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問題吧?”
羅天和嶽子欣剛到餐桌前,嶽蒼南和沈國方就同時問道。
“只是喝醉了,休息一下就好。”羅天擺了擺手,在剛纔的位置上坐下。
沈國方苦笑着點了點頭,接着將目光落在同樣坐下的嶽子欣身上:“丫頭啊,你別見怪,佳羽從小被慣壞了。”
“我很喜歡她。”嶽子欣說着,拿起桌上的一瓶茅臺。
“你幹什麼呀?”羅天急忙制止嶽子欣。
在場的所有人一愣,同時朝嶽子欣投來愕然的目光。
斗酒的另一方都喝趴下了,這丫頭莫不是還要給自己較勁吧?
看着羅天抓住自己的手腕,嶽子欣清冷地說道:“我陪六叔和沈老喝兩杯。”
羅天抽搐着臉頰,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嶽子欣。
認識這禍國殃民的傢伙很久了,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她還有這毛病呢?
酗酒?
不,她這不叫酗酒,這簡直叫酒鬼中的酒鬼,哪有一個女孩兒連續喝了一瓶多紅酒,現在還要把白酒往自己嘴裡灌的?
可是,當羅天看到嶽子欣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時,終於想明白了。
嶽子欣不是犯二,而是要證明一件事,她能喝倒沈佳羽不是本事,把沈國方喝倒纔算能力,同時也藉此彰顯自己的實力。
無論是鬥智還是鬥勇,她和整個東南勢力都不會輸給沈家。
於是,羅天無奈地鬆開了嶽子欣,扭頭衝着嶽蒼南和沈國方苦笑道:“這也被我寵壞了。”
嶽子欣沒反駁,自顧自抓起一瓶茅臺酒倒滿。
沈國方和嶽蒼南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露出苦笑。
“第一杯酒敬六叔,這麼多年都沒來看您和六媽,子欣在這裡賠罪了。”
嶽子欣衝着嶽蒼南舉了舉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看着嶽子欣喝酒的兇悍姿態,嶽蒼南哭笑不得的說道:“我說欣兒,你這是要你六叔難堪啊?”
“您隨意。”嶽子欣一邊倒滿酒,一邊嘟囔道:“我也不介意您喝那麼多酒。”
聽到這話,嶽蒼南滿臉的苦笑立即轉成欣慰,然後帶着憐愛的眼神看了看嶽子欣。
“好,六叔隨意。”嶽蒼南說着,舉起杯看向沈國方:“首長,接下來可是輪到你了。”
沈國方抽搐着臉頰,眼看着嶽蒼南就抿了一口酒,立即衝着嶽子欣說道:“我也能跟他一樣吧?”
嶽子欣端起酒杯問道:“您比我六叔高几級?”
沈國方:“……”
嶽子欣這話一出,他就知道完蛋了。
敢情這是灌醉了孫女又來灌爺爺,貌似整個沈家要被這丫頭欺負一個遍啊?
就在沈國方準備找理由推脫的時候,只見嶽子欣一仰頭,又將滿滿一杯茅臺酒一飲而盡。
羅天看着沈國方一臉的難爲情,不禁嗤嗤笑道:“沈老,作爲一名軍人,視乎應該講究武食之道吧?”
“何爲武食之道?”沈國方立即放下酒杯問道。
羅天扯着嘴角笑道:“您老喝了我就告訴您。”
“那你可得陪我一起喝。”沈國方桀桀笑道。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嶽子欣欺負他,他就轉頭來欺負自己。
不過,他視乎忘記了,嶽子欣都能欺負他,那麼……
沒有那麼,羅天很爽快的端起酒杯,衝着沈國方一舉杯,仰頭一飲而盡。
看着羅天喝酒的姿態更兇悍,沈國方頓時傻眼了。
好一會兒,他才苦笑着,硬着頭皮一口乾了。
放下酒杯,沈國方輕嘆道:“你們吶,這是專門整我老爺子啊。”
羅天衝着沈國方擺了擺手:“沈老,你錯了,實際上以您現在的身體,適當喝酒是對的。”
“是嗎?”沈國方眼睛一瞪。
羅天點了點頭:“隨着年齡增大,老人體內的血管急縮,血黏度也極具升高,喝酒能舒筋活血。”
“噢,這我就放心了。”沈國方微微笑着點了點頭:“快說,什麼叫武食之道。”
羅天抿嘴笑道:“生吞活剝。”
衆人一聽,同時面面相覷。
嶽蒼南楞了好一會兒,打量着羅天問道:“這麼說起來,還有文食?”
“當然。”羅天笑道:“敲骨吸髓爲文食。”
“透徹,透徹。”沈國方立即指着羅天哈哈笑道:“你小子,就是花樣多。”
這時,嶽子欣一臉皎潔的說道:“既然沈老作爲軍人,贊同武食之道,想必也不會有那麼多文人的彎彎繞和藏着掖着吧?”
不好,有陷阱。
沈國方在聽到嶽子欣一開口,心裡就不由得咯噔一下。
但是看着嶽蒼南和羅天都沒出口制止,也只好點頭笑道:“丫頭,你想說什麼呢?”
“還是剛纔的事。”嶽子欣沉聲說道:“畢竟這件事要解決。”
“現在佳羽醉醺醺的,也沒法說啊。”沈國方一臉無奈。
“沒關係。”嶽子欣搖了搖頭:“這是大事,不過明天下午我們就飛錦城了。”
“什麼,明天下午?”沈國方一怔,帶着詫異看向羅天。
“這麼着急?”嶽蒼南也緊鎖着眉頭問道。
羅天扭頭看了一眼嶽子欣,然後輕嘆道:“畢竟在燕京多待一天,就被人多算計一天,誰願意整天沒事兒應付這種爛事。”
聽完羅天的話,嶽蒼南扭頭和沈國方面面相覷。
沉吟了好一會兒,嶽蒼南才一臉嚴肅的說道:“首長,這的確是個問題,小羅他們夾在中間太難,要是他們全都捲入這件事,這會直接影響天仙粉對軍方的供應。”
他出手了,是找準最合適的時機出手了。
既然嶽蒼南開始出手,沈國方也不能繼續裝傻充愣打哈哈了。
所以,在考慮了好一會兒後,沈國方輕嘆道:“晚一天吧,我讓佳羽跟你們一塊走。”
聆聽這話,羅天和嶽子欣同時一怔,然後同時露出狐疑的神情。
沈國方這老狐狸這麼快就答應了?這視乎跟兩人想象的難度不一樣啊。
這時,坐在一旁的趙碧藍傷感的說道:“這纔剛坐下來吃第一頓飯,就忙着要走。”
嶽子欣伸手拉住趙碧藍的胳膊:“六媽,我們還會回來的。”
“好。”趙碧藍依依不捨得點頭。
嶽蒼南輕嘆了一口氣,突然端起酒杯說道:“來來來,先吃了飯再說。”
衆人一聽,同時響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國方藉口有些醉了,所以讓趙碧藍給找了一個房間休息。
羅天,嶽子欣和嶽蒼南三人卻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輕輕吐出一口煙,嶽蒼南沉吟着看向嶽子欣:“你個丫頭,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他們翻臉?”
嶽子欣抱着胸靠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羅天卻接過話茬笑道:“我倒是贊同子欣,再說了,子欣也不是傻子。”
“沈老也不是傻子。”嶽蒼南沉聲說道。
“但我們有依仗。”嶽子欣沉聲說道:“空手套白狼誰都會。”
“你怎麼不想想,這是多大的政治之源?”嶽蒼南輕嘆道:“你們這樣,是完全把人情變成了交易。”
“在這種事情上,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嶽子欣擡起頭,直言不諱的說道:“六叔,難道你認爲我們要一輩子寄人籬下?難道你真不想繼續有所建樹?”
“怎麼個說法?”嶽蒼南微微皺起眉頭。
嶽子欣扭頭看了看羅天,接着一臉冷豔的說道:“我們的目的,是讓你最終走上他的位置。”
“什麼?”嶽蒼南一聽,頓時像被電擊似的,猛的站了起來。
羅天也被嶽子欣這話着實下了一大跳,走上沈國方的位置,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可是干涉政局。
作爲商人,怎麼可能干涉政局走勢?又怎麼可以做到那麼大的勢力調配?
“你也不信?”嶽子欣看向羅天問道。
羅天抽了抽臉頰,一臉苦澀的笑道:“子欣,咱……咱們還是說點實際的吧。”
“這很實際。”嶽子欣衝着羅天說完,又扭身看向嶽蒼南:“六叔,您現在多少歲?”
“52。”嶽蒼南瞪着眼睛說道。
嶽子欣再次看向羅天:“52歲的參謀總長,位居軍部核心第四,在六叔前面,是兩位軍部一把手的副手和沈國方沈老,現在沈老身體不適,以至於兩位副手爭得你死我活,他們各自代表衣家和葉家,我們作爲第三方,如果要贏了,你認爲不可能嗎?”
聽完嶽子欣的分析,羅天瞪着眼睛和嶽蒼南對視了一眼,然後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事情就怕對比,一對比什麼都出來了,什麼目標和目的也都出來了。
“在一個,你仔細想想。”嶽子欣看着羅天,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我們作爲第三方,只贏得了外部的勝利,而軍界,政界的大權仍舊在他們兩家手裡,你認爲我們能安心嗎?”
羅天愣愣地瞪着眼睛,沉吟了好一會兒,輕嘆着說道:“你看得比我們都遠,我自愧不如。”
“欣兒。”嶽蒼南呆呆地坐回到沙發上,愣愣地看着嶽子欣問道:“你是說,這一次要把沈老換掉?”
“不。”嶽子欣搖了搖頭:“以我們目前的能力,應付衣家和葉家單獨一方尚且不能,更何況要打擊沈家?我指的是下一屆的目標,也就是四年以後的目標。”
嶽蒼南緊鎖着眉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嶽子欣,這才整個人像大山一樣沉默下來。
“現在呢?”羅天盯着嶽子欣:“我指的是現在,你提出把沈佳羽弄去錦城,這是引狼入室。”
嶽子欣反問道:“你不覺得有她在,我們會少很多麻煩,得心應手嗎?”
羅天:“……”
老天開眼,還得心應手,沈佳羽這娘們雖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女,可她也是個囂張跋扈的大小姐啊。
到了錦城,誰能製得了她?要是她在錦城惹出這樣那樣的事端,誰又去平息?
反正羅天左思右想了好久,讓沈家的人去錦城,代表着自己和沈家的關係和態度,但誰去都可以,唯獨不能是沈佳羽這小妖精去。
別的沈家人去了,或許是得心應手,沈佳羽要是去了,那就是翻天覆地。
“你怕她?”嶽子欣突然瞪着羅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