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山……”裴雪珂有些手足無措,甚至不敢與李毅山直視,“對不起,我不該恨你,一恨就恨了這麼多年。”
李毅山擡起手,似乎是想要爲裴雪珂擦掉眼淚,可是快要觸碰到裴雪珂的臉頰時,又頓在了半空。
“李壞,將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傷害李家好嗎?我們畢竟都是李家的子孫!”
李毅山話裡有話,像是要保護李家,又像是要保護李家的某個人?
“曲終人散一場夢,繁華落盡一場空!”
李毅山話音剛落,墓園更深處走來一人,這人與李毅山年齡相仿,明明有一頭烏黑的髮絲,卻穿着粗布僧衣,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左手還捏着一串。
這應該是一位僧人!
“我找到自己的歸處了!”李毅山雙手合十,衝裴雪珂微微鞠了一躬,而後轉身走向那位僧人。
李毅山走到那位僧人面前,下跪一拜,而那位僧人也將脖子上的佛珠摘下來,戴在了李毅山的脖子上。
“阿彌陀佛!”
兩人異口同聲。
所以,李毅山剛纔所說的歸處,是要做一個出家人?
隨即,李毅山隨着那名僧人,向墓園外走去。
裴雪珂還有話想對李毅山說,她想去追,卻被李壞攔下。
“母親,當他戴上佛珠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遁入空門,你曾經愛過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李壞勸道。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到出家!”沈贏天打着哈欠,李毅山選擇出家,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李壞轉身看向公孫敏儀的墓碑,李毅山當真是因爲公孫敏儀的死,纔有出家的想法麼?
不,在他看來,李毅山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塵緣未了,李毅山一直沒能放下。
“父親,保重!”
隨即,李壞也帶着母親,離開了公孫家墓園。
昨晚一夜未歸,在電話裡,李壞就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李飛燕。
只是回到酒店後,當大家得知李毅山出家的消息,還是感到有些震驚。
“放着好好的李家家主不做,出什麼家,好日子過膩了嗎?”李飛燕爲母親衝了一杯牛奶,“母親,您哭什麼,就算當年李毅山被矇在鼓裡,毫不知情,您不怪他不就成了,爲他哭個什麼勁。”
“唉!”裴雪珂把牛奶放到桌上,以她現在的心情,哪裡喝得下去牛奶,“毅山年輕時,就一心向佛,他還曾跟我打趣,說假如我先走了,他就去出家,雲遊四方。現在他終於可以了斷紅塵,我由衷的爲他感到高興。只是……現在想想,敏儀也挺可憐的,當初李元卓同意她嫁入李家,看上的還不是公孫家的勢力,說的直白一點兒,她不過是兩個家族的交易品,還好毅山沒有負她。”
“母親,您在同情公孫敏儀?!”李飛燕無法接受,“說到底,是她害死了二叔。就算她是爲了家族報仇,可她也不能殺人奪命吧,這種人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姐,如果殺死二叔的真正凶手,不是公孫敏儀和李毅發,而是另有其人呢?”李壞站在窗前,腦子裡一直迴響着公孫敏儀和李元卓對峙時,說的那一番話。
儘管沒有任何證據,也不太可能,可不知道爲什麼,這句話在李壞的腦海裡就是揮之不去。
“小壞,你是不是一夜沒睡覺,腦子不好使了?你昨晚在電話裡不是親口說的麼,連公孫敏儀自己都承認了,是她害死的二叔,這還能有假?你一定是被母親感染了,不要爲了同情而找理由。反正人都死了,你們同情就同情吧,我們什麼時候回江海?!”李飛燕也懶得管了,如果她當時在場,或許也會對公孫敏儀產生同情也不一定。
“明天!”李壞說道。
“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全世界那麼多城市,我最討厭的就是燕京,從今往後啊,沒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我是死都不會再來的!”李飛燕見母親又開始哭哭啼啼了,“母親,您就別哭了,一夜沒睡了,走吧,我帶您去我房間好好睡一會兒。”
呼呼呼!
李飛燕剛說完,旁邊就響起了一個呼嚕聲。
當然不是李壞睡着了,是沈贏天,睡的簡直跟死豬一樣。
“喂!小天,下雨了,趕緊回家收衣服了!”付國勝踢了沈贏天一腳,這是大哥的房間,這小子總不能在大哥房間裡睡吧。
可沈贏天睡的酣暢淋漓,捱了付國勝一腳,愣是一點兒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反而呼嚕打的更大聲了。
“來,還是把他揹回去吧。”錢軍拍拍付國勝的肩膀,意思是讓付國勝蹲下來。
“啊?讓我揹他?”
“有意見啊?誰讓你昨晚那麼大動靜,搞的我們幾個都沒怎麼睡好,你不背,誰來背?”錢軍沒好氣地道。
“軍哥,昨晚勝哥鬧肚子,我們可不像你想的那樣,我們沒……”何南晴羞得小臉兒通紅。
“對對對,昨晚我鬧肚子,來吧,我把他揹回去。”付國勝咧嘴一笑,這幾個牲口,什麼話張嘴就說,也就他臉皮厚,不然還讓不讓人活了。
等人都走了,柳湘漓走到李壞背後,輕輕幫李壞揉捏着肩膀,“小壞蛋,你也累壞了吧,上牀睡會兒吧。”
“姐姐老婆……”
柳湘漓感到李壞身子一顫,低頭一看,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李壞一邊笑,一邊眼中帶淚,含情脈脈。
“小壞蛋,你怎麼了?”
“沒,沒怎麼,就是忽然想對你說句話。”
“你說吧,我聽着呢!”
“姐姐老婆,爲了你,我也願意與天下爲敵!”
“小壞蛋……”
柳湘漓怔怔地看着李壞,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感動的一塌糊塗,熱淚盈眶。
“什麼與天下爲敵,我要你好好的,我好好的,我們的寶寶健健康康。”
柳湘漓圈住李壞的肩膀,兩人臉貼着臉,而柳湘漓也在心裡默默對李壞說了一句同樣的話,“爲了你,我同樣願意與天下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