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帳中,我和宋獻策商量圍洛陽引白蓮教入甕的戰略,覺得這個戰略是最好的,起碼我們佔據了戰略主動權,讓白蓮教爲了洛陽一城付出慘重代價,那個時候,即便白蓮教全部遁入河南諸山,也興不起什麼大浪了。
張獻忠咳嗽一聲道:“教主,李闖寫了些什麼啊?爲什麼教主眉頭緊鎖呢?難道李闖沒拿下洛陽,徐龍星那老小子不是說把洛陽給咱們嗎?難道他反悔了,吞了咱們的弟兄?”
張獻忠摩拳擦掌道:“教主,肯定是李闖那不到一萬人守着偌大的洛陽吃力,我看教主就派我去吧!”他本是好事之人,憋在這地方早就耐不住性子了。
徐弘祖又看看李自成的信,笑道:“自成不枉我教他,後一招纔是殺招呢!獻忠,早知道你憋壞了,本教主有一要務讓你去辦。”
張獻忠聞聽立即站起來,道:“請教主吩咐,不管刀山火海,獻忠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本教命你率領兩萬教衆,越過太行山,攻佔新鄉後渡過黃河圍攻開封,此戰許勝不許敗,而且要一刻不停,你可能辦到?”徐弘祖臉色嚴肅的看着張獻忠。
張獻忠沒想到徐弘祖一下就給了他這麼大的活計,略微遲疑,立即道:“教主放心,獻忠一定辦到,不拿下開封,您砍我的腦袋。”笑話,兩萬兒郎在手,他張獻忠還有什麼辦不了的。
張獻忠回到自己的住所,見心腹孫可望坐在屋中,說道:“你來的正好,快隨我打點行囊,馬上就要出兵了,這次老子要幹一票大的……。”
孫可望臉上的神情不是太好看,弱聲說道:“大哥,這次我可能無法隨你出戰了,李四出事了,教主已經把他拿下,準備處決呢!”
李四是張獻忠的老部下,陝西起事的時候就跟隨張獻忠,曾經替張獻忠擋過子彈,後來起義軍被朝廷的官軍打散,人也失蹤了,這幾年好不容易大家又湊在一起,那個感情自然沒的說,一聽孫可望說李四要被處決,張獻忠不由得急了。
“怎麼回事?教主怎麼會找李四的麻煩呢?”李四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張獻忠知道李四絕對不會犯什麼大錯,怎麼會要死了呢?
孫可望唉聲嘆息道:“大哥,你也知道李四有個愛賭的小毛病,這個賭博是害死人的買賣,由小賭到大賭很是容易,李四開始是小打小鬧,後來就是百八十兩的賭,越賭越大,最後癮頭實在是大,手裡又沒有了銀子,就打上了教銀的主意,大哥也知道,李四掌管着五萬兩的教銀……。”
張獻忠啊了一聲,不能置信道:“李四……該不是把教銀給輸了吧?”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是張獻忠知道,如果不是因爲這個,李四又怎麼會要被處死呢!
孫可望點了點頭道:“不但把教銀輸了,還押上了一根手指頭,我就不明白,李四怎麼那麼渾呢!好事壞事還分不出來嗎?”
張獻忠拍了一下桌子,道:“李四愛賭我知道,但是絕對不會輸的那麼多,肯定是被人算計了,你去叫些弟兄,詢問一下是誰算計李四,某家把他大卸八塊。”
孫可望苦笑道:“大哥,如果不是對方事犯了,李四怎麼會出事呢!這件事教主已經知道了,算計李四的那夥人早被教主拿下處死了,而李四因爲擅自動用教銀,按照教規是要被處死的,我琢磨着大哥在教主面前能說上話,因此纔來找大哥給李四求求情,畢竟咱們哥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人不親,山水還親呢!況且大哥跟李四的交情在那擺着……。”
張獻忠一擺手沒讓孫可望說下去,道:“別說了,跟我去見教主,無論如何我也要把李四保下來,大不了讓他這次隨我出戰,戴罪立功罷了。”
“咦!那不是李四的崽子定國嗎?怎麼……。”孫可望和張獻忠走出去沒有三百米,看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向這邊走來,腦袋上還纏着一尺白布,這讓孫可望預感到有些不妙。
張獻忠也看見了,快走幾步迎上前去,道:“定國,你這是怎麼了?”
李定國一臉神傷,看到張獻忠和孫可望,眼淚立即掉了下來,道:“伯伯,我爹……我爹……。”原來是李四在剛纔被處死了,按照白蓮教的教規,凡是做出不利於本教事務的教徒,都要受到嚴厲的懲處,李四的過錯猶大,因此被削首示衆,而且不準家人收屍,以收到震懾的作用。
李定國對父親好賭很是厭惡,可是父子天性,終究有血緣存在,他曾經哭喊着懇求教主徐弘祖饒了他爹,可惜徐弘祖怎麼會聽他的呢!最後見爲父親收屍都無法辦到,只好前來張獻忠處求情,希望能讓父親入土爲安。
張獻忠哎呀一聲,不顧孫可望和李定國,徑直去見教主徐弘祖,徐弘祖知道李四跟他交情不一般,就這麼把李四殺了,也太說不過去了。
孫可望拍拍李定國的肩膀,道:“孩子,別哭了,你爹那個爛賭鬼遲早都有今日,否則你娘也不會被他氣死,我這裡有幾兩銀子,等張大哥回來,你用這些銀子給你爹買口棺材吧!”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一臉無奈的張獻忠回來了,他有些不敢看李定國,因爲徐弘祖那裡他沒有說動,反而被徐弘祖給勸住了,說什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如果人人如李四不遵守教規擅自動用教銀,那麼白蓮教還能成事嗎……,說的張獻忠啞口無言。
張獻忠咳嗽一聲道:“定國啊!去給你爹守魂吧!七天之後再給他下葬,這是教規,伯伯也無能爲力,誰讓我們都是白蓮教的教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