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清站立不住,頓時想要御劍躲閃,然而目之所及,漫天都是水柱和毒刺當頭砸落,根本無處可以躲避。血光籠罩了整個天空,伴隨着馬浪在黑龍上的哈哈大笑聲。
“霄雲派不是會飛嗎?你們倒是飛啊?”馬浪大笑道,“不會飛的霄雲派,只不過是地上的螻蟻。”
暴龍大姐見勢不妙,立刻化作一把門板大的巨刃。陸子清揮舞大劍,將砸落的水柱連帶裡面的毒刺一起打飛。但是水柱不停落下,無窮無盡,人力卻是有窮盡的。在場的人都陷入了同樣的窘境,哪怕是你的劍法再高強,擁有近乎劍仙的神通,在這被縹緲卷所篡改的環境裡,都很難翻身。
百里虛發出一聲怒喝,鐵仙女的身影一躍而起,迎着瀑布的水流疾飛而上。雷鳴聲聲中水柱飛濺,殘心劍的劍光不斷將砸到身上的水流和荊棘劈開,仗着鐵仙女的堅固,偶爾被水柱打中也只是晃動一下,愣是頂着漫天飛瀑,飛上了十丈高空,但也已經到了極限。鐵仙女揮手將殘心劍丟出,自己便被水柱打得墜落下去,殘心劍帶着一道電光,對着天空的黑龍直刺過去,然而也只飛到黑龍腳下十餘丈,便已經徹底失去了威力,被瀑布和一道道荊棘打了下來。
鐵仙女將殘心劍重新抓在手裡,百里虛叫了一聲慚愧。這等於是輸給裴顯了,雖然這一景乃是依靠天地之威。
一位劍仙之魂叫道:“掩護我!”
衆人揮劍爲他抵擋,一道劍氣巍然如同山嶽不斷攀升,隨後向着天空的龍影轟去。從天而降的飛瀑被不斷劈開,這一道劍光竟擎天百丈。
然而劍光不斷突破水柱之後,已然沒了威力,距離又太過遙遠,黑龍只是一擺尾遁入瀑布,便輕鬆躲開了。
“喂!喂!”馬浪哈哈大笑,“你們修煉這種逆天而爲的劍法,不太好吧?”
黑龍在瀑布中用長尾挑起一道水柱,瀑布立刻飛出一道巨大的飛瀑當頭砸落,將衆人衝得東倒西歪。若不是劍偶身軀異常堅固,而且也不需要呼吸,這一下大家就集體團滅了。
頓時所有的劍仙之魂都有點兒毛了,劍靈也都無計可施,哪怕是神通再強,可也沒辦法對付籠罩在頭頂百丈無窮無盡砸落的飛瀑。飛劍至多能攻擊到四十丈的距離,而且要面臨被打飛沉入潭水中的危險。
陸子清的劍罡都被沖垮了,他不得已在洪水裡炫耀了一下自己瀟灑的泳姿。這水有毒啊,如果是以血肉之軀進來,現在已經魂歸九泉了。
雪兒急道:“要過這一關,就必須得有跟這一景相應的心法!方纔大家已經聽到劍訣了。”雪兒頓了頓,把綠茶說過的那幾句詩,又重新唸了念。
“不行的。”衆劍仙都搖了搖頭,早已想到過此節。但現在的情況是,對手已經領會了這一景中蘊含的威力,篡改並且霸佔了地利,正在用那個威力來對付大家。更糟心的是,現在就算是想戰略性轉移都不行,由於入口是縹緲卷,所以實際上這一關已經被收入了縹緲卷中,所有與時空相關的法則,都已經受到了限制。要強行逃走可以,但是要戰勝面前的對手,卻需要正面對抗這道瀑布。
“各位大佬,我們這樣不行,必須得用斬龍劍!”陸子清以劍心跟大家飛速溝通。
對方假借天地之威進行攻擊,瀑布無窮無盡,人力卻有窮時,要對抗百丈高度砸落頭頂的飛瀑,以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而且整個景色都已經被收進了縹緲卷,衆人的神通受到了極大的限制。唯一穩妥的戰法,便是組合成蘇溪那種四十丈長的斬龍大刀。
“行,現在是不是流行組隊?”百里虛對外面的事情也略有耳聞,放在千年之前可沒有這一說,大家就是單純地圍毆。
“什麼組隊?”暴龍大姐覺得,把圍毆的事情說得這麼文雅,太不要臉了。
許多劍仙都接受不了,我們身爲一代宗師,怎麼能這樣做呢?圍毆,這跟神武門的痞子們有何區別?
集體否決。
然後只聽百里虛桀桀怪笑道:“我等許久不曾遊戲人間,便跟小師弟一起玩一把,各顯神通,如何?”
這時所有的人一起點頭,紛紛道,所言甚是,我們便來遊戲人間,各顯神通。
陸子清差點吐血,只是說法不同而已,你們這些前輩們的自尊心這麼脆弱的嗎?
百里虛低聲道:“畢竟我等都不過是一縷凡心,劍心還是需要維護的。”
“好的。”陸子清迅速把握到了前輩們的虛榮心,其實跟剛凝聚劍心的小師弟們並沒有什麼不同,他立刻擺出一副秒天秒地的氣魄,發動無想心訣,融入劍心,作爲組隊的精神內核,同時把蘇溪給自己的那一縷不滅劍心也請出來。
“不愧是本門不世出的天才!”衆劍仙一起盛讚着加入心網。心網這個技術過去並沒有這麼發達,因爲千年以前,霄雲派的規模也沒有現在這麼大,更沒有書院這種廣收門徒的環境。
在陸子清的劍心帶動下,一道道劍罡如同花瓣一樣層層疊加合攏,構成了一個堅固無比的劍陣,哪怕瀑布從天而降,也無法將他們撼動分毫。四周洪水激盪,卻都被劍罡擋在劍陣之外,只能流入深潭,無法侵入劍陣分毫。
陸子清輕吟道:“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好!”所有的劍仙和劍魂都一起叫好,這算是把裴顯的這一景中蘊含的意境,給徹底把握到了。
衆人的豪情一起來,陸子清的無想心訣便同時貫穿了每一人的劍心,剎那間百丈飛瀑的天地之威,似乎也弱了幾分聲勢。
高空中的黑龍背上,馬浪驚奇地發現,霄雲派結成了防禦劍陣,以看上去堅不可摧的劍罡,抵擋住了飛瀑的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