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健大伯孃還是認識的,那的確是,那老鐵匠鋪裡每出產的產品上,都會打上這樣的標記。
想到這兒,宮健大伯孃心裡就是咯噔了一下,她可記得昨天晚上,她爲了能夠順利的把菜刀退回去,可是認認真真的把那把菜刀上的每一個地方,都洗得乾乾淨淨之後,又仔仔細細的把刀身擦拭了一遍。現在她很能夠清楚的記得,自己買的那把菜刀的刀身上,可是沒有任何記號的。
雖然身上感到陣陣的發冷,宮健大伯孃還在心裡不停的安慰着自己,沒記好不代表什麼。有那個記號,不過是說明,這裡的菜刀是原來老鐵匠鋪那些人打造的罷了。雖說這十多年來,大家一直用着他家打造的鐵器,可是也不就代表他家的水平就是最高的。沒準沒有那個標記,反而證明自己那菜刀,比眼前的這種更爲高級呢。
整理了半天情緒,宮健大伯孃又一次開口問道:“那你們店裡就沒有,賣別家的菜刀的嗎?”
那小二也沒有想到,眼前這看起來很是普通的婦人,居然要求如此的高,看來是看不上這種普通的菜刀。於是他立刻開口說道:“店裡現在賣的,都是這種適用於普通人家的菜刀。如果大嬸有什麼特殊的要求,或者更高的需求的話,我們店裡也是支持訂貨的。”
小二一邊把貨匣關好,一邊繼續熱情的給宮健大伯孃介紹着產品:“鎮上也有幾戶需要特殊刀具的,每次他們都是到我們店裡提前預定的。不管是那著名的王駝背家的刀,或者是張小海家的剪刀,我們田記都是可以幫客官買到的。但凡有些名氣的鐵匠師傅,我們這裡都可以預定他們家的貨物。”
說到這兒,那小二憨憨的一笑,“其實說實話,大嬸,只要您能指出具體的位置,不論哪家的鐵匠鋪子,我們都可以特意去那家幫您訂貨的,並且保證儘快的送到您的手上。”
對於這一點,小二還是很自豪的。他們田記遍佈大江南北,貨運又是往來繁忙,所以對於這種指定的商品預定和販賣,全國來說,再也沒有哪家會比田記更爲方便周到的了。
聽小二這樣一說,宮健大伯孃也是明白了,田記原來是可以幫助顧客,去指定的那一家鐵匠鋪子裡訂貨,然後把貨物送到你手上來的。當然這裡面肯定價格,會比普通的那把菜刀貴上不少,可是,也滿足了所有人的需要。
但現在,宮健大伯孃卻不知自己懷揣着那把菜刀,到底出自於哪個有名的鐵匠鋪。想到這兒,她不由得再次開口問道:“那小二,你有沒有知道,哪家鐵匠鋪的鐵器打造的好,但是卻不留下任何標記的嗎?”
她的這一句問話卻把小二給問愣住了,有特殊要求的顧客不少,他也接待過很多,但是他還真沒遇到過,這麼奇怪的問題。
一般人都是拿了個特殊的標記,過來詢問這是哪一家的產品?但從來沒聽說過有人會問,沒有標記是哪一家的產品?
小二撓撓頭,思量再三,還是無奈的說道:“據我所知,有些名氣啊,或者說是一般的鐵匠鋪,都會有自己的標識的。這樣也方便顧客回頭再找他們修理,或者是保養。而一般沒有任何記號的,那都是實在是沒什麼名氣的小店打造的,或者乾脆就是私人打造的。這種打造出來的鐵器,就別指望還能再找到賣家了。”
當然,看到宮健大伯孃隨着他的話語越來越黑的臉色,小二的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但不管怎樣,他還是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一清二楚。
但凡會要爲自己打造出來的東西負責,那麼必然就會留下自己特殊的標記,否則什麼標記都沒有,那別人打造的東西,拿到他這裡也是可以要求他來維修或負責的。這在正經的鐵匠鋪裡,是根本不可能存在這種問題的。
而隨着小二的話語,宮健大伯孃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此時她卻是萬分期望着,自己懷裡那把菜刀,能夠有個什麼特殊的記號。於是她也顧不上小二還在旁邊,慌忙的就從懷裡掏出包好的菜刀,很快的翻看着刀身上任何的一個角落,不想錯過任何的可能的一個痕跡。
可是即使宮健大伯孃把菜刀拿在手裡,顛三倒四的看了好幾遍,卻沒有找到任何的一個標記。她的這番動作,卻把旁邊的小二又給驚呆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會揣着一把菜刀,再跑到雜貨鋪裡來買菜刀的。小二覺得,他今天遇到的這位顧客,的確可以算是他當小二的這些年裡面,遇到的最爲奇葩的一位顧客了。
但是田記對於小二還是有過訓練和要求的,即使眼前的這位顧客有多麼的奇怪地方,小二也只能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隱藏在心裡,默默的站在旁邊,等待着顧客下一步的吩咐。
而實際上,宮健大伯孃此時已經不需要,小二在旁邊服務了。她此時臉上一片黑灰,感覺心都沉到了谷底,那把被她認爲應該質量超乎想象的菜刀,實際刀身上是個沒有任何標識的大陸貨。原本她信心的滿滿的來到田記,本以爲自己懷中的這把菜刀,肯定會比他們所售賣的那種,二百文錢一把的菜刀,質量要好上很多,可是現實卻狠狠的打了她一記耳光。
人家田記所售賣的二百文錢一把的菜刀,那都是有標識,能夠證明是幾十年來,一直在鎮上打造鐵器的鐵匠鋪出品的。而是她花了大價格買的這把菜刀,確是不知道哪裡人隨意打造出來的。
此時宮健大伯孃倒是真的相信,剛纔在市場上那賣肉的攤販,也就是那位張屠戶,的確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來,她這把菜刀也就是個普通的。她這把菜刀果然是被那些人說對了,這次她真的是買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