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一想也是,他倒是忽略了自家這些魚比較野蠻。
想想小時候抓過一些小雜魚,在下雨天,都能從水缸在半缸水的情況下跳到外邊。
這些都是普通的魚,下大雨也會亂往外跳的,跳的也是賊高,別提這些靈水滋潤過的魚了。
從柴房拿出兩個雞罩。
碰到周衛軍他們吃完早飯從廚房出來。
見到陳凌拿着這個奇怪的竹具,就過來找他:“這個是用來養蠶的嗎?”
“不是啊,你說的那個是蠶匾,就是竹篾或者蘆葦編成的圓匾,這個是雞罩,罩小雞崽兒的。”
說起雞罩,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說白了就是鄉下養雞用的。
這東西用竹篾編織而成,形狀有點像是廟裡的大鐘,頂部有個空蕩蕩的窟窿。
等傍晚母雞領着小雞仔回家之後,將它們扣在這東西里邊,上邊加蓋上磚頭或者石板之類的重物,壓踏實,可以防止野東西來偷吃小雞仔。
陳凌笑了笑,簡單解釋了兩句,須籠太小,放在水渠當中根本不起眼,那些上水魚見路被擋了,都跳得老高,不肯按原定路線遊動,往須籠裡鑽。
下雨天出不了門,無非就是窩在家裡琢磨各種吃食,這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啊。
遠遠地,還能聽到王存業和趙玉寶三個老頭子的笑聲,趙玉寶今天喝了點酒,更是詩興大發,大聲吟道:“何夜無月?何夜無竹柏?但少閒人如吾三人耳吶。”
至於黑娃小金,自然是看護農莊,順便守在睿睿旁邊幫着帶娃了。
陳凌微微一笑,衝它們招手。
“啊?下雨天還有小雞崽兒出來亂跑嗎?”
野雞野鴨水鳥等也可以鑽進去下蛋。
一旦到了下雨天,它們爲了避雨就會紛紛爬到高處,樹幹上、長得高的草葉上全是它們的身影。
陳凌一見此景也被嚇了一大跳。
周衛軍幾人有點懵,他們昨天就見到下雨時那些雞鴨狂奔回窩的壯觀景象。
“今晚這月色實在太好了,醉人至極。上山,上山!存業快帶路!”
現在都還記憶尤新。
也不知是鱘魚還是鰉魚,意外來到此地,安靜的成長,長大到了如此巨大,乃至駭人的地步。
睿睿咯咯笑着和丫丫在草裡撿的十分起勁,弄得渾身泥水也不在乎。
看來不管數量還是個頭,這些蝸牛也是沾了農莊這裡環境的光,對它們的生長極有好處。
“什麼狗王,非要說王的話,我也得是獸王,以後誰再叫我狗王,非拿彈弓打他家玻璃不可。”
難得再次遇到生長到如此體型的大魚。
他們院中抓完魚後,就也跟着出去湊熱鬧,到外頭一看,不得了,果樹上爬滿了草蝸牛,密密麻麻一堆,多的能有二三十個,有高有低爬成一串子。
水面翻滾,盪出一圈圈巨大的漣漪,一頭頭巨大的神秘生物,從水下露出水面,如一座座黑色的島嶼,這是十分震撼人心的一幕。
今晚的月色的確很美。
農忙假快過完了,給他們吃頓好的解解饞。
“哼,有本事笑話俺,你有本事別跟俺搶唄……咦?那是啥?哇,富貴叔家的魚又開始亂蹦了,麥秸垛上全是。”
傍晚雨停。
王真真見兩個老頭子去跟睿睿兩個一起搶着撿蝸牛,就撇着嘴看他們一眼,“不過這些個頭大的平時是躲着見不到的,下雨了纔會全跑出來呢。”
就在他們一行原路返回,走到水庫的時候,蒜頭突然身軀一頓,身後的老公鱉也齊齊停下,緊張的望向前方。
陳凌聽得微微一笑,對在田野上撒歡的二黑它們示意道:“要上山了,你們也跟過去吧。”
它們喜歡吃莊稼,啃菜葉……嚴格來說,也算是一種害蟲吧。
嘩啦啦——
草蝸牛也按田螺的做法做了一鍋,那味道相當可以。
……
這下雨天它們都是往窩裡躲,沒半點想亂跑的跡象。
讓他一時間心懷大暢,意氣風發到了極點。
蝸牛噼裡啪啦往下落,帶着樹葉上嘩啦啦的雨水。
數量多也就算了。
果然,當陳凌把雞罩擋在兩個水渠與蓮池的交口位置後,效果很快就展現了出來。
一下完雨,田野上的星空就特別的美,不過今天晚上不是賞星星的好時候,因爲滿天見不到一顆星,淨藍的天空上只有一輪明月。
便是有跳得高的魚,也沒幾條,大部分全部跳進了雞罩裡頭,被困在其中出不來。
個頭最大的那些,一個個的快比得上雞蛋了。
這種情景讓大家又是新奇又是興奮,擼起袖子,連傘也不打了,圍着麥秸垛打轉找起魚來。
陳凌家以前基本沒備過這東西。
……
月光下的景色也是極美的。
便從村裡拿給了王存業和高秀蘭兩個雞罩帶過來,給他們用。
晌午飯,沒意外,各種做法的魚是主打,煎的、炸的、燉的……
看到蒜頭它們的異常之後,也順勢向四周望過去。
可惜無人見到。
衆人聞言趕緊走過去看,只見溼漉漉的麥秸垛上全是大大小小魚兒。
二黑一愣,隨後汪汪叫了幾聲,便帶着一羣小狗子,狂奔而去。
想找個比須籠大的東西收魚,還得是放上雞罩比較穩妥。
這個東西還是之前遇到的老冤家。
“我去,還真有。”
主要是個頭太大了啊。
這些麥秸垛是收麥後放在這裡的,陳凌原本想扎的好看一些,弄成像是城堡的樣子,招些鳥兒來住。
這裡的神龜石像,在月光籠罩下也似是蒙上了一層銀色泛光的薄紗一般,神秘而漂亮。
這一晚上,陳凌駕着老鱉御水而行,從水庫到金水河,從金水河南下到南沙河,再從南沙河到啞巴河、啞巴湖……
“媽的,這老冤家一年不見,也長了不少啊,我記得去年還沒這麼兇惡。”
這麼大的草蝸牛,陳凌捏在手裡瞧了瞧,心裡也有些啞然,這麼大的草蝸牛不是沒有,他就見過,但不會一下子就這麼多的。
“麥秸垛上有魚?”
“不是,我要拿到前院捉魚的。”
也就是王立獻、陳大志他們,見陳凌這用法太寒磣了一點,老母雞抱窩呢還用水缸隔離人家,真是……這也就陳凌敢這麼幹了,別人說不定得把雞鴨折騰死。
田野上有收完麥,只剩一片麥茬的麥田,也有長滿青草綠樹的草坡,草葉上顆顆晶瑩在月光下泛着一縷縷光,草裡還有青蛙在高低起伏的發出陣陣叫聲。
但是這個美夢還沒做完呢……
有找魚的,有抓蝸牛的,一個個大人小娃七手八腳,笑聲陣陣,不時還會把樹上鳥窩當中的鳥雀驚飛,在嘩啦啦的雨裡,玩得熱鬧極了。
陳凌擡頭瞧了兩眼,就來到水邊,伸出手輕輕拍擊水面。
“先等等,雨後山路滑,咱們先去換鞋,把傢伙事拿全乎……”
村裡只有三兩聲狗叫,顯得異常寧靜。
好傢伙都撲棱着翅膀從山坡上直接往下飛的,小雞小鴨也是迫不及待往窩裡鑽,到處是雞毛亂舞。
“豬娃兒你真的是個豬娃兒,多大了還不識數,這些連五十個都沒有,咋就一百了。”
斗大的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天上,照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景物上都帶着一層微微的銀霜,這感覺彷彿到了八月十五似的,月亮明晃晃的,照着路邊的樹都能照出影子來。
兩個老頭笑呵呵的道。
再向南而望,老河灣寬敞的河水靜靜流淌,波光粼粼,明晃晃的月光照映下,附近瓜田中的一個個西瓜都好似清晰可見,更是讓人猶如置身夢境一般。
出現一個巨大到可怕的漩渦。
若是站在坡上眺望,遠處山林在雨後籠罩在一片朦朦的水霧中,皎潔的月色照入其中,如夢似幻。
期間,丫丫和睿睿兩個小傢伙嫌棄爬進家裡的草蝸牛少,就提着小桶去外面的草叢裡去找。
“原來是這樣啊,我們還從來沒見過呢。”
陳凌一路欣賞月色下的鄉間景緻,心中的情緒漸漸舒緩下來,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水庫邊上。
大人們也知道陳凌對孩子們特別好,中午也沒誰過來叫人的,在陳凌這兒他們放心,再者人家家裡有客人,這下着雨的,他們也不好意思過來打擾。
讓他不可抑制的做起了暢遊長江,在大海博浪的美夢。
陳凌從鱉背上站起來,眼睛緊緊盯着前方的奇景,拳頭下意識已經緊緊握起來。
下一刻,三四十米外的寬闊水面上,忽而水聲大作。
周衛軍他們今天高興,不小心喝多了,早早就睡下了。
陳凌從美好幻想中被驚醒,疑惑的看向蒜頭。
帶着一羣膘肥體壯的彪悍大狗,陳凌揹着手走在田間小路上。
少頃,天空一聲啼鳴,有神駿的黃爪鷹隼,在陳凌頭頂迎着夜風環繞而飛。
而且越大爬的越高。
一般用筐子、水缸,再不然用一層鐵絲網罩住。
不收入囊中,實在不甘心。
蒜頭更是興奮極了,轉身盪開層層波濤,載着陳凌向水庫深處游去,身後率領着一支沉默的老鱉軍團,月光下,配合着水面的層層漣漪,彷彿神話再現。
這種草蝸牛田間地頭十分常見。
小娃娃們還得拿着竹竿往下捅。
沒過多久,就收穫大半桶魚。
雨後夜色微涼,村民們也沒誰出來閒逛的。
還好很快回過神來,他知道這不是蛟龍的背脊,水底也並不會出現蛟龍。
陳凌小時候曾在苞米地中一株葉子上,抓到八個草蝸牛,個頭都挺大的,那時候是在下小雨,它們在苞米葉子上爬成一串,真是一筆巨大的收穫,直讓小陳凌興奮了半晌,見人就炫耀。
“趙伯伯你們真笨,這些就是普通的草蝸牛啊。”
蒜頭雖有靈慧,但也跟小娃娃一樣,是需要人陪伴的,長期不看望它可不行,會發小脾氣的。
陳凌甚至能看到它泛着幽光的雙目,帶着興奮與親暱。
不成想,啥也沒做呢,下了雨後,上邊竟然跳上去這麼多魚。
不用說它一定是在蒜頭之前就在此生活。
一個青黑的背脊似是帶着堅硬的鎧甲一樣,且背部的中央有一道長長的帶着鋸齒的背鰭,如是蛟龍的脊背,甫一出現,簡直震撼人心。
二禿子這一隻可夜視的鷹隼也是一路隨行。
陳凌獨自出來是想趁着月色,去水庫把蒜頭喊出來,坐在蒜頭鱉背上去繞着巡遊一番。
“哇,這棵樹上草蝸牛更多,俺覺得有一百個。”
“這是什麼蝸牛,長這麼大啊,這個頭也太嚇人了。”
周衛軍他們也是驚訝的撿了幾個在手裡,好奇的觀察。
只見塊頭越來越大,脊背越來越寬闊的蒜頭快速接近岸邊。
他把蒜頭它們放到水庫生活,現在算是佔據了它領地的一部分,對它而言是實打實的不速之客。
今天除了原本的客人,連小娃子們陳凌也沒讓走。
王真真一夥子看了會兒蠶吐絲後,也跟着出去撿草蝸牛。
真是玩了個暢快過癮。
陳凌一步跨越到它寬闊的背上,摸摸它的腦袋道:“蒜頭好樣的,走,先去金水河,今天我帶你出去好好玩一趟。”
“怎麼了?”
而且他既有洞天這種寶物,怎麼能錯過呢?
他心裡已在盤算着要怎麼樣才能把這條大傢伙收入洞天,好好調教一番了。
但就在這時,水面波濤再起,轟隆一聲,水面搖晃激盪,激烈程度打翻幾條漁船完全是小意思。
而在此動靜之後,視線之內,那怪魚水面已不見其蹤影,可水下卻有暗流劇烈涌動,激盪翻騰,如悶雷滾滾,聲勢驚人。
這情景已不必多說,定然是直衝他們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