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着二狗子和豹子一路南奔。
過晉源,清源,交城,文水四縣,在文水縣境內的時候追上了黃瓜和板頭。
黃瓜率部撤離的時候遭到了日軍戰鬥機的猛烈攻擊,傷亡慘重,我看見的是一長串傷兵,我衝上去就喊。
“黃瓜!黃瓜!死哪兒去了。”
士兵們轟然回頭望向我。
我看見黃瓜從隊伍裡衝出來,激動的喊“長,長,長官,你沒死啊。”
“盼着我死呢吧?”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傷亡怎麼樣?”
黃瓜回頭看了一眼士兵們“就剩這百十個兄弟了,跑的時候日本人的飛機一直打,受傷的兄弟根本救不下來,死了太多人了。”
“三十五軍呢?撤哪兒了?”
“不知道,聯繫不上,但是路上有碰到掉隊的說部隊是準備繼續往南撤了。”
我望向南方“前頭就是汾陽了,汾陽不可能不守的,走吧,去了汾陽再說。“
我帶着部隊繼續向南,往汾陽去,我的身邊跟着板頭,黃瓜,二狗子,豹子。
我五十八團的兄弟們已經先去了汾陽,神仙,鐵貴兒,小貓兒,徐麗,鬼先生他們正在汾陽城裡等我。
三十五軍,傅作義帶着他的三個師和綏遠各部民兵武裝一路過了汾陽,連汾陽城都沒有進就走了,第二戰區司令部給三十五軍下了繼續堅持戰鬥的命令,但是,當時的傅作義身邊只有一百多個人,根本無法重新組織部隊,只能繼續南撤。
傅作義將軍向臨汾的司令部發電解釋了軍隊潰亂的情況,司令部多方研究之後,命令三十五軍向西進入呂梁地區整編,並且將撥發補給和補充一部分新兵,於是三十五軍的兵改道不再向南,而是向西走進了茫茫呂梁大山。
如此一來,在晉中南部,汾陽平遙一線,能夠繼續作戰的部隊,只剩下兩支。
一支是汾陽騎兵第三師,一支是平遙城防部隊。
汾陽在汾河以西,平遙在汾河以東,兩城隔河相望,一東一西,佔據着汾河平原兩側,日軍欲南下,必取此兩地。
然而日軍兵鋒之盛,幾乎不可阻擋,汾陽與平遙守軍不過萬餘人,晉中南保衛戰,前景實在堪憂。
而且,在平遙地區的是剛剛從千里之外調來的四川軍隊一個師。
我還沒有和川軍打過交道,但是我想,我們晉綏軍都打的這樣壯烈,川軍也不會差的。
山西中部北部,已盡入日手,戰局越來越不利,中原地區已處在日軍威脅之下,此刻只有極力保證山西防線,山西在,則中原在,中原可是中國糧倉,沒了中原,我們連飯都沒的吃了。
第二戰區對山西戰事重新做了部署,此次部署採取完全防禦態勢,晉綏軍在晉西南呂梁山區依據有利地形迅速佈置防線,紅色組織布防太行山地區,衛立煌部部署中條山一線,三足鼎立,遙相呼應,困住中間地帶的汾河平原,也就鎖住了日軍南下和西進的道路。
三方武裝佈置成一個大鎖,將日軍牢牢的鎖在山西。
但是此刻軍隊大敗,重新整編部隊,佈置防禦需要很多時間,就像忻口會戰一樣,我們在原平頂了日軍十天,給部隊在忻口布防贏得了時間,那麼此刻晉中南保衛戰的意義就在於,我們要爲撤退下來的部隊贏得整編部署的時間,但是這個時間要比忻口保衛原平城來的更長更久,也更艱難。
去汾陽的路上,板頭問我。
“長官,聽說山西有兩個好東西,清源的醋,汾陽的酒,咱這可是馬上就進汾陽了。”
我判斷板頭以前絕對是一個混混二流子,我問他“想喝酒啊?”
“對啊, 哪個男的不喝酒?”
“能喝多少啊?”
“那得看什麼酒啊?純酒能幹一斤,綿一點的酒,怎麼也幹個兩斤。”
我斜着眼瞅他“你在跟我吹牛.逼.吧?兩斤?”
“要不試試雜滴?”
我輕蔑的笑笑,“老子當營長的時候,全營三百個人也沒個對手,你也別煩我,我也就是現在沒錢。”
板頭鄙視的對我伸了一根小拇指“扣,山西人,扣,你個少校跟我說沒錢買酒。”
“嘿,孫子,你再給我伸一下手指頭。”我轉過臉,兇着板頭,可是板頭的身子實在比我壯實,我自認爲我絕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有兵。
我回頭喊了一嗓子“豹子,給我放倒這貨。”
“嗖。”
我就看到一道黑影從我身邊閃過,然後“通。”一聲,豹子已經衝上去把板頭壓倒在地。
板頭嚇的狂叫“啊!我草!救命啊!”
我走到板頭身邊,蹲下身子在板頭兜裡掏。
“幹啥,你幹啥,你這是搶錢,長官,你不能搶我錢。”
“嘿,還真不少啊,兩百塊啊,來來來,你個連長,一個月最多掙五塊錢,你跟我說說你咋回事,出門身上能裝兩百塊啊。”
板頭老臉一紅“我,我就是私下做了點買賣,我可真沒幹啥。”
“啥買賣啊?”
“這,這長官我可以不說吧。”
我點點頭“不說可以,給弟兄們買點酒就算了。”
板頭用憂鬱的眼神看着我“扣,真他嘛扣,我買就我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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汾陽縣,杏花村,路過杏花村的時候板頭買了五十塊錢的汾酒,整整五大罈子,喝酒的兵都往自己的水壺裡灌了不少,板頭問我“長官你雜不要啊?”
“我不喜歡汾酒。”
“那你喜歡啥?”
“老子喜歡,汾陽王酒。”
汾河之畔有一村,名杏花,產好酒,香飄十里,聞名天下。
然,三晉之人更喜歡地地道道的汾陽王酒,此酒夠濃夠烈,爽口無比,那纔是男人喝的酒。
板頭伸着脖子問我“哪兒有汾陽王啊?”
“汾陽城裡汾陽王。”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