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的就覺得不妙了,立刻後退了一步,看着漫天的陰氣沖天而來,瀰漫了整個房間。窗戶是越來越響了,一陣陣的陰風猛然的灌進了林世才的房間裡。
“阿白,你招來了什麼?”雙生低聲問我,我也是按着步驟來的,不應該會招到別的魂魄的,可是現在怎麼回事?怎麼就變成了樣子了?
黑氣之中緩慢的走出來了一個影子,渾身都是黑色的,皮膚白色可怕,我定睛一看,瞧見了那黑影蒼白的臉上不管是眼睛,嘴巴,還是喉嚨,都用着密密麻麻的紅色的繩子縫了起來。
“一個殘魂……”而且還少得可憐。
“這殘魂的怨氣也太大了一些。”琅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我的身邊來,伸手摁住我的腦袋,“快走,我吃不下他。”
色情男主播的言下之意就是,殘魂的怨氣簡直能驚動天地,可能以我大人的身體能夠收服他,但是我現在是個小孩兒,身上的陽氣不足不說,而且生氣也不夠用。
但是我不想現在離開。我和林世纔好歹是相處過了,覺得這個男人還算是重情義,不錯,現在他很可能不是自然死亡,不然怎麼會只有一個殘魂?
他的魂魄很可能被某人拘禁着,不然我召喚來的不可能是這樣的。再說了,林世才親口跟我說,他會殺人,殺人應該是了卻了一樁心事的,他的怨氣卻那麼重。
這期間一定有很大的問題!
“你們統統讓開!”我藉着凳子一下子就跳到了桌上,扎着個馬步讓自己站着能穩當一些,將手中的那百姓公一字排開四張,嘴裡唸唸有詞。
百姓公立刻懸浮在了我的面前,然後就好像一支支飛劍一般,向房間的四個角飛射了出去,然後穩穩當當的貼在了牆壁上,“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四張百姓公剎那間化作了一團火焰,然後落成的灰燼變成了黑色的鎖鏈,朝着站在正中央凶神惡煞的林世才飛了過去!
那鎖鏈纔剛接觸到林世才,我立刻感覺到一陣無邊的寒意,緊接着只見林世才身上的陰氣大盛,竟然硬生生的擊碎了我的鎖鏈!
因爲不管是符紙,疑惑是業火,還是大水,全部都是源自於我的生氣的,所以這鎖鏈被硬生生給震碎了,也損傷到了我的生氣!
我一瞬間只覺得五臟六腑火燒火燎的疼痛,腳步站不穩當就直接晃了幾下摔了下去,我還以爲會很疼,沒想到後邊琅東眼疾手快的就藉着了我。
“都說我吃不下去了。”琅東好像有些生氣了,臉上的慣有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這不是重點。
“我帶他走!”這事情一定沒完!
我立刻掙脫了琅東,然後穩穩當當的站在地面上,又抽出了四張百姓公,如法炮製,在鎖鏈出來的時候我再抽出四張,如此往復,一直到終於有一根鎖鏈纏繞住了他!
這個時候我將符紙塞了過去給雙生,雙生立刻會意,一躍而起,將三角符直接塞進了林世才的嘴裡,林世才立刻就動彈不得了。
我舒了一口氣,胸口憋悶,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我抽出用硃砂和雞血浸泡過的紅頭繩,上前去纏繞住了林世才的手腕,然後把繩索遞過去給雙生。
“阿白你沒事吧?”雙生皺着眉頭看着我。
對付鬼,雙生沒有太大的用武之地,但是對於其他的精怪,他卻是很厲害的。
我剛想擺擺手,對雙生說我啥事兒都沒有,身體倍兒棒,結果才一張開口,突然就嘔出一口猩紅的血來!
“阿白!”雙生小棉襖的聲音總算是有些起伏了,但是現在並不是注意這些的時候。我覺得五臟六腑翻滾得好像洗衣機一樣,喉嚨感覺有異物,我甚至能聽見自己喉嚨在“咕嚕咕嚕”的響着,特別難受。
我接着又吐出來兩口帶着血塊的血,就好像是喝醉酒了的人吐出來一樣,竟然沒完沒了了!我吐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最後眼前一黑,我就不省人事了。
我昏過去的唯一想法是:我是不是把腸子都給吐出來了?
事實上沒有。
我被是被活生生給疼醒的,醒過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懵逼狀態。迷茫的看着天花板,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瓦房還有一根橫樑。
我艱難的吞嚥了一樓唾沫,總覺得喉嚨裡面還有東西在卡着一樣,十分不好受,而且還帶着一種腥臭味兒。
我又吞了幾下口水,依然是很難受,而且喉嚨裡面變得癢呼呼的,我沒忍住咳嗽了兩下,然後咳嗽出來了一塊東西。那東西腥臭的很,刺激着我的味蕾,我立刻就給吐出來了。
一塊暗紅色的血塊。
麻辣雞的,我一直不知道,原來凝固的血塊在喉嚨裡面呆着會那麼臭的。
“喲,你總算是醒了?”諸葛一鳴的聲音陡然傳了過來,我有點兒力氣了,側着腦袋看他進來。他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放着兩罐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
他把托盤放在桌子邊上,把我從牀上扶起身來,往我身後塞了兩個枕頭讓我好靠着,接着我就眼睜睜的看着我那個血塊“骨碌碌”滾了下去,掉在了牀邊兒上。
我:……
諸葛一鳴:……
“行啊小子,竟然還能咳出來那麼大塊的血塊?”
這是在誇獎嗎?但是我不需要這樣的誇獎,謝謝。我在心裡腹誹着,嘴角抽了抽。
“用這個水漱漱口,我給你上點兒藥。”諸葛一鳴打開左邊手的那個蓋子,我看着那冰涼涼的水上似乎還浮着幾片白嫩的花瓣。
鏡花嗎?
“想什麼呢,趕緊的。”諸葛一鳴把杯子往我這邊兒移了一下,我拿過喝了一口,漱漱口,吐出來,整個托盤都是暗紅色的。
吐了好幾次之後總算覺得那種腥臭味兒總算是少了點了了。我咂咂嘴,滿口都是一種奇特的香味兒。
“把衣服撩起來,給你上點兒藥。”諸葛一鳴敲了敲桌子,我立刻從回味之中驚醒,後知後覺才把衣服給撩起來。
我低頭一看,整塊肚皮竟然都是烏青的。
“一哥也是不走運,攤上你這種固執的宿主,看看你現在這狗樣,想要好利索還要三天呢。”諸葛一鳴一邊數落我一邊從托盤裡面的小盅裡挖出一塊白色的膏體,然後在放在手心裡面揉搓。
揉搓得差不多了,他才上手摁住我的胸口,熱乎乎的,帶着中舒服的清香,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四散開來。
“你給我塗了什麼?挺舒服的。”我低頭看着自己的胸膛,隨着他手上的動作,我胸口的淤青一下一下的變得淺淡,接着又恢復成原樣。
“這東西貴咯,你都不知道,要做一盒雪蓮去淤膏要花費多少心思,便宜你了。”諸葛一鳴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幫我塗抹。
塗抹完了之後我肚子明顯就沒有那麼疼了。
諸葛一鳴把我扶着躺下來,然後把枕頭移到了我的腦袋後邊,“你先好好養着,我這邊兒有個陣法沒辦法進鬼魂,你收的那鬼又和一哥綁在一塊兒了,所以他沒辦法進來。但是你另外一個兇獸在,要不要叫他進來?”
麒麟是祥瑞獸,他們都管麒麟叫做一哥,所以他一說兇獸我就知道是誰了——琅東。
我點點頭,想到讓他也擔心我了我倒是挺自責的,可能他並不是在擔心我,但是我這也算是很不負責任。畢竟我們現在是一條命的人,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他也沒辦法獨善其身。
諸葛一鳴出去之後琅東就進來了,臉上依舊是帶着笑容,只是我總覺得這個笑容陰惻惻的,讓我心裡有疙瘩。
我在心裡暗暗做了比較,首先是體型速度,都打不過琅東,而且我現在還是這副鳥樣,更加沒辦法抵抗了。
於是我機智的立刻道歉:“對不起。”
琅東明顯一愣,然後笑得更歡了,我冷不丁的就打了一個顫,那腦袋裡面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跑!
但是我現在這狗樣想要跑也跑不掉。
然後琅東這廝真的就那麼沒有良心的伸手壓住我的肚皮,剎那間疼得我哭爹喊孃的!
“疼嗎?疼就對了。讓你不聽我說話,硬要把那隻東西收了。”琅東的笑我總算是有些明白了:皮笑肉不笑。
我捂住肚子疼得冷汗直流,覺得這廝下手真狠。雖然我是個男人,但是也忍受不住這樣蛋碎一般的疼痛好嗎?
我蜷縮起來翻了一個身沒有理會琅東,琅東可能也不覺得哪裡不對,而且心情還因爲剛剛壓了我那麼一下子覺得很開心。
兀自玩起來,還哼了小曲兒。我覺得有這樣的契約獸簡直是我人生之中的污點,早知道當時不不應該被這廝的顏值給欺騙了。
我現在感覺好後悔。如果那時候不那麼心軟就好了,現在是哭都沒眼淚了。
“叩——”正當我整個人都不好的時候,門口突然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我條件反射的往門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是碧綠端着個托盤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