你的功勞,如實上報朝廷!”
曾勇聽聞彭耀此話,臉上適時浮現出感激之色,強撐着從牀上坐起,恭敬道:“多謝大人!”
在這之後,只見彭耀將目光從曾勇的身上收回,快步離開了房間。
待離開房間以後,只見彭耀喚來副將,在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告知後,緊跟着吩咐道:“事不宜遲,馬上派人將這個消息,通知薊州鎮那邊,就說發現了敵軍的主力!”
副將聽聞彭耀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擔憂之色,出言勸誡道:“大人,咱們要不要覈實一下,再通報給薊州那邊,萬一……”
副將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彭耀冷冷打斷了:“軍情如火,豈能耽擱太久,就按照本官的吩咐來,要是出了事,由本官一併擔着!”
眼見彭耀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名副將也不敢再出言勸誡,當即領命而去。
在這之後不久,只見肅州衛的城門打開,負責傳遞這一消息的士卒,騎着身下的戰馬,以最快的速度飛奔出了城門,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城門又重新關閉。
“駕駕駕!”
這些士卒揮舞着手中的馬鞭,身下馬匹的速度更快了,如同一陣風一般,向着薊州鎮所在的方向行進。
城牆上,那名負責此事的副將見此情形,當即收回目光,馬不停蹄地趕往肅州衛指揮使彭耀所在的房間,向其覆命。
在進入房間以後,只見那名副將下意識地看向彭耀所在的方向,俯下身體,恭敬稟報道:“大人,咱們的人已經出發了,最遲後天,薊州那邊就能夠得到這一消息了!”
彭耀聞言,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嗯,不錯,到時候等朝廷的大軍趕到,咱們的處境,也會好上許多,不必如此兇險了!”
那名副將聽聞彭耀此話,也是一臉的感慨:“是啊,大人,要不是前來支援的援軍趕到的話,咱們恐怕招架不住對方的攻勢!”
彭耀聽聞此話,將目光從這名跟隨自己多年的副將身上掃視而過,然後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示意其坐下。
“這一仗要是打勝了,憑藉這麼多年積攢下來的戰功,本官也該升遷了,你跟了本官這麼多年了,有沒有想過再往上走一走?”
副將聽聞彭耀此話,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色,當即低下頭,不假思索地應聲道:“多謝大人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