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何夢捷上場了,她沒有像六鳳那樣換一身光亮奪目的衣服,而是穿着那身校服就上臺了,但,即使這樣,也遮掩不住她那清新優雅的氣質。
音樂前奏響起來了,放的這首歌我居然沒有聽過,在當時我自詡已經知道很多的歌曲了,但是卻從來沒聽過這首歌。而且直到何夢捷都開始唱了,我也仍然沒聽出來到底是什麼歌。
不過,何夢捷唱的那首歌的確是曲調悠揚,在我聽來,她唱的深情款款,非常有韻味。後來,我才知道這首歌叫《天空》,是王菲唱的。
我的天空,爲何掛滿溼的淚。
我的天空,爲何總灰的臉。
飄流在世界的另一邊,任寂寞侵犯。
一遍一遍。
天空,划着長長的思念。
……
何夢捷唱的這首歌也讓我不禁感嘆,她真的是一個具有濃厚的藝術氣質的女生,她也是今天的彩排讓我聽着歌中唯一感動的一首,這不是因爲她是我的對象,而是真的因爲這首歌把我打動了。以前我和趙茜一起買磁帶的時候,她買的磁帶中就從沒有過這樣的歌曲。
一曲唱完,臺下一片掌聲雷動,而且不少的男生都一邊使勁鼓掌一邊大聲喊:“好!”
我此時也感到非常的自豪,雖然此時站在臺上享受掌聲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接下來的節目就有些索然無味了,甚至有的唱歌還跑掉的,看來他們班是真的沒有人可以選了,五音不全的都能上了。但是,我們都還沒走,因爲即使是這樣也能看個樂,多年後,我再看超級女聲海選的時候,總能想起當初看那些人的彩排。
彩排到最後一首歌的時候,人們就開始都坐不住了,人呼啦呼啦地站起來走,我也從後臺出來,直接去找何夢捷了。
何夢捷和兩個女生正一邊走一邊說話,她旁邊的那倆女生看到我後就衝我笑了下,隨後就離開了。
“剛纔唱的太好了。”我走到何夢捷跟前,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說。
這個時候,她在我的眼中是異常的美麗,我這才知道,有時候,人的氣質遠遠要比相貌更重要,而何夢捷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獨特氣質,也正是吸引我的最重要的一個方面。
“好聽麼?”何夢捷也看着我說。
“好聽啊,太好聽了,我都沒聽夠。”我笑着說。
“那,回去我再給你唱一遍。”
……
我和何夢捷兩個人出了禮堂就奔街邊的麻辣燙方向去了,何夢捷既不像趙茜那樣喜歡吃素,也不像程燕那樣生冷不忌,什麼都吃,吃什麼看着都特別香,我感覺她吃東西純粹就是爲了吃而吃的,吃什麼好像都是一個感覺的。
如果說何夢捷有什麼口味特別喜歡的話,那應該就是我們學校街口那家賣兩塊錢一罐的酸奶了。
文化宮這邊也有賣那種酸奶的,我特意跑到小攤前給何夢捷買了兩罐。
當我跑回去要遞給何夢捷的時候,她就笑着瞅着我說:“你買這麼多幹嘛啊,我又喝不了。”
“不多啊,喝吧,你又愛喝這個。”我笑着遞給了何夢捷。
何夢捷也笑着接了過去,還推給了我一罐,說:“一起喝吧。”
我插上吸管,正和何夢捷兩人對視着喝酸奶的時候,冷不丁就看到街邊走過兩個人,而其中的一個,一雙眼睛看我的眼神有些幽怨。
徐麗!她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看到她的同時,喝的這一口差點沒嗆着。
“咳咳……”
“哎你慢點兒啊,看你,差點兒弄身上。”何夢捷邊說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面巾紙遞給我。
“哦,沒事,我就是有點喝不慣這個味兒。”我編着謊話的同時一雙眼睛還瞅着從對面走過去仍然看着我的徐麗。
徐麗最終還是走了,帶着她那始終幽怨的眼神……
我不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竟然能同時牽着兩個女生,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以前一個程燕我就已經顧不過來了,也許,這是我潛在內心的不平衡作祟,我不知道,但是,我自己的心告訴我,這兩個女生,我哪個都不會放棄的。我沒有考慮過將來,我只享受着現在。
就像BEYOND《無淚的遺憾》裡唱到的那樣——
終於漫長歲月,現已彷佛像流水。
我不知道,擁抱你已是誰。
多少夢和往事,又再依稀在回想。
我不應再說,只有你作伴隨。
遺憾已無淚……
昨天是你,陪伴我傷心與苦惱。
是否話過,明日將可給你彌補。
夢想漸近,疲倦了只感到枯燥。
但竟是我,忘掉你不可再填補。
……
再次見到表哥是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那天也正是我姐從住宿的學校回家,而且還是洪雁開車送我姐回來的。
那天,我剛和四輩兒他們一幫人在狗食館喝完酒回來,當時已經是夜裡九點多鐘了。
我剛走進我家樓羣,就看見我家樓棟的燈下那輛熟悉的麪包車停在我家的樓棟口。
雖然當時光線不是很好,但我就是覺得那輛車一定就是洪雁開的,我快走了幾步跑到車跟前。
走進一看,還真是的,我姐也是剛下車,洪雁還站在她旁邊,而表哥就坐在副駕駛上叼着煙正往我這邊看。
“……表哥。”我有些激動的喊了一聲。
表哥看着我笑了笑,說:“曉永,胖了啊。”
“呵呵。”我瞅着表哥,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洪雁這時候一甩他那個偏分頭扭身瞅着我,笑着和我打了招呼:“喝,蹦豆兒啊,想死我了。”
“呵呵,回來了,洪哥。”我這時候激動的都有些想哭了。
“你喝酒了?”我姐卻在這時候走到我跟前,伸手摸着我的臉問道。
就這一下,就把剛纔我醞釀出的煽情一下全打斷了。
“沒事兒,就喝了點兒啤酒,今天有個同學過生日。”我說着話輕輕撇開了我姐的手。
“你怎麼一喝酒就是同學過生日啊,你人緣夠好的啊,我聽你給你同學過生日都不下八次了。”我姐臉有些板的衝我說。
我也沒含糊:“咳,咱介混的不就是個人緣麼。”
我其實還想問表哥工地上的事情怎麼樣了,但是當着我姐的面又不好開口,只好先把這事掖在心裡,等找個機會再問他吧。
“行了,你們姐倆上樓吧。”洪雁這時候衝我揚了下頭後對我姐說。
我和我姐剛進了樓道,就聽見表哥的車“嗡”的一下就開走了。
上樓的時候,我就問我姐:“姐,怎麼是洪哥把你送回來的啊?”
“學義送的我,洪雁開的車。”
我姐的話我明白,她那意思不是洪雁送的她,是表哥送她的,她也並沒領洪雁的情,但是,你就算不領人家的請,那也是人家把你送回來的,怎麼說你也得謝謝人家吧,要我覺得你就認了吧,洪雁挺好的。
不過,我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卻沒有說,如果我說出來,必定會挨我姐一頓K的,本來我喝酒的這一鍋還沒清了,我不觸那眉頭,現在在我們家,我點兒低,我惹不起你還不行麼。
表哥和文星究竟怎麼回事,怎麼了解的,我一開始也是全然不知,但是事情總歸有昭見天日的時候,什麼事情都不會是密不透風的。
後來,我也知道消息了,那次朱大強確實是被人帶走了,但還真不是表哥他們乾的,用表哥的話說,他要欺負也欺負那個最牛逼的,不拿下面的人開刀。
那朱大強是被誰擼走的呢,一開始應該誰都沒想到,包括文星,就是那次在北園農場和他們火拼的那個大鬍子的弟弟,姑且就叫他小鬍子吧。
朱大強那次在北園農場開了槍,有一槍就打在了小鬍子的腿上,小鬍子送到醫院後腿是保住了,但是,大鬍子不但沒從文星那裡討到醫藥費,反而還賠給了文星三萬塊錢,大鬍子是忍了,他息事寧人,不代表小鬍子就能和他哥一塊兒忍氣吞聲,這件事在小鬍子的心裡始終都是一塊大疙瘩,他總想找機會報復朱大強。
但是,一直都沒找到機會,我不知道小鬍子事先是不是知道文星和表哥之間發生的那段事,但是就是這麼巧,偏在文星剛找了朱大強把表哥的工地拆了後讓小鬍子逮着這個機會了。
那晚,小鬍子就帶着倆人開着輛破皮卡跟着朱大強一直到他家,朱大強小弟的車剛開走,朱大強喝多了要在牆根撒泡尿的功夫,就讓小鬍子領着倆人把他給綁車上了,車直接就開到郊區一座幾近荒廢的堆滿垃圾的小土山上了。
小鬍子也不疼力氣和另外倆人在土山上給朱大強挖了個一米多深的坑,朱大強本身個子就不是很高,土山的土質也比較鬆動,幾個人應該挖了沒多大功夫就挖出了一個能裝下朱大強的坑出來。
我不知道當時朱大強看到那個坑之後是怎樣的心境,不過,就算是再能挺的人,我想在那時候應該也只剩下恐懼和絕望了。
發現朱大強還是兩天後被一個拾荒的老婆看到的,要不是那天下了雨,朱大強的頭皮露了出來,恐怕等到只剩下一堆白骨都未必能有人發現了,那老婆立馬就報了警,等警察趕到的時候,朱大強早已經斷氣了。而且屍體渾身都是鈍器所致的傷痕,據說當時警車趕來後,當地圍觀的村民不少,有膽子大的還離近了看,據說看到後還有當場就吐的了,可想而知,那一幕該有多慘、多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