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平安夜,天空飄了幾片雪花,這在上海已經是十年不遇了。安傑廉和香緗是在地下停車場見的面,在肚子還不是很餓的時候就直接去了世紀大道。
上海金茂凱悅大酒店是世界最高的酒店,位於金茂大廈的53至87層,東臨浦東新區的繁華景象,西眺上海市及黃浦江的幽雅景緻,南向浦東張楊路商業貿易區,北臨10萬平方米的中央綠地。晚高峰的時間交通壓力陡增,安傑廉開着車,看着這樣日復一日的交通擁堵已經沒了脾氣。
位於金茂大廈56層的意廬意大利餐廳絕對是環境一流的,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東方明珠和外灘的全景,到了晚上尤其迷人。香緗興致勃勃地坐了上去,覺得能到這樣的地方消費一次也算是長了見識。
餐廳具有現代風格,現代藝術裝飾的內部設計配有大理石地面與馬賽克檯面設計。香緗一眼就盯上了開放式的廚房,便也推安傑廉去看,臉上還現出很驚訝的表情。
“別老土了好不好,‘意廬’的中文意思便是廚房,它最吸引人的地方也莫過於全透明的廚房設計了,這也能看出他們的廚師對自己的烹飪技術的信心。”
香緗看見菜單就不敢說話了,把臉躲在菜單的後面,只露出兩隻眼睛盯着安傑廉。安傑廉也不問她喜歡什麼,自己做主點了菜。不久,服務員就送上來一個小籃子,裡面裝了好幾樣麪包,看得人眼花繚亂。安傑廉隨手抓了一個,蘸着橄欖油和黑醋,送到嘴裡。香緗看他蘸了這個又蘸那個的樣子實在是費力,乾脆就把橄欖油和黑醋倒在一起攪拌,然後用麪包蘸着吃,略帶奶香的麪包,經過這兩種調料的浸潤,格外與衆不同。酥鬆中帶着滑潤,濃香裡又有點酸楚。
端上來的意大利披薩是薄底的,配料也比較單一,只是簡單地撒滿意大利火腿、澆上西紅柿汁,再放入味淡的馬蘇裡拉芝士。香緗小聲地問安傑廉爲什麼提起一塊披薩時沒出現一絲絲藕斷絲連的效果。
“除了必勝客,你還知道哪兒賣披薩啊?”
香緗白了他一眼,說:“早知道就不來了,不過吃了你一頓飯,你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餐後的甜品是意大利著名的提拉米蘇,圓圓的奶黃色蛋糕,伴着小小的雪糕球,濃濃的芝士香味洋溢口中。香緗在舔着勺子,讓安傑廉無可奈何之下又點了一個雪糕拼盤。
這個時候,安傑廉接到了幽曉打來的電話,他一邊應着,一邊用眼睛瞟着香緗。
“你現在在哪啊?”幽曉問。
“在家呢,幹嗎?”他說這話時,香緗開始發笑。
“平安夜你也能在家裡,快出來,我們一起吃飯吧。”
“幹嗎去啊,我衣服都脫了。”香緗差點沒笑出聲音來。
幽曉不耐煩地掛了電話,剩安傑廉對着電話叫。
“我說怎麼樣,你說謊話的技術還真是高超啊。”
“那還不都是因爲和你在一塊了。”
香緗剛要反駁,她自己的手機也響了,她一看屏幕,也是幽曉。
“現在有空嗎,出來吃飯吧,我在daybreak定了位子,今天可是平安夜啊。”
“約人吃飯也沒有這麼晚才約的吧,我都吃完了。”
“重要的又不是吃飯,出來玩就是了,我也叫了安傑廉,一起來吧。”
“天晚了,我今天穿得少,有點冷。”
“要不我去接你吧,你在哪呢?”
“啊,我……我在公司附近做頭髮呢。”安傑廉趴在桌子上笑得抽筋。
“你告訴我具體位置,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香緗一聽幽曉要過來,立刻滿口答應掛了電話。
“你最好現在立刻去吹個頭發,不然見了幽曉你可沒法圓謊。”安傑廉幸災樂禍地說道。
“你放心,到時候讓你看看我能不能圓謊。”
說着,兩人匆匆穿好外衣,坐電梯下了樓,朝daybreak的方向出發。離餐廳還有兩個路口的時候,安傑廉就命令香緗下車,說:“我先進去,然後你自己走進去。”
“你沒事吧,讓我走兩個路口。爲什麼你不能讓我先進去,然後你自己去繞兩圈?”
安傑廉只好妥協,放香緗在最近的一個路口下車,然後自己繞着餐廳又開了一圈。進去餐廳的時候,香緗已經在幽曉的身邊坐好了。
安傑廉一上來就衝香緗打招呼:“這麼早,從哪來啊?”
香緗聽着心裡就來氣,說:“公司門口的理髮店。”
“是嗎?怎麼沒什麼變化呢?”
“還在排隊的時候幽曉就來了電話,所以沒來得及做就跑出來了。”香緗回答地很緩慢,一點緊張的感覺都沒有。
安傑廉咬着牙,說:“大晚上的,做什麼頭髮啊。”
“聖誕節都不回巴黎,你真對得起師母啊。”幽曉說。
“回去幹嗎?我又不信教。”
“你們家不是一向都過聖誕節嗎,你是不敢回去吧。”
香緗覺得自己多餘,這兩個人你來我往,說話和喝酒都沒有顧忌,而自己坐在這裡卻純屬是個擺設。
“你們兩個想見面就見吧,幹嗎把我這個無辜的人叫出來。”
“平安夜兩個男人在酒吧裡吃飯調笑,別人會以爲我們是同性戀。”
幽曉話音未落,安傑廉的巴掌就到了:“說你自己就好,我可是喜歡女人的。”
“我也喜歡女人啊。所以只要有時間就要與喜歡的人一起度過。”他說着,目光便望向了香緗。
香緗顯得很尷尬,不知道幽曉到底是什麼意思;安傑廉也不說話,臉色陰沉,覺得幽曉的玩笑開過了頭。爲了緩解壓抑的空氣,香緗開始給大家倒酒,後來甚至提議玩一種叫做“七**”的遊戲。
“簡單啊,”香緗說,“拿兩個骰子,我們三人輪流骰,骰中‘七點’的可以隨意倒酒;骰中‘八點’的便要喝下一半;骰中‘九點’的要把整杯都喝下去。”
“你從哪學的這些旁門左道啊,”安傑廉聽完她的解釋就有些不爽,“一個小姑娘家,怎麼也像個酒館裡的醉漢一樣划拳啊。”
“我們就玩玩吧,聽上去挺有意思的。”幽曉說。
安傑廉白了她一眼,便沉默不再說話了。香緗見大家沒有異議,便帶動着大家玩了起來。結果造物弄人,香緗不斷地骰出八和九,便無奈地一杯接着一杯喝。幽曉看到最後已經要伸手去攔她了,而安傑廉也坐在沙發上陰沉着臉。
香緗趴在桌子上的時候,幽曉便終止了遊戲,關切地拍着香緗的後背。
“我們就到這兒吧,”安傑廉說,“你也喝了不少,好好休息。”
“哦,”幽曉應了一聲,“你先走吧,我送她回去。”
“我送就好了。”安傑廉沒回答,只是這樣說。
“你不要和我爭了,”幽曉嚴肅地說,“當初我也很喜歡蘇欣欣,但因爲你喜歡,便退出了競爭,而把她讓給了你。那時候我安慰自己說‘君子有成人之美’,但這些年來,我發現這句話可真是虛僞。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雙手奉獻給別人,就說這是一種美德。現在我很明確地告訴你,我喜歡香緗,也希望你能爲我表現一次‘成人之美’。”
“你知道她家在哪嗎?”安傑廉沒想到幽曉會這麼直接地表白自己的感情,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你和她在一家公司都不知道,更何況我。”
安傑廉在心裡想着如何才能騙過幽曉,讓自己帶香緗回家。但他還沒整理好思緒,幽曉就說話了:
“那沒辦法了,我帶她回我那兒。”
“什麼,去你那?”安傑廉本來還平靜着,聽到幽曉說這話就暴跳了起來,“她現在醉成這樣,你就趁機帶她回家。”
“你說什麼呢。”幽曉開始反駁。
“別人不瞭解你,我還不瞭解嗎。”
“你太小看我了吧,我是真心喜歡她,怎麼可能做出那麼下流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