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林北說出這麼一番冷靜理智的討伐時,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番話是自己說的,與其相信是胡言亂語,不如信這語氣態度簡直像極了劉真!
他爲什麼會像劉真一樣了!
他到底被劉真潛移默化改變了多少!
他因爲夏靈的事,突然想到了那些很主動來他家談聯姻的紅色家族,當他在家裡看到那些跟在父母身上,看似羞澀,實則飢渴的上流社會的名媛們時,他打心底裡產生一種沒來由的嫌棄,他覺得這些女人壓根就不愛他,而是愛的他家族的錢和滔天的權利。
這種靠攀附,靠討好得來的毫無感情的虛假婚姻,他寧可丁克一輩子也不要!
夏靈的臉色,隨着他的話,一分一分地變了色,一下紅,一下白,彷彿在表演四川變臉戲法,她的神色很難堪,像是被人揭穿了底褲顏色那般捂着了自己的身體。
她結巴地說:“張林北,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只要我張口向你要包,你閉着眼都會開支票給我,讓我自己去買,從來不過問的。
夏靈:“你現在不但不願意給我買包了,還深究我想要包的動機理由,你到底是誰,你把原來的張林北弄到哪裡去了?”
那個她的大搖錢樹呢?那個她父母十分看好的、可以助她挖空張氏金山銀山的紈絝子弟呢?
爲什麼她發現,她好像從現在開始,到以後都從張林北身上挖不到一分錢了!
夏靈開始緩緩地後退,她發覺她呆在張林北身邊再也撈不到一份好處後,她就開始變得怒不可遏!
被她這麼劈頭蓋臉罵了一番,張林北也開始清醒,他突然覺得劉真並沒有離開他,她的到來,給了他性格和三觀上的潛移默化,她現在走了,她給他的這種特殊能力,卻依舊在他身上。
以前,趙靜婉死後,他將自己作繭自縛起來,像一個被矇蔽了雙眼的瞎子,看不清世界的真相,他只知道用錢可以擺平一切,這個世界唯一的享樂方式,就是香車與女人。
他可以用他無盡的錢去換取這種短暫的、極致的享受。
而劉真給他的這種“特殊能力”,正是看穿眼前虛僞一切的能力,讓他眼前的遮蔽被自動融掉了,他發現身邊的女人黏着他不是因爲他高大帥氣,性格出衆拔羣,能力優秀,而是他的錢,是他家族的錢而已!
張林北說:“夏靈,我倒是今天才看清你原來是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女人,那咱們從今天起,正式絕交吧,張家跟你們夏家的經濟來往,也正式切斷了,希望你的媽媽不會因此而大罵你失去了一個撈金的好機會啊。”
張林北的嘲諷彷彿打在夏靈臉上的一個狠狠的響亮耳光,她疼得後退踉蹌好幾步,害怕地看着他:“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包我不買了,只要你願意跟我複合,我什麼都願意做的……”
她知道自己暴露目的後,立刻收斂起貪婪,露出懇求的姿勢來,衆目睽睽之下,跪在他身邊,拉着他的胳膊,挽留他的腳步。
張林北卻一把甩開她的手,任由她摔倒在地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張林北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別跟我說什麼複合,我從來沒愛過你,而你也從未對我用過真感情,你真心愛上的,只有我的錢而已。”
說完,張林北轉身離開,留下冷漠倨傲的背影,旁邊的圍觀者越來越多,甚至有好事者開始偷偷用手機拍下這勁爆的豪門分手的一幕……
夏靈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她大喊着:“張林北你敢這麼甩了我,你沒有好下場的!我詛咒你一輩子都得不到真正愛你的人的心!用錢用權砸都砸不下來!
你會爲此而痛苦一輩子,只因你欺負到我頭上來,老孃永遠不會原諒你!”
張林北壓根不想去聽她說的什麼,只是聽到“真心愛他的人”時,心臟突然顫了一下,他搖搖腦袋,試圖將這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從腦海裡給搖出去。
他一邊走出影院門口,一邊用手機想給劉真發信息,按了幾次,都不敢下手,最終是鼓起勇氣撥通了她的電話,卻在無數個盲音之後,都沒接通。
張林北不想放棄,他一定要聯繫到劉真,要不然晚上劉真睡哪裡?他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晚上擔憂她會不會被別的男人“拐走”的夜不能寐的經歷了。
張林北突然想到了劉老告訴他的“信鴿”方法,可這種特殊的綠皮鴿子只有劉老的別墅裡養了有,他去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而劉老平時又不使用手機微信,張林北只好親自去拜訪一趟了。
遠遠地就能看見坐落於郊區半山腰的中式別墅羣,張林北在管家的帶領下,一路順暢地進入了別墅,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打斷了他前進的腳步。
黃雪嘉從臥室裡出來,扶在欄杆旁,低頭往向樓下站在客廳正中等待管家回覆的張林北。
而管家在她召喚過去說了幾句後,立刻下樓告訴張林北:“張先生,不好意思,老爺正在休息,不方便接客,黃太太說她可以替老爺接待您,您有什麼要說的都可以先跟她講,然後再由她代爲傳達。”
張林北剛想說他只是想借用一下信鴿而已,並不想聊什麼,但似乎一切已經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了,黃雪嘉已然扶着扶梯從旋轉樓梯上緩緩而下。
黃雪嘉穿着一身性感的緊身黑皮衣,將她前凸後翹的身材包裹得玲瓏有致,濃妝長卷發,臉有點長,她的那雙特別銳利的雙眸直視向張林北時,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彷彿被一隻正在狩獵中的美洲母豹給盯上了。
她輕柔的嗓音,散發出很強的誘惑性:“雖然之前沒見過你,但至少從我老公口中聽過幾回你的名字,似乎他挺看重你的,你就是劉真要保護的大少爺張林北?”
“是我。”張林北有些忐忑地說道。
他不確定眼前這個性感十足,卻年紀並不如她穿着得那般成熟的女人,究竟在這個家中是什麼身份地位。
黃雪嘉最擅長觀察人心,她彷彿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在他還沉默時,就已經答道:“你沒看錯,我是老劉的妻子,劉真的繼母,黃雪嘉。”
“黃小姐你好。”張林北禮貌上前握手,此時旁邊的管家早已經退下,客廳的沙發旁,只剩下他們倆人。
黃雪嘉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她躲過了他友誼的伸手,打蛇隨棍上般地用無骨的細手,纏上了他的胳膊,直接靠在了他的肩頭,撫摸起他身體的肌肉:“果然還是懷念年輕男人的身體,你身上擁有我最喜歡的兩種氣味,一是年輕肉體的青春氣息,二是金錢已經浸入骨髓的貴氣。如果我還沒結婚的話,可能會考慮一下你。”
張林北被她摸到快要起火,他很不舒服地扯開了黃雪嘉的手,並退後兩步,保持尊重的姿勢:“黃小姐,請您自重!”
他已經是很鄭重的提醒了!這可是劉老的妻子,還在劉老的別墅客廳裡!要是被外人看到了,甚至被劉老知道他跟他的妻子關係不乾不淨,他還有什麼臉在這待下去!
嚇得半死的張林北就差當場走人了。
黃雪嘉卻擺擺手,一副不以爲意的隨便模樣,她說:“那個老傢伙早就睡得連地震都震不醒他了,你不必擔心他會中途醒來查崗。說罷,你來別墅什麼事。“
張林北終於進入正題,他鬆了口氣:“我找不到劉真了,想借用上次劉老借給我的信鴿,只有這個才能……”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沒有了底氣。
他想要找劉真回來,卻也知道自己是怎麼把劉真氣走的。
黃雪嘉“嘖嘖”道:“看來還是個癡情的小孩子,如果我告訴你,你跟她之間,根本不會有結果的,你還會想要繼續找她嗎?”
張林北覺得這個黃雪嘉來者不善,估計她跟劉真的關係肯定不對付,她倆年紀相仿,輩分卻差了一大截,這裡頭的相處之道,可深了去了。
他說:“每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別人一兩句沒可能的評判就能做出結論的。”
“是麼?”黃雪嘉覺得他很幼稚,甚至是無知,她步步緊逼,直到將張林北給逼上了牆壁,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最終用成吼的,“劉真根本沒有心,就算你用高溫去煮,她的心也跟鐵石頭一樣不會融化的!”
張林北更加肯定黃雪嘉別有用心,他不能被她的語言陷阱所迫害!
他冷笑着,步步開始反擊,一旦被踩到底線,他就不再對她存有任何禮貌:“你的這種無稽之談我是不會信的,我認爲你就是在嫉妒她可以獲得年輕男孩的喜歡,而你,只能嫁給一個一天有二十個小時是躺在牀上的糟老頭子!”
黃雪嘉被他這麼一番話給懟得很震驚,甚至說不出話來,但她很快抓到了他話裡的重點,並將其充分利用,她撇嘴聳肩道:“我承認,你來了之後,我的確有點嫉妒劉真了。
只不過,如果我真心想要跟一個年輕的小白臉結婚,並養他後半輩子的話,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只不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嘛,我確實很喜歡你,咱們可以私下聯繫……”
張林北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他退後兩步:“別碰我,光是呼吸到靠近你的空氣,我都覺得噁心!滾!”
他立刻轉身離開,走到大門口時,前方等待他的管家轉過頭來詢問進展,他這纔想起他是來借信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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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林北:“管家,可以借信鴿一用嗎?剛纔問了黃小姐,她不知道怎麼做,所以我來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