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天傲無神的望着樓道盡頭,悠悠談着說道:“等醒過來吧,這只是剛開始,後面還得靠他自己的毅力了。”
王楚楚沮喪的來到藥天傲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藥老……對不起。”
“傻丫頭。”藥天傲扶起王楚楚,強擠出笑容搖了搖頭:“你已經盡力了。”
“可是……”
“沒有可是,或許,這就是這小子的宿命吧。”
藥天傲打斷了王楚楚的話,輕拍着王楚楚的肩膀,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王楚楚和王韻一直盯着藥天傲,順着藥天傲臉上的表情變化而變化。
在周身摸了摸,藥天傲突然從衣兜裡摸出一根細長的香菸點燃,像是回味似的漸漸露出笑容。
“不管怎麼說吧,這幾十年的夙願,總算在今天達成了。”
“什麼意思呀?”王楚楚疑惑的望着藥傲天。
藥傲天笑着搖了搖頭:“你們這些丫頭,現在還不懂什麼叫傳承,什麼叫延續,等你們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後繼無人的可怕了。”
後繼無人……
王韻可能不知道,但是王楚楚卻深有體會。
他老爸王遠恆費盡心機,也要治好她弟弟的病,不就是爲了後繼有人嗎?
實際上,凡是在這個世界上叱吒風雲,縱橫捭闔的天下英才,都有着一身經天緯地的本事。
當他們的生命快走到盡頭的時候,他們想的不是如何安度晚年,更不是如何繼續去爭奪,而想的是,如何才能讓自己的一身本事繼續傳下去,繼續發揚光大。
毋庸置疑,藥天傲就是這樣的人。
他在醫學界,是傳說中的存在,他這一輩子,閱人無數,歷經滄桑,一身妙手回春的醫術和縱橫天下的伸手,總不能隨着他一天天老去而逐漸消亡。
這是老人們考慮的事,也是老人們不足爲外人道的事。
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藥傲天笑着說道:“這個小子不錯,就不知道性格如何。”
“很差很差。”王楚楚氣呼呼的接過話茬:“簡直就是個混蛋王八蛋臭雞蛋。”
“你別這麼說他。”王韻一聽可不高興,蹭了蹭王楚楚說道:“其實他蠻好的,助人爲樂,又很善解人意,而且謙卑。”
“他,謙卑?”王楚楚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立即瞪圓了美麗的大眼睛。
王韻沒搭理王楚楚怪異的表情,卻是瞪着藥天傲緊張的問道:“藥老,您不會是不想收下羅天了吧?”
“哪裡。”藥天傲哈哈笑道:“這種資質的人才,我尋了三十多年,豈能放過,若是我不想,我也不會跟王遠恆那老東西來了。”
王韻一聽,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下了。
“切,這個混蛋有什麼好的。”王楚楚不服氣的撇了撇小嘴。
藥傲天笑吟吟的看向王楚楚:“王家丫頭視乎和羅天很不對付?”
王楚楚氣哼哼的點了點頭:“她是個王八蛋,我跟他勢不兩立。”
王韻哭笑不得的說道:“別鬧啦,人家昨天剛救過你呢。”
王楚楚昂着小腦袋,沒好氣的冷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她在藥天傲和王韻的注視下,朝羅天的門口走去。
“你幹嘛呢?”王韻看着王楚楚推開羅天的房間門,緊張的問道。
“我看看他醒了沒。”王楚楚說完這話,一溜煙鑽進了房間,同時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看着緊閉的房間門,藥天傲笑吟吟的說道:“這丫頭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刁蠻嘛,怎麼就和混小子成冤家了呢?”
王韻楞了楞,疑惑的看向藥天傲:“這裡發生的一切,您老都知道?”
“有些知道,有些還是不知道。”藥天傲笑了笑,輕嘆着靠在椅子上。
王韻回過頭,撇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她心裡是有羅天的,只是她倔強得不承認。”
“看得出來,這丫頭脾氣倔,養尊處優,大小姐日子過慣了。”藥天傲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王韻:“羅天爲她付出那麼多,就算是鐵石心腸,也會被感動。”
藥天傲:“所謂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紗,這就是人間百態。”
王韻:“那也不完全一定。”
藥天傲挑起眼皮,看了看王韻,突然呵呵笑着說道:“你可不能比,你這丫頭心思重,其實也不是羅天的問題吧?”
“不談這些了。”王韻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看了看四周,感覺四周沒人,這才湊近藥天傲說道:“你真打算將所有東西都傳給羅天?”
“那也得看他有沒有這個造化。”藥天傲頓時收斂笑容,嚴肅的說道。
“希望他有吧。”王韻嘆了口氣。
藥天傲笑了笑:“有些事情,不必過於強求。”
王韻:“我明白您老的意思了,不過我會全力幫助他的。”
“機緣到了,自然會冒出端倪。”藥天傲伸着懶腰站了起來,輕笑着說道:“丫頭,你已經做得夠多了,有些事情,急不得,也不必過於擔心……”
“恩!”王韻悶着頭回了一句。
“陪我去找王遠恆那老東西,這一老一少鬧得,還得一個個安慰。”藥天傲說完這話,大步流星的朝樓梯口走去。
王韻回頭看了一眼羅天緊閉的房間門,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朝藥天傲追了上去。
房間裡,王楚楚習慣性地抱着胸,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靈動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牀上,盯着牀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羅天。
她內疚,但不後悔,她認爲理解錯誤,是她最大的錯誤。
兩個臭老頭的惡意安排,也錯誤,但這連續的錯誤,卻要牀上躺着的人承擔,這就不得不讓她糾結。
她不知道可惡的傢伙一旦醒過來,一旦知道事實會怎麼做,會做什麼。斷送五年的壽命,對於一個人來說,不是金錢物質可以衡量。雖然這說起來玄乎其玄,但紅臉混蛋本來就玄乎其玄。
王楚楚有些癡呆,安靜地從椅子挪到牀邊,看着牀上昏迷不醒的羅天,心裡一陣噓唏:“我該恨自己,還是該恨你?可是你是受害者,我卻成了最冤枉的罪魁禍首。”
羅天沒有反應,至少他目前緊閉着眼睛,那原本火燒一樣的俊朗臉頰,經過藥天傲的治療,紅韻已經消退很多。
他安靜着,像是沉睡了數千年的古屍,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證明着,他還活着,他至少還能呼吸。
呆呆的坐着,王楚楚有些疲倦的捧着臉頰,自言自語的輕嘆着:“如果你知道事情真相,我任憑你處置,但前提是你必須醒過來,因爲藥老要收你做徒弟,他是個道士,我還等着叫你小臭道士呢。”
過了好一會,王楚楚再次扭身注視羅天:“我欠你五年的命,但是你欠我一個清白,這不能相互抵消,但至少可以讓我好過點!”
羅天依舊沒反應,確切的說,他現在根本就沒法做出反應。
“小姐,小姐……”
就在這時,緊閉的房間門被推開,王韻火上房似的闖了進來。
王楚楚扭過頭,有些幽怨的瞪着王韻:“他需要安靜!”
王韻一下子愣住了,侷促的看了一眼牀上的羅天,這才着急忙慌的說道:“外面來了好多記者。”
“記者?”王楚楚皺起眉頭,用審視的眼光打量着王韻。
王韻着急點頭:“他們不知道從哪裡聽到謠言,說你在昨晚的襲擊中……”
“死了?”王楚楚冷着臉,說出王韻不敢說的後半句話。
王韻無奈的嘟囔:“現在整個京都,包括全國各大媒體都在瘋傳,你和董事長恐怕都需要闢謠!”
王楚楚逐漸虛咪起眼睛,抱着胸直起身,沉吟着說道:“去我房間把電腦拿過來。”
王韻着急忙慌的噢了一聲,急忙轉身衝出房間。
王楚楚像一座大山一樣沉默下來,她現在很冷靜,至少在面對突發情況的時候,她變得比任何人都冷靜,這是她的素養,也是別人比不了的素養。
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王韻着急忙慌的捧着一臺紫黑色筆記本電腦去而復返。
“小姐。”將手裡的筆記本電腦遞給王楚楚,王韻這才一臉緊張的站在旁邊。
王楚楚手腳很麻利,在打開電腦以後,迅速在鍵盤上敲擊出錦繡集團集團四個字。只見筆記本屏幕上頓時浮現鋪天蓋地的消息。
《錦繡集團總裁王遠恆,錦城第一小公主王楚楚遇害》
《天妒紅顏,美女公主命喪恐怖襲擊之手》
《錦繡集團總裁之女王楚楚遇害,錦繡集團面臨震盪》
《錦繡集團的悲哀,被辣手摧花的千金小姐》
《錦繡集團董事長王遠恆千金遇害,王遠恆不知所蹤,錦繡集團股票大跌》
《王遠恆父女遇刺,錦繡集團是否引發金融風暴》
《股市震盪,錦繡集團集團危機,金融風暴來臨》
《專家警告,錦繡集團總裁及其千金遇害,金融風暴可能來臨》
……
看着電腦上鋪天蓋地的新聞標題,王韻整個人像被抽空了靈魂,傻愣愣的瞪圓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