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小叔走了之後,我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我看了看手裡的紅繩,感覺心裡更加堵得慌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我爸會來突然上來就問我是不是見過我小叔了。
我當時心裡一驚,但是怕萬一說了之後我爸再給我爺爺奶奶說了,那他們肯定會擔心,或者說連累我小叔現在被抓,所以我趕緊搖了搖頭,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衝他問道:“沒有啊,我怎麼可能見得到他呢?怎麼?你有他的消息了?”
我爸皺着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嘆了口氣,衝我開口道:“你小叔今天傍晚回來了,跟你爺爺奶奶一起去警察局自首了。”
雖說我小叔跟我說了要自首,但是我貿然間聽到,還是覺得有些突兀,動了動喉頭,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點了點頭,“哦”了一聲。
我神色黯然的低頭髮了會兒呆,然後一下子擡起頭來,衝我爸問道:“爸,那警察絕那邊怎麼說啊?”
我爸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我這不也沒跟着去,也不知道啊。”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聽的徐妍走了過來,安慰我和我爸道:“怎麼說也是自首,再說也是誤殺,應該會從輕處罰吧?”
我爸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我在一旁也有些悵然若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默默,你給我站起來!”
就在這時候,我爸突然衝我喊了一句,我正坐沙發呢,一下子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啥意思。
他又衝我喊了一句,“你給我站起來!”
我猶豫了一下,看了徐妍一眼,雙手按着沙發緩緩地坐了起來。
我爸這時候兩步走了過來,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就扇了我連上了。
當時他用的力道挺大的,我的臉一下子別到了一邊,被他扇過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
我一下子捂住了被他打得臉,回過頭來滿是不解的看着他。
徐妍驚呼一聲,趕緊衝了過來,一把就抱住了我,手在我捂着的手上摸了摸,關切的問道:“默默,疼不疼?”
我沒說話,徐妍一臉怒氣的轉過頭來衝我爸吼道:“你幹嘛啊?!發什麼神經啊?!幹嘛大孩子?!”
這時候我注意到我爸的眼中突然噙滿了淚水,緊緊握住的手也微微的顫抖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的開口道:“默默,我知道自己沒有權利打你,但是,這一巴掌,我是替你死去的媽打的。”
聽他這麼說,我的鼻頭一下子酸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心裡五味雜陳,悶得透不過氣來。
我爸的臉龐帶着些許動容,嘆息了一聲,然後一下子別過了頭去,接着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道:“默默,我對不起你媽,這一輩子,我心裡都對她有愧,我知道,她這輩子最疼的人是你,所以,我不能讓你有一絲一毫的差池,而你這次卻險些喪命,你要是出個好歹,讓我怎麼跟你媽怎麼交代?!我死了之後有何顏面面對她?!”
說着他一下子轉過來,神情悽然道:“你看看你小叔,現在走錯了一步,落得了這麼個後果,你也受了這麼重的傷,這是爲什麼?你們是個學生,作爲一個學生,就應該有一個學生該有的樣子,你知道嗎?成天跟人家打架,好勇鬥狠,可是你們看看,你們到最後獲得的是什麼?!”
我聽完我爸這話之後,心裡頗有感觸,雖然有時候有些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但是此時我還是忍住了我頂嘴的衝動,我知道自己這次確實對不起他們,害得他們跟着我擔驚受怕,我娘要是泉下有靈的話,估計也不會心安。
我放開徐妍握着我的手,緩緩地衝着我爸跪了下去,在我跪下去的那一刻,眼前無數畫面閃爍,有我媽的,有我們一家三口的,有我跟我小叔的,錯綜複雜,思緒萬千,我衝他跪下之後,聲音哽了哽,衝他開口道:“爸,我知道錯了……”
我爸當時見我跪下了,見我哭了,他自己的眼淚也忍不住簌簌的流了下來,衝我微微搖了搖頭,開口道:“在爸眼裡,你一直都是一個好孩子,可是在今天這件事上,我覺得我打你打的不冤,只要能打醒你,就算你對我心懷怨恨,我也認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落在地上,身子也不住的抽動着,那種很傷心很傷心的感覺突然又再一次的涌上了心頭。
我當時就是覺得自己對不起很多人,對不起我爸,對不起我媽,對不起我小叔,也對不起徐妍。
徐妍見我哭了,一下子走到我身邊跪在地上抱着我,跟我一起哭,我爸在一旁眼淚也落了下來,仰着頭,眼淚也滑落了下來。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我就讓我爸給我小叔他爸媽,也就是我爺爺奶奶打了個電話,問了問他們情況。
我爸打完電話之後告訴我說我爺爺奶奶他們已經回來了,我小叔暫時留在那裡了,說警察那邊還有些事情要問,等問好了之後就會通知我爺爺奶奶的。
我聽完之後也只會默默地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後來我在家呆了幾天,我小叔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我就跟我爸說我準備準備要去上學了。
其實我現在每天在家,整天沒事可幹,腦子裡就情不自禁的開始胡思亂想,越想心裡越難受,我是一個很容易感傷的人,所以在感情上有時候會鑽牛角尖,容易讓悲觀情緒束縛自己。
本來我還想等我小叔那邊出結果了之後再回學校,但是我要是再在家裡呆着的話,指不定自己哪天就得了抑鬱症了。
其實,這也是我自己從側面上的一種逃避吧,畢竟有些結果,我努力了,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去坦然面對,或許對我小叔而言,在接受法律的審判的時候,他也不希望我在場吧。
我跟我爸說好後的第二天我就收拾好了書包去了學校,換個環境,轉換一下注意力,感覺自己會好過一些。
我到了學校的時候正好是課間休息的時候,所以好多同學都在外面,看到我之後,臉上都有些詫異,盯着我看,我在我們學校多少還是有些知名度,所以好多人都認識我,我衝他們抱以一個微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有些人看我的眼神會有些古怪,好像在看一個格格不入的怪人一般,有些人看我的眼神還算是正常,還是有好多人見到我之後都會恭敬的叫上一聲默哥。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們叫我的時候,我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來那天打架的場景,不過還是衝他們笑了笑,但是笑容裡滿是苦澀。
我回到教室之後,小胖他們都不在,不知道幹嘛去了,夏夢當時在教室裡,看到我之後,眼睛一亮,不過似乎是礙於周圍的人都在看着我,所以也沒有跟我說話。
我神情有些黯然的低下頭,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書籍。
有些奇怪的是我走了這麼久了,我的桌子上沒有絲毫的灰塵,而書裡裡的書上面也被蓋了一條布斤,致使裡面的書也沒有沾染上灰塵。
我實在是感覺有些意外,小胖那個懶貨,竟然會這麼細心地幫我把書蓋好,還幫我擦桌子。
我扭頭看了一眼他髒兮兮的桌子,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太天真了,估計是他睡覺的時候身子滑到我這邊,然後無意中幫我擦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