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回了趟村裡的家,先看了看哪幾種藥材缺的最多,又從柴房找出來揹簍藥鋤,拿上獵槍,喊上狗就出門到南山採藥去了。
北山、西山家裡不放心他去,有豺狗子有各類野獸的,那些賊娃子都出過兩次事了,膽子大的也不大敢往深山走。
村民們最近去山裡也是去外圍,要不就是去南山。
不過陳凌去南山也沒像往常一樣直接出村,而是順着村外新挖通小河,慢悠悠的晃了一圈。
小河彎彎繞繞,自村東曲折環繞而過。
點完苞谷回家吃飯的村民們,有在小河邊上洗菜的,也有吃完飯洗碗的。
見到陳凌揹着竹簍帶着狗晃悠,紛紛笑着打招呼,同時也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小子的悠閒。
別人覺得陳凌閒,實際上最近有那麼一個多月時間,陳凌都沒有真正的閒暇下來。
先是水滸劇組找來,之後趙玉寶兩家子提前過來過端午,反正是各種有人來串門做客。
雖說大家來了都是吃喝玩樂爲主,家裡有什麼活要乾的時候,也是實心實意的幫忙出力。
不管是小水塔,還是賣魚、收麥等等,那都是幫了很多忙的。
但是到底來者是客。
自家還是要用心招待的。
親朋來了,有親朋相聚的趣味。
自己單獨玩耍,也有自己單獨玩耍的樂趣。
天天和朋友一起玩樂久了。
自然也想自己單獨出來玩玩。
“時間過得真快啊,第二窩的野鴨子都出窩了。”
村外的小河剛通不到半月,已經有野鴨子帶着一羣羣小野鴨在河面上來回遊動嬉戲了。
一路向着南山的方向走去,老河灣這裡更加熱鬧。
不只是野鴨子,連那秧雞子等水鳥也帶着一隻只毛茸茸的小幼鳥在蘆葦蕩中叫喚不止。
陳凌見此,心想現在也是老鱉的產卵旺季,正準備在沙灘上轉轉,看看有沒有老鱉留下的痕跡。
一不小心,踢翻了兩塊河灘上的石頭,竟然發現幾個擠成一團躲陰涼的螃蟹。
陳凌驚喜的想捉。
結果黑娃兩個迫不及待的叫起來。
最近幾天,家裡忙農活,黑娃小金整天圍着睿睿打轉,幫忙帶娃。
好久沒出來玩耍過。
這一走近山林,當即興奮不已,“汪汪汪”大叫着就沿着山道狂奔而上。
陳凌無奈的搖搖頭:“算了,算了,先去山裡,螃蟹啥的回來再說。”
於是緊跟着兩狗上山。
隔了一段時間,沒來山裡,這猛一踏入山林當中,聽着鳥鳴聲清脆悠揚,感受到濃郁的綠意,
竟然比春日時候的來山裡還要讓人感覺舒適。
蟬鳴聲聲,清風醉人。
各種蟲鳴、鳥叫,山泉‘叮叮咚咚’的宛轉悠揚。
倏忽間,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幾聲輕柔的‘汪汪汪’狗叫聲,距離頗遠,也不知在山林深處,還是隔了一兩座山頭。
兩隻狗聽到這叫聲之後,瞬間豎起耳朵,鼻子仰天嗅了嗅,眼睛盯着某個方向,開始嗚嗚低吼。
“咦?那紅毛麂子跑南山上來了?”
陳凌聽到這奇怪的叫聲,登時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
赤麂,也就是吠鹿。
“看來北山和西山的豺羣和狼羣把它們都逼到了這裡啊。”
看了眼頗爲躁動的兩狗:“好了,再等等吧,安穩兩個月,現在這玩意兒也是繁殖季,還不到咱們出獵的時候……”
兩狗當即不再注視那個方向,到處在林中跑動起來。
一會兒刨坑,一會兒撒尿,一會兒又鑽到密集的野藤當中叼出爛的只剩骨頭的小獸互相搶奪,你追我趕的,在林中不斷穿梭。
它們撒歡兒,陳凌就拿着藥鋤慢慢採藥。
今年南山的藥草也比往年多出了不少。
但到底比不了北山和西山。
所以挖着藥草,不知不覺的就翻過了兩道山脊。
沒想到,剛從山脊走下來,就見到河對岸的林中窸窸窣窣,有幾個影子微微攢動。
黑娃兩個當即就眼睛放光,耳朵和尾巴當即就豎起來了。
要不是陳凌叮囑過它們不是出獵季節,它們早就伏低身子悄悄潛伏過去了。
“我去,梅花鹿羣!”
陳凌眼睛也瞬間發直了,因爲梅花鹿這種東西,真的很難在外圍的山林見到。
除非是冬天吃的東西少。
而現在連着出現赤麂和梅花鹿羣,證明今年這些野牲口的數量絕對不會少。
野牲口數量多起來了。
相應的,豺狗子和豹子這類不常見的野獸也會隨着找過來。
“好啊好啊,今年入了秋不逮兩隻母豹子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陳凌忍不住喜形於色。
眼見着有七八隻母鹿,悄悄張望着從林中走出來,小心翼翼的接近水邊。
後面竟然跟着幾隻模樣可愛的小梅花鹿。
這個鹿羣超過十隻了,規模絕對不算小。
陳凌有種把它們全部抓進洞天,讓它們繼續擴大規模的衝動。
想了想,到底是沒這麼做。
不過看着那幾只探頭探腦的小梅花鹿,他沒忍住惡作劇的心理,站起身一邊‘啪啪啪’的拍巴掌,一邊大吼大叫,把一羣大大小小的梅花鹿嚇得‘呦呦’的叫聲飛快逃竄而去。
陳凌見此樂得哈哈大笑。
兩隻狗也跟着汪汪叫着衝下山坡、衝過河流,追出去一段距離,而後又渾身溼漉漉跑回來興奮的朝陳凌甩尾巴。
顯然,它們也喜歡這種放肆胡鬧的玩耍。
“走走走,去林子裡轟一轟,看看還能轟出來什麼東西。”
“要是真能驚出來一隻豹子,咱們當場就把它抓了。”
陳凌哈哈一笑,把揹簍和藥鋤等東西收進洞天,領着大步它們闖進林中。
一人兩狗一邊跑一邊吼叫,嚇得各路飛禽走獸到處亂跑亂跳。
這樣一番折騰,還真的轟出來不少意料之外的東西。
比如狐狸。
以前這玩意兒是真的少。
除了在自家附近的那幾只之外,陳凌還真的沒見到過其它狐狸出沒的蹤跡。
這次翻了兩座山頭,就從河邊、石溝等地方見到不下四處狐狸洞穴。
當真是讓人既意外又高興。
甚至,陳凌還撞見一隻母獾子叼着小獾子搬家。
被他帶着兩狗嚇到了,丟下小獾子就跑。
陳凌見這小獾子的個頭,應該是斷奶了,就收進洞天裡沒管。
隨後又去獾子老窩找了找,掏出來餘下的一隻小獾子,兩個在洞天作伴。
不然一隻的話,丟下來,沾了人味兒,母獾子不會再接納的。
讓別的野獸吃了也不咋好。
還是丟進洞天得了。
……
總之,如今的山裡鳥獸種類繁多,連帶着草木的種類也好像增多了不少。
野蘭花、野蘋果……陳凌還見到好幾棵野西瓜。
他挖了一株丟進洞天,準備在閒暇時候,拿出來雜交培育一下。
如此驚喜的收穫,中午從山裡往回趕的時候,陳凌滿心喜悅。
畢竟是自己造成的這種變化,那種成就感就別提了。
領着黑娃兩個哼着小曲下山。
剛繞過老河灣,就聽見大樹下有小娃娃在那兒喊:“螞蟻搬家蛇過道,馬上大雨要來到,這肯定是快下大雨了。”
陳凌往那邊一瞧,是玉強家的小森,帶着一幫比他小的娃娃在瓜田那邊兒的田埂上提着小桶,拎着小鏟子,不知道掘啥東西呢,挖了一堆土。
“嘿,你們幾個,大晌午的不回去吃飯,在這兒幹啥嘞,不知道山裡有豺狗子麼。”
陳凌喊了一聲。
他們幾個卻是眼睛一亮,不顧滿身泥土,就喊着‘叔爺爺’、‘富貴叔’的跑過來。
“叔爺爺,俺們在找龜蛋,最近老多麥田龜下蛋了。”
“對,俺們想找一些,拿回去孵小龜……”
“叔爺爺,你讓黑娃跟小金幫忙找找吧,俺們找不見麥田龜往哪裡埋龜蛋,半天才找到一窩。”
這時,窩棚鑽出了一個睡眼惺忪的老漢。
“喲,富貴這是到山上去了啊?”
“哦,聚坤哥在這兒看瓜啊,我還以爲他們這羣娃子沒人看着呢。”
陳凌對着王聚勝笑着說了兩句話。
這才轉過身對着小森幾個道:“找龜蛋好說,不用黑娃兩個,我就能教給你們咋找。”
今年麥田龜纔剛剛多起來。
按理來說,不該去禍害它們的龜蛋。
但是吧,有些事偏偏沒那麼簡單。
比如說對到農時了,麥田龜又喜歡在農田產卵,這就沒有辦法了。
現在麥子收割完畢,秋莊稼正在種。
烏龜找不到合適的下蛋的地方。
很多蛋即便人不去找,也會廢掉。
孵化不出來小烏龜的。
“哇,富貴叔你真的能找到烏龜下蛋的地方嗎?快教教俺們吧。”
“是啊叔爺爺,你快教教俺們,你要教會俺找烏龜蛋了,俺今晚捉的知了猴全給你。”
這些小東西,頭一年遇到捉烏龜和烏龜蛋,新鮮勁正足的時候,對這些烏龜蛋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熱情。
“纏着你們叔爺爺幹啥,大晌午的,不讓你們叔爺爺吃飯了嗎?”
王聚坤對着孫子等人呵斥一句。
然後拿着兩個挑好的西瓜送到跟前來。
“哈哈,沒事的聚坤哥,找個烏龜蛋而已……”
陳凌對着王聚坤笑笑,又對小森他們道:“這烏龜蛋不算太難找的,你只要摸透它們的脾性就可以了。
這麥田龜呢,以前是喜歡在地溝靠近麥子根部的地方挖洞下蛋,下完蛋再扒拉土把洞埋住。
現在麥子收了,瓜田裡烏龜比較多,這也是一樣的。
還是往根部的位置找。
找啥呢,就專門找它們扒拉土的爪子印兒。
比如這裡……”
陳凌說這話,視線四下尋摸着,很快就看到靠近田埂位置的一株西瓜根部有細細的爪痕,與土壤翻動的痕跡,十分明顯。
“還有你們挖龜洞,不要拿鏟子挖,要不然你們這一鏟子下去,要真有烏龜蛋的話,還不被你們一下子鏟碎掉。”
這幫小鬼頭就臊眉耷眼的嘿嘿笑,麥田龜這些年很少見,他們不像捉蠍子、捉知了猴兒一樣比較瞭解,就是趁着新鮮勁兒,在這邊兒亂搞一氣。
陳凌說着,蹲下來,伸手去把腳旁邊的土扒拉開。
烏龜產卵的洞穴一般不深,也就十來公分。
他慢慢用手挖出上邊覆蓋的鬆土,下邊很開露出來幾枚乳白色的龜卵,看上去晶瑩剔透,像是一枚枚漂亮的白色鵝卵石一樣。
“呶,這不就是了。”
“哇,叔爺爺你好厲害,說找到就找到了。”
小娃娃們一陣歡呼。
陳凌笑眯眯的拍拍手:“好了,我回家吃飯去了,你們在這兒玩吧,烏龜蛋找夠了,我告訴你們怎麼能把小烏龜全部活着孵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