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的時候還在尋思老爸跟我說的誰呢,哪知道我回去的時候,在門口就碰到爺爺奶奶了,我愣了下。就喊了他們一聲,他們就說,“啊,默默,你回來了啊,快進去,你小叔等你好一會兒了呢。”
我當時腦子抽了,不敢相信的問,“誰?爺爺,你說誰?”
爺爺也笑的樂開花了,說:“你進去不就知道了麼。”
我當時感覺如夢似幻似的,走路都有點飄忽了,走進客廳的時候,那個坐在老舊沙發上跟我爸胡侃的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我感覺視線都有點模糊了。
“小,小叔?”
我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淚嘩嘩的,因爲模糊了視線,我又嫌丟人,就趕緊把眼淚給擦了,這纔看清楚他來。
他剪了個一眼看上去像大光頭的髮型。就是類似毛寸的那種,我估計頭髮不到兩三釐米,一般的囚徒就是這樣的髮型,他看到我了,也挺激動似的。巨長陣亡。
倒是我爸問我,“咋回事兒呢默默,你小叔來了,不給人家問個好?愣着幹啥,傻了啊?”
倒是奶奶含着淚在那笑呢,說:“估計默默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吧”,我爸就說:“瞧他那點兒出息,不知道遺傳了誰。”
小叔用手背靠了靠我的肩膀,也是很激動的說。“行,行啊,默默,長高了,都有我高了。”
我看了下,果然,好像是還有個兩三釐米就有他高了,我自己都沒感覺到又長高了。我再看看小叔,他居然還被手銬銬着,我愣了,急道,“這怎麼回事?”
我爸他們就叫我別激動。小叔也是好不容易爭取到能出來一次的機會,只有兩天時間,而且大年三十還不讓他出來,本來按照小叔申請出來的時間就是三十和初一,可是硬是沒給批下來。
看着小叔這樣。我心裡可難受了,我拉着小叔到了我房間裡,其實,我有可多話想跟他說了,可是,兩個大老爺們兒,我此刻也不小了,也是有過兩次女朋友的人了,說那些矯情的話,我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我倆又不是搞基的,反正就是我眼睛紅紅的,哽咽的喊了聲小叔,“你,你憔悴了太多了,也瘦了太多了。”
我看着小叔的臉,上面的鬍子好像是剛剛纔刮的,但仍然刮不掉上面的滄桑,要說在裡面不受苦那是騙人的。我問他是不是在裡面不好受,小叔說,“嗨,還不就那樣,能吃吃能喝喝能睡睡,跟在外面一樣,你小叔我這樣,習慣了。”
我看他那灑脫的樣兒就知道肯定不是他說的這麼回事兒。突然,我發現他耳朵根那裡好像是紅腫了一片,我確認我沒有看錯,我就質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在裡面打架被人欺負了。
此刻我就感覺,好像是比我自己被人欺負了還要讓我難受,他就說沒事,來的時候磕碰到牀板了才這樣的,我就說,“小叔你別糊弄我,別人你不說,你可騙不了我,到底怎麼回事?你告訴我,我要有能幫的上忙的地方,我肯定幫你,小叔你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長大了。”
他摸了下我腦袋,說:“行啊你許默,這就敢跟小叔這麼說話了啊,哈哈”。
然後跟我說,“你等晚上我爸媽走了的,我再跟你說。”
我聽他這麼說,我立馬知道有戲,他也說了晚上在這裡跟我睡,我和小叔睡一個牀也不是第一次的事兒了,爺爺奶奶也沒說啥,就說明天早上小叔得回去家裡一趟,到了明晚我們就得一起去送小叔回監獄了。
聽了這話以後,我縱使心裡有萬分的不捨,但也沒辦法,規定就是規定,我還問了小叔還有多久能出來,有減刑啥的不,小叔就說,“一起等晚上說,現在這事兒不好再這兒說。”
我不知道他爲啥瞞着爺爺奶奶,不過想必小叔也有他的理由吧,我選擇無條件相信小叔,不管怎麼樣,小叔都不會害我的。
吃飯的時候,我還想問問小叔要不要我喂他吃什麼的,因爲他畢竟手被烤着出來的,他就踹我,說:“你小叔我還沒到殘廢的程度,要收拾你個小逼崽子還是隨便收拾的,要不,吃完飯咱倆再練練?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了。”
不知道爲啥,聽他這麼說,我不但不生氣,反而覺得很開心,好久沒跟小叔這麼開心的一起說話了,開心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吃完飯以後,小叔還真的要跟我練練,當然了,爺爺奶奶和我爸都還在那看着呢,笑着看着我倆活寶在這兒鬧,反正別弄傷了就行。
不過我看小叔手被銬起來了,我就有心思讓讓小叔,有那麼幾下,我本來可以絆倒他把他壓在地上的,可是我沒那麼做,怕他覺着丟人,可是卻被他用手銬勒住脖子,一下就制服了,還把我壓在沙發上打了幾下。倒是爺爺奶奶心疼我趕緊過來把小叔給拉開了,說:“小風你怎麼搞的,默默只是跟你鬧着玩,你下的去重手哇?”
我連忙起來說沒事沒事,爺爺奶奶,反正不疼,嘿嘿。我爺爺奶奶就在那笑,說我和小叔也太穿一條褲子了吧。我小叔則是叫我別笑,說,“許默,不管是對誰,都不要心慈手軟,你明白麼,如果剛剛跟你交手的不是我,而是別人,你已經死了,還有,別太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就好像你看到我手被烤住了,以爲我很弱,相反卻被我給制住了,是不是?”
我心裡奇怪呢,小叔怎麼知道我心裡想的啥,我就傻笑着說:“我本來就不如你嘛,小叔,從小到大不都是你讓着我呢麼,不然我哪有贏的機會。”
“許默,你這個思想,以後得改改了。小叔嚴肅的看着我,這是個人吃人的社會,說不準哪天,你的兄弟也會在背後捅你一刀,不要太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你的兄弟。”
“好了小風,說的啥呢”,爺爺奶奶和我爸,看小叔好像跟我說的越來越離譜了,這才制止了他,我也挺奇怪的,小叔怎麼這樣了,是什麼,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知道了小叔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爺爺奶奶也交代了一下小叔,讓他在我家裡跟我睡,明早的話跟我一起去他家,或者他自己過去也行。小叔答應的好好的,我心裡也挺高興的,晚上能跟小叔聊一夜了,這也許是小叔在外面過的第一夜吧,在裡面那麼久了,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晚上的時候,小叔還問我喜歡徐妍這個後媽不,我說還行,對我還挺好的。小叔笑,說:“看出來了,對你跟親兒子似的,挺好,看到你有個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說:“小叔,你今天有點奇怪啊。”
他問我怎麼奇怪了,我說跟平時不一樣。他就笑了,說:“你平時見過我?”
我才愣住了,難說,他在監獄裡,就是這樣的態度。
果然,他告訴我說他在監獄裡經歷了很多事情,在裡面也經歷過背叛,在裡面他當做兄弟的人,卻被背後捅他一刀,陰他,雖然他沒具體說他在裡面的驚險經歷,但我想也想得到,我當時還問他,不是每個人一個房間吃喝拉撒麼,怎麼會遇到他們的,咱們大陸的監獄跟香港那邊的又不一樣,怎麼會遇到他們的。
他就嗤笑一聲,說:“你不工作,監獄裡白養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