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抓過薄薄的毯子遮住關鍵部位:“鍾彥博,你怎麼陰魂不散啊,我去哪裡你就跟到哪裡?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死乞白賴的了?”
他笑得很是奸詐:“扶桑,你真是越來越好玩了,一個人又是游泳又是按摩的,游泳我可以陪你,按摩我也可以陪你啊,這麼好玩的事總是不叫上我,自己一個人逍遙快活。”
“鍾彥博,你能不能不要搶強奪理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的按摩技師呢?你幫我叫回來。”
他還是耍賴:“我就是你的按摩技師啊,現在夠鍾換人了。”
他身上穿一件白色的睡袍,那樣子明明是客人的打扮。
“你不叫是吧?那我走了,反正是免費的。”
他卻按住了我:“別急嘛,我又不是瘟神,爲什麼我來了你就要走了,你可以試試我的手藝的。”
他不由分說地把壓在按摩牀上,讓我趴着,他往我背上不知塗了什麼油,接着就有模有樣的按了起來。
似乎章法也不亂,還挺舒服的。
“看,我說我的手藝不錯吧,說到按摩,就剛剛那個女技師哪是我的水平啊。”
我問:“你這是什麼按摩法?”
“日式按摩,在日本療養院學的,這是具有美容功郊的按摩方式,我當時無聊學了一個多月呢,就想回來替你按按。”
本來我還在反抗的,但他現在這麼一說,我不動了。
隨他按吧,只要他不幹別的。
也不知按了多久,鍾彥博才說:“好了!”
我起來,用毯子裹緊了身體,正準備走,但毯子卻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全身又暴露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抓過旁邊一個瓶子,使勁往他身上打:“鍾彥博,你分明是故意的,你幹嘛踩住我的毯子?你……”
他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撿起毯子,又踢了他一腳。
這才逃也似的出去。
我逃回了房間,趕緊關上門。
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鍾彥博太可惡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麼一個無恥又幼稚的男人?
我換了身上的泳衣,洗個澡,再看看時間,晚上八點半,還早。
也許是剛做了按摩,現在全身都精神得很,睡覺太早,在房間看電視又浪費了七星級酒店的待遇。
於是我穿上T恤和勢褲,再次拿起那個牌子。
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去哪裡。
最好是有個地方鍾彥博不會去的。
走到後面的花園,游泳池去過了,高爾夫現在又不開門,遊艇上的酒吧……那裡有錢人太多,會不會碰到沈思晴她們?
後來我被一陣歡樂的聲音吸引了。
兒童樂園。
小時候我就很希望媽媽能帶到我這些地方玩,但是一次都沒有如願。
我看着樂園中心那個旋轉木馬,七彩的泡泡隨着音樂聲噴出來,在燈光的照射下,閃着夢幻的光。
六歲那年,我和媽媽經過一個公園,看到一個簡易的旋轉木馬,我曾眼巴巴地期盼她帶我進去。
“媽,我想玩那個!”
“你玩那個幹嘛?不但要錢還要我在外面看着你,我哪裡有這個閒錢和這閒功夫?”
“媽,就一下子嘛。”
她一巴掌就拍過來:“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趕緊走!”
……
現在的兒童樂園不但有旋轉木馬,還有海盜船,除了少數的一些機車遊戲會限制超過1.2不能玩外,其它的都不限制,大人和小孩在這裡玩得可歡樂了。
我在旋轉木馬的入口排隊,前面幾個都是帶着孩子的家長。
而我,只有一個人。
很快就到我了,管理員看到我一個人,很好奇地問了我一句:“小姐,您是一個人?”
我點頭:“一個人不能玩嗎?”
他抱歉地笑笑:“這裡是兒童樂園……”
我頭毛髮麻,不帶孩子來兒童樂園,果然會被當成神經病。
卻在這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我扮成這位小姐的孩子行嗎?”
我渾身不自在。
怎麼又是他?
怎麼去哪裡就跟到哪裡啊?
管理員愣了好一會兒,呆呆地看着鍾彥博。
鍾彥博笑着跟管理員說:“這位小姐既然這麼想玩這個,你就讓他進去吧,我來扮她的孩子。”
接着便拉着我的手,像孩子一樣說着:“那我們就進去吧,媽。”
我捂着喉嚨,差點沒吐出來。
那邊旋轉木馬的音樂已經響起來了,如果我們要坐的話,就要趕緊坐上去了。
鍾彥博讓我坐在一輛南瓜車裡面,說:“親愛的公主,請您坐好了哦,馬車就要出發啦。”
接着他自己騎着一個木馬:“出發嘍!”
木馬的音樂很好聽,是一首外國的童謠,但我一時想不起是哪一首歌了。
七彩的泡泡噴涌而出,飛到空中,又飄到我的臉上,涼涼的,彷彿置身於一個童話的世界裡。
原來坐旋轉木馬是這樣的感覺。
我在南瓜車很欣喜地笑着,不經意一瞥,旁邊騎着木馬的鐘彥博正對我笑。
我眼前浮現出一幅這樣的畫面:春暖花開的草地上,王子騎着白馬,我則坐在馬車裡,王子說:親愛的公主,我要帶你裝逼帶你飛!
……
好滑稽的畫面。
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晚從兒童樂園玩回來後,我擔心再遇到鍾彥博,便哪裡都沒有去了,在酒店睡了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六點多,就有化妝師過來敲門了。
“樑小姐,我是今天負責給伴娘化妝的阿sam,請問您準備好了嗎?時間有點趕,請您配合哦。”
我迷迷糊糊地應和着,上了個廁所便坐在梳妝檯前,任那個叫阿sam的,長得很中性,不知道是男還是女的給我化妝了。
他先給我的臉部塗了妝,再做髮型,後來拿給我一件白色的衫裙,說:“這是伴娘裙,特地按您的尺寸訂製的呢。”
我換好裙子後,阿sam便領着我去上面的超級套房。
那是作爲準新娘出嫁的閨房。
這房間幾乎全是粉色的佈局,粉色的窗簾,粉色的牀,只有那件掛在窗邊的長擺婚紗是白色的,那件婚紗彷彿一束白色的月光,從天上灑向人間,磅礴大氣。
“小姿——”我緩緩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她還在化妝,鏡子裡面的她施上了粉黛,可愛又美麗。
化妝師給她塗腮紅,不能動,所以她對我眨眨眼睛。
房間裡還有另外幾個喜娘,估計是楊姿以前的玩伴,但我一個都不認識。
另外還有兩個攝影師,一個在拍照,一個在錄影。
八點多的時候,何雪莉和沈思晴也來了。而這個時候楊姿也換好婚紗了。
她穿着那襲婚紗站在房間裡,顯得高貴、端莊,神聖。
沈思晴今天也打扮得很漂亮,一條白色的裙子,下面一雙白色的高跟鞋,如瀑的長髮披散着,臉上化了淡妝,依然美得醉人。
但當她看到楊姿穿着婚紗的樣子,眼裡流露出的全是羨慕,她走到楊姿身邊,伸出手:“恭喜你啊,小姿。”
楊姿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然後給了她一個禮貌的笑,“謝謝你,思晴姐。”
看得出,楊姿有意與沈思晴保持距離感。
“一定要幸福哦,”沈思晴說。
楊姿笑了笑:“謝謝,一定會的。”
一旁的何雪莉也走了過去,跟楊姿說:“果然當了新娘的人都特別有韻味。”
接着,何雪莉嘆了口氣:“想以前,你跟思晴從小玩到大,那時候感情多好,還說過以後結婚的話要當彼此的伴娘的,現在也真是……”
她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不理她,今天是楊姿的婚禮,我沒必要跟她們扯。
沈思晴說:“沒關係啦阿姨,這是小姿的選擇。”
沈思晴有些心虛,她知道楊姿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小女生了,以前她對我做的事楊姿心裡都清楚,只不過楊姿今天是新娘子,對誰都客氣罷了。
楊姿提起裙襬,緩緩地走到我身邊,扶着我的肩膀說:“我選扶桑姐當我的伴娘是因爲沒有她我就不會跟奕晨發展得這麼快,和奕晨一路走來,扶桑姐都是看在眼裡的。”
我跟楊姿互相對視,笑了笑。
……
上午十一點,訂婚儀式開始。
訂婚現場在酒店大堂,現場佈滿了鮮花和氣球,還有楊姿和安奕晨那美輪美奐的婚紗照。除了這些,還有一個樂隊在演奏,那個樂隊是安奕晨請來的,而作曲是他自己。
好不浪漫。
我和安奕晨的伴郎小七並排站在楊姿和安奕晨的身後,等着出場。
楊姿的婚紗下襬是很長的,她走到紅毯前時,有一個90度的拐彎,婚紗後襬需要我蹲下去幫她捧把婚紗擺正來。
然而,我一蹲下身去,突然就聽到“嘶”的一聲響。
接着我就感覺到腰一側暴露在了空氣中,涼涼的。
一定是我的裙子破了!
再一看,可不是,從腋下到腰那部長,露出了長長的口子,還在幾根可笑的線頭張牙舞爪着,甚是諷刺。
這裡是楊姿的婚禮啊,馬上就要走地毯了,而且現場還有記者,我這樣子一定會被人誤以爲是在駁明天的頭條版面的。
怎麼辦?
我蹲在地上,不敢起來。
這種小禮服裡面是不能穿文胸的,只能貼乳貼,我現在感覺那乳貼都要掉下來了的感覺。若我站起來,一定就走光了。
那萬一我又不站起來,現場缺一個伴娘,怎麼說得過去?
我急得連汗都出來了。
小七在旁邊問我:“扶桑你怎麼了?”
我小聲地說:“裙子破了怎麼辦?”
他一聽,也是束手無策。
司儀在臺上的講話已經差不多了,最後一句:“有請準新郎和準新娘!”
可我還蹲在地上,怎麼辦?
我又看了一眼那禮服的開口處,線極少,只有一層,當時我穿的時候,是阿sam協助我穿的,後來我又一直保持站着的姿勢,現在一蹲下來,肯定就裂了。
但沒理由啊,楊家人連七酒級酒店的娛樂費用都全給我們包了,不可能會省一條裙子的針線錢。
那就是說,這件裙子有人動過手腳了?
音樂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我急得滿頭大汗。
卻在這個時候,身上多了一件西裝外套,我擡起頭,看到鍾彥博那張俊美的臉。
昨晚幾次見到他,我都感覺頭皮發麻,然而現在看到他,竟覺得他非常可愛,像是看到了救兵的感覺。
他快速地把我扶起來,拉到一邊後,又迅速地招呼後面的一個喜娘走到前面來,“紅紅,伴娘來月經肚子痛,你上來頂替一下,快點。”
那個叫紅紅的女孩子爽快地答應了,今天喜娘同樣是盛裝打扮,只不過禮服顏色全是粉色的。但是穿着粉色裙子的喜娘跟小七站在一起,也毫無違和感。
我就這樣被鍾彥博拉回到休息室了。
他問我:“怎麼回事呀?”
我脫掉他的外套,指着腰間裂開的裙子說:“看看,你見過這麼不禁折騰的裙子嗎?”
因爲我和他曾經有過那麼親密的關係,所以我一時間忘了避諱。
鍾彥博看着我的裙子,看了好一會兒,當我意識到他其實是在看我的……時,我趕緊把裙子捂住:“行了,不用看了。”
接着我走到門口
,聽到大廳傳來的夢幻又動聽的提琴聲,嘆了口氣:“唉,真是可惜,錯了一次當伴娘的機會。”
外面那個訂婚場面一定很浪漫吧,也不知道楊姿事後會不會怪我。
驀地,我腦中浮現出上午在楊姿房間裡,何雪莉說伴娘應該是沈思晴的話。
難道是她動的手腳?
想到這裡,我沒好氣地說:“這事沒準是你媽乾的,盡是看我不得我好,看在你現在替我解了圍的份上,我不追究,我回房間換衣服,你別跟着了!”
可是想讓鍾彥博不跟着,很不容易。
我換好衣服,剛打開門,就看見鍾彥博站在門口,笑着說:“扶桑,我剛路過,這麼巧?”
“……”
“訂婚儀式還沒有結束,雖然你當不成伴娘,但你不想現場觀賞一下那壯觀的場面嗎?”
訂婚現場我當然要去的,順便找機會跟楊姿解釋一下。
我關好上門,跟鍾彥博朝大廳的方向走。
音樂還在繼續。
交換戒指、家長祝福這些禮節已經過了,現場已經到了切蛋糕、開香檳的環節了。
帥氣俊朗的安奕晨和美麗大方的楊姿站在巨大的幕布前,宛若一對金童玉女,他們的手共同握着一瓶香檳,司儀的提示下一起搖着香檳。
不一會兒,香檳的蓋子飛出,淡黃色的香檳酒像泉水一樣噴出。
緊接着,現場的禮炮響起,五彩繽紛的彩色飛射而出,落了準新娘和準新郎滿頭滿身,這是一個很好的兆頭。
我在臺下看着楊姿笑得一臉幸福。
鍾彥博站在我身旁,雙手抱在胸前,莫名地問了一句:“喜歡這樣的婚禮嗎?”
“廢話。”
“以後我們也來一個這樣的?”
“滾!”
正說着,只見鍾彥博定定地看着某個方向,目光突然變得冷峻:“他怎麼也來了?”
我問:“誰啊?”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我見到了又一個很不想見的人:邱澤西。
邱澤西旁邊的人正是他老爸:船業巨頭邱佳凱!
這次他們應該是一家人來的。
不是說邱澤西被他老爸逐出家門還封凍了所有的銀行卡,害他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到處流浪嗎?
估計他老爸也看不得自己的兒子受罪,堅持不了多久吧。
儀式結束後,我和那羣喜娘坐一圍席,那羣姑娘嘰嘰喳喳地聊着,但我跟他們不熟,於是只能把關注力集中在食物上。
食物也是一般喜宴上看到的菜式,烤乳豬,鮑魚之類,再加上一些當地的特色海鮮,蝦蟹應有盡有。
我正努力地咬着一隻蟹腿,滿手油污,這時桌上有女孩驚訝地叫了一聲:“這不是邱公子嗎?”
“是啊,好久不見,來看看各位妹妹。”
我擡起頭,看到邱澤西正站在剛剛代替我當伴娘的紅紅身邊,他穿一件黃色的西裝,裡面是一件花襯衫,一向的花花公子打扮,並笑得一臉的輕浮,而且還瞥了我一眼。
我莫名地覺得有種不詳的預感。
那個叫紅紅的女孩子應該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只附和着笑笑。
又有個女孩子問:“邱大公子前段時間聽說被老爸禁足了,現在恢復自由身了?”
邱澤西晃了晃頭:“唉,別提了,也不知道是哪個陰險毒辣的賤人把我的秘密告到我老頭子那裡的,真是夠卑鄙的,好在我事後承認錯誤態度好,老頭子就此放了我一馬。不過……若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非抽了他的皮,扒了他的筋。”
我打了一個激靈。
這事不就是鍾彥博乾的嗎?但起因是由我而起。
女孩子又問:“以邱大公子的身份地位,要查這麼一個人難道查不到?還是說,這個人有很強大的背景,你不敢動人家呀?”
邱建西冷冷地笑道:“我是動不了他,但我知道他的軟肋,只要戳中他的軟肋,讓他後悔內疚一輩子就行了。”
幾個姑娘互相笑笑,便都不說話了,明顯是不想跟邱建西這樣的人繼續聊下去了。
我吃着蟹,看到邱建西陰森地看了我一眼,隨後扭頭就走了。
正好這個時候安奕晨和楊姿敬酒敬到我們這一桌了。
安奕晨還是那一身西裝,楊姿則換了一套紅色的旗袍,很是高貴端莊的模樣。
一桌女孩子便都端着酒杯站起來,說着各種祝福的話:“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三年抱兩哦”……
楊姿站在我身邊的時候,小聲地問了句:“扶桑姐,剛剛怎麼回事呀?”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有空再跟你解釋。”
她還是那麼信任我,點點頭。又接着去下一桌敬酒去了。
……
喜宴中途,我在洗手間裡竟又碰到了何雪莉。
我在洗手,她從裡面出來。
一見到我,她臉上就呈現出幸災樂禍的表情:“咦,換衣服了哦,剛剛訂婚儀式上怎麼沒看見你當伴娘呢?中途遛了?還是自覺自己配不上當人家的伴娘呀?我還想瞻仰一下你的風采呢,你卻讓我失望了。”
我把手裡的水甩乾淨,不過因爲甩得“過於用力”有好幾滴水飛濺到她臉上,她避了避,隨即瞪着我:“真是沒有一點教養的野丫頭。”
我扯了一張紙把手擦乾淨,又淡定地從手提包裡拿出口紅補個妝,補完,我對正在洗手的何雪莉說:“何大媽……哦不,何女士,你不但棒打鴛鴦有一套,就連插散伴郎伴娘都有一套絕活,插遷部的部長若由你來擔任,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丁子戶這個名字了,字典都要隨你改了!”
何雪莉氣乎乎地說:“我怎麼拆散你和伴郎了?只要你不惹我兒子,你愛跟誰伴跟誰伴去。”
“難道不是你在我的裙子上動了手腳嗎?敢作不敢認,還什麼跨國總裁的母親呢,不一親跟我沒教養嗎?”
“樑扶桑,還是嘴巴放乾淨點吧,誰在你裙子上動手腳了?”
我看着何雪莉這個樣子,心想她應該不是做了又不敢承認的那種人。當年害得我失去兒子那件事她都敢承認了。
莫非是沈思晴乾的?她嫉妒我當了伴娘?
何雪莉還在後面說:“樑扶桑你不要自己一倒黴就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認爲我害了你,你這是被迫害妄想症……”
我不管她了,推開洗手間的就出去。
關上之間,還聽到她在裡面罵了一句:“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
午宴之後,很多賓客會坐楊家承包的私人飛機回A市。但是會留下一部份年輕人繼續在這裡狂歡。
說到狂歡,也就是大家想着怎麼去整蠱新郎和新娘。
換成以前我一般不愛湊這樣的熱鬧,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一直活在自悲自憐當中,習慣了獨來獨往,好少會往人堆裡擠。
所以我本來也是要隨中午的飛機回去的,但是出門時看見何雪莉還有沈思晴的母親也拉着行李箱準備走。我便決定留下來繼續玩一陣子。反正晚上還有兩趟飛機,不愁回不去。
下午,一大幫年輕人都換了衣服來到泳池邊,嘰嘰喳喳地在想對策。氣氛很熱烈,很歡樂,我很快也受到感染了。
沈思晴和鍾彥博也在其中,再看看,邱澤西竟然也沒有走。
鍾彥博抱着手臂沒有參與其中,像個旁觀者似的看熱鬧。沈思晴和楊姿的朋友本來就熟,她混在其中玩得很高興,而且那些人也都樂意給她面子。
第一波,他們先在水邊的顯示屏放了一段毛巾舞的視頻,那視頻裡有兩個男人用毛巾擋在下面做各種動作,但身手嫺熟的他們卻能一直保持毛巾不掉下來。
視頻放完,一羣便起鬨:“安奕晨,安奕晨,來一個,來一個……”
這也太整人了吧?連我都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裝假看不見這滅絕人性的一幕。
楊姿一旁又羞又氣:“你們這些人也太過份了,下次到你們我絕不饒你們,我要想更損的招數讓你們跪着唱征服!”
但他們還是起鬨:“安奕晨,來一個,來一個……”
安奕晨起初有些扭捏,但他可能也知道這幫人不整他是不會罷休的,他只好拿起那條大毛巾。
小七還有另一個男孩幫安奕晨扯住毛巾的兩頭,安奕晨開始脫衣服。
我從指縫裡明顯看到他的褲子脫下來了。
安奕晨脫完,拿起毛巾開始跳舞,人羣中爆發出一陣鬨笑聲。
做了幾年經紀人,我知道好多歌手平時在跳舞的時候會找一些很逗比的舞蹈來跟着學,不知道是不是安奕晨以前練舞的時候是不是也練過這個,他竟然跳得很嫺熟,大毛巾在他手裡怎麼轉都沒有掉下去。
“譁,好……”雖然沒能看到安奕晨的囧相,他精彩的表演還是贏得了掌聲。
我把手放下來,也隨着大家鼓掌。
第二波的遊戲就不是專門捉弄準新郎和新娘了,而是把一羣人分成一男一女十多組,男生抱着女生走一條只有巴掌寬的木板。
如果男的抱不穩,就會雙雙跌入泳池裡面。
司儀的話音一落,一羣男的便像餓狼撲食一樣紛紛找體重輕的女生,不一會兒體重輕的女生便都被男生抱着了。
我想往後躲,反正這裡認識我的人不多,我就假裝是附近來看熱鬧的。
結果一轉身,就被人一把抱起來了。
又是鍾彥博!
“幹嘛呀?放我下來,我不要玩這個。”
他朝我壞壞地笑着:“扶桑,遲了,我要是再不抱住你,你就要被他抱着了。”
他抱着我轉了個身,我看到了旁邊一個長得人高馬大的男人,嘴裡還流着口水。
這男生我聽說過,是某集團老闆的兒子,兒時發過燒,有一點智障,他母親曾經公開徵婚但沒有女孩子願意跟他,據說他小時候看了西遊記後,一直以爲自己是金角大王,而且說長大了想娶嫦娥。
倒不是嫌棄他,只是若他真的抱我了,他嘴裡的口水可能會滴到我身上。
我不自覺地往鍾彥博懷裡靠了靠,摟住他的脖子。
這時,我看到不遠處的沈思晴向我投來一絲怨恨的目光。
原來她本意要朝鐘彥博走來的。這裡的男孩子很多都知道她喜歡鐘彥博,便沒有一個人樂意抱她。
而“金角大王”卻在這時朝沈思晴跑去,在沈思晴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將她一把抱起來了,嘴裡欣喜地喊着:“嫦娥仙子,嫦娥仙子好美。”
口裡的口水滴到沈思晴嘴邊。 ωwш¸ Tтkǎ n¸ c○
沈思晴厭惡地把掙扎,可“金角大王”從小就練健身,大概是他媽媽怕他受別人欺負,不但讓他健身,還教他武功,所以被這樣的人抱住,哪是沈思晴想反抗就反抗得了的。
本來第一隊過去的應該是安奕晨和楊姿這對新人,可“金角大王”卻在大家的注視下,第一個抱着沈思晴身輕如燕地衝過了巴掌橋。
到了泳池那頭,“金角大王”才放下沈思晴,熱烈得歡呼,後來又因爲興奮,一頭扎進泳池裡不見了身影。沈思晴則氣極敗壞地繞過泳池回到這邊。
那巴掌橋很難過,好幾對男女才走幾步都掉下泳池了,連安奕晨和楊姿也不例外。
等前面的人都過去了,鍾彥博才抱着我小心翼翼地過去。
我擔心他會跌倒,一動也不敢動,只能摟着他的脖子,他走得很專注,眼睛看着前方,下巴的輪廓很好看。
他一開始走得很穩,後來晃了幾下,竟然也跌入泳池中了。
我們雙雙跌入泳池下面,因爲太突然,我還被水嗆到了。鍾彥博把我託到水面,我纔開始自己游到岸邊。
像落湯雞似的爬到岸上後,我問鍾彥博:“你
其實明明可以過去的,爲什麼不堅持到最後呀?”
他戳了戳我的額頭:“你傻呀,金角大王都過得去,這裡有多少對是過不起的,只不過是因爲安奕晨先落水了大家給他面子而已,誰讓他今天是新郎呢。”
我不由地對他笑了笑。
第三輪的遊戲還在繼續,因爲大家的衣服都溼了,所以第三輪的遊戲在水上進行,現場不知從哪裡弄來了幾個大水球,本來是要人鑽進去的,但這次的規則卻是人趴在球上面滾,不落水爲勝者,輸了就要喝苦瓜芥末汁……
這一過程下來,我笑得肚子都痛了。
……
……
傍晚,遊戲結束了,每個人也都筋疲力盡了,而晚上在這裡吃的不是正餐,而是自助餐。我回去換衣服順便收拾東西,打算吃完自助餐就坐酒店的車去機場乘他們乘包的飛機。
吃自助餐的時候,鍾彥博託着一隻托盤朝我走來,那樣子很瀟灑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怎麼能託得這麼穩。
“扶桑,今晚坐我的直升機回去吧?”
我說:“不用了,我隨大隊回去就行了。”
“怕是沒你的位置了吧?”
我嗤笑:“不可能吧,我聽說可以坐一百五十多號人呢。”
他也笑了笑,叉了一塊盤裡的蝦放進嘴裡:“你不是報了中午那趟飛機嗎?人家有登記的,而晚上這趟你沒有報名。”
我驚訝地問:“還要報名?”
因爲是私人飛機,所以根本不用什麼登記牌,身份證過了安檢就行了。
“當然要報名,飛機雖然是私人的,但畢竟不是巴士和輪船,你以爲擠一擠就能飛啊?”
我吸了一口冷氣,但我很快就說:“那我自己訂飛機票回去,頂多出千百塊錢。”
他擋到我面前:“真的不坐?”
我吃着盤裡的東西,毫不猶豫地說:“就是不坐!”
……
……
晚上機票機票已經售完了,第二天一早纔有。
所以,我必須在這裡再住一個晚上。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損失的不止是飛機費。套房的私人管家告訴我,楊家訂的套房只有兩天一夜,所以我今晚如果要繼續住的話,就要自行支付這一晚的費用。
因爲楊家在這裡是VIP客戶,所以可以按VIP價給我,打完特價後是五千塊一個晚上!
我幾乎吐血了,七星級酒店就可以這麼貴嗎?還是打完折的價格?
我當即拒絕:“不住了。”
私人管家倒挺會替人着想:“樑小姐,據我所知,你有好多朋友都是要再住一晚第二天早上纔回去的,如果您捨不得房費,可以跟他們拼一晚。”
我問:“我的朋友?”
私人管家拿出一個小小的本子,像讀書一樣念着:“比如科美房產的沈小姐,京召的樂小姐……”
我趕緊搖頭:“算了,不用了,我退房。”
我上“去拿兒”網搜了一下這一帶酒店,找了一間一晚上五百塊的旅館,便拿起行李準備打的過去。
從大堂出來,我又看見了鍾彥博,他臉上帶着一抹戲謔的笑:“扶桑,是不是決定坐我的專機回去了?”
“不用麻煩鍾總了,跟你在一起太倒黴了,我還是跟你保持恰當的距離吧。”
“那你現在去哪裡?”
我擔心他再尾隨我,便說:“去哪裡不用你管,別跟着我就行了。”
我打了輛出租車,給司機報了個地址就離了這座豪華壯觀的七星級酒店,想起在這裡渡過的兩天一晚,總體來說還算開心。
儘管鍾彥博好煩人,儘管被人動了手腳,當不成伴娘,儘管錯過了回去的飛機……
我訂的旅館距離車程大概是三十分鐘,離機場很近,不用擔心明天早上趕不上飛機。
過高架橋的時候,師傅突然問我:“小姐,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呀?”
得罪人?
我不明白,“師傅,幹問這個?”
“後面那輛黑色的商務車跟了我們十多分鐘了,不會是想追你的吧。”
我連忙轉過身去。後面確實有一輛商務車,黑色的,但是由於現在是晚上,車裡面的情況看不太清楚,而且開車的司機我也沒見過。
我心想,肯定是鍾彥博,這男人怎麼老跟我?
“師傅,你不用管他的,好好開車吧,送我到目的地就行了。”
接着我拿出手機,翻出鍾彥博的號碼,接通後,我不等他說話,便罵了一句:“鍾彥博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告訴你媽,讓她來把我整死算了!”
我摁斷電話,氣乎乎地看着窗外的後視鏡,那輛車竟然還跟着。
手機響了起來,我一看是鍾彥博,連忙掛斷。過了一會兒他又打來,我索性關了機。
師傅問我:“小姐,是男朋友吧?現在的男孩子這麼癡情的已經很少見啦,勸你還是緊緊抓住不要放手哦。”
我沮喪地說:“就算我同意,那也要人家父母同意啊,結婚又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人的事。”
“不是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這種這麼不開明的父母?我閨女去年也交了個男朋友,兩個孩子都才滿18歲,當時馬上就高考了,老師向我反映這個問題,我讓老師裝作不知道。因爲你越是不讓他們在一起,他們偏偏就要在一起。”
我說:“師傅你不明白,我前男友的媽媽可兇了,不允許就是不允許,爲這事都出過人命的。”
“出什麼人命?”
我想想以前失去的那個孩子,若是能活下來,應該有丁丁那麼大了。
“師傅別問了,我想靜靜。”
……
……
出租車很快就開到了一環出口,出口是一條綠萌大道,只有兩個車道,路上車和行人都很少。
我轉過身去,看到後面那輛黑色的商務車還在跟着我們。
我心想,鍾彥博真是臉皮越來越厚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那輛商務車開始加速,並快速地越過了我們的車,師傅大叫了一聲:“我靠!”
只見那輛車突然轉回道,並來了個緊急剎車,一下子停在出租車前面。
好在出租車師傅的技術好,他停車停得快,不然我們就一頭撞上去了。我雖然繫着安全帶,可身體還又重重地彈了一下,又被安全帶彈回來。
“鍾……”我剛想罵,鍾彥博你開什麼玩笑,卻見這時從車上下來幾個人穿黑衣的人,都蒙着臉。
這些是什麼人?
鍾彥博不會開這樣的玩笑吧?難道是搶劫?
我下意識想報警,才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開機還需要一段過程,我握着手機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打開了我的車門。
師傅急得大聲叫:“姑娘,你確定這些人是你的男朋友?”
這時,一個蒙面人說:“你說得沒錯,我們是她男朋友派來的,正和她鬧着玩呢。”
那蒙面人就甩了幾張紗票到出租車師傅面前,說:“這是車費還有精神損失費!”
我卻被那幾個人拽着上了那部黑色的商務車。
車裡並沒有鍾彥博。
我這下肯定了,這些人不是鍾彥博派來的。
“你們是誰?”我哆嗦着問。
“閉嘴,是誰會告訴你嗎?騷娘們!”
我被綁起來了,手腳都捆起來,眼睛也被蒙上了。
我害怕得一動都動不了。
上一次被綁上車的情景又在我腦裡呈現。
這一次他們要幫我綁到哪裡?賣到哪裡?哪個深山?一個醜男人,還有獄中的情景全都在我眼前浮現出來了。
我害怕得一直哆嗦,我不要再這樣子,千萬不要讓我再遭遇這樣的經歷。
我甚至哭起來了。
車上那幾個男人在交談:“這騷娘們居然哭了呢。”
“既然這麼怕事,當初就不該惹上那大少?”
大少?
綁我的是男的?
接着我便想起午宴時,沈建西冷冷地笑道:“我是動不了他,但我知道他的軟肋,只要戳中他的軟肋,讓他後悔內疚一輩子就行了。”
他的表情我現在都記得。
難道是沈建西?
車裡,大概是因爲那人爆露了“大少”這個字,有人“噓”了一聲,車裡便沒有交談聲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人像扛麻袋一樣扛了出去。
走了一陣後,我被丟在了一處軟綿綿的地方。
也許是沙發,但是這裡有一股發了黴的味道,似乎是一間破舊的屋子。
“人我們帶來了。”
“好,這是報酬,你們拿着就走吧。”
這聲音……果然是邱建西。
那幾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又聽到一個木門“咯吱”地關上了,屋裡很安靜。
我喊了起來:“邱建西,是你?”
接着,我的眼罩被拿下來了,眼前,邱建西正對我笑着,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
這裡真的是一個破屋,牆壁都裂了,估計是危房了。上一次是廢舊的廠子,這一次是破屋子,邱建西難道對破爛的東西都情有獨鍾?
我現在躺在一張破爛的沙發上,旁邊有一張椅子,全是灰。
“邱建西,你到底要鬧哪樣?”
他笑着說:“鬧哪樣?如果我告訴你,我要先奸了你,然後再讓外面那幾個男人再奸你一次,最後把你賣了,你會不會很害怕。”
我一聽到“賣了”這個字,就產生了極大的心理恐懼。
“邱建西,你……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我下意識地往後面縮。
他在我面前蹲下來,手指摸着我的臉,接着在我臉上捏了幾下:“鍾彥博的女人是吧?哼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他上次對我做的事,害得我被老頭子一陣毒打,還被趕出家門,你說這個仇我不報行嗎?”
“邱建西,既然是鍾彥博乾的,你……你找他去,不要找我,我跟他沒有關係的。”
他“啪”地打了我一耳光,不是很用力,只有一點點疼。
“你當我傻啊?鍾彥博難道不是爲了幫你出氣?”
我已經被他那一巴掌打得發抖起來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就算鍾彥博是爲我出氣,可你覺得欺負我就能打擊到他嗎?”
他捏着我的下巴,陰陽怪調地說:“怎麼不行?昨天晚上他一直跟着你,你以爲我不知道?要不是他一直跟着你,我早就得手了!”
我頓時覺得又生氣又好笑:“好,就算你欺負我能打擊到他,可你覺得拿一個女人撒氣,是男人嗎?還有,你想在楊家的婚禮前綁架伴娘?你知道一個伴娘失蹤了別人遲早查到你身上嗎?”
真是一個草包!
沈家佳呀沈家佳,你居然愛的是這樣一個男人,爲了這麼一個男人,你竟然……
還有丁丁,丁丁絕對不能認這種人爲父親!
邱建西也火了,怒狠狠地看着我:“樑扶桑,你一定在心裡嘲笑我是一個草包對不對?哼哼,等下我就看看你的鐘彥博是不是一個草包!”
鍾彥博?
“他在哪裡?你把他也綁來了?”
邱建西陰笑着說:“纔不是呢,是他自己來的。”
恰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車聲。
邱建西像拎一隻小雞一樣把我拎起來:“出去!”
邱建西把我架到門口,又用一把刀抵在我的頸間。
那輛白色的奔馳終於開近來了,鍾彥博冷峻着一張臉從車上下來,現在的他與昨晚死乞白賴的他相差太大了。
鍾彥博朝我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