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咦”了一聲。
出現兩種進化方向這事，可非常稀罕。
上一次見到，還是在伊絲洛婭傳說進化的時候。
實際上憑藉奇蹟之力，牧元是有把握，讓自家部將走上不同的進化道路。
譬如之前，他讓有天賦的火槍手走上槍炮師序列，漸漸湊出一支槍炮大隊、槍炮兵團。
但通常而言沒有必要，奇蹟之力冥冥之中選定的方向，就是最適合進化者的方向。
越是高位階，就越不適合更改道路。
既然奇蹟之力反饋了兩個進化方向，就說明，這兩條道路對於烏塔而言，擁有同等的前途。
巨龍力王乃是龍族當中的王者，天然就具有無可匹敵的偉力，以及執掌力之概念的超絕天賦。
這樣的一尊傳說生命，他軀體肌肉蘊含的力量，或許就像一個星球一樣龐大。
可以憑着肉軀，摧枯拉朽地摧毀一切能量，甚至是概念力量。
破限武尊給予的反饋信息比較少，他天生可能沒有巨龍力王強大，卻具備着突破極限、超越極限的可能。
哪一個更適合烏塔？
“破限武尊！”
“烏塔鍛鍊身軀，一次次斬斷肉身枷鎖，何嘗不是在一次次突破自己的極限。”
“相較之下，巨龍力王哪怕天生無比強大，可烏塔並不習慣化身巨龍，他搏殺時，也很少使用巨龍的龍威等等力量。”
烏塔唯一跟巨龍有關的技能，就只有‘龍神一拳’了。
但也說不準，這一招和他體內的巨龍血脈，究竟有多少關聯。
牧元思索，“不能說破限武尊前期比巨龍力王弱，只是，烏塔乃是巨龍力士，他的職階上位就是巨龍力王。”
“往這一途徑進化，能最大化令烏塔的血脈潛力、肉身力量昇華。若是往破限武尊方向進化，就相當於跨了途徑，只能昇華其80%、90%的潛力，進化帶來的自身蛻變，也要稍弱一些。這些，往後烏塔就得憑自身努力將其補全。”
“嗯，僅憑烏塔自身補全潛力比較困難，但使用奇蹟之力開掛就簡單多了。哪怕這一次進化無法補全，待下一次傳說二星再補上，也不會太遲。”
正因爲烏塔的戰鬥手段、修煉方式更適合破限武尊，這一‘初始數值’更弱的道路，纔會跟巨龍力王並列。
進化！
奇蹟之力垂落，奇蹟之光綻放。
白光中，作馬步蓄力狀的烏塔，身形定格。
時間流逝！
烏塔的領域出現了，勉強能稱作有進步的變化。
「提示：烏塔沐浴進化之光，史詩能力‘肉身枷鎖’獲得蛻變，可斬斷枷鎖上限由六條提升至八條。」
…
「提示：烏塔……」
在史詩能力蛻變後，終於，璀璨的金色華光沖霄而起。
天地的異象，霞光、慶賀之音相繼到來，恭賀着一尊傳說生命的新生。
異象僅僅呈現在龍丘大秘境內。
外界，天元城、十方島域、各大域，伴隨着傳說生命誕生而可能出現的漫天金霞、金色流光、天光倒影等等奇特景象，經過大秘境、結界的一重重阻隔，再經過伊絲洛婭星空之權的遮掩，已經是微不可查。
即使是各大國專門用以觀測的機構，也很難發現永恆世界上，這一閃即逝的波動。
烏塔進化的時間尤爲漫長。
在史詩技能已經蛻變完畢，金色華光沖霄時，仍然是持續了很長一陣子，牧元耳畔才響起了面板提示音。
自然，奇蹟之力也嘩嘩地流逝，消耗比紅衣、十七進化時都要多得多。
「叮！」
「提示：你的兵種‘烏塔’沐浴奇蹟之光，進化至傳說一星生命‘破限武尊’，並誕生傳說之偉力——肉身寰宇。」
——
「肉身寰宇」
「說明：身即寰宇，力證不朽。破限武尊·烏塔可通過不斷錘鍊自己的身軀，令肉身包含一切，包括力量、能量、精神、意志、神魂、概念、……。於破限武尊·烏塔而言，力便可證一切。」
傳說偉力的描述，僅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完全不像紅衣、十七的傳說偉力，具備各式各樣的旁支能力。
只這些描述，牧元都摸不清，烏塔這‘肉身寰宇’究竟多強。
不過，
進化甫一結束，烏塔便從‘進化餘韻’中醒了過來，不出所料的並沒有進行任何頓悟。
不，也不全是。
烏塔並沒有頓悟，但他似乎抓住了某種直覺。
他直勾勾凝望着蒼穹。
一秒，兩秒，三秒。
“啪——”×8
忽然間，枷鎖斬斷的脆響，於這方天地之間響起。
肉身枷鎖，八段全斬！
宛如神魔一樣的可怕氣勢衝起雲霄，磅礴彷彿灼灼火焰在燃燒一樣的氣血蒸騰而上。
四周有黑色的雷霆在閃爍。
空間不斷震盪、嗡鳴。
於這受到高壓而扭曲的空間下，烏塔的身形、面容一樣變得模糊，唯獨那雙眼瞳無比清晰，炯炯的金芒似乎穿透了空間和天地的界限。
他注視着蒼穹，像是在直面牢不可破的天塹。
他的脊柱如龍王拉長，渾身氣血彷彿星球大洋沸騰，且一節節地攀升。
勢、意、神、血，不斷積蓄！
“不好！”
牧元看出了烏塔要做什麼。
肉身枷鎖全斬、氣勢攀升到巔峰的烏塔，傾力一拳下，龍丘沃土這個秘境可擋不住。
秘境內本就比秘境外薄弱。
世界之藤是另外，但龍丘沃土僅僅只是個常規大秘境。
烏塔只是準備朝天揮拳，卻也可能把整個大秘境打穿出一個窟窿！
要打斷他嗎？
不，不行。這樣的直覺、契機一旦失去，再想抓住就無比困難了，尤其是對烏塔而言。
“哆萊！”
他喊。
他記得哆萊就在天元城內。
以精神聯絡傳訊只在一念之間；
龍丘沃土秘境的封閉、敞開，也僅在領主的一念之間；
同一時間，
正在天元城某條街道上，某個小吃攤前駐足的哆萊，呆毛一跳。
領主大人在召喚！
“不用找零了！”
老闆聽到聲音的時候，眼前的少女早已不見了蹤影，只有狂風在呼嘯，把整個小吃攤都掀翻。
“我的餐車啊！”
幾塊魂晶幣掉落下來，精準落到攤老闆手裡。
“……早就想換一輛了。”
青色流光在蒼穹上劃過一道唯美弧線，精準沒入高山上的秘境之門。
下一瞬，哆萊來到了龍丘大秘境內。
這兒風起雲涌，烏塔的勢也漸漸積蓄到了巔峰。
哆萊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了。
“來吧！”
勢、意、神、血嗡鳴。
烏塔彷彿極盡昇華、超越極盡昇華一樣地，轟出了傾盡所有的一拳。
“咚！”
宛如在天地境落下一記重錘。
震聲如雷，白色的氣浪像巨型海潮一樣往四周擴散，將草木土石攪碎，將大地寸寸掀飛。
這只是些許拳力餘勁。
而這一拳……
黑色大日橫陳於天，彷彿一輪帷幕張開，將範圍內的萬事萬物吞噬。
也包括，烏塔這極盡昇華的一拳。
傳說偉力·吞食天地！
假如不是哆萊控制了規模，任由這輪黑色大日肆意膨脹的話，把整個龍丘大秘境吞噬掉，也不是不可能。
吞食天地下，萬事萬物、萬般概念，都會歸於最純粹的無！
這就是吞噬之道噠~！
哆萊叉腰，不愧是本上將吶。
烏塔身軀咔咔開裂，血柱如河一樣噴涌。
他的氣勢同樣傾瀉下來。
但他已經把這一拳打了出去。
打出去，就夠了！
他並不需要打中什麼、摧毀什麼，他要突破的，是心中的念、面前的天塹、絕對的壁障。
他氣勢衰落，一雙眼瞳仍舊炯炯，瞳中金芒好似進化之光衝起雲霄，就連遠處徐徐收縮的黑色大日都無法遮掩。
「叮！」
「提示：你的兵種‘烏塔’斬斷枷鎖，以力破境，突破至傳奇神魂境。」
這就神魂了？
正常的神魂境突破得持續一天兩天時間，而烏塔的突破過程就是一拳。
“他本就準備以力破境。”
“這條路很坎坷，充滿未知，他本來需要不斷試錯，一次次跌倒再爬起，但肉身寰宇賦予了他更多的可能。”
此時，烏塔身上就連領域都消失了。
也沒有神魂境那沖霄而起的魂光。
他的一切，都融入到肉身寰宇當中。
肉身是領域，肉身是神魂，肉身是概念，肉身包含一切。
這就是，破限武尊·以力證道者——烏塔。
天元烏塔。
…
“嗯，是不是該把烏塔的貢獻值扣到負數？”
牧元摸着下巴。
烏塔可是差一點就把龍丘秘境轟穿了。牧元得慶幸哆萊就在領地內，不然，不論他還是伊絲洛婭，都很難完完整整、沒有餘波地把烏塔這一拳攔截下來。
“以後的傳說進化，必須安排在世界藤大秘境內。”
“那一個大秘境有世界之藤坐鎮，對內連法則境都能鎮壓，秘境的壁壘、牢固程度也遠非龍丘沃土能比。退一萬步，哪怕秘境被打壞了，有世界之藤修補起來也要簡單百千倍。”
拋開這次秘境險些被洞穿的意外不談，烏塔消耗的奇蹟之力也格外龐大。
紅衣傳說，消耗80W奇蹟之力。
十七傳說，消耗96W奇蹟之力。
烏塔傳說，則消耗……
150W奇蹟之力！
他現在手裡剩下的奇蹟之力，已經只有275W。
牧元暫且留着，如今奇蹟之力可還有許多妙用。
…
牧大領主走出了龍丘沃土秘境，他變幻了面容，和伊絲洛婭·休閒用本尊漫步在喧囂熱鬧的天元城中。
望着這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城市，他面露笑容，也正不斷思索。
“七級領地晉升需要的30W人口，天元城很快就能滿足。不過，晉升之日得稍微延後，我另有安排。”
他又問：“我們天元城這些天新晉的傳奇，有多少了？”
伊絲洛婭道，“有二十四名新晉傳奇了，且基本上他們一突破，領域就有六七百米。”
畢竟這些傳奇突破前，領域並沒有達到極限值500米半徑，大多數只有一二百米。
——這並不影響根基，自然沒必要拖着。
伊絲洛婭又道，“未來一個月內，我們預計還能有六七十名傳奇境誕生。”
到時候，天元城便擁有破百之數的傳奇存在！
可謂是傳奇如雨！
太玄聯盟內，哪怕是最強的頂列領主，只怕都沒有百位傳奇。
畢竟，誰能像他一樣批發史詩兵種啊！未到史詩，傳奇大關便是天塹，僅有天賦絕倫之人才能夠跨過。
“上古法師塔熟悉得怎麼樣了？”
“第一重偉力需要三十六位傳奇境協助，我在幾個關鍵位置使用了自己的化身，這樣一來，就能把第一重偉力完整發揮。我自己執掌了概念力量，能共鳴上古法師塔上面的古老陣紋，大概是能發揮出媲美頂尖法則境的戰力吧。”
上古法師塔擁有【鎮】、【御】、【法】、【天】四大偉力。
哪怕只是第一重力量，也無比強大。
法師塔本體更是能無視法則境的殺招。是無視。
“不過，想要發揮出第二重偉力就很難了。”伊絲洛婭道，“再過一兩個月，我們領地湊出一百零八位傳奇境不難，我自己也可以充當法則境主持者，只是……這一百零八位傳奇境操控手裡面，至少得有十位神魂境，得有二十位精於術法之道。”
“短時間內，我們很難湊出這樣的陣容。”
她當然很清楚，自家領主渴望什麼。
上古法師塔第二重偉力發揮出來，可敵聖神，這是當下天元城非常需要的力量。
但不要說完整發揮，就是勉強發揮第二境，她也無能爲力。
她擅長術法、精通萬般法術，可她的法術造詣在這玄奧無比的上古法師塔面前，還不夠看。
她現在還只能學習法師塔的陣紋，更不要說去改造，降低操控難度了。
畢竟，她只是個自學成材的法師啊。
牧元很遺憾。
但不管怎麼說，上古法師塔依然是當前天元城的頂級殺手鐗，且擁有直達法則境之上（戰力）的道路。
也是天元城擁有的三大最強手段之一。
另外兩大超級殺手鐗？
一者是天使之王拉碧絲。
其二，則是牧大領主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