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突然才發覺,夏晚晚失去了所有的靈魂,她的目光裡,看不到一絲的柔情,有的,只有冰冷和殺意。
他覺得,夏晚晚開始變了,就從那一刻起。
白少杭叫了人過來,趕緊將夏瀅瀅和於子陽一同送入醫院。
到了醫院後,進了重症監護室,兩個人同時。
出的結果是,於子陽多處骨折損傷,胸腔有血塊,夏瀅瀅子宮出血,舌頭受損,再重一點,會有生命危險。
夏晚晚拿着報告單,整個人渾渾噩噩,神志不清。
她捂着頭,往外走,喃喃道:“瀅瀅,是我害了你,是我。”說完,她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是我看不清楚形式,是我的優柔寡斷害了你,是我,都是我。”
白少杭看着她這個模樣,十分心疼,上前抓着她的手,說道:“夏晚晚,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什麼東西都往自己身上貼,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誰傷害了你妹妹,我會千百百倍的討回來。”
夏晚晚猛地驚醒,她恍恍惚惚的說道:“是,是我的錯……我要擺平,我要處理……”
說完,她猶如瘋了一樣,朝着外面跑去。
她衝進了一家便利店,買了一把水果刀,跑到了譚氏樓下。
寒冷的夜裡,她就站在譚氏大樓門下,哪裡也不去,就等着。
她等了足足一個晚上,天亮的時候,譚氏開門了,員工開始上班,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
她目光冰冷的看着裡面,不久,耳邊傳來停車的聲音,她轉身望去,來人,是譚諺。
看着夏晚晚站在這裡,譚諺多少有些吃驚,當他看見夏晚晚手裡握着刀時,他不禁皺起眉頭,說道:“夏晚晚,你想做什麼?”
夏晚晚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問道:“付靜瑜呢?”
她的語氣,十分冰冷。
譚諺根本沒打擾理她,直接繞過她,朝着裡面走去。
夏晚晚大喊了一聲:“我問你付靜瑜人呢!”
譚諺厭惡的看了她一眼:“夏晚晚,你再這樣,我會叫保安。”
夏晚晚冷笑了,一副無所謂的狀態,走到他的面前,笑意中帶着不屑:“你叫吧,譚諺,從今天起,我夏晚晚會將你從這裡。”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點一點的挖走,如果這輩子我忘不了你,我就不是夏晚晚,還有,這雙眼睛,當我還給你,從今以後,我們一刀兩斷!我再也不會記着你,念着你!”
說着,夏晚晚猛地將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譚諺一把抓着她的手腕,冷冰冰的看着她。
爲什麼,夏晚晚的眼神變了,變了那麼陌生,那麼無畏,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你瘋了,要死就去別的地方死。”
“譚諺。”她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會記着你,和付靜瑜,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們一筆一筆的還回來,總有一天,我會叫付靜瑜跪在我的面前,你等着!”
那時,他覺得她說的都是真的,眼神無比真摯。
身後,一輛車停靠在旁邊,坐着的人,是付靜瑜。
她緩緩摘下眼鏡,說道:“這件事,你辦的不錯,這是給你的報酬。”
坐在她旁邊的人,正是楊楓宇,他笑着接下了那張支票,說道:“那小丫頭的味道真不錯,我幾個哥們都說好,嘿嘿,說實話,還有點忘不了。”
“哦?忘不了?”
楊楓宇摸了摸腦袋:“我真想要她,您看,我能不能繼續糾纏她?不要您給錢,我自願。”
付靜瑜淡淡笑了笑:“隨你,我只要他們夏家,家,破,人,亡,沒有一個人,能安生。”
劍拔弩張的一幕,驚到了很多人,所有員工紛紛聚集過來。
人羣中,白少杭突然出現,一把抓住夏晚晚的手腕,冷冷的看着譚諺:“你最好別對她做什麼,譚諺,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譚諺放開手,冷笑一聲:“那你就帶她走,一輩子別出現在我面前。”
“譚諺!”夏晚晚猛地揚起了手,卻被白少杭一把抱住。
譚諺冷冷的看着他們,緩緩的走進了譚氏大樓。
員工們也緊跟着解散。
白少杭緊緊的抱着她,夏晚晚手中的刀緩緩的滑落。
天很冷,又下起了雪。
無論白少杭怎麼抱着她,都感覺不到溫暖。
他輕輕在她耳邊說:“夏晚晚,這個仇,我幫你報,嫁給我。”
夏晚晚緊緊的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我配不上你。”
“只要你願意,你就是我白少杭的女人,從今天起,你的仇,你的恨,我會一筆一筆將你討回來。”
他緩緩的放開她,輕輕擦拭她的淚水,她的無助和害怕,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他輕輕吻上她的脣角,呢喃着:“答應我,夏晚晚,我能護你周全。”
雪花,一片一片落下,站在高樓上方的譚諺,看着這一幕,不禁握緊了雙手。
“我答應你。”夏晚晚緩緩張開口,望着他:“我答應你嫁給你,但是報仇,只能我來。”
聽到這句話,他淡淡的笑了,輕輕抱住她,像是抱着一塊珍寶一樣,溫柔的說了一個字:“好。”
那天,他牽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回醫院。
那條路,很漫長,可是他覺得無比溫馨,就像離散了許久的船舶,突然找到了港灣,他以前覺得婚姻是墳墓,現在卻不這麼認爲了,你的寂寞和你的孤獨,都將有人陪伴。
回到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於子陽醒了。
然後到病房的時候,於子陽卻消失不見。
後來,他們在夏瀅瀅的病房裡找到於子陽,他渾身幫着繃帶,卻還是坐在她的面前,緊緊握着她的手,喃喃說道:“怪我……都怪我,怪我沒能早點趕來,瀅瀅,你就恨我吧。”
夏晚晚看着這一幕,紅了眼眶。
白少杭緊緊握着她的手:“晚晚……”
夏晚晚的心很累……很累,之前她還抱着對譚諺的一絲感情,而現在,這份感情終於隨着夏瀅瀅的事情,消失不見了。
愛情這種東西,真的太渺茫,她摸不着,碰不得,到最後失了自己的心,還害了家人,她終於明白,感情,她不再需要了,她要的,是一步步變強大。
夏晚晚走到外面,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馬上要去國外留學,如果結婚的話……”
白少杭淡淡笑着:“沒關係,我們可以結完婚再去,我陪你。”
夏晚晚轉過頭看着他,目光清冷:“你知道,我對你……”
“沒關係,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
那時,她不再反駁,因爲她看見了白少杭眼裡的單純和真摯,在譚諺那裡,她看不見,不管她愛不愛眼前這個人,她都知道,只有他,能給她唯一的安全。
其實說來說去,感情就是這麼回事,你心死了,灰心了,陪伴在你身邊的那個人,纔是最終會選擇的港灣,雖然她明白,她還不愛他。
當天下午,白少杭就將這件事給交代了下去。
婚禮就定在夏晚晚出國前的一天。
戒指是白少杭親手去挑選的,不是心形,是一對翅膀,他嬉皮笑臉的說道:“願我們比翼雙飛。”
她笑了笑,接下了那枚戒指。
夏瀅瀅也在三天後醒了過來。
夏晚晚一直守着夏瀅瀅,可沒想到稍微休息過去後,夏瀅瀅就醒來了,並且瘋狂的跑到了醫院的天台。
醫生和護士紛紛聚集到天台,並且還撥打了報警電話和消防員的電話。
夏晚晚得知消息後,衝上了天台,她看見夏瀅瀅站在天台的外邊,只要一伸腳,就是三十層的高度。
她驚恐的喊道:“瀅瀅,快下來!姐姐求你了!”
夏瀅瀅緩緩回過頭,看着夏晚晚,嗚咽了一聲,落下淚來:“姐姐,我髒,我活不下去了。”
“不,瀅瀅,你聽姐姐說,你不髒,姐姐要你,你快下來。”
夏瀅瀅不肯聽,一步一步的退後。
消防員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怕夏瀅瀅跳下來,三十樓的高度,下來,基本就是死亡。
於子陽匆匆忙忙的從人羣中走出來:“瀅瀅,我在這呢,你聽話,下來。”
於子陽渾身幫着繃帶,打着石膏,臉上的淤青還沒有褪去。
夏瀅瀅哭的更厲害了:“你別靠近,我髒,你別靠近……”
“你不髒,你不髒!”於子陽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喜歡你,夏瀅瀅,我從很早就喜歡你,可是你還是個孩子,我不敢碰你,我也不敢跟你說我的想法,我只能借着給你上課的名義接近你,你這個傻丫頭,你知不知道,你吻我的時候,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多想跟你說,瀅瀅,我也喜歡你……”
夏瀅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住,淚水橫掛在臉上,喃喃說道:“你喜歡我……你喜歡我?”
“我喜歡你!夏瀅瀅!”於子陽衝着她喊道:“你別這麼殘忍對我,在我決定要放開一切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要離開。”
“不……不……”夏瀅瀅捂着臉,哭着說道:“我髒,我髒,我配不上你。”
於子陽看着她一步一步的後退,咬着牙說道:“好,你要死,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