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裡,一座酒家中,勸酒聲四起。熙熙攘攘的人羣圍聚在一塊兒,店裡的夥計端着盤子穿梭其中,像是徜徉在大海中的游魚。觥籌交錯之聲伴隨着歡歌笑語,頗爲熱鬧。
“你聽說了嗎。”一位壯漢豪放地將一盞酒灌入口中,啪的一下把酒碗拍在桌子上,抹了抹嘴巴,醉醺醺地說道,“關於那神秘的聚會,和那更神秘的‘拯救者’?”
周圍一羣人轟然叫好,待人羣平靜下來,一位精瘦的男子環顧一圈,發現大多數人都面顯疑惑,於是清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壯士,請問你所說的這個‘拯救者’,是哪個人物?”周圍的人一陣應和。
“不是哪個人物,‘拯救者’就是拯救者。”壯漢瞥了一眼精瘦男子,哈哈大笑,“要是詢問關於‘拯救者’的事情,就必須要提起那場陰影中的聚會。”他敲敲桌子,吸引了一桌人的注意。
“關於那場聚會,我所知也並不多,但據我聽說過的消息,參加那場聚會的人都在一週前出現了恍惚、記憶不清的狀況,甚至感覺眼前發紅,脾氣暴躁,經常不知爲何穿上黑衣,口中讚頌‘惡靈’。”
壯漢即便是醉着酒,也不禁身體一顫,向周圍望了望,似乎是在害怕所謂的“惡靈”。他收回目光,壓低聲音,沉聲說道:“據說,他們是被控制了。”他指指上面,“被仙人。”
在周圍的人正在回味他說的話的時候,壯漢突然如釋重負地笑了。他輕鬆地說道:“不過這件事已經不重要了,因爲控制者已經被‘拯救者’解決掉,雖然‘拯救者’沒有承認,但……”他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羨慕語氣說道,“他應該也是一名仙人。”
他又抓起了一盞酒碗,高高舉起,用充滿敬意的語氣說道:“讚美‘拯救者’!”說罷,一口氣將碗中的清酒喝光。那位清瘦男子第一個響應,高喊道:“讚美‘拯救者’!”其餘人紛紛效仿,一時間,“讚美‘拯救者’”的聲音響徹酒家。
譬如這樣的傳言,在鎮子裡四處傳播,從大街到小巷,從酒家到驛站,從口口相傳到竊竊私語,加上親歷者的佐證,一陣關於“拯救者”的傳奇就這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傳於鎮子之中。
某年某月某日,當離開經年的文進學成歸來,愕然發現——
他已經成爲一段傳說。
……
當事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文進,正提着大包小包,帶着大黃,站在預定好的地點,一臉無奈地看着面前揹着手的李無明。這時,李無明正滿目驚奇地打量着文進。
李無明圍着文進轉了一圈,撓撓頭,口中嘖嘖稱奇:“我的金色年華啊……小文進,你長得也忒漂亮,若不是能夠看到你的喉結,真的很難想象你不是女的,呃,你真的是男的?”
“男的!”文進氣急敗壞地喊道,聲音隨着風傳播而去,傳入了提着行李,正踏着青草向這裡走來的郭可耳中。這位少年停下腳步,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繼續向前走來。
李無明早已發現郭可,眼睛裡有光華閃動,一抖長袍,興致盎然地打了個招呼,收到迴應後,心底裡暗爽:“果然抗拒不了我的魅力,都來了,這可全是中品靈根以上啊。嗯,不行,不能讓他們發覺我的激動。形象,李無明,要注意你的形象。”
他轉身,在郭可放下行李,正靦腆地站着的時候,好奇地看向文進,問道:“小文進,你帶的都是些甚麼,怎麼這麼多?看看人家郭可,就帶了一包裹。”
郭可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想替文進說句話,就見文進撇了撇嘴,伸手打開了一包東西。文進將東西展示在他們面前,說道:“沒什麼,就是我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一些私藏而已。”
包裹布隨着文進的動作滑落,露出了裡面東西的真容。那是一顆顆金銀財寶,夾雜着褶皺着的錢票,發出的光芒閃瞎了李無明的雙眼。大黃在旁邊昂首挺胸,因爲這其中也有它出的一份力。
沒錯,在這次出遊前,文進特意回了一趟藏寶洞,將那些對修煉有用的,可能暴露他是修仙者的東西收入樸實無華的乾坤戒中,然後把或許會用到的錢財包裹好,就這樣扛着過來。
李無明和郭可都驚呆了,見過土豪的,沒見過這樣土豪的——可曾見過將全部身家扛在身上,足足有四大包的人?李無明還好,是見過大世面的修仙者,郭可卻被這些財物晃花了眼睛。“這麼多,夠我家省吃儉用十年了吧?”他略顯心虛地想道。
文進撇撇嘴,將摔落在地上的一些珠寶拾掇起來,重新放在包裹布裡,麻利地包好,放在其餘包裹的旁邊。他站起身來,拍拍白袍,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知怎的,李無明看見這個笑容,卻略微有些恍惚。怎麼如此的……熟悉?眼前似乎有畫面在重疊,時空正在交集,彷彿……前世他們就見過,有羈絆在牽連。他搖搖頭,將這個想法趕出腦外,露出標誌性的自戀微笑:
“我的金色年華啊,等一下,等一下,等尤嬌兒過來了,我再告訴你們下一步的打算……哦?”李無明略顯訝然,參雜着喜悅地說道,“真巧,她來了。”
順着李無明所指的方向看去,文進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只見,尤嬌兒身着一襲淺紫色長裙,裙角沾地,隨風而動,宛若一隻翩翩起舞的紫色蝴蝶。她將耳邊的青絲輕輕挽起,腳踏蓮步,款款走來,完全符合文進心中古代美女的形象。
她提着一個小包裹,眼神中帶着些許狡黠和頑皮,踏着腳下的青草,攜着清風而來。尤嬌兒在文進的面前站定,歪了歪腦袋,輕聲說道:“我替李姨向你表達謝意,她最近可沒少在我面前提起你呢。”
“還有,救下李姨的恩情,我記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