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出槍,悄然瞄準了張林北的後背,此時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是最好打的。
等他扣動了扳機,決定發射時,張林北突然偏過頭,轉身看着偷襲他的溫長峰,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嘴型彷彿在諷刺他被張林北套路時的自以爲是。
等溫長峰想收回槍支,子彈卻已經是離玄之箭,正中窗戶,玻璃瞬間全部碎裂,這樣大的一個逃生窗口,簡直是救命的燈火,照亮了張林北的眼,他立刻要去拉劉真逃跑:“別打了,快跟我來。”
劉真已經換了三輪子彈,周圍的人被她打得所剩無幾,那幾個還倖存的傢伙早就嚇得褲子都溼了,哪裡還敢往上撲?
溫長峰氣得直跳腳:“一千萬你們不要了嗎?給我上啊!”
他們瑟瑟發抖地跪地求饒,一邊還回頭對溫長峰說:“老大,你沒看見她的槍法嗎?都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你總不想連個收屍的手下都沒有吧。”
這話倒是挺有道理的,給了溫長峰一個臺階下,但等張林北帶着劉真逃出了窗子後,還露出半張臉對他吐舌頭時,他氣得再次拔槍射擊:“我打爛你的舌頭!有本事你們永遠別被我抓到!否則你們將永遠活在極端的痛苦之中!”
劉真反應極快,立刻扯張林北的領子,把他給拉了回來,她面無表情地拖着他的手,開始一路狂奔。
賭場的外面每隔一道門就會有打手在門口看守着,張林北想在劉真面前表現一下,他衝上去打那個門口的保鏢,卻不料對方掏出匕首來,張林北瞬間朝着反方向跑,比兔子還快。
劉真把槍,一槍解決一個。
兩人一路驚險,終於逃出了賭場。
張林北徹底放鬆下來,劉真也將一直緊握着的槍支給收到了皮夾裡去。
而兩人牽着的手,還未放開。
張林北露出曖昧的笑容,他說:“你的手握起來真舒服。”
沒想到劉真這個神槍手,居然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女神就是女神,開掛連痕跡都不需要留下的。
劉真反應過來,她立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冷冷道:“流氓。”
張林北委屈地撇嘴:“明明是你先牽我的,還怪起我來了,我都沒強迫你好吧。”
劉真的臉在他的控訴下,猛地紅了一紅,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別處:“緊急情況,不得已,你別想多了,我跟你是沒可能的,我之前已經強調過了,我呆在你身邊,是來保護你的肉體不被人弄死,至於你心裡怎麼想,我不負任何責任。”
張林北突然對她拋了個耐人尋味的眼神:“光保護肉體,不管理肉體的需求,這是不是不稱職的表現?”
管理肉體?劉真壓根沒聽懂他的話。
她回頭看他:“管理什麼?”
他們已經並肩走到了張林北來時開的車附近,此時張林北正準備繼續精神上調戲劉真。
突然從車後的暗處,衝出一個男人,手裡帶着的利器,在地下室昏暗的燈光下,露出尖銳的光芒,他直直朝張林北衝來:“受死!”
張林北嘴炮搞不過對方最擅長的計倆就是逃跑,可這個神秘人距離他太近了,他衝得太快,而人對於緊急反應,有零點幾秒的延遲,這點時間,已經足夠黑衣人對他一舉擊斃。
劉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伸出了手,這下連她也無法立刻攻擊神秘人,她直接用手去接他手裡拔出的刀,這個尖銳的利器可不是一般的匕首,而是兩面三刃,像一把帶刺的工具錐子!當劉真抓住這把刃的當下,手筋幾乎是瞬間被割斷成三截!
隨着手筋應聲斷裂後而來的,是她慘烈的叫聲:“啊……”
這種被人活生生地割斷手筋的疼痛絕非常人能夠瞬間忍耐的,她緊皺着眉頭,整張臉都擰巴成了一團。
美人壯張大少之膽!
他一心想逃跑,可眼見劉真居然肯爲他用自己的身體擋刀子,血液的鮮紅刺激到張林北,他雙眼發紅,衝了上去,用力往神秘人的脆弱處——腎!猛地一腳踢去!
神秘人痛苦倒地:“啊……”
渾身蜷縮成一團,他手裡的錐子也掉落在地。
張林北立刻從車的後備箱,拿出一根麻繩,將神秘黑衣人給捆了起來:“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我要的是你嘴裡的真相!”
將神秘人一舉扔到後備箱後,他幾乎費勁了全身的力氣,等上車搭着方向盤時,腳都軟了。
劉真捂着不停流血的手,對他說:“快開車回家。”
張林北見她的血液似乎並未有乾涸停止外溢的跡象,有些擔心地問:“這是怎麼回事?你不能凝血嗎?”
他突然腦中浮現出趙靜婉的面容,她就是凝血功能極差,他們在無法提供血包輸入和凝血劑的地方,他生生地看着她一點點離開人世。
痛苦如一根根藤蔓緊抓住他的心臟,他疼得突然猛剎車,劉真差點磕到頭破,她捂住的手上,血似乎流得更猛了。
張林北如夢初醒,他道歉:“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手上的動脈被他劃破了,需要趕緊做縫合。”劉真冷靜地說。
張林北對自家的私人醫生並不太信任。
他知道這些天天坐鎮大富豪家中的家庭醫生,往往因爲長期缺乏實戰經驗,就算再厲害的醫術,到了要用的時候,也是生疏得很。
他覺得還是市中心的高級貴族醫院更適合。
張林北準備開車掉頭:“我還是帶你去我熟悉的一家醫院吧,我爸長期給我在那開了一家頂級的VIP病房,只要我去,隨時有護士醫生二十四小時待命的。”
劉真認真地看着他,她的眼神讓張林北察覺到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在闡述一件極爲嚴肅的事兒。
劉真:“像我這樣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去醫院包紮傷口,我們是永遠不能曝光在太陽底下的人。”
張林北心想,保鏢是個正經職業,什麼時候不能在公衆場合暴露身份了?除非,劉真的另一層神秘身份,讓她做的大部分的事,都不能任何人知道。
他對劉真的揣測越發撲朔迷離,如此純美卻帶着致命誘惑的女人身上,到底還隱藏着怎麼樣的秘密……他好奇的同時,後腦勺開始發涼,他害怕面對進一步被揭開的真相。
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
張林北想到了她開槍的槍法之精準,面對上百人的致命威脅毫不膽顫,甚至冷靜到令人害怕的程度,這樣的女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她絕非簡單的保鏢公司培訓出來的女人。
一個女人能打到同時對付多個敵人,這種恐怖的實力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到底是誰!
張林北陷入了沉思,他呆滯地說:“好,那我們回家。”
他帶着劉真回家後,發現醫務室的私人醫生不見了蹤影,他只好拿着一堆紗布和止血藥對劉真說:“既然醫生不在,那就由我代勞咯。”
他還是很擔心劉真的傷勢的,他蹲下身來準備幫她撒止血藥,卻被劉真一把給打翻了。
她冷漠地說:“我說過了,我不會允許任何男人跟我有肢體接觸,包紮我自己來就好。”
張林北覺得劉真事到如今,居然態度如此強硬,簡直是不可理喻,他怒極反笑,雙手交叉在胸前,看戲似的盯着她,右手一擡:“好啊,那你就自己來吧。”
劉真白了他一眼,然後開始拿止血藥自己撒,一開始血液迅速凝固不再繼續往外溢出時,她略鬆了口氣,直到她需要用紗布來給她那三段已經被割到搖搖欲墜的手筋時,她這才發現一個人的手術是多麼高難度。
劉真疼得幾乎睜不開眼,這種隨時觸碰一下,就會被牽動千百根神經的痛感,實在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當她嘗試了幾百次,都無法自己包紮,且她的手筋已經疼得直抽抽,整個手已經蜷縮到掙不開的時候,她有些絕望地擡頭,看向了站在一旁,作壁上觀的張林北。
張林北撇嘴笑,彷彿他的機會到了,但他還是要讓劉真長一下記性,他故作無奈地說:“沒辦法,我既然答應你了,不幫你包紮,那就肯定不能碰你。對了,你要是一晚上都包紮不好的話,那我還是不用等你了,我先回去睡覺了哈。”
他故作疲倦地打了個哈欠,並錘了錘腰,雙手撐在後腦勺,一副玩世不恭的大少不準備對女人負責,打算早點離開這裡的模樣,刺激到了絕望的劉真。
她突然道:“站住!”
張林北背對着劉真時,露出了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他挑眉假意問道:“怎麼了?”
“我……我需要你的幫助。”劉真說話時破天荒地帶上了不太自信的結巴,這在她沉默寡言,又冷酷無情的人生中,幾乎是極端罕見的。
她的臉漲得通紅,等待着張林北轉身走近了幾步後,她又爲了自己的薄面,忍不住補充道:“僅此一次,特殊情況!”
張林北立刻做出雙手投降狀,他挑眉搖頭道:“那還是算了吧,免得我明明是在幫你,你卻覺得我是在佔你便宜,欠你人情一樣,我看我還是不要做這種裡外不是人的好事吧。”
說罷,他立刻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