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次了!同樣的歌在半天的時間裡就播放了十次!是哪個帥哥級偶像歌星又出唱片了?隨便轉五、六個電臺都播放相同的歌,真是強迫灌輸,讓人不記得都不行!
冰俊蓉看着手錶,截稿時間快到了,而她卻一個字也沒寫!誰和誰又結婚了?誰和誰結婚又離婚了?誰和誰拍拖?天啊!這些芝麻綠豆蒜皮般的小事,也能寫出一大篇!她嘆了口氣,搞不清楚總編爲何要把她編派到影劇組。\\WWw、qВ5、coM//很多人擠破頭還擠不進來,而她,原本跑政治新聞的一等一高手,竟在一夕之間被打入這個無聊的組裡,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是上回選舉時寫某個候選人的**太過尖銳,才替白已惹來這種下場?
“小蓉啊,還在想?我都交了兩篇了。”影劇組的老鳥張克誠說。
“加油哪!方羅開始要盯你了。”朱麗琪警告她。
“蓉蓉,隨便抓一個寫嘛!那個鄭若珊不是又琵琶別抱了嗎?還有,聽說青春三人行的林志剛昨天飈車夜遊被警察攔下取締哩。另外…”剛走進來的李綵鳳如數家珍般地對她念着。
俊蓉實在佩服他們,怎麼她就得看了別人的報導纔會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以前靈敏的“噢覺”和鋒利的文筆呢?晃了晃及肩的直髮,她做了個垂死的動作,趴在桌面上,看能不能就此成爲隱形人。
李綵鳳拍拍她的頭,“醒醒吧!組長要你交稿,你是怎麼逃也逃不了的。”
“李姊,我就是想不出、寫不出那些三姑六婆的事,要我怎麼下筆?沒有意義呀!”俊蓉一臉委屈。
“是沒錯!對你沒有意義,但對讀者、歌迷、影述就很有意義了。你不知道,這個社會亂象太多了,繁忙的人愈來愈喜歡看些無傷大雅,卻又有可看性的餘興,那些藝人們的花邊新聞,是看報人注目的焦點。所以,咱們影劇組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李綵鳳對她曉以大義。
其實,李綵鳳知道原本在政治組的郭俊蓉是很有才華的,政大新聞系畢業的她,有着高瘦的身材,明朗漂亮的臉蛋,漾着靈巧慧黠的氣質,要不是將近八百度的近視,她不戴眼鏡時的風采是非常迷人的。可是她不喜歡戴隱形眼鏡,說什麼會傷害眼球,說什麼戴着眼鏡才能使她思路清晰…全是她的大道理。不過,她會被調到影劇組,李綵鳳可是略有耳聞,畢竟是資深記者,對報社內部異動的緣由相當敏感。聽說是爲了上次大財問歐陽明雄的參選,初生之犢的郭俊蓉下筆不知輕重,雖然一針見血,報導得非常精彩,卻得罪了這個從黑道起家的大金牛,人家一封黑函告到總編那兒,要總編上道一點,否則後果自行負責。爲了下寧人,也爲了保護這個資質不錯的女孩,總編當然是先把她調離是非之地。可是看來這個小姐子還不知道自己惹來了大麻煩呢!
影劇組的組長方四維,推開辦公室的門,看着腸枯思竭的俊蓉,大喊了一聲:“俊蓉,你進來!”
她看了看李綵鳳和朱麗琪,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方四維四十來歲,頭髮已經半白,臉部線條剛硬,外表看起來像尊閻羅雕像,組員暗地裡都叫他“方羅。”
俊蓉知道他其實是面惡心善的,只是講話大聲大氣,好象在罵人一樣,習慣了也就不那麼怕了。
“俊蓉,你調來這個組也有好一陣子,以你的能力,應該早過了適應期,怎麼偏偏就沒看過你交出一篇象樣的?”
支吾了半天,她再也搬不出大道理來自我解釋,因爲她的大道理已經重複了N遍了。
看着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大氣不敢吭一聲,他轉移了話題。
“你父親生前也是在報界任職吧?”
“您認識我父親?”她有點訝異。父親早逝,許多人並不知道她的來歷。“郭晉淮,報界的鬼才。看他的報導讓我受益匪淺。”方四維邊回想邊說。
冰晉淮十多年前的確在報壇有一席之地,他還擔任過臺灣最大報系的主編,是個公認的奇才,只可惜得了絕症,所以許多後進對他並沒有太多印象。
她很驚訝方四維記得她父親!
“有這樣的父親,我想你多少也得到他的遺傳,聽說你在政洽組跑新聞時銳不可當。”
案親的碓留給她許多東西,就像她母親說的:靈活卻頑固的腦袋,開朗卻倔強的臭脾氣。但她自己知道,最重要的是他留給她的夢想。
成爲一流記者的夢想!所以她纔會走人這一行。
一提到父親,她似乎又感到振奮的活力。
方四維看到她發亮的眼神,瞭解郭晉淮對她有多大的影響力。他知道自己用對方法了。
“拿出精神來,新聞主題應該和天分沒什麼關係吧?”
“嗯。”她點點頭。
方四維從櫃子中拿出一疊資料給她。那是一疊舊報紙和最近幾期的雜誌,全是有關一名男歌手的媒體訊息。
“最近竄紅的歌手項磊,被網羅主演電影,看看這些已報導過的資料,去認識一下,聽說來歷不簡單,看來有很多東西可以寫。另外,這是我很久以前看過的一些報導,可能有點相關,你好好看看。加油啊!”
俊蓉從辦公室出來後,看看手中的資料。報紙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楚,但這個叫“頂磊”的人長得滿帥的,難怪有一大堆的歌迷擁戴。雖不是她喜歡跑的新聞,但也該試試身手了。她決定好好研究研究,看還有什麼值得大寫特寫的。
張克誠賊頭賊腦地靠近,看到她手上的資料,大驚小敝地說:“要訪問大帥哥哦!這個項磊不太喜歡接受採訪,每次都讓宣傳替他檔掉。看來方羅要派你這個美女出場了。”
朱麗琪嘴巴張成O字型,“項磊?他簡直帥斃了!只可惜太冷酷。”
李綵鳳也靠了過來,“我認識他的宣傳小林,你可以透過他先了解一下情況。”
就這樣,俊蓉手裡拿着小林的行動電話號碼,以及有關項磊的相關資料,緩步走出報社。她推推眼鏡,深深吸了口氣,覺得以前的感覺全回來了。
這只是個小型的新專輯發表會,卻涌來了大批的歌迷,把“江湖”PUB擠得水泄不通。
小林在一旁嘆了口氣。總是這樣,從第一張專輯開始,項磊每次的專輯發表會就像要免費送黃金似的引來大量人潮,雖然老闆看了開心,卻苦了他們這些宣傳人具,累個半死不說,還得爲偶像歌手擋掉一些太過熱情的歌迷,甚或被罵。唉!偏偏項磊又是一個自我的人,凡事都要經過他的同意,害得他在排通告時左右爲難。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項磊點頭答應的事就一定全力以赴;像上次在T臺的綜藝節目裡,他表演的吞火特技可是一點也不含糊。就因爲這點,小林相信這個當初硬被老闆拖進***的帥酷哥,將來一定大有可爲。
又是一陣尖叫聲。項磊在歌迷的要求下,做了一個單手後空翻的動作,加上這次新專輯主打歌“馳騁”的搖賓節奏,整個表演情緒被拉到**…
凌晨兩點,發表會結束,熱情的歌迷維於二散去,項磊留下臺上堆得像小山的禮物讓小林去傷腦筋,自己先行回到休弦。他正要脫下汗水淋漓的上衣,門突然被推開,閃進了一個女子。他驚訝地看着這個不速之客,高高的個子,絲緞一樣的直髮,白裡透紅的娟秀臉蛋,靈活清澈的大眼帶着一副深度眼鏡,正好奇的打量他。
“發表會結束了。”他微慍地說。又是一個熱情的女歌迷!爲什麼總是有許多“瘋狂”的女歌迷黏着他不放?
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將她當成歌迷了。俊蓉暗覺好笑,仔仔細細地打量他,有關他的資料家計算機一樣在腦海中出現。
項磊,本名,二十八歲,身高一八五,個性冷漠,很少在媒體曝光二九九三年發表第一張專輯後紅遍半邊天,私生活隱密,如何出道沒有人知道,短短兩年的時間出了五張專輯∧了三支廣告片,傳言和某個圈內人交往甚密,目前正準備主演大導演程嶽的新片“暗夜情仇。”
愈神秘愈好下手,俊蓉拿出以前跑政治新聞時追根究柢的精神,開始研究項磊這個人。方四維所提供的資料中,有一些是關於早期歌星項玉嵐的腓聞,她感到非常好奇,因而到報社的資料室找到當年相關的報導,發現這個叫項磊的歌手可能和項王嵐有點關係。等一切的信息都找得差不多時,便只差對主角做個專訪了。於是她透過李綵鳳找到小林,請他撥個時間讓她訪問項磊。小林告訴她項磊這兩個星期時間已排滿,無法安插,只能利用休媳間做口頭訪問,但是,項磊的專訪一定要先經過他本人同意才行。既然這樣,她決定自作主張,先到他今晚在“江湖”的新歌發表會採探。
江湖PUB果其佈置得很江湖味,許多重金屬及披頭四時期的象徵物都在吃喚起顧客們的另類情調。人潮很多,更顯得空間的擁擠,不過,可以看出項磊的擁護者很多,年齡層包含廣闊。
遠遠地看着在臺上表演的項磊,身材高跳修長,黑色皮褲,白色T恤,帥氣十足,不愧爲紅極一時的偶像歌手。她很有耐性地等到散場,才偷偷地趁小林不注意時溜進休弦。
近看項磊,才發現他是那麼地出色、挺拔!性格的眉毛下有對銳利深邃的眼眸,直挺的鼻樑,性感的嘴脣微微上揚,帶着一絲不屑,臉部輪廓充滿了剛毅與不羈。
“很不錯的表演。”她說。
他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好,我是焦點日報的記者郭俊蓉。”她遞出自己的名片,“想跟你做個個人專訪。”
“我沒空!”項磊口氣冷然。有沒有搞錯,半夜兩點,這個女人要求來個訪談?
“沒關係,我們可以隨便聊聊。”她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態度。
“我沒時間‘隨便聊聊’!”他很不客氣。
項磊看着眼前這個自稱是記者的女子,戴着眼鏡還真像個考古學家。他低頭看看名片,郭俊蓉,這麼有個性的名字,和她柔弱的外表一點也不相稱。他故意漠視地將名片丟在一旁,不打算接受不經事先約好的採訪,然後自顧自地脫下衣服、擦臉、喝水…
丙真很距!使蓉心中暗想,也不生氣,跟在他後面自顧自地提出問題。
對於她瑣碎的問題,他一概沉默以對。可是,他很好奇他沒說任何答案,她卻不斷地記筆記,好象他透露了許多個人資料似的。
“傳說你目前正在與杜美苗拍拖,是不是真的?”她繼續問。
項磊沒有回答。
“經典唱片的石中天將你引進演藝界,你們之前就認識了嗎?”
他還是沒有回答。
“根據資料顯示,你和項玉嵐及孟守龍有着不尋常的關聯,是不是?”
項磊倏地轉身看她,眼睛半瞇着。這個郭俊蓉不簡單!她從哪裡找來這些資料的?自他出直至今,沒有記者問過這麼尖銳的問題。而她,鏡片後明亮的大眼正閃着挑釁的光芒。
“沒根據的事不要亂問,也不要亂寫!”他冷冷地回了一句。
使蓉暗自竊笑。賓果!不怕你不吭氣。看來自己走對了路。項玉嵐、項磊,還有孟守龍,這三個人肯定有關聯!
接下來,她問十句,他則勉強回答一句。而且她像個踐人的小孩一樣,他走到哪裡,她便跟到哪裡。
“你真的是記者?”他開始懷疑了。她會不會是爲了接近他而不擇手段的歌迷?從沒看過這麼煩人的記者!
“當然!”她推了推眼鏡,繼續問問題。
頂磊不理會她的糾纏,整理好東西,直接走出休弦。她毫不放鬆,馬上緊跟在後。誰知一出“江湖”大門,守候在門外的忠貞歌迷一看見頂磊就全部黏上來,要求籤名,把開路的小林和其它工作人員忙壞了。
眼看鐵定擠不過這道人牆,俊蓉笑着聳聳肩,“第一類接觸”可以暫時告一段落,該回報社替接下來的專題報導擬稿了。
“該死!我要宰了她!”
早上十點多,項磊起牀剛梳洗完畢,正想好好享受一頓早餐,沒想到纔拿起報紙,一眼就看到焦點日報的影劇版頭條新聞,上面以他那天發表會的後空翻照片爲圖,標題竟是--
金錢捧出來的超級新偶像--
早期紅歌星項玉嵐之子挾億萬家產回國搶灘!
文中除了對項玉嵐與項磊的同姓做了一些揣測,還暗示他和孟守龍的不明關係。該死的,那天在“江湖”應該把她轟出去的,看她文文弱弱的,寫出來的卻會讓天下大亂。他披上夾克衝了出去,不把她揪出來誓不罷休!
他向小林詢問有關焦點日報和郭俊蓉這個女人的資料,小林所知也有限,只知道以前沒看過她,可能纔剛加人影劇組。
他乾脆直接開車到報社找人。由於時間還早,記者們大多出去採訪還未回報社,找不到她,倒是惹來許多側目。好不容易打聽到她昨日交稿後說要去圖書館找資料,他心中暗吃一驚,糟糕!難不成真要找他的碴,否則幹嘛這麼認真?該死的,她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專找他的麻煩!
車子在市立圖書館前停妥,項磊戴起墨鏡,正準備走進去抓人,卻一眼就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迎面走來。她似乎在翻看什麼資料,專注的程度教他又驚又氣。
俊蓉低頭看着手上的本子,沒注意有人站在她的正前方,覺得有人檔路,她閃左邊,來人跟着到左邊,她閃右邊,那個人跟着到右邊。她生氣地擡頭,正準備開罵,沒想到對上的是一張比她更兇惡的臉。
項磊摘下墨鏡,俊逸的臉上充滿了火葯味。他雙手環抱胸前,以非常客氣的語氣問道:“小姐,資料找到了嗎?”
俊蓉可不會因爲他溫和的口吻而小覷了那雙跳動着怒火的眼眸,她佯裝不知情地說:“什麼資料?我手上有太多尊題要報導,不知道項大牌說的是哪一個?”
“哦,有那麼多專題你不去寫,偏偏寫一個‘棘手’又‘危險’的?”他的口氣兇狠且帶着威脅。
她瞪大了雙眼。“你在威脅我?”
“你說呢?”這個小妮於顯然專門來與他作對的。他怒火漸升地看着她。“你還需要什麼資料和檔案,或許我可以爲你效勞。”
“不必了,比較麻煩的陳年檔案我大概都蒐集到了。”她翻了翻手中的資料。
一聽她這麼說,項磊再也壓不住涌上來的怒氣,伸手揪住她的手肘。“你以爲你在做什麼?風花雪月的腓聞你不寫,卻偏偏要來招惹我!”
她沒想到他會這座沒風度地當街與她拉扯,太難看了!
看着她眼中閃過的一抹驚慌,他更肯定她一定纔出社會不久,只知勇往直前,完全不顧後果,像她這麼恃無忌彈地寫稿,遲早會捅出大樓子。
“我只是忠於自己啊!總要寫一些事實滿足你的歌迷們。”她被他的兇狠模樣嚇了一跳,連忙辯解。
“不需要!”他咬牙切齒地說,並把她拉向自己,鼻子幾乎碰到她的,“我的歌迷不需要了解這些,他們喜歡我的歌就好,其它的不勞你隨便臆測下筆!”
“他們關心你啊!我敢保證,經過今天的報紙一刊載,你的知名度必定大增。如果沒有我的大膽假設,絕對收不到這種效果。”她眨了眨靈活的大眼,理直氣壯地解釋她的立場。
他看着這張離他不過咫尺的臉,赫然發現她不像那些圍繞在他身旁的女人,只要一接近他就發抖、尖叫,或用愛慕的眼神依戀着他、黏着地。她當他是個沒有性別的人,一個普通的人,要不是他是她寫作的題材,說不定她連看也不會看他一眼!
一種莫名的挫敗感在他心中升起。她竟無視於他的魅力?不知爲何,這個想法讓他更加生氣。
“很好,原來我還需要你這種不入流的記者來替我打開知名度!”他想氣氣她。
不入流?他說中她最忌諱的字眼。每一篇報導她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竟換來這種評價?她氣憤難平地掙脫他的手,“入不入流,不用你來下結論,只要讀者喜歡看就好了。”
他看着她氣得紅通通的臉,頓時覺得怨氣消了不少。她生氣的樣子比她正經八百的德行好看多了,也少了那股咄咄逼人的氣息。
“看你這麼胡亂寫一通,就知道是個生手。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未經當事人同意,隨便報導,很容易惹來是非?”
“謝謝你的提醒,我自有分寸。”
項磊冷哼一聲,“分寸?我看你連起碼的職業道德都有待加強。”
俊蓉嘴巴張得大大的,氣得差點罵髒話。不氣!不氣!這個傢伙是故意要氣她的!她得保持風度。
“謝謝你的指正,希望下一篇能令你滿意。”
“什麼?你還要寫?還不善罷干休?”她難不成還想拿他大作?
“誰教你的來歷讓大家好奇得要死,我不得不找資料,寫事實啊!你敢說我寫的是假的?沒有一件是真的?”
狡猾的女子!她在套他的話!項磊暗忖。
“是不是真的無所謂,反正大家喜歡猜測,就讓他們去猜好了。”他豁出去了,決定跟她和下去。
“你…”她搞不清楚他爲何突然轉變態度。
“你喜歡寫就去寫吧,反正跟我沒有關係。”
沒關係纔怪,沒關係他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兒攔住她?
“話可是你說的,那我手上有關孟守龍的資料可以派上用場了。”她故意揚了揚從圖書館影印來的資料。
“那些資料我勸你別動!”她一提起盂守龍,他的氣又回來了。
“哦?爲什麼?”
又來了!又在套他話!他被惹毛了,冷冷地說:“你敢寫就試試看!”他的威脅這次來真的。
“很抱歉,我當然要繼續寫,我每次企劃一個尊題都是五篇以上,何況我已經找到了不少資料,相倍很快就能交出一系列精彩又完整的報導。”俊蓉對他快要糾結在一起的眉頭視若無睹,仍不怕死地說。
“你…”這個自以爲是、頑固、無知、該死的郭俊蓉真的要氣死他才甘心!無名火再度被挑起,項磊不自覺地向前跨一步。
她防衛性地快速向復退一步。“你…你想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忽然有揍人的衝動。”他冷笑地摩拳擦掌。
她再度被逼退一步,雖然不相信他真敢當街揍人,卻也不禁花容失色。很顯然這個男人的涵養不夠,說不定真的會當街對她施暴,她得想想辦法才行。瞧瞧左右街道上已有不少過路人好奇地對他們打量,她靈機一動。
“不論如何,很高興認識你,後會有期啦!”她曖昧地笑笑,促狹的眼神似乎在打什麼主意,在他尚未回過神之前,她揚聲喊道:“項磊!這不是項磊嗎?哇,你好帥哦!你的每張專輯我都買了呢!能不能幫我簽名?拜託!”
他愣了愣,看看四周,果然引來了好奇的羣衆,一下子,他的歌述們蜂擁而來,將他團團圍住,把她和他區隔開來。他爲之氣給地看着她那張美麗又頑皮的笑臉,遠遠地跟他行個舉手禮,轉身離去。
很好,有意思!我絕不會輕易放過你!他在心裡暗暗起誓。
仔細翻看影印來的資料,俊蓉發現項磊的身世真的非常複雜。他的母親項玉嵐是六○年代的紅歌星,以冷豔的外貌、獨特的嗓音而風靡臺灣及東南亞,她當時的成名曲到現在還被重新編曲翻唱,甚至她的造型還不斷成爲被模仿的對象。但就在她最紅的時候,認識了妀變她一生的孟守龍“龍騰財團”的少東家。一個是名門之後,一個是當紅歌星,兩人從相識、相知到相戀,一路走得曲折坎坷。當兩人正打得火熱,孟守龍竟然在一年之內訂婚、結婚,娶的是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項玉嵐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在灰心難過之餘,黯然離開了演藝圈。這件事還成爲當時衆媒體記者爭相追逐的焦點。之後,聽說項玉嵐出了國,從此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事隔這麼多年,就在大家幾乎忘了項玉嵐,從美國回來的項磊像旋風般席捲歌壇,他冷峻、帥氣、獨特的氣質吸引了不少年輕族羣,在大批歌迷的擁戴下,他要不紅也難!
俊蓉會大膽假設項磊是孟守龍的私生子,實在是他與二十多年前的孟守龍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般的神似,雖然報社資料室中找出來的照片已經有點模糊,但兩人的神態十分近似,只是項磊多了股桀驚不馴的剛硬。
孟守龍在父親身敗後,便接任龍騰財團的總裁職位,在他強勢及高妙手腕的經營下,整個財團的運作更邁向顛峰,旗下的關係企業多達二十餘家,據點遍佈全世界,每年皆賺進大把鈔票,使得孟守龍三個字在近幾年擠進全亞洲十大首富排行榜內。但是,擁有如此龐大的財富,孟守龍卻有個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來繼承他的事業,他只有一個女兒孟媛媛,替他經營珠寶和藝廊的生意,但女兒畢竟要嫁人,而且財團業務如此繁複,責任如此重大,實在不是一個女孩所能勝任,因此,第二代培養問題一直深深困擾着地。
“那麼,他知道項磊是他兒子嗎?”俊蓉喃喃自語。“他會繼續唱歌,還是接下龍騰財團?哇!億萬身價的豪門貴族!”
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再寫下去了,項磊代表“是非”兩個字,他有很大的背景包袱,再寫下去,說不定她可以出一本“豪門恩怨”的了。以前爸爸老是說她寫起東西不知輕重,要她多憑直覺。現在,她的直覺告訴她再寫下去會給自己意來麻煩。
自從大學畢業後,她如願進人報社工作,兩年來,她對於自己寫出來的報導都是問心無愧的,每個資料的來源一定確定是事實才採用。跑政治新聞時,同事們會告訴她真真假假不要過分拘泥,但她的個性讓她無法不對自己的負責。留在南部老家的媽媽和當兵的弟弟就常常爲她太過露骨的報導擔心不已,怕她得罪某些政客,招惹麻煩。尤其是媽媽,整天催着她找個好對象嫁人,不要再爭什麼新聞自由、政治透明。
俊蓉嘆一口氣。她還不滿二十五歲,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才兩年,尚未闖出名堂就結婚,不是太可惜了嗎?何況她又不是沒有才華!大學的學長、政治組的同事,追她的人不少,但她從未把心思放在愛情上。與她熟識的朋友都知道她是“愛情絕緣體”,常常不經意地讓良緣從她身邊溜走,這是她最讓媽媽頭疼之處。不過,她一點也不急。
整理好明天要刊登的稿子,她腦中閃過了項磊憤怒的雙眼。她一連串的專題報導,會不會擾亂他的演藝生涯?會不會引起他的身世之爭?
“鈴--”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她匆忙拿起話筒。
“喂?”
沒有聲音。
“喂?”她提高聲音。莫非對方電話壞了?
還是沒有回答。
俊蓉掛上電話,心裡覺得有點奇怪,最近老是接到莫名其妙的電話,問了半天都不回答。算了,好好寫稿吧!
“鈴--”電話又響了。
她等齡聲響了兩下,纔沒好氣地拿起話筒,劈頭就喊:“有種打電話,就別不出聲!想要這種伎倆來嚇本姑娘,省省吧!”
“這麼有精神?”是個陌生的男聲。
“呃?”她愣了一下。
“聽到我的聲音就變啞巴了?你不是很能言善道嗎?”
有點耳熟!難道是--
“請問找哪位?”她修正剛纔不客氣的語調。
“怎麼?要研究我,竟然還分辨不出我的聲音?未免太遜了吧!”
項磊!是他!電話中的聲音聽起來比本人低沉了些,且更富磁性。
“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她不解。
“你以爲你是誰?要調查你的一切還不容易。”
“你調查我?”
“彼此彼此,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叫報應!”他仍是一派閒散的調調。
“我是爲了報社寫稿,而你是公衆人物,要有接受媒體言論的雅量啊!”
她搞不懂以前也有人寫過他的報導,怎麼他不找他們,偏偏對她斤斤計較呢?
“我是個人,也要有自己的**,我憑什麼要隨便接受別人的剖析?我對你可是一點也‘雅量’不起來。”
他在跟她擡槓!一定是!
“你閒得有時間找我瞎扯淡?”
“你不是要訪問我嗎?現在我自己送上門來了。”
就算看不到他的臉,俊蓉也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充滿椰挪揄和嘲弄。
“那我是要謝謝你了?”
“不!我深深後悔當時沒有接受你的專訪。”
“爲什麼?”俊蓉問。他在玩什麼把戲?
“這樣才能大概知道你打算怎麼利用我來擡高你在報社的身價。”
“我沒有!”她忍不住喊了出來。
“沒有想到我竟然可以爲貴報社賺進大把鈔票。”
“你…”
“被我說中了吧?”
“我不做任何解釋,反正各家報社的報紙能不能大賣全各憑本事,我在你心中的評價如何,我也沒興趣知道。你打電話給我就爲了逞口舌之快?”她決定不被他惹怒。
“不。”他悶悶地發出奇怪的笑聲。“我只是要告訴你,你搞得我不得安寧,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原來這幾天的奇怪電話是你打…”話還沒說完,俊蓉突然想到奇怪的電話早就有了,而她和項磊是這兩天才開始有衝突的,那麼,還有其它的人嗎?
“哦,有人早在我之前騒擾你嗎?”他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
“沒有人像你這麼有興趣騒擾我!”她沒好氣地說。
“你太擡舉你自己了,我不是有興趣騒擾你,而是要提醒你,別太過分了。”
“我的職業是記者,寫稿是我的職責,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請見諒。”她言不由衷地說。
“太遲了。”
“什麼意思?”
“我剛想好對策要對付你,你就想逃啦?怎麼,膽怯了?”他吃吃地笑着。
“盡避放馬過來!”她不禁怒火高漲。他真以爲他唬得了她?
“我得澄清,那種無傷大雅的騒擾電話不是我打的,我怎麼可能用這種不入流的雕蟲小技呢?”
她沒吭氣,兀自想着會是誰這麼無聊。
“別嚇壞了!寶貝,準備接招吧!”項磊掛上電話,留下一堆“廢話”讓她傷腦筋。
臭項磊,這麼沒度量,看來他媽媽真給他取了個好名字--不過是一堆臭石頭。
至從那些不說話的電話,更讓她混亂了。好象自從她被調到影劇組,就偶爾有這種奇怪電話,只是她太粗心了,竟將它忽略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打錯電話。沒錯,一定是這樣,不然誰會無聊到找她這個小人物的麻煩?明天她就去申請新的電話號碼,省得寫稿的情緒被破壞。這樣一來,連項磊那傢伙也一併避開了。嗯,就這麼辦!
經典唱片公司的老闆是圈內有名的“老石”--石中天。他是唱片製作界的前輩,早期的名歌手有不少是他捧出來的,雖然近幾年他已呈退休狀態,但他經營的經典唱片卻仍是同業中的佼佼者。
由於幫項玉嵐製作過唱片,石中天和項玉嵐私交甚篤,這些年來只有他與她還在通訊息。當項玉嵐爲項磊在美國不務正業而大傷腦筋時,來探望他們母子的石中天提議讓項磊回國內歌壇試試看,盡避項玉嵐不想讓兒子步上自己的後塵,但換個環境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於是,項磊便跟着他回到臺灣,進人演藝圈,然後一炮而紅。
但原本如他預期的發展,卻因焦點日報對項磊身世的揭露而顯得有些紊亂,只怕往事難逃被重提的命運了。
項磊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身材矮壯、滿頭白髮,但臉色紅潤的石中天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你來了。”聽小林說項磊去找過焦點日報的記者,他不放心,馬上將他召來。
“你找我?天叔。”他一向這麼喊他。
“小磊,聽說你去找過焦點日報那位女記者了?”
“嗯,誰教她胡亂寫一通,把我意毛了。”他用手爬梳頭髮。
石中天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點燃煙,慢慢地說:“我非常訝異她竟查得到孟守龍和你的關係。如果你的事真的鬧開了,不知道你媽會不會氣得從美國跑回來?我該怎麼向她交代?”
項磊沒吭氣。
“你就這麼去找她實在太沖動了。”石中天忍不住要說說他。
項玉嵐再三交代他不要找孟守龍的麻煩。她從未瞞他有關生父的事,但是她不想再跟孟守龍有任何瓜葛,那個男人,當初傷她傷得太深了。
只是,上一代紛亂的感情事件,終究也牽扯到了頂磊。媒體似乎仍不放過項玉嵐和有關她的一切。
石中天皺着眉頭。“那位女記者揭露了你的事,孟守龍遲早會找人查清楚的。他原本就不是省油的燈。”
“你對他的評價如何?”項磊看着他問。
“他其實是很沉穩的人,當年他和你母親在一起時,可不像一般的富家公子,他從不招搖,對事情的掌握力很強,我想,要不是他父親掌權勢來壓他,他根本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像他那種人,最好是成爲朋友,若是成爲敵人就太可怕了。”石中天回答頂磊的問題,可是他沒說出心裡的結論他們父子倆根本就是同一型的人!
項磊沉吟着,慢慢咀嚼石中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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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記者…看來我要走一趟焦點日報報社了,免得她不知輕重繼續寫下去。”石中天忽然說。
“不!”項磊急忙地說:“天叔,她就交給我吧!”
石中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笑說:“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項磊眨眨眼,“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一個整她的好方法。”
“別欺負人,記得,要節制!”石中天有點擔心地吩咐着。天曉得他的好方法是什麼?
項磊露出獨特的詭異笑容,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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