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趕快走,離開這裡越遠越好——”車輪還在拼命轉動,車身也在一點一點向前滑去,陳文斌踩死了剎車只能控制一點點,還要留心座位下,如果隨便一動炸彈可能提前引燃。除了讓曾瑤和曾璐璐趕快下車,陳文斌再沒有時間說別的話,甚至連告別都成了多餘。
“我不走,文斌,要死我們一起死……”曾瑤眼淚都下來了,如果沒有兩全的辦法她不想下車,因爲獨活會沒有意義。
“瑤瑤,你聽話,只有你們先下車我才能想辦法逃生,快——”陳文斌想不出辦法勸慰曾瑤,只有這樣說才能給對方給自己多添一份希望,說完他看了一眼已經下車的曾璐璐,用命令的口吻道,“快將你姐扶到安全的地方,好好照顧她!”
有陳文斌在的地方曾璐璐不敢一走了之,聽着命令將曾瑤連拖帶拉扶了下來,末了還來不及好好安慰她就大踏步地往外走去。她心裡終於放鬆下來了,聽着耳邊的痛哭聲情緒複雜,難道就只有姐姐捨不得姐夫嗎?她又未嘗沒有,可惜跟愛慕陳文斌的心比起來,她自己的命更爲重要!
姐夫,永別了,以後或許只能看看你的相片度日了,曾璐璐還未想完,纔剛剛拉着曾瑤走過大馬路,就聽到雷鳴一般的炸響。緊接着是燒紅的幾片火花躥上了天空,耀眼了眼球。
“文斌——”曾瑤一聲呼喊,向後倒退着要去尋找陳文斌,而高空中還在炸着紅色的紅花,連周邊的幾棵樹苗都引燃了。
“姐,你不要過去,那邊危險!”曾璐璐還有幾分良心,知道曾瑤現在過去也是送死,急忙拉住了幾近崩潰的她。
她們在大馬路上徘徊着,幾分鐘過去已經能清晰地看見被燒成廢墟的空殼,所謂的豪車已經無影無蹤了。不一會兒,救護車以及警車相繼趕到,曾瑤早已經等不及跑到了發生事故的那邊,也不管安不安全一邊喚着‘陳文斌’的名字一邊徒手翻着廢墟,有時候指尖被燒紅的鐵碳燙傷也感覺不到痛。她已經完全忘記自身的存在了,也已經忘記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只在乎她愛的人是不是還活着。
“蒼天啊,求求你,求求你讓我找到他,求求你讓我們在一起……”事發現場,曾瑤已經痛哭流涕,她在一片廢墟旁找了無數遍,連陳文斌的影子都沒看見。
就在民警勸曾瑤節哀的時候,一個路過的小男孩指着遠處花壇邊緣叫喊,“你們看那個人是不是?”
曾瑤聽說,站起身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過來,她心裡一定以爲此時的陳文斌已經成爲一具腐屍了,因爲後背的衣衫已經爛得不成型,身上也全是鮮血。人是趴在地上的,又被周圍的草木遮掩着,曾瑤都不敢上前去辨認,生怕將他翻身過來是不敢看的面孔。
還是一個大膽的醫生幫忙驗明瞭死活,起身後招呼其他人,“還有呼吸,趕快擡到醫院裡救治,或許還來得及。”
聽到這句話,曾瑤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她甚至不敢期望他還活着,如果陳文斌死了,她一個人該怎麼帶着孩子過下去?
曾瑤暈過去之前看到幾個人用擔架擡了陳文斌的身體上了救護車,罩了氧氣罩,一個護士在旁邊喊,“快,那裡還有一個孕婦需要照料,你們誰過去一下?”
……
陳文斌與曾瑤被一起送到醫院救治,陳文斌直接上了手術檯,曾瑤也昏迷未醒。還好醫院裡有辰東和姚拉拉照顧他們,而曾璐璐被警察帶進了警局問話,先是口錄、後是筆錄。
曾璐璐仍舊顯得戰戰兢兢的,這件事跟她也有關係,雖然她也在車內差點被燒死,但起因是她不想讓姐姐和姐夫去英國纔想出的法子讓帥凱幫忙的。當然,那邊她更不能供出來,因爲韓子柒是她男朋友,韓子柒的大哥就是帥凱,就算她說出了事實那邊肯放過她嗎?她還能好好上學嗎?退一萬步講,假設姐夫沒死,如果他知道了真相,這件事是她求人做的,他會原諒她嗎?
所以當警官問她話時,曾璐璐都搖頭說不知道,不清楚。
“當時你們是不是知道有危險來臨、爲什麼你跟另外一名女子先下車,而開車的人會出事故?”警察又問。
“是前面的人命令我們下車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你們想弄清楚原因就等病人醒了再問吧。”曾璐璐有幾分聰明,將難度降到最低點,疑難問題統統留給別人。
警察見問不出什麼,只好放曾璐璐走了,或許他們真的應該再問問其他人。
曾璐璐出去後沒有去醫院看望姐姐和姐夫,主要心裡還是愧疚,只是儘可能地逃避着責任,希望睡一覺醒來世界還是沒變,她照樣可以去陳文斌家裡。
出了這樣離奇的事後,第二天雜誌社裡很快刊登了那張被燒成廢墟的豪車,並加了鮮明的標題註釋‘瑞康接班人被害’的字樣。接着,李茉莉、李德全還有公司裡幾個有代表性的股東都進醫院探尋了一番,並向醫生問明瞭病人能否康復的情況。
李德全是坐輪椅過來的,臉色有些黑沉,因爲前一天陳文斌剛剛向他提出了‘調職’。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會議也是秘密進行的,地點不是在公司而是在李德全家裡。
當天李德全就否決了這個請求,因爲英國那邊有人代理,而總公司在國內,這邊更需要像陳文斌這樣的人手,所以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陳文斌走。
但對面的話卻沒有商量的餘地,甚至給李德全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他不同意,他就辭職不幹了。
這簡直就是威脅!李德全嘴都氣腫了,他辛辛苦苦謀劃、準備不是爲着一天兩天的富豪生活,是希望瑞康以一種健康、積極向上的方式一直存在下去!
李德全也知道陳文斌要走是爲了某個女人,而他也清楚茉莉的孩子不是女婿的,畢竟是女兒犯錯在先他沒有理由苛責,只是苦口婆心地勸,爲了馨兒爲了茉莉爲了整個瑞康的和諧發展,希望陳文斌能留下。
“過去我爲別人想了那麼多,可是誰爲我想一想?這個企業,我承諾會好好幹下去,但前提是你的批署。”
李德全仍舊記得陳文斌離去前的絕決,那份文件在他桌子底下壓了一天,自己一晚上都沒休息好,第二天他剛剛準備簽字時就聽到手下的秘書打電話過來彙報了此事。
現在醫院裡他看到的一切都是最真實的事,不知道是女婿命大還是什麼,他竟然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逃脫出來,現在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真空隔離的房間裡李德全呆了幾分鐘,隨後對身邊的女兒發了話,“好好照顧他!”
李茉莉剛剛被解禁出來,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吃驚不已,還以爲是爸爸給她開玩笑。陳文斌那麼能幹的人、那麼精細的人怎麼會受傷呢?直到親眼看到氧氣罩下的他,李茉莉才相信,抹了一把眼淚點點頭,“我知道,爸!”
這或許是她照顧他的機會,她怎麼能夠不珍惜?
另一個房間裡曾瑤也甦醒了,她第一眼睜開印在腦子裡的就是那場飛向高空的火球,場面如此令人震撼,她一生都難以忘記。接着她想起了陳文斌,要下牀去看看。可是一旁的護士將她攔住了,“曾小姐,你現在不能過去,病人被隔離了你去了也看不到。”
“爲什麼被隔離,難道是文斌還沒有脫離危險嗎?”曾瑤很緊張地問,一顆心跳動不安,現在好想過去看看他,可又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護士有些爲難,其實剛剛一直是姚拉拉照顧曾瑤的,正因爲李德全和李茉莉過來了,知道曾瑤在這附近,爲了防止她再次打擾文斌才臨時換了人。護士看着急切的曾瑤,有些不明白,明明那位病人的妻子和岳丈都在那裡,她跟他到底什麼關係?
“請問你是病人的親妹妹嗎,醫生說了除開直系親屬,其他人都不能探望。”
護士冷冰冰的話語澆了曾瑤一盆冷水,是啊,關鍵時刻她怎麼把自己的身份給忘了?不過回頭想想她心裡又升起幾分希望,不讓探視是不是陳文斌有好的可能?只要他能好,他能恢復健康她做什麼都願意的。
“不能進去,我在門外看看總行吧?”曾瑤仍舊不放鬆,哪怕是朝着窗子看一眼都行啊。
護士也不攔阻了,真看不出這個人這麼倔強,語氣冷冷地,“那你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去也白去。”
曾瑤小心翼翼走了幾步,只剛剛出了房門就看到對面病房外立了幾個保鏢,果然護士提醒地很對,她去也白去。不過沒關係,有陳文斌一日,她就在病房裡等着,一直等到他醒來。
……
真空隔離的病房裡,護士給陳文斌清理好了身上的傷,給他蓋好被單,李茉莉已經迫不及待地問,“我丈夫他什麼時候可以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