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則是在黃牙他們四個人的引導下,向漢水行去。穴道受制的他們,倒也很輕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路和我有說有笑,好不熱鬧。特別是我講的一些黃色的笑話,更是讓他們笑的東倒西歪。
李山杏嬌笑道:“幫主,真不敢想像,您竟然能夠講這麼多讓人笑爆肚皮的黃色笑話。就是我和姐姐,再加上黃牙和麻子這兩個蠢驢,也講不出這麼經典的笑話來。咯咯!真是笑死我了!”劉小融也在一旁咯咯地大笑。
黃牙不樂意了,怒斥道:“我說你們兩個採草大盜,笑就笑,爲什麼要貶低我們兄弟兩呢?你們聰明,不也是被我們幫主收拾的服服帖帖麼?”
麻子也得理不饒人,壞笑道:“兄弟,你就別和女人一般見識了。古人不是說過麼?這世上唯有小人和女人不能夠得罪,你怎麼就是不長記性呢?不過,古人還說,這龍配龍,鳳配鳳,老鼠找的會打洞。所以,這兩個娘兒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哈哈哈哈!”
接着,就見他們四人一陣拳來腳去,不一會兒,四人身上就都見了彩。被封了武功的他們,也只能夠用一些流氓的打法。起不了大的波浪,所以,我裝作看不見,任由他們這樣親密的接觸。通過和我幾天的接觸,他們早就看出來,我是一個非常隨和的人,只要他們不背叛我。
沒幾天,我們就到了漢水之畔,五人坐了渡船過江。船到中流,漢水波浪滔滔,小小的渡船搖晃不已,我在心裡琢磨道:“按照時間推算,應該是在最近幾天碰到在危難的周芷若,希望這段歷史不要改變。”
坐在我對面的李山杏問道:“幫主,您不是派我和姐姐上峨嵋做臥底麼?爲什麼我們反而離峨嵋越來越遠了?是不是您想放了我們姐妹啊?”
我的臉突然變得陰沉起來,瞪着李山杏說道:“你聰明是一件好事,但千萬別因爲自己的聰明而丟掉了自己的性命。兄弟幫最重要的一條規矩就是服從,你記住了。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看到我發怒,他們四人都知趣地低下了頭。
忽聽得江上一個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爺便饒了你的性命,否則莫怪無情。”這聲音從波浪中傳來,入耳清晰,顯然呼叫之人內力不弱。聽到這個說話的聲音,我在心裡喜悅道:“天那,我竟然這麼順利地遇見了周芷若。真是太好了!”卻聽見黃牙在嘴裡嘟囔道:“什麼人這麼大膽,竟連我們幫主也敢得罪。”
我們擡起頭來,只見兩艘江船,如飛的划來,前面一艘小船的船梢上坐着一個虯髯大漢,雙手操槳急劃,艙中坐着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後面一艘船身較大,舟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衆武官拿起船板,幫住划水。那虯髯大漢的力氣倒是非常的大,雙槳一扳,小船便急衝丈餘,但後面船上畢竟人多,兩船相距越來越近。過不多時,衆武官和番僧便彎弓搭箭,向那大漢射去。但聽得羽箭破空,嗚嗚聲響。
李山杏哈哈笑道:“我說黃牙,也不用用你的狗腦子。怎麼會有人找幫主的麻煩呢?難道你只會用你的下半身考慮問題麼?”黃牙氣得瞪了李山杏一眼,把頭一扭,也不說話了。他知道,和這個女人是糾纏不清的。
我瞪了李山杏和黃牙一眼,說道:“你們老實一會兒,人命關天的時候,你們還有心說笑。真是無可救藥了。老子不管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你們只要記住了,對待好心的弱者,就要像對你們的親生父母一般,否則,老子就任你們自生自滅了。”我這樣一說,他們四人又低下了頭。劉小融嚇得一伸舌頭,坐在那裡直翻白眼。
這邊,只見那大漢左手划船,右手舉起木槳,將來箭一一擋開擊落,手法特別利索。我連忙向搖船的艄公喝道:“船家,迎上去。”那艄公見羽箭亂飛,早已嚇得手痠足軟,拚命將船劃開尚嫌來不及,怎敢反而迎將過去?顫聲道:“我的爺……,你……你說笑話了。”麻子此時大聲喝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連我們幫主的話都不聽了?”看他們四人,雖然被封了武功,臉上不見有任何畏懼的表情。不知是過慣了江湖上刀光劍影的日子,還是僅僅依賴我這個靠山。
我見情勢緊急,奪過艄公的櫓來,在水中扳了兩下,渡船便橫過船頭,向着來船迎去。猛聽得“啊”的一聲慘呼,小船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那虯髯大漢一個失驚,俯身去看時,肩頭和背上接連中箭,手中木槳都拿捏不定了,掉入江心,坐船登時不動。後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虯髯大漢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奮力抵禦。
我凝聚內力大聲叫道:“韃子住手,休得行兇傷人!否則,老子打爆你們的狗頭!”跟着身子縱起,一個梯雲縱,從空中撲向小船。兩名蒙古武官嗖嗖兩箭,向我射來。我雙手一揮,兩枝羽箭遠遠飛了出去,單足一踏上船板,左腳猛得踢出,登時兩名番僧摔出丈許,撲通、撲通兩聲,跌入了江中,衆武官見我猶似飛將軍由天而降,一出手便將兩名武功甚強的番僧震飛,無不驚懼。
當他們看清我只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時,驚懼的表情便淡化了一些。領頭的武官喝道:“哪裡來的小毛孩子,你想做什麼?”
我大聲罵道:“狗韃子!又來行兇作惡,殘害良民,你們的末日到了!”那武官面色一變,接着說道:“你可知這人是誰?那是袁州魔教反賊的餘孽,普天下要捉拿的欽犯!”
我裝作吃驚地轉頭問那虯髯大漢道:“他這話是真的麼?”
大漢全身鮮血淋漓,左手抱着男孩,虎目含淚,說道:“小主公……小主公給他們射死了。”這一句話,便是承認了自己的身分。我裝作更吃驚的樣子,接着問道:“這是周子旺的郎君麼?”那大漢道:“不錯,我有負囑咐,這條性命也不要了。”輕輕放下那男孩的屍身,向那武官撲去。可是他身上本已負傷,肩背上的兩枝長箭又未拔下,而且箭頭有毒,身剛縱起,口中“嘿”的一聲,便摔在船艙板上。
那小女孩撲在船艙的一具男屍之上,只是哭叫:“爹爹!爹爹!”看到小女孩標誌可愛的臉蛋,我確定她就是周芷若無疑了。當下,我從懷裡偷偷地掏出大把的松針,凝聚了全身的內力,閃電般地向那七名蒙古武師和番僧的死穴發去,那七名蒙古武師當即斃命。只是那兩個番僧的武功倒是不弱,分分跳下河,逃跑了。
那大船上只剩下幾個水手,看到這一幕,他們面色蒼白,幾個反應快一點的,連忙急劃而去。我取出在武當帶來的丹藥,喂入那虯髯大漢口中,將小舟劃到渡船之旁,我剛想要扶他過船,卻見那大漢甚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屍身,一手抱着女孩,輕輕一縱,便上了渡船。
黃牙他們知趣地爲那大漢挪位置。我快速回到渡船,替那大漢取下毒箭,敷上拔毒生肌之藥。那女孩望着父親的屍身隨小船漂走,只是哭泣,那虯髯大漢生氣地說道:“狗官兵好不歹毒,一上來就放箭射死了船伕,若非這位爺相救,這小小的船家女孩多半也是性命不保。”
我心裡樂道:“還好!老子出現的及時,否則,我的周芷若就沒有了。看來,老天爺對我也瞞好的!”
我當下取出三兩銀子交給艄公,說道:“艄公大哥,麻煩你順水東下,過了仙人渡,送我們到太平店投宿。”那艄公見我將蒙古衆武官打得落花流水,早已萬分敬畏,何況又給了這麼多銀子,當下連聲答應,搖着船沿江東去。那大漢在艙板上跪下磕頭,說道:“這位少俠救了小人性命,常遇春給您磕頭。”我伸手扶起他,輕聲說道:“常英雄不須行此大禮。”碰他手掌,但覺觸手冰冷,微微一驚,問道:“常英雄可還受了內傷麼?”常遇春道:“小人從信陽護送小主南下,途中與韃子派來追捕的魔爪接戰四次,胸口和背心給一個番僧打了兩掌。”我連忙搭他脈搏,但覺跳動微弱,再解開他衣服一看傷處,更是駭然,只見他中掌處腫起寸許,受傷着實不輕。換作旁人,早便支持不住,此人千里奔波,力拒強敵,當真英雄了得。當下命他不可說話,在艙中安臥靜養。我心中狂喜道:“不錯,常遇春真是條漢子,日後有這樣的人幫我,何愁大事不成啊?”
那女孩大概十歲左右,衣衫敝舊,赤着雙足,雖是船家貧女,但容顏秀麗,十足是個絕色的美人胎子,坐着只是垂淚。看到她怎麼悲慘,我一陣心酸。在心裡罵自己:“我爲什麼不早一點出現呢?”
我走過去,輕輕地摟着楚楚可憐的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問道:“小妹妹,你叫甚麼名字?”那女孩道:“我姓周,名叫周芷若。”明明知道她應該就是周芷若,我心裡還是一陣狂喜。我接着問道:“你家住在哪裡?家中還有誰?咱們會叫船老大送你回家去。”周芷若垂淚道:“我就跟爹爹兩個住在船上,再沒……再沒別的人了。”我一面摟着她,一面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小妹妹!乖!不哭,以後由大哥哥我來照顧你好麼?從今天開始,就再也沒有人會欺負你了。好麼?”
周芷若一陣感動,微微一點頭,隨後,就情不自禁地把臉貼在我的懷裡。想起剛剛死去的父親,她的眼淚止不住一個勁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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