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夜回到康城,蓋聶和雷凌來接我們,一見面就告訴我們一個壞消息:束文安搶救無效,已經死了。
駱安歌眉頭皺的跟小山似的:“瞭解清楚了嗎,怎麼自殺的?”
蓋聶點點頭,從司機手裡接過一沓文件遞給我們:“這是昨天夜裡值班看官束文安的工作人員,我們調查過了,都沒有問題。束文安是單獨看管,二十四小時監控,蒼蠅蚊子都飛不進去,可是他偏偏割脈死在了牀上,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救了。”
“用什麼割的脈?”
雷凌搖頭:“奇就奇怪在這裡,現場沒有找到割脈的東西。”
駱安歌摁着眉心:“老大呢?”
蓋聶說:“老大的調令在路上了,應該這幾天就能到,他現在在關家。”
駱安歌看了看我:“老四你把勿憂送回去,老五你陪我去關家。”
我緊緊抓住他:“我陪你,駱安歌,你別丟下我。”
他抓住我的手:“寶貝你聽我說,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我現在還不知道敵人是誰,所以我必須謹慎。你乖乖回家等我,好嗎?”
蓋聶幫我打開車門:“三嫂,我先送你回去。”
我知道現在我應該懂事,於是坐上車,駱安歌就站在外面看我,對我露出一個好看的笑。
路上蓋聶不放心,打了個電話給江別憶,要江別憶帶着孩子道別墅陪我。
回到別墅江別憶母子就到了,小瓶蓋一見我就抱着我撒嬌:“闌珊阿姨,媽媽說你去麗江大理玩了,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啊?”
我真是沒心情陪他玩,就把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拿出來,叫阿穆帶着他去陽臺上玩。
我跟江別憶坐下來,她握住我的手:“還不知道是好是壞,你彆着急。我們這麼多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點點頭:“我就是擔心駱安歌。”
“三哥那麼厲害,你的擔心很多餘。”
我搖頭:“我總感覺,自從有了我,他就有了軟肋,再也不是無堅不摧的了。”
她特別贊同:“是的,蓋聶也一樣。”
我感嘆了一句:“真是多謝你們,知道我的身世,也不嫌棄我。”
去麗江前有一天,駱安歌請大家吃飯,因爲都是自己人,他就把我的身世告訴了大家。我知道他的目的。要給大家一點心理準備,不能因爲我是湯雲宗的孫女就對我有什麼想法。
江別憶笑起來:“有什麼好嫌棄的,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還不知道吧,當初我跟蓋聶的侄子是男女朋友,我們去香港看演唱會,結果發現他劈腿……爲了報復他,我就去勾引小三的哥哥,結果跑錯房間……你別看蓋聶現在對我那麼好,當初可沒少讓我受罪,不過他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被我整得很慘。”
我來了興趣:“是嗎,你快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她臉紅起來:“不就那麼回事,真愛之間總是要兜兜轉轉才能走到一起。有好幾次我都覺得我們是走不下去了。需要跨越的障礙太多,信心和熱情都一點一點被消耗殆盡。那幾天我生病,去醫院看病,蓋聶以爲我去流產,追到醫院……就是那時候我才知道,如果真愛一個人,等待算什麼,流血算什麼,死亡算什麼,都比不上那個人眉眼如初。”
她現在這麼雲淡風輕跟我講述這些,當初一定是很驚心動魄,是怎樣濃烈的愛,可以在沒有退路的時候,還能告訴自己一萬遍一定要堅持下去。
江別憶又說:“闌珊,我認識三哥那麼多年了。他真是不容易。爲了你,他真的改變挺大的……那一次你們鬧離婚,我真覺得他會殺人。”
我點點頭:“我知道,那時候是我不懂事,以後不會了。”
她滿是寵溺地看着小瓶蓋:“闌珊,你跟三哥快點要一個孩子吧。你是不知道,每次他抱起小瓶蓋的時候,那種濃濃的父愛,那種特別特別想要一個孩子的眼神,我都擔心,他會不會哪天把我兒子搶走。”
我被她逗得笑起來,看來是時候計劃計劃了。
半夜的時候駱安歌纔回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個火熱的懷抱抱住。
我轉個身縮在他懷裡,嗅了嗅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咕噥了一句:“處理好了嗎?”
他點點頭:“差不多了。”
他吻着我的脣,呢喃着:“寶貝,我想你,我想你……”
我響應着他,激烈的脣齊糾纏間,他的手向下滑去,突然問我:“你大姨媽走了沒有?”
我點點頭,突然笑起來,我們這麼如飢似渴的,到底是怎麼了?
他滿足地嘆口氣,一隻手解開我的睡袍,另一隻手去牀頭櫃裡摸着什麼。
我知道他的意圖,趕忙拽住他的手,喘息着喊:“老公,不用了。”
駱安歌停下手上的動作,有點吃驚地看着我,我仰起頭,調皮地在他滾動的喉結上親一口:“老公,我們要一個孩子吧?”
他激動得小眼神一閃一閃的:“當真?”
我點點頭:“真的,我要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我提出來要一個孩子的緣故,那一晚駱安歌特別溫柔綿長,雖然好幾次我同樣被他弄得快要暈過去,但是渾身上下都是幸福的因子在跳躍。
除夕前一天湯雲宗爺孫倆就回來了,我跟駱安歌去機場接人,大老遠就看見湯雲宗穿着一套中山裝走在最前面,湯川秀跟一個戴墨鏡和帽子的女人推着行李車跟在後面。
我一時沒認出來那女人,駱安歌卻是看出來什麼,他眉頭微皺,有點不高興,緊緊摟着我:“他們告訴你還有別人嗎?”
我搖頭,是啊,湯川秀怎麼跟一個女人這麼親密,讓我想起上一次也是在機場,他跟靳江也是這麼親密。
湯雲宗一過來就來抱我,拍着我的背:“阿憂,爺爺真是想你,爺爺十多年沒陪你過年了。”
我正想開口,就看見湯川秀身邊那女人摘下墨鏡,對我一笑:“闌珊,好久不見。”
然後她看着駱安歌,伸出手:“駱公子,別來無恙。”
我跟駱安歌不約而同驚呼出聲:“靳江,怎麼是你?”
怎麼陰魂不散呢?
湯雲宗拉過靳江,呵呵笑着:“阿憂,原來你跟你小姨早就認識啊?那就不用我介紹了是不是?”
我跟駱安歌又一次不約而同:“小姨?”
靳江笑了笑:“鄭重地自我介紹,我是湯小野。”
我的笑僵在臉上,駱安歌倒是很快反應過來,他跟靳江握手,不,現在應該叫她湯小野了。
“湯小姐,你好。”
我有點不高興地看着湯川秀,這傢伙,上次兩個人那麼親密的時候就該告訴我實情的啊,瞞我這麼久,是什麼意思?
接收到我惡毒的目光,湯川秀下意識就躲在湯小野身後,像一個尋求家長保護的弱小:“小姨,救命。”
湯小野笑了笑:“好了好了,你們兄妹二人還跟小時候一樣。”
我仰起頭:“你……真的是我小姨嗎?”
她輕輕抱住我:“阿憂,說的,我是你小姨,如假包換……阿憂,真好,沒想到我們一家還能團聚。”
這驚喜實在太強烈了,我不知道自己是高興多一點還是難過多一點。
高興的是我們一家終於團聚了,難過的是,她這麼多年忍辱負重隱藏在束文安身邊,就是爲了報仇。
她一屆弱女子,居然需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報仇。
我怎麼那麼傻呢,上一次她走之前,明明跟我講過她家的故事,我怎麼就沒想到原來我們就是一家人呢,我怎麼那麼笨呢?
我們幾個人站在那裡有點扎眼,駱安歌小聲提示我們先上車再說。
湯雲宗攬着我走在前面,他看了看後面跟上來的三個人,像個老頑童一樣問我:“快跟爺爺說說,束文安怎麼就死了呢?”
我把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他,他聽了有點感傷:“不對不對,事情不應該是這樣,束文安一定是畏罪自殺。”
我點頭:“我也是這麼想。”
他又看了看後面的三個人,聲音壓得越發低:“阿憂啊,阿秀說你媽媽留給你們的吊墜裡面有那七個人的資料,排在第一那個人一片空白是嗎?”
我點頭,是啊,怎麼這麼問?
“我懷疑,這個人還活着,束文安之所以會自殺,一定跟這個人有關。我們只要知道這個人是誰,所有事情迎刃而解。”
“可是,我們去哪裡找這個人。”
這個人一定是七個人裡面智商最高的。像泥鰍入泥海,再難尋蹤影。
湯雲宗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急不急,人在做天在看,這些人總有天收拾他們。”
到了車子旁邊駱安歌問湯雲宗:“爺爺,我們這是去哪裡?”
湯雲宗看了看我:“先去伊家一趟吧。”
路上我給我爺爺打了一個電話,突然去這麼多人,怕嚇到他們。
許是這段時間束文安的事情確實在內部傳得挺厲害,家裡除了我爺爺,我爸媽也都在。
我們進去的時候,我媽正抱着豆豆在陽臺上玩,我爺爺和我爸一如既往的在下棋,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
看見我們幾個我爸媽倒是不吃驚,最吃驚的是當我爸看見靳江的時候,一下子站起來:“你……你是小野丫頭?”
靳江點點頭:“伊大哥。想不到你還記得我。”
我爸眼圈有些紅:“記得,記得,怎麼會忘記呢。”
湯雲宗也是感概萬分:“真是高興,我既找到了女兒,又找到了孫女,老天真是厚待我。”
我爺爺也點頭:“是啊是啊,雪塔要是在天有靈,看到這一幕,也可以安息了。”
做飯的時候我進去廚房幫忙,我媽一把搶過來:“你出去陪他們去,我來就可以了。”
我突然覺得不捨,一把抱住她:“媽,我愛你。”
她噗嗤笑起來:“得了得了,都是結了婚有家庭的人了,也不害臊。”
我嘻嘻笑起來:“不管怎樣,你永遠是我親愛的媽媽。”
她看了看我:“勿憂啊,現在你身份不一般知道嗎?你現在有三個家,你需要顧慮的東西特別多……媽媽就是想告訴你,不管發生什麼事,這裡永遠是你最後的港灣,知道嗎?”
我點點頭,鼻子酸酸的:“嗯,知道。”
“當年那件事查到現在,也算給了你爸媽一個交代,至少證明了他們沒有犯錯,他們是清白的。不管能不能完完全全查清楚當初的事情,我都希望你明白,他們是真的愛你,願意爲了你去死。當然,我跟你爸也一樣。還有你兩位爺爺,你哥哥,當然,還有安歌……這麼多人愛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媽媽別無所求,媽媽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終於哭起來:“我知道,媽媽,我知道。”
吃完飯我爸就說要點事情出去一趟,要我們等他回來。我看我媽跟靳江聊得挺開心,我還是習慣叫她靳江,也不忍心打擾,就窩在駱安歌懷裡看電視。
很快我爸就回來了,跑的氣喘吁吁的,手裡拎着一個蛋糕。
原來他並不是單位有事,而是出去給我們買蛋糕。
他有點不好意思,把蛋糕打開,搓着手:“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款式,就自作主張定了這個,雖然你們的生日還有幾個小時,但是我們提前給你們慶祝。”
看到我爺爺提着酒出來,我媽點起了拉蠟燭,而其他人齊聲長生日歌的時候,我終於明白過來,怪不得湯雲宗提出來要來伊家,原來他們早預謀好的,原來他們急匆匆的趕回來,就是爲了給我過生日。
許願的時候我跟駱安歌相視一笑,我們都想起了我們的第一次相遇,在北京雍和宮,那時候我真誠的許了三個願望。
雖然並沒有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麼多事。但是現在有駱安歌在我身邊,有這麼多家人愛我疼我,我真的別無所求。
我跟駱安歌手牽手許願,靳江像孩子一樣在旁邊問:“許了什麼願,有沒有我?”
湯川秀笑起來:“說出來就不靈了。”
不過,我聽見了駱安歌的心聲,他跟我一樣,都希望這些烏雲趕快離我們而去,都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孩子。
因爲高興,我喝了一些酒,離開的時候頭暈暈的,走路都成問題,最後是駱安歌抱着我離開。
湯家的司機來接他們,湯雲宗看我臉紅紅的樣子,不放心地問駱安歌:“阿憂這樣真沒問題嗎?”
駱安歌早就習慣了:“爺爺放心,沒事的。”
湯雲宗點點頭:“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二人世界,我們就不打擾了。但是爺爺有一個要求,明早過來吃飯,我親自下廚。安歌,我沒幾年好活了,請你原諒我的自私,畢竟……我跟阿憂失散了十六年。而你們,還有一輩子要走。”
駱安歌點頭:“我知道,爺爺放心,明早我們一定過來。”
回到家駱安歌抱我去洗澡,可是我酒精上頭,有點瘋狂,抱着他就親,弄得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咯咯笑起來:“老公,我愛你,我最愛你。”
那一晚我很主動,駱安歌被我折磨得要死,最後抱着我直嘆氣:“寶貝,我真歡喜,這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我點頭:“對,駱安歌,我就是要讓你歡喜。”
你看,我說過的,只要我高興,我就讓你歡喜。
大半夜我醒過來,突然想起來,哎呀,怎麼就是除夕了呢,明天就是大年初一,可以收紅包了。
我叫醒駱安歌,非得逼着他帶我去放煙火。
好在他早有準備,給我裹上大衣,就帶着我去頂樓,找了一個放煙火的絕佳位置。
風有點大,可是我很高興,裡全是朋友們的祝福短信,連束從軒也給我發了生日快樂的祝福,我一一回復,到了他的時候,思量了又思量,說:願你我安好,現世安穩。
駱安歌看見了,一把搶過我的:“束文安都說了,束從軒還有心情給你發短信,看來他真是把你當好朋友啊。”
我知道他吃醋了。就哄他:“要不,我也給你發一條。”
他冷哼一聲:“還想要我的紅包嗎?”
我趕忙點頭:“要啊要啊,快點拿來。”
他還真準備,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遞給我,我捏了捏薄薄的紅包,老大不滿意:“駱安歌你有沒有搞錯?”
他挑眉,示意我打開來看,我一看就叫起來,原來他給我的,是一張銀行卡。
“裡面有多少錢?”
他摸了摸我的頭:“在曼哈頓的時候我不是把闌風集團的股份轉了一些給你嗎,這是分紅還有春節紅包,反正夠你花了。”
我有點感動:“其實那麼必要給我,駱安歌,我們是夫妻,不是嗎?”
他握住我的手:“寶貝,這都是你應得的。”
第二天自然是睡到日上三竿,只聽見駱安歌的電話在響,然後他低沉的聲音說:“嗯,好的好的,我們馬上過來。”
接下來我就感覺有人對着我的耳朵吹氣,我最怕的就是這個,酥酥癢癢的縮在一邊:“駱安歌,別鬧。”
他嘿嘿笑,一把拉着我起來:“寶貝,爺爺打電話催了,我們該起牀了。”
我抱着他,一個勁往他懷裡縮:“駱安歌,我再睡五分鐘,真的,五分鐘好不好?”
他繼續吹氣:“五分鐘是嗎?五分鐘夠我們好好享受了。”
我一聽嚇得坐起來,白他一眼,指着我身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痕跡要他看。
他摸了摸:“那要不今晚換你折磨我?”
我一把推開他:“想得美,從今天開始,至少禁慾一個月。”
丟下這句話我就進浴室洗漱,很快他就追進來,又是一番胡攪蠻纏,結果等我們到的時候,湯雲宗三個人正坐在餐桌邊。
湯川秀自然是不高興,呵斥我:“搞什麼,磨磨蹭蹭。”
我白他一眼:“你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美容覺嗎?”
他還想說什麼,被湯雲宗一個白眼,他立馬乖乖的不敢動了。
我們坐下來之後,湯雲宗咳嗽了一聲:“這裡阿憂年紀最小,今天是除夕,又是阿憂的生日。我們每個人都要給壽星發紅包。“
說着他就拿出一個很大很大的紅包遞給我,我接過來的,倒也沒有客氣,只是問:“裡面是什麼,不會是天價支票吧?”
他笑了笑:“這是這幾年爺爺的作品拍賣的錢,爺爺一直給你留着。不多,你留着當零花錢。”
我一聽嚇得不敢要,他摁住我:“阿憂,這是爺爺的一片心意。十六年了,爺爺沒陪你過生日沒陪你過年,爺爺真高興。”
我只好收下來,接下來到了靳江和湯川秀,每個人都給我一個大紅包,裡面都是很厚很厚的,我想至少也是十好幾萬。
我全部收起來,湯雲宗就叫阿美把長壽麪端出來:“這是爺爺親自做的,你們每人吃一碗,以後長命百歲子孫滿堂。”
邊吃飯邊看春晚的感覺真不錯,湯雲宗手藝很好,我猜想小時候我也一定是很喜歡他做的菜,小時候我也是經常被撐到。
看我敞開了肚皮吃,駱安歌在一邊提醒我:“夠了夠了,吃多了胃疼。”
湯雲宗特別心疼:“沒事沒事,再多吃一點點。”
靳江癡癡傻傻看着我:“看到你就想起小時候,真是懷念,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回去看一看。”
我點點頭,湯雲宗就問駱安歌:“關山遠的調令下來了是嗎,什麼時候走馬上任?”
駱安歌很高興的點頭:“下來了,估計也就是過完年的事情。雖然是平級調動,但是在他這個年紀,能坐到這個位子,已經很不錯。”
“是,你們關家的人,都是人中龍鳳。”
我知道關山遠調回康城,駱安歌高興是應該的,早在幾天前蓋聶他們就嚷嚷着要聚一次。
吃完飯我索性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靳江在一邊陪着我,給我遞吃的,湯雲宗和駱安歌在一邊喝茶聊天,湯川秀自然是去洗碗的。
靳江突然提議:“今晚我們一起守歲吧。”
我點點頭:“好啊好啊,一起。”
可是還沒到半夜我就堅持不住了,上下眼皮打架,最後靠在駱安歌懷裡睡着了。
大年初一按照慣例是要回關家的,這一次關山遠調回來,我們更應該回去。臨走的時候湯雲宗親自送我們出門,他抓着我的手,萬分不捨:“阿憂啊,你什麼時候再來陪爺爺啊?”
我想了想:“明天我得回我爺爺那邊,後天好嗎,後天,我再來陪你。”
他點點頭:“你可別忘記了。”
到了關家自然是一大家子人都在,傭人們全部回家過年了,因此兩位舅媽就在關老夫人的帶領下下廚,大着肚子的關爾辰則在遲暮和璽寶的陪同下在池邊喂金魚。
關山遠說白雪帶着孩子在樓上休息,我可想念那孩子了,就悄悄上樓去。
孩子正在吃奶,一段時間不見,他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將來長大了一定比他爹還帥,還招桃花。
白雪輕聲問我:“事情結束了?”
我搖搖頭:“不知道,都是駱安歌在處理。”
“我聽關山遠說,上級部門要求嚴查此事。不過,估計查不出來。”
“爲何這麼說?”
她把孩子放在嬰兒牀裡,牽着我的手到外面的小客廳:“你想,爲什麼這麼多年都查不出個頭緒,現在突然就能還你父母清白?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我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上面故意要整束文安?”
她點點頭:“可以這麼說,上面盯着束文安不是一年兩年了,這一次一舉拔出他,也算是大快人心。”
我突然有點明白過來什麼:“你的意思是,上面其實知道老大是誰,只是秘而不宣?”
白雪很吃驚地看我:“闌珊,你真是聰明。”
“爲什麼?”
“你是問爲什麼不處置老大是嗎?”
我點頭。她笑了笑:“還能爲什麼,這就是政治。”
我心裡拔涼拔涼的:“那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束文安的死,也是上面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他死了,再也不能指認老大?”
“闌珊你怎麼還不明白呢,當年那件事,束文安纔是主謀,是他妖言惑衆,迷惑了其他人,使得那些人尤其是老大,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這幾年你以爲束文安一直活在內疚裡嗎,他跟當年的朱元璋一樣,大肆屠殺功臣,爲的是什麼?就是掩蓋他的罪行……”
許是發現我的臉色不太對,她握住我的手安慰我:“其實你也不必難過。畢竟那件事,主謀就是束文安。其他人都是受他指使,雖然都是幫兇,但是也被他殺得差不多了。政治的事情錯綜複雜,牽扯太多,上面有上面的考慮,我們不能強求。”
我點點頭:“我知道,多謝嫂子。”
“謝我做什麼……那天關山遠告訴駱安歌的時候,那傢伙好一通發脾氣,非得要查個水落石出,非得爲你報仇……你說,這種事能查清楚嗎?查的清楚,就不叫政治,就叫過家家了。”
怪不得這兩天駱安歌欲言又止,原來是爲了這個。
怪不得這兩天駱安歌欲言又止,原來是爲了這個。
駱安歌在外面敲門,看我跟白雪在一起,他有點緊張,估計是猜到了什麼,快步走進來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抓住他的手:“駱安歌,謝謝你,能做到這一步,我已經很滿足了。”
是的,我應該滿足。
那幾天都是挨家去吃飯,也就是三五天,我就胖起來兩公斤,有一天晚上駱安歌抱我上樓,驚喜地說我身上有肉了。
這段時間他每晚都像筆耕不輟的人,爲了要一個孩子而瘋狂努力,連我都被他感染,迫不及待的想要孩子。
過完年之後最大的一個消息就是,康城有十二個重要部門負責人被帶走調查,這些人身上都有一個標籤,那就是束文安一手提拔了他們。其中一個,就是名單上面的人,七個當中的一個。
這樣的大手筆,老百姓不禁拍手稱快。
我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只覺得,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開學後我也忙碌起來,四月份教授要去鳳凰採風,我是報了名的,一開學就是忙這件事。
剛從教室出來,就聽見班長的聲音:“闌珊,你老公來了。”
我擡起頭,就看見那個頎長的身影靠在欄杆邊打電話。
我看人走的差不多了,就輕輕走過去,從後面抱着他:“怎麼來了,中午不是說要加班麼?”
駱安歌掛了電話轉過來抱着我,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一天沒見你,想你了。”
我笑起來:“駱安歌,你要不要這麼誇張,早上不是你送我來學校的麼?”
他挑眉:“怎麼,送你來的,現在就不能想你麼?”
他湊到我耳邊:“不止想你,我還想吃你,一天到晚都在想。”
我臉紅起來,拽着他進電梯,這麼沒臉沒皮的,除了駱公子,估計也沒有第二個了。
上了車我問:“去哪裡?”
駱安歌握住我的手:“爺爺早上給我打電話,要我們過去吃飯。”
“哪個爺爺?”
“湯雲宗,你親爺爺。不過,你另外一個爺爺也在,還有那邊的爸媽。事情解決了,大家都高興。”
去了果然是很熱鬧,我媽跟靳江在廚房忙碌,伊華陽抱着豆豆在陽臺上玩,湯雲宗和我爺爺還有我爸還有湯川秀四個人居然玩起了麻將,每個人面前都是粉紅色的人民幣,杜樊川站在我爸身後,不知道是學習還是指導。
我看着,彷彿回到了小時候,我們一家圍坐在餐桌邊,芒康和湯川秀圍着我,我在給大家唱歌,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在一邊拍手。
我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這樣的幸福,原來我小時候曾經擁有過。
駱安歌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湊到耳邊提醒我:“寶貝別哭,別被他們看出來。”
我靠在他懷裡,把眼淚全蹭在他衣服上。
湯雲宗又輸了一局,他對着我招手:“不行了不行了,在國外呆久了,手生了。阿憂你過來,過來幫爺爺。”
其實我對麻將並不感興趣,因此把駱安歌推過去,然後湯雲宗帶着我進書房。
我知道他有話要說,那個案子已經了結,政府給出了說法,替我父母伸了冤,也在報紙上登了公告。
這算是給我們的一個交代,我相信湯雲宗已經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