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萌的臉色很差,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雖然大伯他們的行蹤很隱秘,但很明顯消息還是走漏了,而且在這個地方跟敵人血拼了一場。
一時之間,屋子裡的氣氛驟然變得凝重起來。
“果然還是出問題了。”
趙三的臉色板得幾乎是要滴出水來,他突然站起來走出門去,不久就將那件血衣拿了回來。
“從這些血漬的範圍來看,如果是你大伯受傷,那傷勢肯定不輕。”趙三指着衣服說道。
那襯衣上,一大塊血漬滲透其中,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說你們不是來倒斗的嗎?怎麼還扯上命案了。”胖子滿肚子的疑問,他一臉疑惑地盯着張萌,怎麼感覺不對勁呢。
“這件衣服的主人是我們這一次的前鋒,沒想到墓葬的消息竟然泄露了,他們很可能遇到了狙擊。”
趙三苦笑着說道,雖然整件事在他嘴裡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意思,但本質上還是沒錯。
“算了算了,反正都上了你們的賊船,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不過到時候要是有什麼麻煩事兒,可別怪胖爺提前跑路。”
胖子滿腔惱火,但張萌口中的大墓,還是讓他戀戀不捨。
就在這個時候,旅館裡突然吵鬧了起來,原來是幾個流裡流氣的年輕人開口就要住人,但房間卻住滿了,於是和旅館的老頭爭執了起來,那吵架的聲音大得地板都好像在震顫。
那幾個年輕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滾刀肉,在這會兒,定軍山鎮的居民還是以務農爲主,像老頭這樣弄一個旅館當老闆的還是比較少見。
所以,這街上晃盪的,除了那些浪蕩的二五仔,就是這些處處想佔便宜的滾刀肉,另外一種,就是跟胖子這樣的,來這裡發財的盜墓賊。
“要不要去阻止一下?”
張萌看那幾個年輕人已經抽出了匕首,不由地有些驚慌,看來今天是要見血了。
“哼,我說你個小子可別充好人害了我們,能在黑鎮上開這麼一家旅館的人,會那麼簡單?要不要我們打個賭,這老頭肯定不會有事。”胖子冷笑地說道,他盯着那老頭許久,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喲,我還真就不信了,這幾個滾刀肉等下匕首一揚出來,這老頭還能有什麼辦法?”張萌看那老頭瑟瑟發抖的樣子,有些擔憂地說道。
他還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出去幫忙,畢竟他們現在的行蹤需要絕對的保密,否則保不準發生在大伯他們身上的事情又得重演一回。
“看着吧,胖爺我三歲走南闖北,這要是看錯了,我把這桌子吃下去都行。”
胖子不知道從哪裡弄了一碟花生米,吧唧吧唧地吃的噴香,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正吵着的時候,老頭突然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張萌他們就看到那幾個年輕人的囂張的氣焰似乎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平和多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那幾個人灰溜溜的出門,屁都不敢放一個。
“還真神了!”
這事情的變化來得快了點,張萌頓時有些目瞪口呆,本來以爲老頭怎麼着都得拿點錢出來意思一下才能息事寧人,但是到後面,反而是那幾個人不停得給老頭鞠躬屈膝的,似乎是在道歉。
“胡胖子,你怎麼知道的,趕緊說下,等下請你吃肉。”張萌問道。
“哼,那老頭十有八九有問題,剛纔那幾個人刀子亮出來的時候,這老頭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很明顯就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這幾個小東西能奈他何?你那個情報,我也覺得十有八九有問題,說不定就是這老頭給你下的一個套子,就等你往裡面鑽呢。”胖子說道。
趙三眼睛一亮,這胖子說得也不是不可能,他臉上殺機一閃,就要去找那老頭問個清楚。
“要我說,哪裡來的那麼多麻煩,把這老頭吊起來打幾個小時,我看他還老實不?”胖子甕聲甕氣地出了個餿主意。
“你這是作死啊!這裡的警衛力量不強,但並不代表沒有,旅店的人也不少,等下要是驚動了警方,那這玩笑就開大了。”
陳瘸子搖頭說道,他對這一帶的地方還是有些瞭解。
總結起來,就是一個‘亂’字,但是這個‘亂’又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所以政府纔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真到發生十分惡性的事件,恐怕這一帶就會開始一系列清洗活動,所以像活躍在這一塊的‘大官人’、‘蠻子’等幾個黑道頭頭,一般都會把事情控制在一個範圍之內,即便是械鬥,也會選擇在沒人的地方。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們想怎麼樣?”
胖子氣呼呼地說道,他本來就是個急性子的人,耽擱了這麼久,說的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趙三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張萌一看就要糟,三叔這是生氣了,他剛想勸說幾句,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一股睏意頓時爬上了他的腦袋。接着,他就覺得什麼都不清楚了。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一屋子人和他一樣,都在昏昏沉沉的睡覺。
“有人點迷香?”
張萌心裡涌起一個念頭,他以前見識過那些人販子,就是利用迷香來對付目標,卻沒想到今天自己也是中了招。
“諸位睡醒了?”
一個淡然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
“你個死老頭,找死不成,居然連胖爺你也敢來招惹!”胖子這會兒也醒了,掙扎着就要起來揍那老頭,不過雙腳卻死活用不上勁,站不起來。
“幾位不用掙扎了,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只不過受人之託,有些事情要確認一下而已。雖然你們醒了,不過這檀香還是有些時效的,這段時間還是老老實實坐着好。”
“老人家好深的心機,趙某算是長見識了。”
趙三苦笑地說道,他們現在算的上是砧板上的肉,毫無反抗之力。
張萌心裡一驚,這檀香的味道雖然很淡,但點着的時候還是有些許徵兆的。那幾個滾刀肉和老頭爭吵那一出,應該是這老頭自導自演的,估計就是爲了把張萌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不知不覺地讓他們吸夠這些迷煙。
“事情緊急,所以老朽不得不出此下策,剛纔我發現這位小朋友手臂上有條淡青色胎記一樣的東西,正是我要找的人。”
“你認識我?”
張萌一聽就知道老頭說的是他,他手臂上的鬼脈平時都藏在袖子裡,除了幾位伯伯和六扇門之外,甚至連水月軒的夥計都不知道這茬。
“不是我認識你,是有人讓我轉告你一句話:回去,不要踏入定軍山。”
老頭空洞地說道,似乎是在描繪那個人說這話時的語氣。
“我收了這人的錢,事情肯定是要辦妥,話我已經帶到,如何決定就是你們的事情了。”老頭淡漠地說道,就轉身準備出去。
“等等,老人家我有個問題,之前你和我說的都是真的?”張萌焦急地問道。
“嗯,你們這邊的人傷得挺重,你要有心理準備。”
“三叔,他會不會在騙我們?”等老頭離開後,張萌迫不及待的說道。
“不會,我們現在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如果他對我們有別的想法,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很有可能是鴻爺臨走前警告我們,讓我們千萬別步他們後塵……”趙三想了想說道。
“以鴻爺的性格,一定會派人先去定軍山探路,可能中途發生了什麼異變,他害怕你也跟着過來,所以就在鎮子裡的唯一一家旅館留下口信,警告我們千萬別進去。”
陳瘸子點點頭,以張紹鴻謹慎的性格,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鋼槍在手,還怕個球,毛主席不是都說了,一切敵人都他孃的紙老虎,看到了就是個幹!”
胖子今天火氣有點大,看到張萌他們三個人聊天聊得賊熱乎,就忍不住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