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韻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兩位老人。她更希望兩位歷經風霜的老人拿出個解決辦法,至少讓錦繡能在眼下度過難關。
但是她也看出來了,這個問題很棘手。不僅對王楚楚很棘手,對於兩位蒼老的智者,同樣很棘手。
藥天傲再次直起身,輕嘆着說道:“再過三個時辰,他就能醒來,你們放心大膽去做吧。”
王遠恆愣住了,王韻也愣住了。他們都清楚藥天傲說這話的意思,只是他們想到藥天傲會這麼果斷的表態。
王韻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帶着詫異看向藥天傲:“藥老……您!”
藥天傲擺手打斷王韻,轉過身微微一笑:“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只管放手去做,但我只承認一樣藥方。”
“什麼藥方?”王遠恆一聽,眼睛都綠了。
藥天傲扭頭看了一眼牀上的羅天,嘿嘿笑着說道:“爲了答謝你給我找到這麼好的徒弟,自然是拿得出手的,能讓你打進軍方市場的。”
王遠恆一聽,幾乎整個人全身一震。
緊接着,他突然有些歉疚地瞪着藥天傲:“你個老東西要羞死我?”
藥天傲桀桀笑着坐在牀邊:“能羞死你個老東西,何樂而不爲?”
王遠恆轉過臉,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老子這一輩子,就栽在你狗日手裡。”
藥天傲:“王韻,去泡茶。”
王韻哎了一聲,着急忙慌的衝出了房間。
王遠恆邁着沉穩的步伐來到窗臺邊,揹着手,感慨萬千的笑了笑:“年輕人,年輕就是好。”
藥天傲深吸着擡起頭:“知道爲什麼我不插足商界嗎?”
王遠恆:“你怕麻煩。”
藥天傲:“麻煩是考驗年輕人最好的磨刀石。”
王遠恆轉過身:“所以我想盡快找人接班。”
藥天傲:“一日爲醫,終身爲醫,世間萬物,自有定數。”
王遠恆笑着指了指牀上的羅天:“他會超過我們。”
藥天傲:“江山代有才人出。”
王遠恆:“你個老東西跑我這裡坐而論道來了”
藥天傲:“你騙我來的。”
“天地良心。”王遠恆打着哈哈來到牀邊坐下,微微笑着遞給藥天傲一根香菸:“老不死的,你留給他的已經夠多了。”
藥天傲接過香菸點燃,青色煙霧順着蒼老的臉頰冉冉升起,將他那張紅潤精神的臉頰照耀得一片朦朧。
沉吟着,藥天傲突然自嘲的笑了笑:“很多時候,我無法面對自己,無法面對傳授我一身本事的人。”
王遠恆:“不能面對也得面對,畢竟誰也不能擺脫事實。”
藥天傲轉過臉,直愣愣的看着王遠恆:“現在我們算不算一家人?”
王遠恆笑着點頭:“兩家姓。”
藥天傲點了點頭:“去吧,去開你的什麼股東大會,去解決你王家自己的麻煩。”
王遠恆收斂笑容,一臉嚴肅的站了起來,衝着藥天傲拱了拱,轉身走了。
別墅的綠帶草坪上,記者們越聚越多。有突然從各地趕來的,也有被先前壓不住場的記者叫來的幫手。他們像守候獵物的羣狼,瞪大眼睛關注着別墅客廳門口的一舉一動。
在那邊,有陳羣結對的保鏢形成人牆,這讓他們望而生畏。但錦繡集團的重磅消息出來就是頭條,這種巨大的誘惑對於新聞人來說,就是貓和魚的關係。
突然,保鏢人牆開始分開,連帶着開始引起記者們的觀望和躁動不安。緊接着,一大羣身穿華麗服裝的錦繡集團古董們相繼走出來,這再一次引起記者們的圍觀。
但就在記者們正猶豫着要不要衝上去的時候,記者人羣裡突然有人嚷嚷起來。
“看,王遠恆,王楚楚,那是錦繡集團董事長和他的千金。”
“天吶,他們都還活着。”
“上帝,這不是真的吧?”
“他們居然好好的。”
“老天保佑,他們居然都還在。”
伴隨着一大羣呼天搶地的記者們圍攏上去。針對股東們簇擁下的王楚楚和王遠恆,也在一瞬間變成相機,攝像機燈光照耀的明星。
但是,四周嚴密防範的錦繡集團保鏢們,卻絲毫沒給呼天搶地的記者們機會。他們成功將這羣碰到獵物的野獸們阻擋下來。但仍然無法打消野獸們最瘋狂的熱情。
衣傾城同樣被人羣簇擁着,她顯得很沉穩。尤其是在這種超大的場合裡。她既是衆星拱月的仙子,也是波瀾不驚的錦繡集團第一總經理。
原本別墅大廳離草坪上佈置的新聞發佈臺不過幾十米。但因爲上百名記者的圍堵,讓王遠恆,王楚楚和衣傾城以及錦繡集團的股東們好像經歷了兩萬五千里長徵。
當衝鋒在第一線的王韻強行闖過記者的圍堵,將一干錦繡集團古董送上新聞發佈臺時,離預定新聞發佈會的時間,已經推遲了半個鐘頭。
記者們總算安穩下來,不過連線的,竊竊私語的記者們仍在忙碌着他們的工作。王楚楚還活着,王遠恆也還在,這不僅對於商界是一個巨大的震動,即便對於新聞界,也是一場滔天的波瀾。
新聞發佈臺上,衣傾城扭頭看向王遠恆:“董事長,這件事應該您去宣佈。”
“不。”王遠恆衝着衣傾城擺了擺手,扭頭看向身邊的王楚楚說道:“我和楚楚出現在這羣記者的面前就夠了,至於發言的事情,你自己斟酌,我信得過你。”
衣傾城抿着紅脣思量了一下,然後才亦然的點了點頭。
於是,她帶着她一貫的冷豔女王範登臺。這也讓臺下的記者們眼前一亮。
她沒拿新聞稿,甚至手裡該有的一些資料也並沒準備。但這並不妨礙記者們對她的關注和敬畏。
她站上了發佈臺,並且以一種習慣性的領導風範掃視全場。在全場的記者逐漸安靜下來時,她纔打開了麥克風。
“諸位,我是錦繡集團集團第一總經理衣傾城,今天在這裡召開記者會,或許有些倉促,但我們錦繡接下來宣佈的事情,絕不倉促。”
衣傾城很謹慎,她說出的每一個字,視乎都經過深思熟慮。她從來就不喜歡說廢話,而且她時常也要過濾廢話。
在臺下數百名記者肅穆的注視下,她這才繼續開口:“經過錦繡集團董事局慎重考慮,錦繡集團集團將進軍軍方藥品市場,同時連帶進軍化妝品市場。”
轟……
這簡短的兩句話,頓時在現場引起一片譁然,這甚至出乎所有記者的預料和預期。
記者們很清楚,現在衣傾城該說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應該澄清昨天晚上遭遇襲擊身亡的事情。至少在這時候宣佈,幾乎可以制止網絡上,新聞裡的各種謠言,同時也能爲她的假死亡謠言澄清。
但是,衣傾城沒這樣做。她甚至隻字不提襲擊事件。甚至在這時候,突然宣佈錦繡集團的重大商業決策。這對於記者們是一個震撼,對於後方圍觀的各大財團觀望人士,同樣是一個巨大的震撼。
衣傾城無視了記者們的詫異和震驚,直接丟下一句具體事情交由新聞部公佈,就匆匆下了臺。
記者們再一次騷動起來,並且以潰堤洪水的氣勢涌向王楚楚,王遠恆。並且以很快的速度突破錦繡集團保鏢組成的防禦人牆,再一次將幾人包圍。
各種麥克風,採訪機,攝像機,相機不斷對準了三人,讓現場一瞬間變得凌亂起來。
“王董事長,請您談談關於昨晚別墅遇襲的事情好嗎?”
“各大媒體,包括網絡上瘋傳,說王董事長和王楚楚小姐已經遭到暗殺,您不打算澄清一下嗎?”
“王董事長你對當前錦繡集團集團面臨的困境有什麼新打算?”
“楚楚小姐,昨晚到底是誰襲擊了別墅,報警了嗎?警方參與調查了嗎?”
……
面對七嘴八舌的記者們,父女倆人都很淡定。
王楚楚冷着臉注視着發問的記者,對於記者們提出的種種問題,她卻隻字不答。
“好了好了。”擔任保鏢頭子的放南怒了,並且指揮着屬下以最迅速的方式護住王遠恆以及王楚楚。
他以一米九幾的身軀衝鋒在前,將一羣看上去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記者們擠着搖搖欲墜。
現場一片混亂,錦繡集團保鏢們開始發揮他們獨到的防禦能力,無論記者們怎麼蜂擁,他們依舊將王楚楚圍攏在中間。
就在這時,別墅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嗡嗡的轟鳴聲。緊接着,一輛火紅色法拉利急速闖入,即便面對大批迴頭的記者們,仍然不帶任何減速。這也讓原本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方南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率先拔槍對準衝撞過來的紅色跑車。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王楚楚給制止了。
紅色跑車發瘋似的衝入人羣,在人羣尖叫着四散奔逃時,終於成功突進到錦繡集團保鏢的防禦圈外圍,伴隨着嘎吱一聲,急剎停車。
望着冒失鬼似的紅色跑車,所有驚恐萬分的記者們愣住了。一個個瞪大眼睛注視着停止下來的紅色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