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外面的天還是那麼藍,太陽還是那麼紅的可愛,清晨的空氣還是那麼清新。
孟清池也還是那麼端莊文靜。
唯一不同的是,她看向盧安的眼神終於多了一絲明晃晃的東西,不再纏着掖着了。
也不用再壓抑和控制了。
“別做早餐了,我帶你去逛一逛金陵的小吃街。”盧安看她系圍巾準備自己動手做早餐,如是拉着她直直往門口跑去。
孟清池被拉着跑,有些反應不過來,“我包沒帶。”
盧安道:“不帶了,我身上有錢。”
孟清池搖頭:“姐後天就要回長市了,等下我們直接去蘇州步步升旗艦店,下午從那邊進滬市。”
盧安止住身子,“時間過得這麼快?”
孟清池笑了笑,“那你還想不想吃姐給你做的早餐?”
盧安關上門,回身道:“吃啊,傻了纔不吃,金陵縱使有千萬家早餐店,都不及我清池姐的有味。”
早餐沒有圖簡單,做的米飯。
攏共三個菜,香乾炒肉、辣子雞丁和四季豆。
“清池姐的手藝就是好,太合胃口了。”盧安不是虛誇,是真的好吃,一口氣幹了兩大碗米飯。
孟清池心情不錯,罕見地揶揄他:“葉潤的廚藝不好?”
盧安汗顏,稍後硬着頭皮說:“也好,不過你們的風格不一樣。”
清池姐的廚藝同她性格相似,最多微辣,不講究爆炒,適當追求養生。
而小老婆就不一樣了,她是怎麼好吃怎麼來,又辣又香,完完全全是繼承了湘菜的重口味。
孟清池見他當着自己的面都沒否認葉潤,心裡頓時有了一杆秤,看樣子那個高挑瘦削的姑娘在小安心裡的地位並不低。
都是聰明人,這些事只能點到爲此就算,要不然會影響兩人的相處,孟清池試探性地提一句後,就沒再纏着不放,轉而說起了其它話題。
早餐過後,兩人把碗筷收拾一番,然後離開了教師公寓。
下到一樓時,孟清池還駐足回望了一眼二樓畫室,心裡有些異樣。
下次再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也許下次再來金陵,可能就不會在這裡過夜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要是自己真的爲小安生下龍鳳胎,證明小安的夢同雞鳴寺和尚師傅批詞吻合,那這裡以後就是葉潤的領地。
盧安作爲一個老油條,看到這姐兒的舉動,差不多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不過他選擇裝傻充愣,畢竟葉潤也是自己的女人,清池姐今後越少踏足這個地方,葉潤同志心裡就越好受一些。
看來新房要提上日程了啊,不能再拖。
離開南大,兩人直接去了蘇州,像鎮江、無錫等地,由於時間不夠,只能以後再說。
見老闆親密地帶着孟清池過來,楊雪怔了怔,隨後熱情洋溢地招待了兩人,期間還小小抱怨了盧安一番:
“老闆,你這不公平啊,昨天在新街口待了一天,蘇州這邊來都不來,員工們可是都有意見了。”
盧安笑着道:“我的錯,我的錯,實在是脫不開身。昨晚得知你們拿了第一,這不今兒一大早就趕過來了麼?”
接着他問:“今天上午的營業情況怎麼樣?”
楊雪高興說:“營業額已經過了150萬,比昨天上午稍好,今天的銷售額有望再創新高。”
盧安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幹得不錯。”
以老闆的名義在旗艦店逛了一圈,中間走走停停,花了40多分鐘才刷完存在感。
這時一直陪同的楊雪看下錶,“眼看中午快過去了,要不先吃飯?”
盧安望向孟清池,後者微笑點頭。
本來她更傾向於去滬市同小妹吃中飯,但小安作爲公司老闆,和下屬打成一片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留了下來。
吃飯期間,趁孟清池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楊雪悄然問:“俞小姐懷孕了?”
盧安反問:“你聽誰說的?”
楊雪瞄眼門口方向,聲音壓得更低了,“今天上午,俞小姐母親特意打電話詢問我情況,雖然言辭比較含糊,但我還是聽懂了。”
盧安心一凜,停下筷子問:“你是怎麼回答的?”
楊雪搖頭:“我說沒發現異樣。”
盧安低頭沉思小會,又問:“伱認爲楊阿姨爲什麼會這麼問?”
楊雪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問這問題,很乾脆地開口:
“最近一段時間俞小姐一直不怎麼回家,除了偶爾去看望她爺爺之外,基本不同家裡長輩吃飯,這反常行爲引起了她母親的懷疑。”
盧安陷入沉默。
泥石流事件不知不覺過了兩個多月,而俞姐的孕吐時不時會來,她也是沒辦法才這樣避着家裡。
不打功夫孟清池回來了,出現在了門口,原本還有話要說的楊雪果斷錯開這個話題,主動同孟清池攀談了起來。
飯後,兩人沒在蘇州繼續逗留,驅車直往滬市而去。
只是在一分岔路口時,孟清池忽然對他講,“小安,你先去莞之那裡吧,姐有事要和清水說,晚上咱再一起吃飯。”
如今兩人的關係已經十分親密,孟清池沒再瞞着他,而是點破了緣由,她要和清水單獨談談有關於他的事,他不宜現在出現。
盧安知曉其中厲害,卻還是有些擔憂,“清水她”
孟清池望向車外,過了會說:“相信姐嗎?”
盧安點頭,“信。”
孟清池收回視線,定定地瞧着他,“姐有分寸,會處理好的,你別擔心清水。她其實應該已經猜到了結果。”
盧安默然,稍後道:“那我先去別墅那邊等你們,晚上見。”
“好。”
目送他下車,孟清池對開車的陸青說:“去醫科大學。”
等到奧迪車離去,盧安撥通了俞莞之的電話:
“俞姐,我到滬市了。”
俞莞之問:“你如今在哪?”
盧安道:“我是從蘇州方向過來的,在一岔路口…”
聽他報了詳細地址,俞莞之放下手裡的文件,站起身邊走邊說,“你在原地等我,我馬上過來。”
“嗯。”
盧安嗯一聲,掛斷電話。
這裡是市中心,人來人往的他倒不怕人身安全,就是腦子裡想的都是楊千惠的事情。
該來的都要來的啊,躲也躲不過,他已經做好了被千刀萬剮的準備,但不論在在怎麼樣,主打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對方如果過分的話,絕不妥協。
有本事物理消滅老子啊,要是做不到,那他不可能放棄其它女人的。
怕無聊,盧安在附近報刊亭買了份報紙邊看邊等。 差不多20分鐘左右,一輛奔馳停在了他身邊。
車窗搖下,露出一個張魅惑衆生的臉,“小男人,上車。”
盧安無語,手持報紙進到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抱怨:
“在外邊也喊小男人,要是被人聽到了,還以爲我是吃軟飯的呢。”
俞莞之會心一笑,不接這茬,轉而問:“清池撇下你,單獨去醫科大了?”
提起這事,盧安瞬間沒心思開玩笑了。
升上車窗玻璃,俞莞之發動車子朝前開,開出一段路後,她忽地開口:
“看來你果真抽中了清池,小男人,恭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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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安故意引導,“這是天意,你信不?”
俞莞之說:“我相信孟清池。”
盧安眼皮跳跳,“我怎麼感覺你特別希望我選的是清水咧?”
俞莞之撇他眼,“想聽真話嗎?”
盧安順口問:“真話是什麼?”
俞莞之目視前方,“真話就是你一輩子守着我們娘倆。”
盧安偏頭瞅向車外,“瞧你這話說的,弄的我好像就不想守着你們娘倆一樣。”
見他鑽牛角尖,俞莞之沒跟犟,反而善良地提醒:“雖然你選擇了清池,但清水這邊你還是要注意顧忌下她的感受。”
盧安一時間沒吭聲,過了會道:“接下來兩年,我大部分時間不在滬市,清水還是得麻煩你替我照顧。”
“嗯。”
這事不用他說,俞莞之也會盡心盡力做好。
何況在她的視角里,清水目前已經脫離了情敵行列,兩女之間的隔閡自然而然會消散不少。
當然了,俞莞之也不是完全相信這個有前科的男人,搞不好野心大着呢。
只是四人的關係現在好不容易纔緩和幾分,如果盧安不公然觸犯道德倫理,她不會冒然去提起這事。
沉默良久,俞莞之說起了楊千惠的事,“我媽已經找過伍丹和楊雪,估計是對我們的寶寶有.”
話說一半,她頓了頓,然後講:“她應該是生疑了,我怕她會突然去金陵找你,所以明天我計劃回趟家,你覺得怎麼樣?”
這個回趟家的意思就是攤牌。
快瞞不下去了,她打算跟家裡攤牌。
之所以特意詢問他的意見,一是以妻子的身份尊重他。
二是給他警個醒,讓他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盧安下意識問:“爲什麼是明天?”
俞莞之說:“沒有爲什麼,多延後一天,她來找你的概率越大。”
盧安琢磨一陣,扭頭問:“能不能等清池姐離開滬市再回去?”
聞言,俞莞之忍不住看他好幾眼,沒做聲。
盧安右手扶住額頭,嘆口氣道:“你也會吃醋麼?我以爲到了你這個級別,是不會吃這種小醋的呢。”
俞莞之糯糯地說:“我也是女人。”
“得了,是因爲對象是清池姐吧?”
盧安撕破窗戶紙,繼續道:“等清池姐離開後,我跟你一起回去。”
俞莞之又偏頭看他兩眼,眼波盈盈地問:“不怕我父母了?”
“怕!怎麼可能不怕?”
盧安毫不掩飾自己的膽怯情緒,“可害怕有什麼用?爲了你和孩子,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咱也得麻着心思往前闖。”
接着不等她回話,他又喃喃自語說:“真心的,上你的牀真是不容易,我才同你滾過一次牀單啊,就已經擔驚受怕好幾個月了。”
俞莞之聽得笑了笑,端莊地開口:“孩他爸,不許說粗話。”
隨後她問:“要是我爸媽逼你,你怎麼應對?”
“沒怎麼應對,答案我早在畫室走廊上就告訴過你了,你和清池姐我都願意娶。”事關核心問題,盧安沒法退縮,也不能退縮。
雖然無恥了點,但情況不容有他更多的選擇。
聽到這話,俞莞之臉上的神情沒什麼變化,彷彿早就在心中推演過各種版本的答案,他的回答顯然在她的預料中。
她沒就盧安的死皮臉做任何評價,只是特別認真地問了一句:“娶我,小男人你是心甘情願嗎?”
盧安面向她,鄭重點頭:“當然!”
這四個字讓俞莞之心情好不少,她沉吟一會說,“你既然選擇和我一起面對,那我們就不直接回家。”
“不回家?”盧安錯愕,一時沒懂。
“嗯。”
俞莞之解釋:“你在滬市多呆兩天,她老人家自然會聞着味尋過來的。”
盧安這下子明白過來了,這姐兒是怕自己去俞家放不開,所以特意改了戰場。
等他把信息消化完,俞莞之又好奇問:“你是怎麼搞定孟清池的?”
盧安有點懵,“什麼搞定?”
俞莞之說:“葉潤和黃婷的事,她沒反對?”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那正好,盧安索性一勞永逸得了,反正說服清池姐是說服,說服眼前這姐們也是說服,當即把做夢和龍鳳胎的事情詳細講述了一遍。
俞莞之聽完後久久無言,直到進了別墅區才問:“你經常做這夢?”
盧安選擇把謊言撒到底,“做。”
俞莞之問:“那你覺得夢會不會照進現實?”
盧安像個神棍叨逼叨逼,“一個夢反覆做了無數次,內容都一致,我認爲這是命數,上天註定了的。”
左拐,直行300米,俞莞之把車停在別墅院子中,鬆開安全帶問:“確定是命數?不是你花心的藉口?”
一語中的,但盧安死撐:“是不是命中註定,等個半年不就知道了麼?”
聞言,俞莞之沉默了。
先不管是不是天命,她已經從剛纔的對話中感受到了小男人的強烈意志:那就是不接受自己去幹預他和孟清池的感情。
她甚至猜到了盧安的所謂天命用意,就是想用孩子徹底套牢孟清池,造成既定事實,然後以此來牽制自己。
說一千道一萬,多情的小男人還是捨不得那些紅顏知己,生怕自己用手段去逼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