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讓劉肇基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天晴的時候,原本應該出現在西岸的賊軍,竟然全無蹤跡,這讓他心驚不已,難道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當下命令偵騎仔細尋找敵人行蹤,還讓士卒冒着生命危險泅渡過丹河去西岸查看。
“什麼?賊軍已經渡河,可能到了柏山一帶。”劉肇基雙拳緊握,他沒想到賊軍預見到丹河水會猛漲,而連夜渡河了,“追,一定不能讓賊軍逃出我軍的視線。”
劉肇基身先士卒,他知道只有自己做出榜樣才能讓下面的將士用命。跟着劉肇基身邊的士卒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每到一處岔路口,總是可以發現一個“路標”,那是用草編制的,竟然跟偵騎偵查賊軍的方向一致,而這個路標絕對不是明軍偵騎的傑作。
劉肇基心中狐疑不已,他此時有些猶豫,難道是他想錯了,賊軍這是想引他入甕,而這些路標又是哪裡來的呢?
劉肇基本着試一試的想法,按照路標行進,他發現按照路標指示的方向,總是可以避開最爲難走的路段,而且看起來還是抄近路。
前去探路的偵騎回來,劉肇基發現他們押着一個瘦小的人。“將軍,就是這個小子在弄路標,我們抓到他的時候他正在編呢!我看這個小子似乎是奸細。”
劉肇基一看,心說怪不得那路標總是掛在路旁的枝椏上,而高度則相對一樣,不正是一個十三四歲孩子翹起腳尖伸手所及的最高高度嘛!
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劉肇基不太相信對方是奸細,見小孩子身上被荊棘劃傷多處,馬上叫過軍醫道:“給這個孩子瞧瞧,待會我要問話。全軍不必停步,繼續前進。”
劉肇基看着面前這個叫李定國的小孩子,問道:“你爲什麼要給我們指路,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知道我們再追什麼人嗎?”
李定國的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點頭道:“我知道你們是官軍,在追白蓮教的人,我給你們指路,是想讓你們收留我,我要當兵……。”當下,李定國就把自己的父親因爲什麼而獲罪,他怎麼去求白蓮教的教主等等事情講述一遍,最後講到偷出父親李四的屍體火化燒掉後,不禁哭起來。
劉肇基沒想到這個小孩子李定國竟然是白蓮教中層骨幹的子嗣,馬上詢問了一些白蓮教的事情,可惜李定國年紀幼小,哪會知道那麼多呢!能拼着小命從晉城出來,並且活到給官軍指路這一刻,不知道歷經了多少艱難險阻,如果不是心中那股對白蓮教怨恨的力量支持着他,他早就沒命了。
劉肇基嘆了口氣,道:“說來我還要好好的謝謝你,沒有你爲我們設置的路標,我們會走許多彎路,你今年十四歲了吧!也不小了,如果不怕死,就跟着我吧!”
就這樣,在追擊的路上,站在劉肇基身上的士卒中,多了一個瘦小的身影,那就是李定國,儘管身體瘦弱,可是精神抖擻。歷史就這樣跟所有人開了一個玩笑,明末的少年軍事天才李定國竟然就這麼“出世”了。
張獻忠率部連夜渡過丹河後,並沒有按照徐弘祖的吩咐去奪取新鄉,在他看來,奪取新鄉雖然能造成白蓮教極大的聲勢,但是實際好處一點沒有,反而會暴露他們的意圖,所以他想穿州過府,直奔黃河北岸的封丘,打算奪取封丘後,再渡過黃河打開封的主意。
“大哥,前面是一個小鎮,要不要樂和樂和?”孫可望笑着問一旁的張獻忠,他知道張獻忠好色如命,只不過在徐弘祖面前收斂許多,此時離開了徐弘祖的管轄,他們兄弟說不得要闊綽闊綽了。
哪知道張獻忠狠狠的瞪了孫可望一眼,道:“可望,現在是什麼時候,不要說這些渾話,以前我們是怎麼失敗的,難道還想從死人堆裡再爬出來嗎?不要去想那些,女人什麼地方沒有,延誤了軍機會丟掉腦袋,命都沒有了還怎麼玩女人啊!”
孫可望嘿嘿笑了幾聲權當自我解嘲,雖然心中有些許不快但是覺得張獻忠說的沒錯,此時還不是享受的時候,真是羨慕李自成啊!守着偌大的洛陽,估計黃花閨女都玩夠了。
“砰……。”巨大的爆炸聲把張獻忠和孫可望嚇了一跳,張獻忠罵道:“孃的嘞!那個孫子玩火呢?”因爲火器的犀利已經被人們所知,白蓮教也秘密的製作了一批火器,威力雖然不能跟官方的相比,但是仍然炸的死人,雖然徐龍星把火器給了白蓮教,但是隻有李自成的人馬得以裝備,秘方圖紙也歸了徐弘祖,至於張獻忠所部,裝備的是土製的火器,穩定性和威力都有欠缺,因此張獻忠以爲爆炸聲是有人走火了。
“不好了,路上有東西爆炸了,死了一個弟兄傷了五個……。”一個似乎是頭目的人跑到張獻忠面前彙報。
張獻忠哦了一聲,“可望你去看看怎麼回事,這裡是小路,怎麼會爆炸呢?”這讓張獻忠覺得有些蹊蹺。
“砰……。”又是一聲爆炸,不過這次可不是死一個人了,而是死傷了十幾個,頓時使隊伍慢了下來。
張獻忠見孫可望回來了,問道:“怎麼回事?”
孫可望皺着眉頭道:“大哥,有點不對勁,我看了爆炸的地方,如果是獵人根本不會埋置那麼大威力的火器,另外就是埋置火器的地方是新泥,咱們的行蹤可能暴露了。”
張獻忠喘了幾口粗氣,道:“把死了的就地掩埋,受傷的妥善整治,命令全軍重選一個道路,繼續前進。”
“大哥……還是停下吧!派人四下看看,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孫可望親眼看見了爆炸的威力,那些火器絕對是官府製作的,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