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躲得這間大院子不錯,主人是哪位?”師父隨口問道。“這院子是以前那史家的祖宅,那一家子躲戰‘亂’至今未回,這院子就廢了下來,出這事後村子便住到了這裡,也好有個照應。”劉二爺應道。
師父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那我們師徒出去轉轉也好看看情況。”劉三爺急忙道:“現在將入夜了可不能出去了,丟了‘性’命就不好了!”師父笑着應道:“沒事,沒事,遇到厲鬼正好一併收了,我們出去看看,就不用等我們回來了。”說完大踏步向‘門’外走去,劉三爺‘欲’言又止,轉身往院子中走去。
我們師徒兩人在靜無人煙的村子裡走着,“徒兒可曾發現什麼蹊蹺的地方嗎?”師父突然問道。
“按師父你告訴我的,現在一定有和這個村子有仇怨的厲鬼在向他們索命,但他們卻矢口否認有仇怨。而且我看那矮小的漢子想說話時候被劉二爺給攔住了。”我應道。
“觀察力不錯,這村子現在就是被惡鬼索命,但村子卻閉口不言。疑點多多,所以咱們二人要在村子裡看看。”師父笑着誇獎我道。我們師父兩人隨意的在村裡轉了,發現不少‘門’板上都有着一雙血手印,印記已經幹了,顯得發黑發暗,一股破落衰敗的景象。我覺得渾身涼颼颼的不自在,緊緊抓着師父。師父回身看了看我,嘲笑道:“你這個膽量不行呀,修道之人常年接觸鬼怪,要你這樣還沒打,先被嚇個半死。按說你已開靈眼,也見過不少鬼怪,怎麼還是這副模樣。看來以後得給你特訓一下子了。”聽完師父的話,我只覺得更加冷了。
走了一陣子,我們來到了劉三爺的院子裡,推‘門’而進,在炕上躺下了。躺的‘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一個人來到我身邊,直叫我和他走,睏意盎然的便隨他走出了屋子,感覺上是一個看上去和藹的胖老頭,走出屋子被涼風一吹我才驚醒,睜開靈眼一看,嚇得我臉‘色’唰白。那裡是什麼笑眯眯的胖老頭,分明是腦袋都被砸癟,滿頭腦漿和鮮血的厲鬼!
一股涼氣從尾巴骨順着脊椎竄到了我的頭皮,嗡一下子,我感到頭皮發炸,頭髮的根根豎立起來。以前靈眼雖也看到過鬼魂,但從未有過如此慘狀。自己的‘腿’像是根木頭般僵在地上,根本挪不動。眼前胖老頭的鬼魂似乎沒發現我的靈眼般,繼續和我呵呵的笑着,落在我眼中卻是更加恐怖。我一時沒忍住大聲尖叫起來。那老頭髮現我的異狀後,直接衝我飄了過來,那癟下去的臉淌着鮮血,一雙青紫的手掐向我的喉嚨。難道出師未捷便要死在此地嗎?這念頭不禁涌上了我的腦海。正當將要喪命的時分,師父順窗子撲了出來,揚手扔出一把尚在燃燒的符咒,打向那惡鬼,口中厲聲喊道:“惡鬼!休得傷我徒兒!”
師父的符咒果然管用,尚未觸到那鬼怪的身上,便能聽到一股茲茲聲。那惡鬼不禁調轉方向,向師父撲來。那恐怖模樣看得我都害怕,師父從身後‘摸’出來一把黃綠‘色’的鐵‘棒’模樣的東西,直接劈向惡鬼。鬼魂一般實物打擊都沒有效果,如果用槍彈對付都不管用,天‘色’已黑我又看不清師父拿得是什麼,看師父拿着打向惡鬼,不禁捏了一把汗。
那惡鬼果然沒怕師父手中的物品,直接撲了過去,不曾想被在空中打了一個跟頭。師父拿着那東西和惡鬼乒乒乓乓的鬥了起來,一陣陣‘陰’風在吹過了身子,不禁渾身發冷。師父不時的扔出符咒打向惡鬼,佔着上風,打得好不快活。“徒兒,快去屋內,把百寶皮包扔出來!”
我趕忙騰騰的跑向屋子,慌忙找到百寶皮包向外跑去,尚未跑出屋子,那惡鬼尖嘯一聲後,飄‘蕩’而去,在夜‘色’中隱去了身子。剛要跑出院子追,就被師父拉住了身子,道:“別追了,黑燈瞎火得又找不到。扶我進屋子吧。”我轉頭往師父看去,只見師父的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以爲師父剛纔鬥法受了傷,急忙背起師父向屋內跑去。
把師父放到炕上,我急忙問道:“您老人家傷到哪裡了?”邊說往他身上看去。師父擺了擺手,衝我呲了呲大黃牙道:“別看了。師父哪能被區區一厲鬼打傷?”
“可我看您的臉‘色’都白了。”
“爲師雖說看上去一副五十歲青壯小夥的模樣,實際已經八十多歲了,打了這麼久累也累垮了,不過是氣力不支罷了。”
五十多歲也能算上青壯小夥?我嘴角一陣‘抽’搐,強憋着不笑出聲來。想起剛纔令我疑‘惑’的一幕不禁問道:“師父,您不是說鬼魅全都沒有實體,用普通的攻擊是不管用的嗎?我看您剛剛用手邊這個黃綠‘色’鐵‘棒’樣的東西怎麼把厲鬼打了個跟頭?”
“這不起眼的東西可不是鐵‘棒’,你細看看是什麼東西?”說着向我遞了過來,我接到手中一看,此物莫約有一尺半長,黃‘色’的底上有一層綠‘色’的鏽跡,細看是方孔圓形,原來是一枚枚銅錢排在了一起形成劍的模樣,並不是我以爲的大鐵‘棒’。我疑‘惑’的望向師父道:“這是銅錢排出來劍爲何能打到鬼物?不是應該用桃木劍的嗎?”
“這也是咱們師‘門’祖師傳下來的的寶物之一,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後定度量衡、統一文字、流通圓形方孔錢,並收繳天下兵器,集全國之力建造十二尊銅人護衛王朝安全,剩餘的銅料鑄了一共八十一枚銅錢爲貨幣樣錢。祖師本是漁陽郡守,費了好大的周折纔得到其中的二十八枚,鑄成這周天星宿劍。此劍所用之銅乃全國銅反覆煉出的黃銅之‘精’,端得堅硬無比,不易折斷;而且爲統一全國所發行的第一批樣錢,沾染了天地大勢氣運,有不可測之力,祖師又在銅錢上刻上不少符咒,此物已成爲本‘門’攻擊之最的寶貝。所以那厲鬼才會被打一個跟頭,比起桃木劍來厲害了不知多少倍”
聽到師父的話語我詫異不已,想不到手中這不起眼的寶貝竟然有如此大的來歷,趕忙細細在眼前把玩,細看之下卻是能看見銅錢上刻着一些如蒼蠅‘腿’大小的符咒,但賣相是在太難看了,得到高人要是拿着這麼醜的東西降妖伏魔,一定被人恥笑不已,不禁說道:“我看也就是個銅錢劍,還叫什麼周天星宿劍?”
“砰”得一下子,師父賞了我一個暴慄,道:“你知道什麼,這二十八枚銅錢和周天二十八星宿相對應,畫上符文咒語後有斬鬼劈妖之力。”我使勁的‘揉’着頭上被打痛了的地兒,想轉移開話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問向師父:“我看您今天與那惡鬼鬥得難捨難分,看那那鬼怪確實厲害,不知咱們師徒倆要如何降服這鬼怪?”
“這鬼怪還算有些道行,如果我年輕十歲倒也不足爲俱,現在身子確實有些差呀,打鬥經常氣力不支。今天我醒來就發現你不在身邊,急忙追了出去,手中就攥着周天星宿劍和一把陽符,我們道士本事又不能劈石裂地,沒有道具便發揮不出威力,下次帶齊東西便沒問題了。雖沒降服他,但那一把把陽符打在他身上猶如火烤油炸一般,料他也不會好受,今晚是不會再來了,咱們先睡覺吧,”
雖然師父讓我安心睡覺,卻一點也睡不好,閉上眼睛全是那滿臉鮮血乾癟的頭顱,一直折騰到快黎明,我才沉沉睡去。大早上師父就把我拎起來練功打坐,看着我那腫脹的黑眼圈,他老人家毫不顧忌的哈哈大笑,口中還言道:“你確實該訓練一下,一個道士被鬼嚇得睡不着覺,簡直是千古奇談,丟人敗興呀!”看着他那口噁心的大黃牙,我不禁想給打下來。
打坐調息運行一週天後,師父我倆人起身走到村民聚集那個院子裡,咚咚咚敲了敲‘門’,開‘門’的依舊是昨日那矮小的漢子,看見我們如同見了鬼般面‘色’大變,結巴着說道:“你們,你們沒……”話還未說完就被他身後的手給拍了回去,劉二爺迎了出了,面‘色’如常說道:“還以爲你們師徒二人有事先回去了,便一早沒去找你們吃飯。大力他娘去盛兩碗湯過來。”邊說邊往院子裡迎我們二人。
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婦’端着兩碗小米湯遞到了我們手中,趕忙被我接了過來,師父看了看道:“那就卻之不恭了。”說完一仰脖子喝進了肚子。我端起碗剛要喝就被師父劈手躲了過來,吼道:“說過了年輕人剛行完周天血脈,不宜進五穀之食,把這碗孝敬給師父吧。”說完又喝進了肚子。
那老‘婦’看次情況道:“我再去給你們師徒盛幾碗去?”被師父揮手止住道:“不用了,他剛運完功不宜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